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姐成親

第二天一早,苗方還在呼呼大睡,李均竹悄悄收拾好了自己行囊,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家裏正熱火朝天的忙碌着,正月初八就是大姐李雪梅出嫁的日子,雖然都是一個村的,但該準備的還是得備起來。

奶奶老趙氏與張氏趕制着大姐出嫁用的新棉被,爺爺則帶着家裏的男人們給前段時間剛做好的木櫃子和桌椅上桐油。

擺脫了小弟鐵蛋的糾纏,李均竹找到了躲在房間裏秀着嫁衣的大姐。

才十五歲的李雪梅,已經出落成一個眉清目秀的大姑娘,此時正坐在炕上一針一線的繡着,看李均竹走進屋來,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大姐,你坐到窗前去繡吧!仔細些眼睛。”李均竹找了個凳子坐下囑咐大姐道。

“二弟,讀書很辛苦吧,晚上姐給你做好吃的,不繡了,大姐現在就給你和面去。”李雪梅準備下炕往廚房走。

李均竹連忙拉住自家這個性子很急的大姐;“姐,你先別走,弟有東西給你。”

“我思來想去的也不知道買啥給你,挑了個這個。”說着遞給了李雪梅一個分量不小的金镯子。

“老天爺!你快說,你怎麽會有錢買這個,你是不是去賭了,還是做什麽壞事了。”李雪梅看都沒看這個镯子,拉着李均竹就急了起來。

李均竹很感動也很無奈;“大姐,這是我和朋友一起開了個鋪子,賺的錢買的,你還不相信我?”

“真的?”

“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的李雪梅才滿心歡喜的拿過镯子反複看了起來,看大姐很喜歡,李均竹也放下了心。

“姐,那個镯子就放在你嫁妝的明面上,這個是給你壓箱底的,這錢你留着自己防身用,切不可随意拿出來。”說着李均竹又遞給李雪梅一個荷包。

李雪梅接過何荷包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她哪見過這麽多的錢,一下子呆若木雞的立在了原地。

看大姐已經吓傻了,李均竹又囑咐了一遍;“姐,這錢你藏好,如果張庭生對你不好,你就回家來,弟弟給你撐腰,你不用啥事都忍着。”

直到李均竹走出房間,李雪梅都沒有回過神來,大弟竟然給了自己一百兩的壓箱底,這銀票捏在手裏輕飄飄的,可壓在她心裏沉甸甸的。

從她懂事以後,她就知道,家裏的大人們雖然嘴上不說,可看着一個個妹妹們的出生,都很失望,爺爺甚至都不喜歡去大榕樹底下聊天了。

直到大弟李均竹的出生,娘親如釋重負,她卻不是很高興,他完全搶奪了爺奶的疼愛,父母也把很多的心思放在了他身上。

她願意聽從祖母的安排無微不至的照顧着二弟,也願意天不亮就起來給他做早飯,她知道,大弟是家裏大人們的希望。

可是從內心來說她卻不願過多的和他親近,她也裝的很好,好到連他都沒發現,小時候還總跟在自己身後,大姐,大姐的叫着

可出嫁前,是這個弟弟給了自己農戶人家的女兒一輩子都沒法想象的嫁妝銀子,還是第一個告訴她受欺負了不用忍,他會幫她撐腰的人。

已經進了上房裏爺奶房間的李均竹并不知道,躲在自己房間裏的大姐此刻已經哭的稀裏嘩啦。

上房裏,李長河正在和老伴合計着過年該準備些啥東西,看李均竹在屋外喊,他連忙下炕打開已經栓好的房門。

奶奶老趙氏連忙讓李均竹上炕,等他手腳都暖和了起來,才開口問有啥事非那麽晚來。

“爺,奶,這是我在縣城裏和人合夥做些生意賺的銀子。”李均竹把剩餘的銀子遞給了奶奶老趙氏。

一千二百兩,除了給大姐的一百兩,買的金手镯二十六兩,買了些年貨,布料,自己留下七十兩,剩餘一千兩。

李長河一直都知道孫兒和朋友在縣城裏賣些小東西,賺了些銀錢,可沒料到會賺如此多的銀子。

奶奶把蠟燭往銀票錢湊了湊,才終于确定這真的是一千兩的銀票。忙遞給老伴,她這一輩子可沒見過這麽多銀子。

怕爺奶也像大姐那樣誤會,李均竹先解釋;“爺,奶,這是我和學堂裏的同窗們一起合夥賣香粉賺的錢,都是正當賺來的。”

“香粉能賺這麽多錢”走南闖北的李長河當然不信。

“是我一個朋友做出了比香粉更好的香膏,縣城裏的人都很喜歡,還有好多其他郡城的大戶人家來買呢!”

說到這,李長河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三叔嬸閨女從縣城裏給她買的叫什麽膏的,疑惑問道;“是那叫什麽留芳膏的?”

李均竹忙點頭表示,“就是這個膏,我回來還帶了些,奶奶也用,給嬸子們也用,還有咱家的幾個姐姐!”

奶奶連聲“奶的乖孫兒,咱金寶真孝順。”的誇贊着。

李均竹見爺爺臉上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心裏當然知道爺爺是為何不快。

連忙向爺爺打着包票:“爺,我沒有因為賺錢,荒廢學業,孫兒一直努力進學,而且夫子說明年孫兒就可以參加童生試了。”

在李均主忙不疊的保證中,李長河才放下心來,他這個孫兒歷來讓他省心,他說不會就是不會,這點他還是敢保證的。

聊了會明年參加考試的事,李均竹才說起了心裏的打算,想用這筆錢到縣城裏買房。

考慮了會,李長河很快就答應了李均竹的提議,孫兒在縣城裏讀書一直借住在何夫子家,他雖從沒提起過什麽,李長河也知道寄人籬下的滋味兒并不好受。

既然現在有了能力,那就在縣裏置個小院子,以後去縣城看孩子時也能方便些,更何況這是孩子自己掙的錢,家裏其他人的意見都不重要。

說完事,李均竹才下炕,回自己屋子去了。

而上房裏爺爺卻還在叮囑奶奶。

“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金寶同窗送的年禮,咱們可不能給金寶拖後腿,家裏的幾個兒媳婦你可也得叮囑好了。”

“至于家裏要置辦房子的事,你也別說,年後要去縣上時,我自會說。”

奶奶老趙氏自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她一定會好好緊緊幾個兒媳婦的皮,特別是老大家的歷來就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主。

初八一大早,李家院子就人頭攢動起來,院子裏到處是來幫忙的親戚和同村的大娘們。

雖然李家和張家都是一個村的,但酒席可是要分開辦的。

迎新娘子的吉時快到,張庭生帶着村裏組織起的迎親隊伍,擡着花轎,吹吹打打的繞着李家村走了兩遍。

直到吉時到了,才熱熱鬧鬧地來到了李家院門外,經歷了來自幾個小舅子的攔門,才終得跨進李家的院門。

李均竹親自把大姐背上花轎,看花轎在轎夫們的肩上晃晃悠悠的,直到轎子走遠,這迎禮才正式結束。

随着花轎的離開,院子裏的大部分村民們也跟着花轎去了張家,畢竟今天是張家娶親,他們家是主人家。

所以中午開席留下的大部分都是自家的親戚,于是也沒多講究,趁着飯菜還熱乎,就都入席了。

席間,李均竹卻特別注意到了一個人,就是那前次被爺奶趕出家門的大姑。

這次大姐成親,她是一個人來的,沒有提起前次的事,一直樂呵呵的磕着瓜子,甚至走的時候還封了二兩銀子的紅包。

只是走時,一直拜托李均竹照顧照顧自己兒子趙立堂,李均竹還疑惑他跟趙立堂,哪跟哪啊!

後來通過張氏李均竹才了解,原來這趙立堂也要去縣城裏讀書了,讀的是錢舉人開設的私塾,聽說束脩要五兩銀子呢!

而要說這束脩從何而來,這與李均竹還有點關系呢!

自從被李長河趕出李家後,李永梅一直不死心,硬是帶着女兒找去了縣裏。

可這二人都不識字,問了許多人,竟然去到了錢舉人的私塾外。

下學的學子們,看門外站着個姑娘,還以為是誰家的嬌妻來接自己的夫君呢,紛紛都出言調笑了幾句。

被正準備回家的錢舉人撞了個正着,這些學子們被一通臭罵,紛紛掩面離去。

可這錢舉人和趙二丫卻不知怎的,竟勾搭在了一起,最後甚至一頂小轎就被擡進了錢家。

這錢舉人對趙二丫正是熱乎的時候,自然是舍得對她花錢,甚至還答應讓趙立堂上錢舉人的學堂讀書。

對此,張氏還專門囑咐李均竹,如果趙立堂找上門來,別什麽事都去幫忙,更不能去做觸犯律法之事。

他當然不會對別人的選擇做出指責或者勸解,不管趙立堂會不會找他,他都不會應承任何事。

李均竹自認自己是個護短的人,他護短只護自己在意之人,對于一些不相幹之人,他一直都是冷血的。

大姐和姐夫張庭生三朝回門之後,李家衆人也終于放下對大姐的擔心,開始準備起金寶童生試的準備。

李均竹能感受到全家人的緊張,就連平時嗓門最大的三嬸錢氏,也在他讀書寫字時放低了腳步聲

奶奶和張氏更是徒步去了鎮子外雞鳴山上的祈陀寺,直到求到了一支“蟾宮折桂”的簽字,才心滿意足的下山回家。

二月初二,拒絕了李長河陪考的要求,李均竹又一次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啓程回縣城。

霧色蒙蒙中,看着李家村在視線裏越來越模糊,李均竹心想;“走的越遠,離家越遠,果然是句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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