第16章 答複(超甜)

那天晚上,陶予溪還是沒有等到殷問的答複。

不僅如此,接下來兩天她都沒有見到殷問。

她第一次告白,也是頭一回體驗到原來等待回複是這麽難捱的心情。

這兩天她有時會和周潛一起會見賓客,剩下的時間便和小雪一起在鎮上閑逛,體驗了當地的陶藝和蠟染。但小雪嘟囔了幾次,說她總是心不在焉。

陶予溪想,這個小鎮這麽小,她和殷問又住得那麽近,兩人竟然完全碰不到,會不會是殷問在躲着她?

既然躲着她,又不回複微信,那就是默認拒絕了吧。

沒有見面的第三天上午,陶予溪在酒店的咖啡廳裏看到了江助理。她正想上前打招呼,卻發現他對面坐着白如冰。

兩人正在交談,而白如冰的神色很是春風得意。

陶予溪不可抑制地失落了。

她看得出來,白如冰一開始就沒有掩飾過對殷問志在必得的那顆心。

就算是作為對手,她也不如對方。

一眨眼就到了離開小鎮的前一天晚上,殷問在酒店的書房裏聽江助理彙報工作,心情煩躁。

他手中把玩着陶予溪送的那支鋼筆,假裝不在意地問:“江成,你說你以前交過女朋友?”

江助理一愣,頓時有了股危機感,卻只能老實答:“是交過。”

“那你女朋友平時多久聯系你一次?”

殷問覺得奇怪,陶予溪不是說要追她嗎?可是都過了兩天也沒有主動聯系他。難道是因為那天遭到祁志斌的騷擾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讓她心境産生了什麽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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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助理摸摸鼻子:“一天一次吧。”

一天一次?好像也不是很頻繁。

殷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結果又聽江助理說:“一次一整天。”

“什麽?”

“女朋友找我的時候,那聯系就不會中斷的。三餐吃了什麽,睡覺夢見了什麽,今天有沒有想她,今天愛不愛她……總而言之她的問題就和呼吸一樣不間斷。”

殷問手中的鋼筆“啪”地墜到玻璃桌面,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差。

看到殷問顯而易見是生氣了,江助理嘆口氣,不得不再補上一刀:“殷總,您和陶小姐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嗎?”

剛剛撿起的鋼筆又“啪”地掉到了桌面上。

殷問這才發現自己還沒答複那條微信。

所以,他和陶予溪此刻還不算男女朋友。

看到殷問驅動輪椅離開辦公桌,江助理連忙問:“殷總,您去哪裏?”

“我去答應她……的提議。”

殷問的輪椅駛到了門口,又掉頭回來。

他在吧臺前打開酒櫃,拿出一瓶紅酒,倒上。

一口飲盡後,他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他緊張了。

對面的房間裏,陶予溪正在收拾行李箱。

門鈴響了。

她打開門,看到江助理站在外面,一臉歉意。

“陶小姐,我來拜托您去看看殷總。”江助理苦笑着說。

殷問的房間就在她斜對面,此時他的門開着,陶予溪就跟着江助理進屋了。

此時的殷問歪躺在客廳一張長沙發上。雙眼閉着,臉色比平時多了一層薄紅。

不得不說他生得十分好看,即便是這個姿勢,也能看出側臉線條的精致。

只是滿屋濃濃的酒氣不免令人蹙眉。

“他怎麽了?”陶予溪問江助理。

江助理很苦惱,他總不能說殷總為了見你喝酒壯膽,結果喝了一瓶又一瓶,倒了。

陶予溪不知道江助理的內心活動,只是在想殷問這是在借酒消愁嗎?他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會不會是……她的那條微信惹他心煩了?

她分神時,江助理正巧看見殷問睜開了眼,朝他兇狠一瞥後又閉上了。

他只覺得腦袋一涼,立刻說:“陶小姐,我還有緊急的事要處理,殷總就交給你了!”

還沒等陶予溪反應,他就腳底抹油,逃也似地走了,還替他們關上了門。

陶予溪無奈望向沙發上的人:“你還好嗎?”

沒有回答。

她走到吧臺處,看到那裏立着四支紅酒瓶,其中三支已經空了。看來喝得不少。

她微嘆口氣,倒了一杯溫水,放到沙發旁的小桌上,确保殷問一伸手就能夠得着。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她的腳步踩在地毯上,聲音很輕。很快,她就走到了玄關旁。

殷問酒量不差,除了有些頭暈外,整個人還是清醒的。瞪了江助理那一眼後,他就不敢貿然睜眼了,擔心陶予溪發現他是清醒的會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可是現在她要走,怎麽辦?

正心慌時,陶予溪身上那一股好聞的氣息又近了。

怎麽回事,她不是走了嗎?

殷問的身體不自覺緊繃起來。

接着,他感覺到一層柔軟的面料覆上了自己肩膀以下的身體。

陶予溪本來要走,又臨時折回取了一床毛毯給他蓋上。

這一回她當真要走了。

在玄關旁,她把屋裏的燈也關了。

正要開門離開,殷問的聲音就響起了。

他嘟囔了一句,有點像醉話,帶着孩子氣。

陶予溪沒有聽清。

月光混着星光斜斜灑進落地窗,屋內充盈着夜色,但并不漆黑。

她猶豫了下,沒有開燈就往回走。

沙發上,殷問已經睜開了眼,目光迷離。陶予溪只覺得他這模樣和平時刻意板着臉的他完全不同,甚至,有一些魅人。

她俯身,聽到他又說了什麽。

“抱,抱一下。”

陶予溪微窘,漸漸臉紅。

他是什麽意思?還清醒着嗎?是在認出她的情況下說的這話,還是把她當成了別人?

幸好她剛剛關了燈,否則異常的臉色就瞞不住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問。

殷問眼睛泛紅,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點頭。

“我是誰?”

“你是陶、予、溪。”

他說得很慢,一字一頓,無比清晰。

在月光下,她沉默了幾秒。

殷問暗暗開始着急,他連她的手都沒有摸過,突然提出要抱一下,是不是太過火了?

下一秒,他聽見她說了句“等一下”。

然後她便起身,走到了月光照耀的那一角。

陶予溪也需要壯膽子。

她拿起吧臺上一只盛了紅酒的高腳杯,仰頭喝了下去。

殷問微眯着眼,看到陶予溪放下酒杯後,又回到了他跟前。

他放在毛毯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搓了搓。

她當真要抱他嗎?

以他現在斜躺的姿勢,如果要抱,就要……就要她覆身下來……

雖然他在她看來是喝醉狀态,她可能只是拿着哄小孩的心态來撫慰他,但那畢竟是一個擁抱,是無比親密的觸碰……

他閉上眼,掩飾住了眸子裏翻湧的情緒。

她近了。

他鼻尖有股茉莉般的恬淡香氣。

就算閉着眼,他也仿佛能窺見她好看的眉目在一點點接近。

陶予溪本想着,一個擁抱而已,一觸即離就好了。

手臂碰上他胸膛的時候,她的長發如瀑布般垂下。

殷問先是感受到她柔軟的手,又被她的發絲所包裹,只覺得渾身猶如浸入了一陣春雨,幸福得戰栗。

他一下子掙出毛毯那薄薄的束縛,伸手攬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按下,滾燙與柔軟同時注入懷間,他難以抑制地喚了一聲:“陶陶……”

陶予溪愣住,心口猛地一跳。

陶陶這個名字,只有過世的外公才會叫。

雖然她和媽媽的關系十分僵硬,但她知道,外公是真正愛她的人。外公是她的國畫啓蒙老師,但他教授她國畫是因為覺得她樂在其中,和媽媽望女成鳳的心完全不同。因而小時候,她最親近的人便是外公。

殷問注意到陶予溪的僵硬,也回過神,暗罵了自己一句。

果然是太着急了,把人吓到了。

可是剛才那情景,就算再來一次,他恐怕也忍不住。

他悄悄松了手,好讓陶予溪可以自己起身。

陶予溪平複了下呼吸,很快就直起了身子。她現在的姿勢,是半跪在沙發前的地毯上,依然有些親密。

“殷問,你醒了嗎?”她輕聲問。

殷問擔心陶予溪又要離開,便蹙了蹙眉,緩緩睜開眼。

他擔心在她眼中看到氣惱和斥責,沒想到那雙美麗的眼睛如月色般恬靜。

不,不僅是恬靜,也帶着一絲羞窘。

他驚喜且動情,又喊了一句:“陶陶……”

陶予溪聽到他第二次這麽叫她,渾身依然如過了電流般,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她閉了閉眼,勸自己,要不就大膽一點吧。

深吸一口氣,睜眼後,她說:“你還沒有回複我,那條消息。”

殷問又是一驚,随即心髒軟成了一汪溫泉。

他柔聲道:“嗯,我來回複你。”

他默了幾秒,把她的緊張看在眼裏,翹起了唇。

然後他開口,卻是問:“你問了我什麽?”

陶予溪确信自己在殷問眼中看到了一絲捉弄的狡黠。

就幾個字的消息,他就算醉了,應該也不會不記得。可他這麽問,就是要她親自說出來,總有點公開處刑的意思。

她大窘,但還是悶聲說:“我可以追你嗎?”

他不再逗弄,幸福來得已經太突然,他不敢再讓任何差池把幸福給吓跑。

“你不用追。”他啞聲道,“讓我來追你。”

陶予溪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人還愣着,眼眶卻是誠實地濕了。

殷問仰起身子,主動抱她。

這一次,她配合了一些,微微往前傾去。

一開始,他只是小心地圈着她。

後來,他一只手移到她的後頸,揉了揉。

想要揉得更緊,想要将她整個人完全騙進他的世界。

或許是酒精起了作用,他一邊放任自己動情,一邊又用有些發狠的力氣抑制沖動。

“陶陶,你心跳好快。”

他今晚耍賴了,這個姿勢比起擁抱,更多了些暧昧的接觸,甚至可以清楚感知到她身體的嬌軟和有力的心跳。

過了一會兒,沒有回音,只有明顯的心跳。

他終于覺察到不對勁,松開她。

只見陶予溪神色有些恍惚,微垂着頭。

“怎麽了?”

借着月光,他也看出她的皮膚有些許不尋常的紅。

他挪了挪身體,伸手點亮桌上的一盞臺燈,看到陶予溪的臉和脖子完全紅了。

再挽起她的兩只袖子,也是紅痕一處處。

他猜到了什麽,一邊握着她的手腕,一邊拿起桌上的水給她喂了一口。

從手腕那裏傳來的脈搏跳動十分快速。

“你……酒精過敏?”殷問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确定了。

酒精過敏可輕可重,就是不知道她是什麽程度。

“為什麽不早說?我帶你去醫院!”

陶予溪拽了拽他的襯衫,搖搖頭:“我沒事,沒喝多少,緩幾個小時就好了。”

殷問已經湧上了滿腔悔意,他恨不得早點承認他沒有醉,他是在耍賴,他只是想着多和她待一會兒。

他摸了摸她的後腦勺,看着她:“知道自己會過敏,為什麽還要喝酒?”

陶予溪愣了愣,緩緩答:“我想陪着你。”

雖然她的眼皮已經快要合上了,但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溫柔,只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你需要一個擁抱。

所以我也想鼓起勇氣,陪着你。

他的心由暖流裹住,被熨得服服帖帖。

所有情緒都靠後了,此刻只有無比滿足。

“好。”殷問眼中也有了溫柔。

兩秒後,她已經閉上眼,而他依然看着那張恬靜又明麗的臉。

他微微向前,距離更近幾分,只差一點就能吻上那散發着酒香的潤唇。

但他忍住了,只是低聲蠱惑:“那什麽時候結婚?”

陶予溪眉間蹙了蹙,又有了一絲清醒。

眸子睜開的瞬間,滿滿寫着問號。

作者有話要說:鵝子,你這一杆子爬得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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