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吻

“上次的,不合格。”

這樣沒頭沒腦的話,陶予溪竟然一下子就聽懂了。

聽懂的瞬間,臉也跟着一陣陣發燙。

殷問的臉倏然貼近,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就帶來一股唇上的濕熱。

他在那誘人的唇瓣上流連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又仔仔細細地描摹着溫軟飽滿的形狀。她顫栗着後退一寸,他就往前追逐一寸。

腰也被他牢牢捉住了。

陶予溪從來沒有見過殷問這個樣子。眼尾帶着紅色的濕意,看起來既俊美又慵懶。

他舌尖一頂,分開她的唇瓣,撬開唇齒長驅直入。

陶予溪就像被猛烈的溪流沖擊着頭頂,整個身子都忍不住戰栗起來,只好妥協又情不自禁地閉上眼,将脖子仰得更高。

視線暗下,感官卻愈發清晰。

他舌尖炙熱,仿佛含着一條霸道的火魚,在她口中耐心又急迫地游動,想要将她整個人都點燃。

但那火魚又總是生澀而笨拙地碰壁,擾得人心跳如擂鼓,明晰的呼吸像海潮一般起起伏伏。

不知纏綿了多久,陶予溪只記得進攻是殷問主動的,拉開距離也是他主動的。

兩人分開時彼此面紅耳赤,抵着對方的額頭喘息。

殷問看着陶予溪微微紅腫的雙唇和迷蒙的雙眼,啞聲說:“我去洗澡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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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予溪還未平複呼吸,只是有點困惑剛才不知道怎麽就被推開了,但是殷問的樣子好像不太好受,似是在克制隐忍着什麽。

不一會兒,浴室傳來了水聲。

陶予溪抿了抿唇,又捏了捏發燙的耳垂,緩緩吐出一口氣。

殷問洗完澡,換上睡衣出來後,看到沙發已經收拾好了。陶予溪剛來B市,行李也不多,她在沙發的厚扶手上放了一疊松軟的毛衣作為枕頭,又給他準備了一條毯子。

“你先睡吧。”她把空調遙控器放在茶幾上,又關了客廳的燈,只留下一盞淡黃色的壁燈。

全程沒敢直視他。

看她緊張地進了卧室,又抱着衣服鼹鼠一般鑽進浴室洗澡,他低低笑了聲。

清早,陶予溪從一個炙烈如火的夢中醒來,後背出了一身汗。

床鋪很松軟,心跳還在作亂,她思維渙散了一陣後,長長吐出一口氣,用手背覆上了額頭。

怎麽回事?竟然做了那種夢,而且夢中的人正好就是……

想到殷問還留宿在她這兒,也不知道睡得怎麽樣,她輕手輕腳地開了主卧的門。

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洗漱,頭發也睡得有點亂,還穿着白底圓點的全套睡衣,整個人像一只軟軟的綿羊,就這樣撞進殷問的視線裏。

殷問依然穿着她昨晚買的棉質睡衣,正坐在餐桌前,手邊擺着一只支起的平板電腦。

看見她,他勾了勾唇:“我點了外賣早餐,過來吃吧。”

“你……怎麽起這麽早?”

“習慣了。”

陶予溪想起江助理說過殷問有頭疼的毛病,睡眠很少。

“頭……疼嗎?”

殷問有些意外,又有幾分了然,逗弄她說:“你靠我近一些,我就不疼了。”

兩人一個上午都在餐桌邊坐着,殷問用平板電腦和手機處理工作,陶予溪則用畫紙設計構圖,氣氛安靜又和諧。

臨近十一點,殷問開口問:“中午想吃什麽?”

陶予溪下意識說了句“都行”,然後注意到殷問在看的是買菜的手機頁面,反應過來,“你要做飯?”

“我說過,讓我來追你。”殷問的神情專注認真。

陶予溪發現,自從昨晚纏綿的深吻過後,殷問已經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一些話了。

她的耳根有點燙。

陶予溪昨天只去了趟超市,沒有買殷問外穿的衣服,因而他只能穿着睡衣在家裏待着。但他似乎對此毫不介意。

中午十一點,外賣員送了滿滿兩大袋的食材過來,殷問又把昨天換下的那套西裝和襯衫交給外賣員,讓他送去幹洗。公寓裏有烘幹機,可以迅速清洗和烘幹衣物,但殷問的外衣顯然和普通衣物不同,需要專業打理才不至于損壞。

殷問的廚藝天賦比陶予溪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他現學現做,就做出了兩菜一湯加一道甜點。

味道還竟然很好。

陶予溪與他面對面坐着,一邊吃一邊想,要不要問他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她自己更像一名自由職業者,在哪裏都能工作,但雪山集團那麽大一家公司,殷問總不能一直晾着吧?

只不過,想到他昨晚種種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又把話咽了回去。

殷問狀似不經意地問:“你的畫展,真的決定在這邊辦?”

他的睡衣袖子卷到了手肘,露出一截小臂,肌肉線條流暢。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純棉睡衣,硬是被他穿出了矜貴感。

陶予溪目光落在他的小臂上,點了下頭:“原本還不确定,親自看了以後覺得這邊确實不錯。而且,應該能積攢一些以前沒有的新經驗。”

“你要是這樣想,那就這麽辦。”

殷問睡了幾天沙發,心态竟然十分怡然,甚至睡出了歲月靜好的感覺。

陶予溪提出要把次卧裏的畫具搬到客廳,再添置一張床讓他住進去,被殷問拒絕了。

睡在客廳算是只和她隔了一扇門,要是住了次卧,就是兩道門的距離了。

他不樂意。

陶予溪也沒有堅持,因為她認為殷問不會在B市待太久。

但殷問偏偏是一副看起來不慌不忙的樣子,每天還是照常用手機和平板電腦遠程處理工作。

他工作時,她就畫畫。兩人就算都不說話,氣氛也算十分融洽。

陶予溪這幾天畫的都是商稿,是一部古裝電影定制的宣傳海報用圖。她用的是擅長的油畫,但構圖上又營造出了水墨般的意境,處處都是大膽又新穎的巧思。

殷問處理工作不需要像她一樣時時專注,有時候他停下來,只是安靜地看着她的側臉,也能看上好半天。

他告訴自己,他不會像她母親一樣。

她的母親想要控制她,想要她成為自己框條下的天才少女,于是少女逃出了母親的掌心。

這些年來她的逃離已經證明了一件事:即便她喜歡國畫,可面對拿着鎖鏈想要縛住她的人,她會寧願犧牲掉那份喜歡,去換取自由。

而殷問不敢打擾她的自由,因為他不想讓她離自己遠遠的。

陶予溪每天都要出門一陣子,有時候是去會展中心看場地,她打算親自設計每一個展區的布置效果;有時候是下樓散步,一去就是一兩個小時。

殷問知道,她是在照顧他的自尊,給他獨立的空間。

他每天都需要一個小時以上的外骨骼協同訓練,一開始他把自己悶在衛生間裏練習。只有她出門,他才會在通風良好的客廳裏進行那些步驟。

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她知道他的想法。

一次她散步回來時,殷問才剛剛卸下外骨骼裝備,滿頭大汗地靠在沙發旁的地上,胸口随着劇烈的呼吸一起一伏。

陶予溪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怎麽了?”

殷問只是搖頭,不聲不響。他覺得進度太慢了,現在利用外骨骼已經可以站起來甚至邁出幾步,但每一次踏出步子,肌肉和神經都會被拉扯得無比疼痛。

而他卻不滿足于這樣的進展,只想着多走一步,再多一步。

身體終于超出了負荷能力,喘息久久未平。

陶予溪蹲在他面前,用紙巾給他擦汗。

從額頭、鬓角到脖子,她仔細地擦着,不再說話。

殷問終于緩過來氣,沉默地盯着她。

陶予溪也停下動作:“要喝水嗎?”

她說着就打算起身,卻被殷問拉了一把,身子不穩,撞進了他的胸膛。

殷問把人圈在懷裏,手臂一點點收緊,下颚抵着她的肩頭:“你有沒有什麽要問我的?”

陶予溪感覺到殷問的緊張,于是擡手輕輕撫了撫他的後背。

“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殷問把她攏得更緊了,似乎要把整個人嵌進身體裏,以防被誰偷走一般。

“那……陶陶,如果我能好好站起來……”殷問和她分享着心跳中的那份忐忑,“你可以跟我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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