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劫數

舒愉沒有使用靈力,右手重重地拍了晏采三下。

凡俗界的父母教訓不聽話的小孩子,一向是這樣的。

反正那裏肉厚,輕易打不痛。

舒愉只覺得手下的觸感還不錯,嘴上卻惡狠狠道:“哼,怎麽樣?”

晏采被她捆綁着,又受此屈辱,再也無法維持氣定神閑,才穩固不久的道心又有崩壞破裂的趨勢。

舒愉看不見他的神情,便翻身躺到他身側,湊到他臉頰旁邊,細細端詳。

他的雙頰已染上薄紅,下颌線緊繃,明顯已是怒極,卻又無可奈何。

舒愉一下便心軟了,解開他渾身束縛,又将他翻回來,正臉朝上。

她讨好似的捏捏他鼻子,哄他道:“幹嘛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你就當是情侶之間的情趣不好麽?反正你也不疼。”

晏采閉了閉眼,冷聲道:“舒愉,你何曾把人當人看待?”

“對于那些我不喜歡的人,我就拿他們當普通人啊。”舒愉笑道,“你不一樣嘛,我想和你多親近一些。”

“你以前的情人,都甘于卑賤地被你玩弄?”晏采嘲諷道。

舒愉搖頭:“抱歉,我已經把他們忘記了。而且什麽叫卑賤地玩弄,你這話說得好生難聽,我不喜歡。”

晏采冷冷地看着她,半晌,說道:“既不喜歡,又為何這般舉止?”

舒愉嘆了口氣,“發脾氣的晏晏可真難哄。”

她将他抱住,把頭埋在他頸間,手指輕輕地摩挲他的後頸,親了親他的耳垂,又盯着他的眼睛道:“我這算在糟蹋你麽?”

晏采仍只是默不作聲地回視她。

舒愉鼻間發出一聲細細的輕哼,突然對準他的肩膀重重咬了一口,一絲血滲了出來。

她笑看他,眉毛上揚,“我這算欺負你麽?”

晏采無力反抗,言語上的溝通更是無用,也不知還要被她禁锢多久,心上一陣發涼。

舒愉認真道:“是你自己輕賤你自己,太過自尊敏感,覺得我沒把你當人看。但我對于喜歡的人就是這樣,忍不住想玩他,想糟蹋他,想欺負他。這麽久了,你還未能适應麽?”

這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貶低打壓,聽得晏采忍不住發出一聲譏笑。

如今他為階下囚,遇上舒愉這種乖張偏狹的人,只能說是他命中有此一劫。

看他這一臉黯淡,灰撲撲的樣子,哪還能和修真界人人敬畏的大德之士聯系起來?

比起往日的高高在上,舒愉還是更喜歡他現在的模樣,笑道:“晏晏,遇上我你就認栽吧。也不必這般愁眉苦臉,之前在識海中你不是也很快活的麽?你以前太過壓抑自己,還不如趁着這段時間,和我一起釋放。”

她的聲音攝人心魄,叫人忍不住跟着一起沉淪。晏采近日以來頻頻遭受舒愉進攻,道心每一次勉強穩固之後都會遭到更大的打壓,已經搖搖欲墜。此刻竟産生和舒愉一起萬劫不複的想法。

他的掙紮糾結全在她眼中。既是心防瀕臨崩潰之際,舒愉肯定不會放過,當即趴在他身上,視線牢牢地盯着他,笑道:“晏晏,你喜歡我,想和我一起快樂,是不是?”

他似是已無話可說,眼中盛滿了迷惘與無辜,困惑和痛苦。舒愉一和他對視,便被他現在的眼神深深吸引了。

一如既往的幹淨,讓人忍不住去摧毀。想把他眼中那潭清泉攪得渾濁不堪,想看他醉眼迷離地臣服于內心的渴望。

既然想,那便去做。

舒愉溫柔地吻住他,唇齒之間的厮磨宛若蜜糖,她扣住他的後腦勺,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

晏采仿佛是在冰雪中掩埋許久的迷路人,渾身僵硬麻木,感官都被屏蔽掉了,只有心上無意識地一陣一陣刺痛。

這點隐痛提醒着他,他是一只即将沉淪的困獸。

他不知舒愉的觸碰是什麽滋味,不受控制地輕輕回應了她一下,好似是要去探究出這其間的味道來。

除開那一次下藥,這還是他第一次回應她。舒愉眼睛一亮,喜悅之情溢了滿眼。

她額頭抵着他的額頭,低低地說:“晏晏,我很喜歡。”

“是麽?”這一聲呢喃輕得快要讓人聽不見。舒愉沒有說話,以行動表示她此時的愉悅。

因為她更進一步的動作,晏采意識突然回籠,心上的刺痛也更加劇烈。

他頗有些慌張地握住舒愉的手,盯着她道:“停下,舒愉。”

他之前的表現明明像是已經被她誘惑,不知為何又突然清醒。

舒愉不滿地搖頭:“不停。”

晏采怒道:“你連這種事都要強迫?”

“是不是強迫,你心裏不清楚?我只是推你一把罷了。”

晏采胸口一窒,感覺像要喘不上氣來。他使勁渾身力氣握着她的手,“舒愉!”

“多叫我幾次?我喜歡聽。”

舒愉因為動情,眼睛濕漉漉的。晏采不敢看她,緊閉雙眼,臉上滿是痛苦。

緊接着,她的一個觸碰竟讓他不受控地發出一聲悶哼,他臉上的痛苦也被沖淡了一絲。

舒愉滿意地笑,“我就說吧,你會喜歡。”

晏采因為自己的反應而感到恥辱和羞慚,拒絕的話語再說出口都顯得那麽可笑。

在這沉重的自棄自厭之下,他額上的汗越來越多,白瓷般的皮膚也仿佛即将被秾豔的紅色撐破。

舒愉只能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再輕柔一些,說出來的話語如水一般溫軟,“不要害怕,我教你啊晏采。”

她安撫似的撫摸他的眉眼。正對上他,能看清他的眼中有恨,有怒,可能還有怨。

她卻一點也不懼,将他弄得止不住輕口耑。

晏采失去了渾身的掌控權,連那些不可抑制的感覺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産生的。

他無能為力地沉浮,從未有過的負面情緒也纏了上來,竟生出想要毀滅這一切的沖動。

他應該毀滅。

他,應該嗎?

“晏采,你看着我。”

他聞聲看着舒愉,她臉上一片潋滟之色,杏眼瑩潤,仿佛開心極了。

但他看得明白,即使在這種時刻,她的意識也沒有完全迷離,仿佛是一個掌控者在玩着不夠投入的游戲。

她比他清醒。

她比他更不在意。

他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在心中對自己說道,他也不應該在意。

舒愉似是不允許他有一瞬間的游離,在他悲哀地告誡自己時,強勢地俯身在他耳畔,一遍遍喚他的名字。

在那最奇異的時分,晏采的心中竟産生了一種特殊的感覺。意識模糊之間,他脫口問道:“舒愉,你究竟喜歡誰?”

他下意識逃避,在這一時刻問這個問題所體現出的他內心的卑慚,只是恍惚地看着舒愉的眼睛。

“你啊。”舒愉毫不猶豫地應聲。

那麽直白,那麽篤定,那麽……不可信。

晏采還沒來得及思考她的反應,意識便已經全盤抽離了出去。

舒愉趴在他胸膛上,聽他那紊亂的心跳,只覺得好玩得緊。

她沒有給他任何緩和的時間,又開始游戲。

她是掌控者,怎麽玩,玩多久,都該她來決定。

一個輕飄飄的吻,一次溫柔的撫摸,一聲粗口耑,都是她給自己加的佐菜小料。

她玩得不亦樂乎,看着晏采的反應更是愉悅。

他心中一定怨恨,但恨的一定不是她。他只能自責。明明他的理智在說不可以,身體上的感覺卻怎麽也控制不住。

他不得不抗拒,又不得不享受。

他真是太可愛了。

舒愉從來沒有和這樣的人玩過,又怎麽舍得輕易放過他呢?只要他不開口,不屈服,她就不會停下。

在識海中那一次,是因為感到神識威脅,他才無奈地示弱。

這一次,她倒是好奇他能扛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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