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奔赴特區 ·

梁蘇通過律考的消息傳到北京, 于鶴立第一時間飛到重慶和梁蘇團聚。路教授帶着梁蘇到江北機場迎接。

“您這車可真不錯。”于鶴立坐在副駕駛上,看着路教授潇灑的踩油門打方向盤,啧啧稱贊, “當初記得您總覺得開車危險,怎麽現在也享受起這種飛馳的感覺?”

“還不是你, 出國前硬要将那輛電器行進貨的車送給我。”路教授嘴角揚起親切的弧度, “幸好有那輛車, 不然我在藏區真的行動不太方便。”

後座上的梁蘇之前很少聽路教授聊起援藏的生活,不禁扒着于鶴立的座椅好奇道,“我還沒去過藏區呢, 是不是到處都是雪山,天上飛着雄鷹?”

路教授哈哈大笑起來,“都是內地人的想象,那邊也是有城市的。像我們法學界組織援藏,一般都是給當地政府做顧問,其他高校老師則根據專業分到各個學校或者國企進行技術指導工作。你這問題還算是正常,記得我剛回來那會兒,還被同事問起是不是每天住帳篷,出門騎駿馬?”

“以天為穹地為廬。”梁蘇俏皮的用昔日和親公主的詩句淘氣了一回, “不過就在那樣的情況下導師也能發現商機,實屬不易。”

路教授得意洋洋道, “掙錢的事咱們之後慢慢聊。鶴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咱們先去那家熟悉的梭邊魚館子給他接風,順便也給你慶祝,如何?”

于鶴立連連點頭, 記得他昔日到重慶念書的時候最不适應的就是這麻辣鮮香的風格,只覺得渾身冒汗, 舌頭都麻木的嘗不出味道來。沒想到離開之後想得慌,還曾經帶着梁蘇專門驅車數百公裏去多倫多唐人街的川菜館解饞,可惜異國他鄉,菜也随之改變了風味。甜兮兮的左宗棠雞和酸甜口的麻婆豆腐吃的人只能相對無言。

一行三人要了個小包廂,又點了些招牌菜來解饞。于鶴立喝着久違的老山城,只感嘆周圍的一切都在變,路教授卻依舊寶刀不老,神采奕奕。

“身體比以前好許多,也沒那麽多糟心的任何事,當然神清氣爽。”路教授吃着紅通通香噴噴的魚塊兒,樂得一雙眼幾乎眯起來,“現在想想,日子總算是越過越好了。說實話,當初到渝城政法的時候,我心裏也直打鼓,不知道歷史會不會徘徊反複,更看不清十年後是個什麽光景。只要讓我能夠繼續做律師,六十歲能平安落地過點安寧日子,也能謝天謝地了。”

“來,我們敬導師一杯。”梁蘇把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一飲而盡,哽咽道,“這些年最慶幸的就是在剛成年的時候遇到導師,教我做學術和專業,就連這一次能重新拿到執照,還多虧了導師給我提供的學習環境。”

路教授被梁蘇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擰着眉頭沉思半晌,問梁蘇,“知道這些年我為什麽在實務界耕耘不辍嗎?”

不等梁蘇開口,他卻自問自答起來,“因為啊,我想把昔日走的彎路補回來。之前在海外,我看着那些趾高氣揚的鬼佬律師總對我冷嘲熱諷,說東亞病夫智力底下,贏了案子實屬僥幸,輸了才是順理成章。我一氣之下恨恨的回來了。沒想到之後遇到浩劫,我十多年都沒有再上過法庭。我是真的想把失去的時間追回來啊。”

“您現在,也俨然一名成功人士了。”于鶴立為路教授斟了個滿杯,“聽梁蘇說您還給香港公司做了顧問,費用都是用英鎊來結算的。”

“是,如果不是年事已高,我還真的想去北京上海或者南方發達的地方找找機會呢。”路教授無奈的喝了一大口酒。

梁蘇把剛炸好的小酥肉端到路教授面前,“想不到,您也有服老的一天。”

“我知道自己是該跳壩壩舞的花甲老人,夕陽無限好也要黃昏了。”路教授嘆了口氣,猛然轉過臉直視梁蘇的眼睛,“之後想好怎麽走了嗎?其實去北京搞律考培訓應該很賺錢,你有加拿大的博士學歷,還可以在普通的高校弄個編制,平時上上課也挺輕松的。”

梁蘇握着酒杯,定定的沒有說話。她這些天心裏一直都在琢磨着個大膽的年頭,只可惜沒有找到何事的機會說出來。

“就呆在重慶也不錯。”于鶴立插嘴道,“回北京确實很好,只可惜我父母那邊情況有點複雜,這次在家裏久住我才發現,即使是我嫂子那樣溫柔賢惠的性格也和我媽摩擦不斷。”

“重慶,終究安于西南三線,而且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地級市,連成都都能壓一頭。我這老頭子混混日子還說的過去,你們年輕人倒可以出去闖一闖。”路教授紳士的攤開雙手,“抱歉,我這輩子逍遙自在,都沒組成過家庭,也不知道怎麽跟長輩相處,有冒犯的時候還請原諒。”

梁蘇放下酒杯,找服務員要了瓶冰鎮礦泉水清醒下頭腦。她記得重慶是九十年代末正式建立直轄市的,之後便在政策的傾斜下飛速發展。掰着指頭算算還有好幾年,而且一座城市的騰飛律師事務所并不會沖在最前面,往往是被其他行業帶動的水漲船高。等商業和經濟真正發展到一定規模,只怕她那時候也四十多歲了。後浪早已迫不及待的洶湧而來,那時候以她中年人的精力和體力能不能勝出還是一個未知數。

“我恐怕不想留在重慶。”梁蘇平靜地說,“考試成績出來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何去何從,之前聽說有很多人都往南邊去,我也想湊個熱鬧。”

“你是說廣州,那裏治安實在太差了點。”于鶴立毛茸茸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路教授閉着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微微颔首,“小梁,我覺得這倒是一個機會。幾個月前鄧書記南巡,國家可能之後的發展中心都會遷移到那邊。”

“不是省府廣州,而是深圳。”梁蘇心潮澎湃,終于能夠享受一把穿越者自帶的金手指了。“如果可以,我想嘗試着去深圳執業。不光是順着鄧書記南巡的指引,而是深圳特殊的地理位置。幾年之後香港也即将回歸,我覺得會有很大一批嶄新的業務領域等待開拓,就是不知道現在該從何下手?”

“這幾天你抽時間和昔日的老師、同學都聯系下吧。在加拿大待了這麽久,回國了總該吱一聲的。也順便聊聊南邊的事情。”路教授不知不覺已經醉意朦胧,很多年滴酒不沾,昔日的海量早已不見蹤影。他扶着椅子搖搖晃晃站起來,沖包廂外揚了揚手,“妹兒,買單!”

于鶴立的酒店就定在不遠處,二人把半醉的路教授送回家中,手挽手走在坡坡坎坎的道路上。這日難得的月明星稀,周圍樹影婆娑,馬路上偶爾有一兩輛汽車打着遠光燈呼嘯而過。

“其實剛才吃飯的時候,有些話我一直沒來的及說。”于鶴立摸着脹鼓鼓的肚子,心滿意足的笑道,“你就不問這幾個月我都幹了些什麽?”

梁蘇不以為然的甩甩頭發,“你現在搭上了梁氏集團的順風車,有職業經理人替你管着渥太華那邊的生意,每年分紅換成人民幣就夠吃香喝辣的了,再問下去,只能激起我這個用雙手謀生活的勞動人民的羨慕嫉妒恨。”

“呵呵,那倒也不至于。”對于梁蘇的出言諷刺,于鶴立早就習以為常,“我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家貿易公司。他哥哥在廣東工作,也帶回了不少消息。你如果真的決定去深圳,我正好可以用開拓市場的名義搬到那邊去。順便看看能不能開一家專門經營港貨的外貿公司。”

梁蘇心中一喜,“那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行動,這确實不像你的風格。”

“兩個原因。”于鶴立呵呵笑着,掰着手指如數家珍,“其實我們都跟家裏提起過,結果雙雙都遭到強烈反對。說那邊是荒蠻之地,不但經濟落後語言不通,還聽說嶺南人蛇蟲鼠蟻無所不吃;此外你不是也沒定在哪兒發展麽?我之前總想着如果可以你到北京來也不錯,直到在家裏住久了我才發現還是該跟着你跑。”

經過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梁蘇就按路教授的指引和金玄、胡潇、賀曉茹等幾個昔日的師生好友通了電話,也大概了解了些國內的情況。大家對她的歸來紛紛表示興奮,還說有時間一定要四處走走,國內這幾年變化實在日新月異。

沒想到這些人中最靠譜的還是胡潇,此時的他已經是北京一家大型高校法學院的副院長了。幾經周折,他聯系上了在深圳一家國資律師事務所做副所長的師兄,并且把梁蘇的情況大致說了下,師兄非常欣喜的告訴他,所裏明年準備擴大規模,正是招兵買馬的用人之際。

很快,那家國資所的所長就和梁蘇通上了電話。經過一個簡短的遠程面試,一個星期後便發來了調動函,工作的事情就這樣塵埃落定,這實在比想象中要順利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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