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恩師發財了 ·
等梁蘇沖到母校, 敲開專家樓那扇熟悉的大門時,卻發現開門的是一對素不相識的年輕夫婦,看模樣應該是新入職的老師。
男主人聽梁蘇明來意, 微笑着想了一會兒,告訴她之前住着的教授退休了就把房子賣給了學校, 聽在室內買了商品房, 面積比現在要大不少。
梁蘇只能垂頭喪氣的回到賓館。早上打電話到省司法廳詢問律師執照的事情, 得到的答案依舊是無法辦理;現在想見見昔日的恩師,沒想到早已人去樓空。
她百無聊賴的繞着學校轉了一圈,看到胡泉的照片被放在光榮榜的”優秀行政人員“一欄, 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的想吐。可進而一想,又有什麽資格嘲笑他,人家在學校裏蒸蒸日上混的風生水起,而自己卻連律師資格也沒有,眼下只是無業游民一個,如果不是依靠着梁氏雄厚的資産,流落街頭也有可能。
梁蘇回到賓館,匆匆洗去身上的汗水,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 回憶起自己穿越後的人生,只覺得恍然如夢。本來還想恢複了資格之後抽空四處走走, 順便找過去的同學室友聚聚,沒想到一切憧憬都戛然而止。現在做不成律師,工作也沒有眉目,又和有知遇之恩的導師失去聯系, 想到這裏,她只覺得無比心酸, 卻也沒辦法和遠在北京的于鶴立聯系。雖然她手上有于家的電話,奈何有個不可理喻的母老虎在家,她又何必去給自己惹麻煩。
對了,路教授不是還在重慶嗎?梁蘇想起昔日他在律所兼職執業的時候,照理檔案所裏也留存了一份。梁蘇再也躺不下了,她找了身掐腰水紅色連衣裙換上,又把頭發高高盤起,略施粉黛,決定回所裏碰碰運氣。
好在還是昨天那個青澀的小姑娘當班。她原本就為沒幫上梁蘇而內疚,面對着去而複返的梁蘇提出找所裏執業老律師檔案的要求,連忙點頭答應了。幸好路恩平還在所裏執業,年審時登記了他的最新信息,留下了一個固定電話作為聯系方式。
梁蘇揣着紙條上的一行數字,仿佛有千鈞重,喜出望外的找了個公用電話亭,顫抖着撥通了路教授的電話。幾聲忙音之後,無比熟悉的男聲終于從電話裏傳來,“你好,哪位。”
“我是小梁,回重慶來找導師。”瞬間淚水溢出眼眶,梁蘇死死捂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小梁,是你呀。”路恩平驚喜地道,“你回重慶了?在哪兒,我去接你!”
梁蘇如實告訴自己就在所裏,又想着如今已經不是律師,不好繼續閑坐,只能扶着欄杆顫顫巍巍的下了樓。她抱着手臂在花壇上坐了人生中最艱難的十幾秒鐘,才見到一輛黑色的金杯轎車停在面前,駕駛座上,須發皆白的路教授笑眯眯的看着她。
“小梁啊,你怎麽忽回國來?”路教授熟練地開着車往家裏駛去,“我現在的家在上清寺,離這裏不遠,帶你去看看。”
“我早上去學校找過您,結果撲了個空。”梁蘇自嘲似的靠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
“都退休了,早就不想和那群人打交道,看我不順眼的也不少,還留在專家樓做什麽?”路教授笑道,“本來還想返聘我,又只能給那麽可憐巴巴的三瓜倆棗,被氣出毛病來吃藥都不夠。有那功夫,每年随便辦幾個案子都能舒坦的多。”
聽着路教授言語犀利的抱怨,梁蘇不禁莞爾一笑。這樣才是她認識的導師,響當當硬邦邦的一粒銅豌豆,棱角分明,愛恨随心。
到了路教授家,梁蘇才發覺一直以來都小瞧了自己的導師。沒想到人家不但買了眼下少見的電梯房,開闊的三室兩廳大平層看起來敞亮無比,還養了一只叫“喜鵲”的京巴狗陪自己,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平時喜鵲就住在書房裏,中間是客房,待會兒我去給你換上新的被褥。”路教授笑着從冰箱裏取出一罐北冰洋汽水給梁蘇,“上次中院勝訴,當事人送的。”
“您這房子被林主任看到,肯定又要是資本主義腐朽思想的安樂窩。”梁蘇拉開易拉罐喝了一口,冰涼的橘子汽水順着口腔滑入咽喉,沁人心脾。
“他啊,去年搬家的時候就來過。還反複我有福,不像他和老伴兒還得擠在兩室一廳的兒子家,苦哈哈的帶孫女。”
路教授笑得精神矍铄,“我勸他珍惜眼下,人各有福嘛。”
梁蘇握着汽水,平靜的出了這幾天跟司法局打交道的遭遇。路教授點點頭,問她對今後有什麽想法。梁蘇只想聽聽導師的意見。
“其實,對于你回國這件事,我挺意外的。”路教授的笑容有些無奈,“之前符校長也過,你的家人都在海外,事業又發展的風生水起。看到你出國專業選了財會,就覺得你會留在家族企業裏,做到財務總監或者更高的位置。”
“那些,不适合我。再我在國外選擇了個容易畢業的學校,就是為了把重心放在處理家族的事情上。”梁蘇苦笑着,又随口提了幾句二舅梁軒中飽私囊被她發現,後來想方設法讓事情暴露在外公面前的經過。
“看來,你也不容易。鶴立那孩子還好吧,他肯跟你出國也是一片癡心,怎麽這次沒見到?”路教授關切的問。
“他回北京家裏的去了,我不想過去。”梁蘇臉上有些別扭。
路教授嘆了口氣,“一轉眼你倆年紀也不小了,當初覺得你們年輕鬧着玩兒,誰知道竟然不聲不響走了這麽多年。等你解決了執業證的問題,終生大事該提到臺面上來了。”
梁蘇眼下只覺得最大的問題在于重新取得執業證,別的倒先可以放一放。反正于鶴立人和心都在她那兒,十多年的風風雨雨都過來了,距離和時間談不上問題。
“年底就要舉行律考報名,明年三月全國統一考試,你有信心一次通過嗎?”路教授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梁蘇,“這次可不能掉以輕心,你雖然是我的得意門生,但離開實務界已經四年多了,何況法律這門學科得活到老學到老,很多法條和政策這幾年都有大的變動。”
梁蘇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回來就是想繼續執業的。留在加拿大雖然可以輕而易舉吃香喝辣,但到底還是靠着外公打下的家業,我總覺得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
“人吶,還是掌握的了自己命運的好。”路教授靠在搖椅上,撫摸着喜鵲油光水滑的背毛,“雖我這一輩子無兒無女,兩袖清風,可無論在別人嘴下怎麽凄慘,我自己倒是覺得潇灑恣意,神仙都不換的好日子呢。對了,你要不要我幫着給于鶴立打個電話?我以他昔日老師的身份問候一番,想必人家不會懷疑什麽。”
梁蘇心頭一喜,脫口而出,“好呀。”
“沒想到在關鍵時候,我這個糟老頭子還是蠻管用的。”路教授自嘲的起身,往喜鵲的小碗裏添了些煮熟的肉塊兒和米飯,“小梁,附近開了一家不錯的館子,專門做魚火鍋的,我們去嘗嘗?”
梁蘇點點頭,巴巴兒的坐在電話旁,熟練的撥通了于鶴立家的電話,又把話筒遞給路教授。
“鶴立呀,你給我寄的藥品都收到了,效果很好,我連上次出差到中心飯店都備着呢。現在心髒舒服多了,人上樓梯也有力氣,真是謝謝你了。對了,我辦公室搬到了51棟4樓1337房間,你記得下次直接寄到那兒,免得我再搬。”路教授看着紙條上梁蘇用圓珠筆草草寫下的“中心飯店,電話5141337”幾個醒目的大字,笑眯眯的。
“您真是被律師工作耽誤的諜報天才。”梁蘇看路教授放下電話,打趣道,“如果當年您選擇了中統軍統,只怕許多歷史将會改寫。”
“呵呵,誰知道呢。我看鶴立那孩子也成熟了不少,應該多琢磨幾遍能明白我的意思。”路教授望着窗邊金紅的晚霞,“時候不早了,咱們出去吃魚吧。”
梁蘇美滋滋的跟着路教授出了門,看着高檔小區裏青翠郁蔥的綠化和談吐儒雅的男女,忍不住對路教授伸出大拇指,“沒想到您從西藏回來,居然悶聲發了大財。”
路教授笑而不語,只是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這麽多家底,可不只是靠着法庭上那點兒功夫。”就着熱氣騰騰的美味梭邊魚,路教授忍不住叫了幾瓶冰凍的老山城啤酒,“我在拉薩認識了幾個做牛羊肉生意的商人,他們正愁銷路,邀請我幫着企業想辦法把東西賣到重慶來。結果你猜怎麽着?重慶幾家商場都不敢創新,倒是無意間我一個當事人知道了,介紹給了在深圳打工的表哥。人家香港老板見肉質不錯,一口氣買了好多噸凍品,談判時和我才聊了幾句,之後就邀請了我做他們內地公司的法律顧問。”路教授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酒,“所以,賺錢還是要去發達的地方,跟有錢的老板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