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少年又回來了

兩人齊刷刷地看向門口。在昏暗的夕陽柔光中, 又有将近二十人或拿着鐵管,或拿着砍刀浩浩湯湯地走了進來。這架勢,是沖着把人打殘砍廢的目的來的。

新來的打手看了地上橫七豎八的人, 随後把目光集中在喻朝辭身上。

“怎麽又來了一批, 你這是招惹了多少人?”喻朝辭攥緊拳頭, 當即擺出了防禦架勢。

陸他山解開領帶, 幹脆利落地繞着自己手臂纏了幾圈并迅速包紮,對尚未反應過來的人解釋:“地上這批沖我來,這一批, 沖你。”

□□壓根沒有廢話, 操起家夥就朝兩人沖。都已經收了錢了,在場有幾人就弄殘幾人,總不可能讓另一個人走掉報警。

面對呼嘯過來的鐵棍, 喻朝辭軀身躲避,以極其利落的擒拿術迅速抓住打手的手腕,“咣”的一聲敲打在另一個拿着砍刀的打手腦袋上。秒速解決一人,他猛地收緊虎口力道, 把可以捏爆密封可樂罐的力道全部施加在人相對脆弱的腕關節上,再次将人捏成了骨折。

打手當然受不了骨折帶來的疼痛,完全沒了抓緊手中鐵棍的力道。

在鐵棍脫手之際, 喻朝辭眼疾手快地持住掉落的鐵棒,一悶棍甩在打手頸部大動脈處。

擊打大動脈讓對方産生了強烈的眩暈感,不時就昏厥過去。

而這時, 他用餘光瞄到有個拿着砍刀的打手正向陸他山發起突襲。在看到對方陰險的表情以及要将人砍廢的架勢後, 他登時紅了眼, 拿起棍子一擊敲掉對方手中的砍刀, 并擡腳狠狠地踢在其裆部。一擊不夠, 再補一腳。

喻朝辭再回頭去看陸他山,發現此時的陸他山正牢牢地抓着一根鐵棍,而那根鐵棍的擊打目标就是絲毫沒注意到這次偷襲的他。

“不在學校裏待着,”陸他山驟然發力,将手中的鐵棍輕而易舉地折成了“7”字,随即他抓住對方的頭發扣到自己膝蓋前,用硬實的膝蓋骨猛頂打手下颌骨,“非要跑出來冒險!這批人比剛才那一批還要難對付,如果你單獨遇上要怎麽辦?”

“你自己每天在外面亂跑還怪起我來了。如果不是擔心你出事,我會跟着出來嗎?”喻朝辭右閃左閃,躲過了左右勾拳,擡起棍子猛地捅向腹部,末了又補上一句,“真出事了我怎麽跟婁女士交代。你最好平安無事,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從承心出來了。”

“只是無法向婁女士交代嗎?”

“你不如先告訴我每天優哉游哉地在郊區閑逛是為了什麽,等的就是這些人嗎?”

“都說了這些人是沖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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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批!”

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兩個冤家都不忘在這裏互相掐架。

躺在地上的第一批打手雖然已經動彈不得,但腦子還是清楚的。明明之前的陸他山陰狠得就像一只能把扒皮拆股的冷血猛獸,但現在卻因喻朝辭的到來多了一絲人類的溫度,至少,陸他山牢牢地守住了喻朝辭的後背。

随着打鬥時間線延長,兩人的體力愈發不支,造成的打擊不像搏鬥剛開始時充滿了力道,尤其是右手臂還被劃了一刀的陸他山。因為手在不斷動作,捆緊的領帶也堵不住傷口,血已經蔓延到了大半條手臂。但在場的兩批打手有将近三十個,只要沒傷到要害,他們在躺地一段時間後依舊可以站起來接着打。

喻朝辭瞄到這觸目驚心的鮮血,內心愈發焦急。放任血繼續流下去,天降猛男都受不了。

陸他山也明顯感覺到喻朝辭似乎有些體力不支。

兩人放到了最後三個,可又一批打手站了起來。如果無法将人徹底打殘,這批人就會加倍地把自己所受的疼痛施加在他們兩人身上,只會愈發兇狠。

好虎終究架不住群狼。

随着體力愈發不支,陸他山的閃躲慢慢遲鈍起來。輪番上陣的打手看中了時機,抄起悶棍“砰”的一身砸在陸他山的脊背。

陸他山就像一只受了重傷卻被鬣狗群尾随的雄獅,揚起重重一圈砸在對方太陽穴,緊接着側腿一踢把另一個欲偷襲的人踢飛了幾米遠。

被拳頭砸中的人只覺得眩暈感迅速襲來,眼前花白一片。結果人還沒緩過來,他又被人撲倒在地,将他撲倒的人就像一只瘋了的野獸,對着他的腦袋一拳又一拳地掄,他被打得眼前發黑,甚至後悔自己會什麽要參與這次鬥毆。昏過去前,他看到的是眼睛紅得像獄血修羅似的喻朝辭。

喻朝辭喘着粗氣,站起身看向已經傷痕累累的陸他山。以前的陸他山就像一只孤高的雪嶺玫瑰,只可遠觀不可亵渎,否則碰之即死。可今天,這支玫瑰被人狠狠踐踏了,銳刺掉落,花瓣破敗不堪。

但陸他山眼中的喻朝辭何嘗不是。在他眼中,喻朝辭本該是個被人用心護着的小少爺,但現在,本就寬松的毛衣變得稀碎松垮,嘴角布上了淤青,手上脖子上全是那幫狠人留下的抓痕以及輕微的劃傷。

喻朝辭走上去,想趕緊處理陸他山手臂上的傷口。“你不能再動了,傷口完全止不住血。”他警告道,聲音有些微微發顫。

然而他剛解開被血津得濕漉漉的領帶,原本正低着頭看傷口的陸他山突然擡起右手,猛地抓住了又一位偷襲者手中的武器。

喻朝辭身形一頓,回頭去看身後的偷襲者。只見那偷襲者手中持着一把尖銳的雙刃鋼刀,如果不是陸他山阻擋了這把刀子,這刀子會直接利落地捅進他的後腰,把腎髒攪個稀爛。

刀子的存在就是為了見血。鋼刀沒有捅進他的身體,是因為陸他山用右手牢牢地捏住了刀刃。鋒利的鋼刀嵌入了皮膚,又一片鮮豔的紅色暈開,随後滴落。

喻朝辭愣住了,明明這柄鋼刀正在傷害陸他山最為看重的手,可他卻魔怔了,一動都動不了。

偷襲者一邊旋轉手中鋼刀,一邊死命往前捅。

陸他山的神情終于猙獰起來。他能感覺到刀刃在沿着皮膚切過,這痛讓他鑽心,但也讓他舒心。緊接着,他猛地收緊力道,硬生生地把鋼刀折成了兩段,并在打手因慣性向前猛沖時把手裏斷了的刀刃直接插進了對方的眼窩。

“啊————”左眼失明的打手失聲大叫。

這一叫讓喻朝辭乍然回神。他看到陸他山已經皮開肉綻了的右手,如同發狂的野獸一樣大吼一聲,擡腳把人踢翻在地,對準對方要害使出全身力量,一腳一腳地蹬在打手腹部,直至将地上人的踢出了鮮紅的唾沫。

等傷害陸他山的人徹底昏死過去,他錯愕地轉頭看向右手已不住淌血的陸他山,眼睛中溫熱的液體奪眶而出。“你瘋了嗎!誰讓你幫我擋刀了!”設計師的手,是設計師的命,傷了這只手會要了陸他山的命!

“不擋你就沒命了。”

喻朝辭急的滿場子找東西。他想把自己身上的毛衣撕下來,可羊毛吸水性極強又有無數纖維,纏在陸他山手上就是火上澆油。很快,他鎖定了被扔在地上的西裝外套。他跑過去在上面一陣翻找,終于找到了蠶絲質地的口袋巾。

他立時将口袋巾蓋陸他山手上,但是傷口面積太大,流血不止,手指上被割裂的肉就跟脫水的苔藓地一樣翻卷的了邊緣,看得喻朝辭撕心裂肺的疼。

“我的天,這手該怎麽辦!陸他山你他媽腦子有病!”他罵着罵着就急哭了,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包紮着傷口的雙手也愈發顫抖。心越急,手越抖;手越抖,傷口越是抱不住,“快去醫院,我帶你去醫院。”

“沒事,”雖然整個手掌鑽心地疼,但陸他山依舊忍住了疼痛,保持着相對輕松的神情擡起左手輕撫了對方的後腦勺,試圖安撫已經手足無措的少年,“別擔心,沒事的。”

“知不知道指肚肌腱斷裂會留下後遺症的!你的肌腱已經被攪爛了!你是設計師,你的手是用來畫畫的!”他緊接着用領帶裹住了陸他山右臂上的傷口,把因失血過多、強忍疼痛而使得面色略微發白的人摟至懷中,要立刻帶着人去醫院進行肌腱縫合手術。

然而他們剛要走,又幾個拿着鐵棍、砍刀的打手站了起來,就像一只只揮散不去的鬣狗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的目的是将喻朝辭打殘打廢,怎麽可能放只受了點皮肉傷的人離開。

越來越多沒被擊中痛處的打手站了起來。

喻朝辭捏緊拳頭。今天就算是把自己陪進去,他也要送陸他山離開。後面這幫人是沖着他來的,他必須盡快解決。

“我籌劃了那麽久……”陸他山氣虛空乏,虛軟無力地在喻朝辭耳邊低聲道,“唯獨算漏了你。喻朝辭,你平時喜歡躲着我,今天我們倒是能死在一起了。”

“你的籌劃就是以身試險嗎?!”喻朝辭抱着人不斷地後退,“能把命留下來的那才叫籌劃,不能留下命的那叫找死。”

他們退,對方步步逼近。

打手們小心謹慎,誰都不敢第一個上,只因為他們從喻朝辭眼中讀出了一股殺氣,誰敢第一個靠近,絕對是會死在當場的第一個人。但喻朝辭和陸他山一殘一傷已然是事實,當意識到這兩人絕對敵不過他們一群時,打手們再次拿起了手中殺器,發起了最後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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