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The Arena/競技場 (1)
一輛雙層巴士停在街道的一個角落,一個有着黑色短發穿西裝的胖胖的男人走了出來,但是他還沒來得及把腳完全踏上鋪好的街道,就被一個匆忙起身的人擋住了。
"喂,把你的大屁股挪開。" 那個男人說,從他身邊擦過,好像他是那輛車的一部分,黑發男人對他怒目而視。
"是啊,如果我可以幻影移形或者用一只水桶旅行的時候你以為我還喜歡和你擠在一起嗎?" 他沖着他喊,但公交車已經開動了。雅各布·科瓦爾斯基走上了肯寧頓的街道,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身體中間,另一只手提着自己的棕色手提箱,皺着眉頭。"臉頰。" 他一邊在莫甘娜路上走一邊低聲自言自語。
倫敦到處都是來自各個角落的人,而且就像英國一樣,在他問路和尋找某些人的信息時,口音問題确實是個麻煩。即使有照片,也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即使他告訴他們,奎妮肯定會在人群中脫穎而出,她是一個美人,他們不可能錯過她。但從長遠來看,他意識到在麻雞世界搜尋是徒勞的,因為他們對此都一無所知。他打量了一下所有像他這樣的麻雞,然後又看了看幾乎變成倫敦的象征的煙霧,但是雅各布一秒鐘也不相信是天氣的原因。他不敢相信他們對周圍發生的魔法是多麽的無知,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他能夠幸運地不再成為他們中的一員,這要感謝某個巫師兼他的好朋友紐特·斯卡曼德。
這讓雅各布想起了紐特給他的他所在的地址的标簽,因為正如巫師所說,沒有麻雞能夠找到它,因為它充滿了魔法,麻瓜的眼睛并不能看到。這讓雅各布興奮不已,尤其是當他想起自己當初是怎麽進到紐特家的,奎妮把他們帶到了那裏的,而他......嗯,沒那麽清醒。雅各布低頭看了看他的棕色手提箱,看到了那個神奇的标簽。标簽上寫着一個靛藍色的地址,倫敦謝林頓廣場9號,這個地址神奇地旋轉着,轉變成不同的魔法生物,直到它變成了紐特的簽名,然後一個箭頭指向前方。這讓雅各布笑了。
雅各布自信滿滿地認為自己一定能找到路,于是大步走上街頭,直奔他認為就在拐角處的謝林頓廣場。他不知道紐特是否在附近,畢竟他無法通過電話與他聯系,因為在巫師的房子裏沒有這樣的東西。魔法有不同的方法,但是雅各布仍然希望他們可以在某個時刻開始使用電。那麽也許他可以在自己的旅途中找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告訴他們......好吧。他轉過拐角,嘆了口氣,避開了朝他方向湧來的人群。
不,他沒有任何消息。沒有關于奎妮的。沒有克雷登斯,也沒有發型尖銳的金發男人和他的純血狂熱者,不管他們叫什麽的消息——這個狂熱的統治者似乎在陰暗處工作;甚至沒有任何關于宇都宮村(Nakahisavillage)的消息,他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都柏林,那裏謠傳許多人失蹤了。新聞裏到處都是。然而,在麻雞世界裏似乎沒有人認識他們,也沒有人關心他們。看起來他最後的辦法就是回到紐特身邊,呆在他身邊。
雅各布朝街上望去,發現一個紅色的電話亭立在一堵大樓的牆角。他記得自從他離開後,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打電話回家看看他的面包店怎麽樣了,于是他迅速在口袋裏翻了翻零錢,然後在空空的電話亭前停了下來。他數了數自己在市場上兌換的硬幣,找到了足夠打一個國際長途的錢。他讓他的助手珍妮和卡洛琳負責,但只是為了确保經營情況他現在必須打個電話回去,以免她們忘記他的存在。
雅各布再次擡起頭,準備打開門。玻璃門卻被踢開了,有一個人從電話亭裏走了出來,雅各布愣住了。他可以發誓,不到一秒鐘前,電話亭還是空的。一個男人穿着普通的倫敦人穿的黑色西裝,打着領帶,和他一樣,帶着一個棕色的箱子。那個不知名的男人留着向兩邊卷曲着的胡子,戴着圓頂禮帽,手裏拿着一把黑色的長傘,看上去神氣十足。雅各布眨了眨眼睛,他走到一邊給那個男人讓路,那個男人甚至沒有朝他的方向看,好像他是地面的一部分,或者他的眼睛看不見他。
雅各布在他身後眨着眼睛,盯着他,他确信那人是個巫師。他仍然處在敬畏之中,想知道大多數麻雞會如何處理這樣的魔法事情。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可能什麽都不會注意到。紐特就是這麽說的。在他自己看來,大多數麻瓜從沒注意到,也沒注意過任何事情。但是他們怎麽能忽視它們呢?只是聳聳肩把這事放在一邊,認為他們的眼睛在捉弄他們?如果他沒有認識紐特,沒有認識這個人所能做的一切瘋狂的事情,雅各布不可能對這個陌生人印象深刻。但是當雅各布和紐特在一起的時候,他見到的可不僅僅是幻影移形。是的,紐特和其他巫師不一樣。紐特令人興奮。這個男人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裏,和他見過的那些穿着整潔的三件套西裝的巫師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即使對魔法世界來說,紐特也擁有與衆不同的魔力。紐特更好。更喜愛人們。紐特總是比他認識的任何人都要更好——不管是巫師還是非巫師。
雅各布想起了他的好朋友,臉上露出了笑容,他低下頭,看到地板上有什麽東西。是一張照片——一張神奇的會動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雅各布剛剛在心裏誇贊的那個人。
紐特。
他皺起了眉頭,彎下腰撿起紐特眨眼的照片,困惑地盯着它。他擡起眼睛,仍然可以看到穿着大衣的巫師朝着肯寧頓的方向走去。這家夥是紐特的朋友嗎?
雅各布忘記了自己要打的電話,飛快地追趕着那個陌生人,就像他們追蹤蒂娜并找到卡瑪時對紐特做的那樣。他跟在巫師後面慢跑,希望他不會像大多數巫師那樣突然消失,然後跟着他到另一個角落。就在他走過的那個拐角處,雅各布找不到了那個人的蹤跡,他的臉沉了下來。他向四面八方看着,但他只看到了普通的街道,完全沒有魔法的跡象。他皺着眉頭,再次垂下眼睛看着紐特的照片,驚訝地發現照片正指向他的右邊。向右看,雅各布發現一座古老的建築矗立在角落裏,牆壁漆黑。那是一家咖啡館,有着一個奇怪的名字:裏瓦斯加布(Rivas Gaby)。透過玻璃窗,他可以看到巫師在裏面,和坐在櫃臺旁的酒保粗暴地說着話。雅各布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想知道這裏面有什麽魔力。
只有失望,因為這家咖啡館看起來很普通,人們都在看報紙,全神貫注地過着自己的早晨。這家店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只有棕色和綠色的牆壁和小圓椅子。牆上挂着一只熊的大徽章,四個角上刻着幾個字,上面寫着Ruxi,Stigitsune,Jumik 和Elie。他們不應該只是傳奇嗎?他抿着嘴,看着酒保的臉,酒保和他頭上的電視一樣普通。都是麻雞,好吧。
盡管他本身就是面包師,雅各布還是立刻聞到了空氣中新鮮面包的味道。他檢查了展示的面包,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在目标上時,他不能随意分心。他把視線從擺放着的面包上移開,狀似随意地穿過桌子,直到走到了巫師身邊。他傻傻地站在那裏一會兒,不知道該如何打斷這個他知道自己是個巫師的人。他應該不經意地拍拍他,給他看紐特的照片嗎?話又說回來,除了他哥哥,紐特不是從來不信任其他人嗎?考慮到這一點,雅各布試圖謹慎行事,他越過巫師的肩膀,看到這個巫師手裏拿着另一張照片——但不是紐特的——那是一個留着短發、表情憂郁的男孩,而且在巫師世界也臭名昭著——克雷登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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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率有多大?!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紐特會很高興,雅各布也不用空手去見他了。因此,雅各布站着不動,慢慢地看着地板,那裏有巫師放在地上的棕色手提箱。
雅各布靈光一閃,突然想出了一個主意。
幾分鐘後,我們看到這位麻雞大步走出了咖啡館,一手拿着寫有紐特地址的标簽,另一只手拎着一個全新的棕色手提箱。
正午的空氣中充滿了快樂和咯咯的笑聲,蒂娜·戈德斯坦恩站在靠近醫院側翼的一個有拱形窗戶的陽臺上,雙手撐在陽臺上,看着霍格沃茨穿着黑色長袍的學生和他們的朋友及同學擠滿了院子。天氣是晴朗的,對于這些混在同齡人中的巫師和女巫們來說,他們可能都覺得對學校生活的擔憂和痛苦是他們一生中最大的掙紮。在伊法魔尼的時候,她也确實這麽覺得。再說,生活中沒有什麽事情是容易的,不管年齡多大。這只是誰和你一起度過危機的問題,畢竟它們最後都會變成或好或壞的記憶……奎妮的确使它們變得更好。
為什麽這感覺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向她走來,用餘光看到了紐特的身影。她等着他走近,站在她身邊,然後眯起眼睛,安靜地微笑着看着他。紐特回以微笑,雖然有些疲倦。
"在霍格沃茨開心嗎?" 他一邊問,一邊試圖隐藏他從哥哥的病房中帶出來的痛苦。
"伊法魔尼與它的魅力不相上下。" 她輕輕地說,對他的關心是顯而易見的,她的目光從他淩亂的棕色頭發和沒有洗臉的臉上,他敞開的領子上歪斜的領帶和他那件燒焦的藍色外套上移開,那件外套需要清理,但紐特似乎已經把它完全遺忘了。"盡管我認為我們會敗給這座宏偉的城堡。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我想讓奎妮也聽到這些。" 魔法動物學家也把手放在窗臺上,眼睛落在學生們身上,他們現在都在争先恐後地趕着去上下一堂課。他們可以聽到他們興奮地叫喊,甚至聽到一個學生的喊聲,"拉西·富裕,快過來!利特文克教授待會會見我們的!"
紐特和蒂娜面帶微笑地相互瞥了一眼,然後他的臉上露出了關切的神情。"她怎麽樣?"
蒂娜把目光轉向別處。"我想,她沒事。不是她自己沒事但是……她精神很好。看起來她并沒有被格林德沃強迫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她還在那座城堡裏。她還是想趕我走。" 她終于鼓起勇氣看着他的眼睛,"我為你哥哥的事感到遺憾......奎妮盡力了,我相信她盡力了。我敢肯定,她挺喜歡他的。"
"我哥哥有像媚娃一般的魅力,他有一種贏得人心的習慣,所以不要責怪你妹妹。實際上,有名的真正半媚娃雙胞胎阿克拉和阿爾西亞都愛上了他。" 紐特面帶笑容,"他總是這樣。如果他試圖把奎妮帶回來,我也不會感到驚訝。"
"我妹妹也總是這麽固執。" 蒂娜嘆了口氣。"她堅持說這都是為了雅各布,我想她是認真的,紐特。我了解我的妹妹,她墜入了愛河……好吧,不如說她和她的前男友喬伊在一起的時候從沒這樣過,即使她分手之後哭了好劇。我看得出她很喜歡雅各布。我是說我知道。我應該告訴她和他在一起沒關系,即使他是麻雞,那麽也許......但是我沒有時間,她告訴我你哥哥有生命危險。我知道我必須趕快回到你身邊。我很抱歉她牽扯了進來。"
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紐特給了她一個讓人放心的微笑。"她救了我哥哥的命。"
"你哥哥怎麽樣了?" 她輕輕地問道,看到他的表情又變得陰沉。從昨天他哥哥從昏睡中醒來的那一刻起,紐特整天整夜都醒着。忒修斯為了弄懂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已經掙紮了一段時間,直到他的頭開始疼痛,護士長命令他休息。但忒修斯自己做不到這一點,因此又被注射了鎮靜劑。從那時起,傲羅就時不時地醒過來,從床上沖下來,或者大喊大叫,仿佛正在被來自陰影中的看不見的力量追捕,直到服下強效安眠藥。紐特總是在他身邊。那是一段艱難的時期。年輕的斯卡曼德看起來非常疲憊,但他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只是朝她點了點頭,然後也看着窗外。
"他剛剛醒來,由治療師照顧。"他低聲說。"在他經歷了那麽多的噩夢之後才剛剛睡了十二個小時。護士長說他昨天只是被詛咒和可怕的回憶吓到了。她說這可能是某種創傷……攝魂怪的咒語可不是一段很好的經歷。精神損傷是最危險的情況之一,治療師甚至不能篡改。恢複過來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還有默默然。"
"你試過把它提取出來,對吧?"
"它牢牢地抓住了他。不像我遇到的那個小女孩。除非我想殺了他......"他低頭看了一眼窗臺上他緊握的拳頭,蒂娜把手貼在了他的手上。
"但是他認出你了?"
紐特點點頭,他的臉在陽光下顯得蒼白。"他不時地呼喚我。在他的睡夢中。我希望無論他在那裏看到什麽,我都是站在他這邊的,而不是那個每次都離他而去的人。" 紐特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的罪惡感明顯可見。蒂娜看到魔法動物學家為他的哥哥擔心,垂頭喪氣的樣子,心都碎了,忍不住咬着自己的嘴唇。她伸手抓住他的脖子,用胳膊摟住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一切都會好的。" 她低聲安慰他。"你和他在一起。他知道你會一直在他身邊。他愛你,紐特,所以你不要認為他對你有不好的想法。相信你哥哥,好嗎?這需要時間來治愈,只是不要對自己太苛刻。"
紐特點點頭,她直起身子迎着他的眼睛,她的右臂緊緊地抱住他。"我還是堅持要用蜷翼魔的毒液。讓他的美好回憶重新浮現。只是為了不讓他受苦。"
"你是說你用雷鳥灑在麻雞身上的的那個?"
"是的。麥格教授當時阻止了我,但是看着他這個樣子......"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給了她一個懇求的眼神,表現得像孩子一樣害怕。"我馬上就要把它撒在他頭上了,蒂娜。他已經受夠了。不管他腦子裏發生了什麽,不管他做了什麽噩夢......這些都讓他崩潰了。"
蒂娜心情沉重地點點頭,緊緊握住他的手。"紐特,你要堅強,好嗎?人們不會永遠滿腦子都是快樂的回憶。這就像是一種安樂死。或者對生活有什麽誤解。"
紐特帶矛盾地注視着她,但是蒂娜還沒來得及張開嘴,有人從醫院側翼走了過來——其中一個診療師大步走向他們,眼睛盯着紐特。她示意他回去。
"他想見你。"
紐特眨了眨眼睛,立馬跑過了她,蒂娜緊跟在後面。
當紐特走進肖像通道時,他遇到了護士長,她端着一個托盤,托盤裏裝着斯拉格霍恩給他的幸福藥水,他親切地稱之為幸福康力(happy konny),是一些鎮靜劑和其他的混合物。紐特不确定地看着她,然後看着他的兄弟,他穿着幹淨的衣服坐在床上,手按在頭上,盾咒還籠罩着他,但是沒有守護神在他身邊了。他驚恐地回頭看着護士長。
"發生了什麽事?"
"他現在比剛醒來的時候更清醒了," 她點頭向他保證。"好像什麽都能記住一點點,還有很多問題,我想你可以回答。你是他剛才整理思緒時開始尋找的第一個人。這應該是一個好跡象。" 她轉向另一個診療師,喊道:"來吧,阿比利,我們需要準備更多的這個。泰斯在哪裏?" 她瞥了蒂娜一眼,和另一個醫生一起消失在過道裏。
紐特對着床上的那個人眨了眨眼睛,然後慢慢地走近他,而那個美國傲羅則在後面一步,直到她在牆邊找到一把椅子。紐特拉近了與床的距離,站在他哥哥面前,他的哥哥昨天晚上還在睡夢中輾轉反側,帶着那種痛苦的表情。他現在看起來很平靜。
"忒修斯?"他用一種似乎不屬于他的聲音呼喚他。
忒修斯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他的臉憔悴而蒼白,黑眼圈在他的眼睛下面;他的藍眼睛睜得很大,但不再像昨晚那樣猙獰。他那銳利的目光給紐特留下了難以承受的深刻印象,而他的哥哥看上去好像正在考慮他是否是真實的,而不僅僅是他想象出來的。
"紐特?" 他的聲音也變得不太真實,低沉而沙啞,好像從未使用過。他想問問紐特是從哪裏來的。想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在霍格沃茨,因為那是護士長說的。這似乎是一個連接一切的良好開端,因為這感覺就像很久以前,當他記起在他的腦海中,他感覺最後一件如此真實的事情是莉塔的死亡。其他一切的碎片在他的腦海中盤旋。"牛頓......"他重複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覺得口幹舌燥,甚至精疲力盡。
當紐特走近站在床邊時,忒修斯的眼睛裏流露出了一種恍惚的神情。"你感覺怎麽樣?"
忒修斯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藍眼睛盯着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他體內有什麽東西在動,那是痛苦的回聲,但他說不清楚是什麽。只是,他的胸口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壓在上面。那是什麽?他想說話,但腦子裏想不出什麽好事。說出他所想的事情似乎太可怕了。它們都是真的嗎?他們似乎......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腦海中湧現出的想法就像海浪準備把他推倒一樣——如果這一切都是不真實的——而紐特也不是真的——怎麽辦?
随着他的痛苦變得明顯,忒修斯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為有什麽東西刺痛了他的肩膀。斯卡曼德兄弟倆都驚訝地轉過身來,看到他的肩膀,讓紐特吃驚的是,護樹羅鍋,皮克特,奇怪地盯着他們倆,舉起長釘一樣的雙臂。它對他們嗚嗚叫,好像要表明什麽意思似的。
"你這個混蛋。" 紐特喃喃自語道,雙手捧着那只護樹羅鍋,把它舉到他們的眼前,"你在那兒幹什麽?我不是告訴過你要好好待在我的口袋裏嗎?"
忒修斯伸手抓住自己的胳膊,揉了揉癢處,眼睛盯着那家夥。在那之後,他的表情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仿佛終于回到了現實中。哎呀,這是他弟弟最喜歡的寵物......他幾乎忘了它們有多小。
"我從沒想過他們會這麽咄咄逼人,護樹羅鍋。" 紐特注視着他的哥哥,他的哥哥也驚訝地看着他。"我記得......我給你的時候,他是盒子裏最小的一個,紐特。" 他疑惑地看着魔法動物學家,他認出了忒修斯那雙藍眼睛裏閃爍的光芒,眨了眨眼睛。
然後紐特明白了,簡潔地點了點頭。
"你根本不知道這家夥有多麻煩。" 他微笑着轉向他的小朋友,"你在幹什麽,你一直在挑忒修斯的毛病?我告訴過你不要亂戳,不是嗎?" 護樹羅鍋用同樣的反駁口吻回答了,好像在為魔法動物學家做什麽事似的。紐特默默羞愧地低下頭,好像剛剛挨了罵似的。"哦......對不起......謝謝。"
"被一個護樹羅鍋責罵......你真的是紐特。" 忒修斯終于嘆了口氣,當紐特仔細地凝視着他的兄弟時,他的藍眼睛變得不那麽明亮了,因為正看着那個惱怒的小動物。他的眼睛裏确實有某種東西讓紐特現在意識到了——他溫暖平靜的天性。這讓紐特盯着他,然後眨了眨眼,他感到喉嚨裏的巨大腫塊消失了。
"紐特?" 忒修斯注意到他弟弟一言不發,喊了他一聲,卻發現魔法動物學家正焦急地注視着他。
"你感覺怎麽樣?"
"我不知道。"忒修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麻木的胸膛,但仍然什麽也看不見。"我感覺......我感覺自己快要淹死了......現在依然如此。" 他看向紐特的眼睛,但在看到他弟弟驚恐的表情後,忒修斯立即咯咯地笑了起來,搖了搖頭。"但那只是一場噩夢。只是個噩夢。現在一切都好了。" 他向弟弟苦笑了一下。"我聽說我被詛咒了?"
紐特變得嚴肅起來。"這還不足以形容它。"
在接下來的20分鐘裏,紐特把自從他被格林德沃詛咒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哥哥。在傳喚時,他是如何與格裏姆森合作的,當他們攻擊霍格沃茨的時候,格裏姆森和他在一起,似乎是奉命要殺死阿不思·鄧不利多。忒修斯對一切都又驚又懼,直到他聽到他差點用索命咒殺死了自己的弟弟——
"我差點殺了你?" 他重複道,臉色蒼白,坐得筆直。
"你沒有。"紐特堅定地向他保證,"你停下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這就是我還能在這裏的原因。"
"你為什麽不反擊?你本來可以拿下我的。"
紐特驚恐地盯着他的哥哥,然後皺着眉頭搖了搖頭。"被下咒的不是我,忒修斯。在所有人當中,我怎麽能攻擊你呢?"
這位傲羅閉上了他幽深到眼睛,用力搖了搖頭,誰也沒有料到這樣一個虛弱的身體能有這樣劇烈的反應。"你真是個幸運的家夥,竟然能那樣逃過一死!"紐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年長的斯卡曼德嘆了口氣,又轉過身來對他說:"那麽告訴我——我們之間還發生了什麽我應該知道的事情?"
魔法動物學家盯着他的哥哥,眼睛眨巴着,好像忒修斯真的回來了,帶着他那霸道的性格,紐特很快地搖了搖頭。角落裏傳來的咳嗽聲使這對兄弟想起來了,蒂娜正在牆邊的椅子上聽着。蒂娜目不轉睛地看着紐特,仿佛在告訴他要誠實,然後她站起來走向過道,給兄弟倆留下私人空間。紐特看着她離開,然後回頭看了看他那皺眉的哥哥。
這時忒修斯看上去很嚴肅。"告訴我。如果我像你告訴我的那樣被施了那種黑魔法,我想我會變得非常邪惡。我怎麽跟你說的?"
"沒什麽大不了的。" 紐特閃爍其詞地小聲說。
"那你為什麽露出那種表情?我了解你,紐特。你永遠學不會對我撒謊。"
紐特看着他的眼睛,仍然猶豫着。他當時就決定忘記忒修斯說過的一切,那是一顆黑暗的心創造出來的陰暗邪惡的東西。他的哥哥沒有那樣的心。在看到他的記憶之後,這個問題被進一步推後了。忒修斯不必知道。但是對于又把手抱在胸前的忒修斯來說,這似乎很重要。
"你的胸部怎麽了,你一直這樣抱着自己?"
"沒什麽,現在你最好開口說話,否則我要對你下咒了。" 忒修斯紋絲不動,當紐特看着他的臉時,發現他的眼睛變幽深了。于是斯卡曼德嘆了口氣,雙手合十,最後把他去忒修斯家那天晚上說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年長的斯卡曼德聽着,慢慢抿緊了嘴唇,最後,他緊閉着眼睛,咬緊牙關。沉默了一會兒,紐特幾乎覺得旁邊桌子上剩下的瓶子都很有意思了。
然後忒修斯第一個開口說話,聲音裏有着傲羅獨有的沉穩。
"你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的嗎?"
紐特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哥哥,腦海裏一片空白。"我知道。"
"莉塔和我……"忒修斯抓住他的毯子,腦海中閃現出關于莉塔死去的記憶,以及失去她的痛苦和自己的忏悔,感到疼痛難忍。"我們......莉塔......她愛你,她當然愛你。她珍惜你……我的兄弟倆一直在她身邊。如果她覺得我們有哪一點不好,她就不會是我們的莉塔了。她愛我們倆。這就是我為什麽那麽愛她的原因......" 他停了下來,剛好有足夠的時間把他腦海中仍然混沌一切用語言表達出來,"這不是她先愛誰的問題,她總是認真地對待她的感情。你不應該懷疑,紐特,不管你聽到什麽,你都不應該對她有任何偏見。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不會傷害任何她愛的人。尤其是你。"
"你也是。"紐特堅信,他牢牢記住了莉塔只盯着忒修斯看的記憶。的确,紐特和莉塔彼此相愛,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找到了新的愛人,這個時候他們都需要保護的人,而不僅僅是依靠的人。記憶中的莉塔愛上了忒修斯,他的哥哥一定知道這一點。"她愛你......從你把她從黑暗中救出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愛着你。看到你這樣受傷,我想她會很難過的。"
忒修斯盯着他的眼睛,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沒能保護好她而自作自受。我的自我厭惡不是因為你,紐特。我很抱歉讓你聽到我有多軟弱......"
"軟弱,我的哥哥?" 紐特突然發現自己說話的口氣帶有一絲他所熟悉的犀利,他後悔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他的哥哥,因為他認為忒修斯可以獨自渡過難關。"你是我認識的最勇敢的人,但不管怎樣,你必須記住我。你将永遠擁有我。"
忒修斯終于對他咧嘴笑了笑,紐特意識到他之前總是錯過這一幕。"為什麽你現在聽起來這麽可靠?"
"我總是這麽可靠。只是你霸占了我的位置。"
忒修斯咯咯地笑了,他的手不知不覺地又伸到胸前,緊緊抓住那裏。紐特驚恐地看着他,看到他的哥哥咳嗽了兩聲,抓住自己的衣服。
"你怎麽了?"
年長的斯卡曼德閉着眼睛搖搖頭,紐特看見他在房間周圍的燈光下面色蒼白,手指痛苦地抓着衣服,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看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令人生畏。"沒什麽......只是一陣疼痛。"
年輕的斯卡曼德繼續關切地看着他。他注意到忒修斯仍然沒有完全痊愈,如果不是因為他哥哥眼神的力量,他會告訴他去休息。然而,病人就是病人。"你還沒有完全康複……"
"這個默默然的事......"忒修斯清了清嗓子,堅毅地睜開了眼睛。"我不認為他的控制力有多強,因為現在我就是我......但你能被移除他嗎?我記得你寄給我的那封關于那個蘇丹女孩的信?這是同一種情況嗎?我會死嗎?"
紐特猶豫了一下,看到哥哥眼中閃爍的光芒,愣住了。為什麽忒修斯會露出那種表情?一個男人準備面對即将到來的厄運的表情?
"你不會死的。" 紐特大聲說道,這更讓年長的斯卡曼感到驚訝。"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紐特。" 忒修斯突然深沉地說,這位魔法動物學家不喜歡他的眼神。"這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 他悲傷地笑了笑,紐特第一次看到了他哥哥在夢裏經歷的深度,就像他眼中的痛苦一樣——痛苦、犧牲和死亡的痛苦回憶——就像他準備在他的懷裏迎接死亡——難道他這麽痛苦寧可選擇死亡嗎!?
"不。你不會的。" 紐特回答道,伸出一只手挽住他哥哥的胳膊。"我可以幫助你——忒修斯——"
但是紐特不得不停止他想說的關于毒液和失去不好的記憶的這種話。與此同時,麥格的聲音回響在他的耳邊——我不相信你想讓他承受任何會讓他後悔一輩子的事情——不是嗎?他盯着安靜地回望他的哥哥的眼睛,紐特發現自己真的辜負了忒修斯,因為他認為他的哥哥甚至會允許他這麽做。
因為不……忒修斯不是那樣的懦夫。即使是為了拯救自己的生命。
他疑惑地盯着忒修斯。那我該怎麽辦?我怎樣才能救我的哥哥?
"紐特?" 忒修斯低聲說,握住他弟弟的手,他弟弟茫然地盯着他。"怎麽了?"
紐特被自己無法表達的恐懼所淹沒,甚至沒有注意到肖像門何時打開了,進來了一個最想見卻永遠不知道何時出現的人。忒修斯先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紐特意識到他的哥哥正在看着某個人,他轉向右邊,看到了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帶着一種嚴肅而舒緩的表情站在那裏。阿不思·鄧不利多。
"忒修斯,"他喘着氣,眨了幾下眼睛,嘆了口氣,"謝天謝地。"
漆黑的雲層在稀薄的空氣中顯現出來,接着,格林德沃一下子出現在了城堡的陽臺上。他神情冷漠,與一個老對手的會面沒有任何幫助,特別是如果這個人還是那個因為試圖與家人和解卻失敗的人,格林德沃根本沒有心情繼續忍受了。然而,一想到他揭露了一個如此悲慘的秘密,讓鄧布利多如此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