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沒有最過分,只有更過分

當真相被說破,喻朝辭嘴唇微動,眼神中是得知心血毀于一旦後的不知所措。待游離于空氣中的香氣分子被吹散,新鮮的空氣将他的鼻子洗滌幹淨後,他問:“你相信‘午夜歡情’是我調制出來的?”

陸他山抓起他的手,再次細聞了手腕上的氣息。

緊張的情緒導致人體腎上腺素分泌增加,血流加快,體溫略微上升,所以喻朝辭手腕上香水已經正式進入中調。“現在聞着,與我之前聞到的就有點相似了。雖然也不能光憑這種相似感下定論,但相比于那個沉迷于紙醉金迷的R&E小少爺,我更願意信你。”

陸他山并不待見任彥青,只因為任彥青曾經在他的秋冬高定發布會前夕,搞大了他走大開的女模的肚子。迫于無奈,當時他只好臨時換了個模特來走秀。

聽了這句話,喻朝辭有了隐隐的安心感。他回到桌邊,從試香紙架上取下235再次聞了氣味。此時,235已經漸漸進入中調,茉莉的味道隐約散發出來。然而此時的茉莉就像被人摘下後用踩過糞便的腳尖用力碾過一樣,散發出了腐爛惡臭的氣息。

顯然,中調也被破壞了,這種臭味是濃度高吲哚散發出來的。

縱使這氣味是如此地令人作嘔,但他可以确認,他的香只是被添加了新的香料,并不是整瓶都被調換了。

如果不是被掉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你手裏的香能分我一些嗎?我要拿去做個成分鑒定。”

“整瓶拿去吧。”陸他山輕描淡寫地說。

“不給你妹留一點嗎?”他記得陸知景似乎挺喜歡這味道的。

“你讓她去支持盜版嗎?”陸他山掃了一眼琳琅滿目的展示櫃,後直視他的雙眸道,“我只提過一句,你倒記住她的喜好了。她明年就要高考了。”

“誰說是那個意思了。”于是,喻朝辭又給陸他山添了個妹控的屬性。拿着235編號的香水瓶,他走到儲藏室外,對人發起了語音,“喂,宇文哥,忙着嗎?”

“還行。”語音那頭傳來一陣清澈健朗的男聲,這聲讓人聽了就能聯想起帶笑的嘴角。“今天倒是會喊聲哥哥,還怪好聽的。又有事找我?”

“啧……”論吊兒郎當勁,喻朝辭自嘆騷不過這只花孔雀,“趕緊滾過來把你放在我家冰箱裏的東西都吃了,就為了你,家裏地下室又添了兩個冰櫃。”

“說起這個,今天廚師新進了一些鵝肝,口感綿密,入口即化。晚上我拿你那兒給你嘗嘗?晚吟的法式鵝肝堪稱一絕。”宇文瞻興致勃勃地道。

“不需要,謝謝。”他冷漠地拒絕。“不吃鵝的脂肪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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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要咽口水。我聽到你咽喉嚨的聲音了。”

“你滾!”

“晚上我自帶食材過來,叫你哥準備一下。”

喻朝辭憤憤道:“我哥每天日理萬機,沒空當你廚子。”

“沒事啊,你做的也能勉強吃兩口。乖,晚上讓我吃上鵝肝,我就答應你接下來要我做的事情。”

“好,叫爸爸。”他一本正經地說。

手機另一頭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別鬧,這個不算。”

“幫我做個鑒定。我這裏的設備沒你研究所裏的精良,而且如果要做證物,還是需要第三方來鑒定。”喻朝辭道。

對面的聲音立刻也變正經了:“發什麽事了?”

喻朝辭如是一說。

宇文瞻雖然平日吊兒郎當,但是對待這方面的事時卻極為認真:“送過來吧,不過最快需要兩天後才能出結果。你跟你外公說了沒。”

“還沒,外公需要靜養,這件事不到最後我不想驚擾他。”他道。

挂斷語音進入儲藏間時,他看到陸他山正在細聞235號的試香紙,面上帶着并不愉悅的神情,顯然也被香的中調熏得腦仁疼。“鑒定科的熟人嗎?聽着關系不錯。”

“隔壁鄰居,經常來串門,所以比較熟。”

“嗯。”陸他山淡淡地應了一聲,“能有可以玩在一起的人倒是挺讓人羨慕的。”

喻朝辭将人從頭掃視至腳,不由猜測道:難不成陸他山沒什麽朋友?婁女士不會連社交圈都限定了吧?

這是導致陸他山變成同性戀的原因嗎?

他拿出手機記下了這個隐藏信息,并将婁珊珊和這個信息的關聯度之間打了個問號。

兩天後,宇世研究所如約發來了報告。本次的鑒定目标除了“午夜歡情”,還有“不凋花”的225,230和235號調試品。

報告顯示,三個調試品都被添加了比例不同的額外香料,但是除了這些之外,其他香料的配比與不凋花的數值接近吻合,還有不同的,就是調試品和“午夜歡情”的龍涎香濃度。

午夜的龍涎香濃度相對較高,整瓶中的香料大多提取自天然香材,人工合成的香料占比極少,用料可謂業界良心。

“基本上能确定了,‘午夜’就是原封不動地偷了‘不凋花’的香方,現在為了摧毀證據,所以在你的調試品中加入了突兀的香料刻意破壞。”宇文瞻在語音那頭分析着,“這份鑒定報告,再加上你的論文數據,能把任彥青錘死。”

喻朝辭道:“我稍後就去和論文裏的數據做對比。”

宇文瞻疑惑:“為什麽不是現在呢?”

他看了一眼正在和哥哥交流的陸他山,偷偷走到角落回道:“我跟你說過我負責了那位設計師的治療吧。”

“嗯,怎麽,他現在纏着你?”

“不是……”确保陸他山的注意力全在哥哥身上時,他再次壓低聲說,“他找我哥有事,因為之前他就表露更喜歡我哥的性子,所以我得時刻盯着。”

語音那頭陷入沉默。良久,宇文瞻問:“監控查過了嗎?那是你的專屬實驗室,除了你和你哥,其他人壓根沒有權限,還有誰進去過?”

這個問題已經讓他頭疼兩天了,因為事後他也去調了監控,可監控顯示這些天內除了他壓根沒人進過實驗室。他在任彥青發布新香的三天前才還聞過自己的調試品,也就是說有人要想毀香,就是這三天內。可這三天內監控中什麽都沒有。

以及看了新得的鑒定報告,更讓他疑惑的事情是,任彥青的香方幾乎是等比例複制了他的不凋花。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天得知外公心髒病發作時,他的電腦好像黑過屏。“等一下,我的電腦是不是被入侵了,”他驟然提聲詢問,“所以監控中沒有畫面?”

這句話瞬間引起了陸他山和喻晚吟的注意。

宇文瞻在另一頭道:“想要入侵你的電腦,就得攻破承心系統的防火牆。不過一旦承心的防火牆被破,并篡改監控記錄,監控中查不到人完全有可能。但我對此并不在行,我無法評估神不知鬼不覺地攻破承心是什麽樣的難度悉數。”

糟了。

他火速挂斷語音,飛快地沖出了院長辦公室。

喻晚吟當然意識出大事了,立刻通知承心的網絡安全部門進行篩查。

陸他山第一時間跟上了跑出辦公室的人。

一陣“噼裏啪啦”的按鍵聲與人臉識別後,喻朝辭打開了電腦中的加密文件。然而在文件剛打開的瞬間,電腦又突然黑屏。

他呼吸一滞,下意識地挪動鼠标。然而當屏幕再次亮起之時,一個指令框彈了出來,并開始瘋狂地删除看似淩亂的代碼。

“不 ……”淩亂的人立刻去拔電源線,試圖阻止這一過程。然而就在他即将按掉電源的瞬間,指令框又消失了。

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整個文件夾中的實驗數據——為了畢業論文,積累了兩年有餘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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