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是他男朋友!
喻朝辭把人護至自己身後, 屈身再次躲過一把足有四十公分的鋼刀并伸腿一掃,秒速放倒了一個體力同樣不支的打手。在打手即将倒地時,他搶過那柄鋼刀順道給了對方小腿一刀, 讓人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
鋼刀在手, 此時的喻朝辭又成功吓住了敵人。趁着威懾還在, 他果斷拉起陸他山的手帶着人沖向人群。
剩下的打手只拿了鐵棍, 如果挨幾棍子就能突出重圍,倒也不算什麽。
他們憑借見紅的鋼刀突破七八的包圍,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廠房大門。
後面, 打紅了眼的打手奮起直追, 喊打喊殺似乎一點都沒有顧忌這次事件之後他們會落得什麽下場。
兩人離工廠大門越來越近,仿佛只要出了大門,他們就可以徹底逃脫。
持着鐵棍的打手眼看着就要追上。
喻朝辭回過身, 擡手扔出手中鋼刀飛向正追趕的人。對方被扔了個措手不及,眼看着鋼刀飛來,人群瞬間被打散。
短暫地慌亂,為喻朝辭和陸他山制造了三四秒的逃跑時間。
但這樣短暫的時間根本無法讓他們逃離太遠, 想要徹底安全,就要跑到工廠大門搭上楊叔的車,可現在他們距離大門還有好幾百米的路程。
第一次, 喻朝辭覺得自己距離死亡那麽近。他們是無法從這群鬣狗的追逐和糾纏下逃出來的。越想,他抓着陸他山的手也愈發放松。
他真的好累,剛才得知陸他山右手受傷之後産生的極端情緒, 似乎抽掉了他所剩無幾的力量。他奔跑的腳步也漸漸放緩。
身後, 打手們瘋狂的腳步聲越發靠近。
但陸他山并沒有放棄。他牢牢抓住了喻朝辭有些松了的手, 拉着人往前跑, 用盡全身力氣。
喻朝辭的心髒因劇烈的奔跑而瘋狂跳動着。他看向微微跑在身前的陸他山, 腦子裏回想起了兩人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瘋狂拼刺刀的時光。雖然他總是被氣的那個,可現在,他莫名地想念那些時刻。如果現在倒在這裏,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為了這個簡單的念想,他閉上眼睛只管往前沖。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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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終于跑出了這間廢舊的鐵皮廠房。
然而就在兩人沖出廠房的那一刻,一道警笛聲突然響起。
“行動!”也不知道何時埋伏在廠房大門兩邊的武〇警瞬間攔住了廠房大門,用透明的警盾築起了一道厚實的防護牆,而持槍的武〇警躲在警盾之後,舉起槍指着廠房內的所有人:“放下武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喻朝辭懵了一下,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和陸他山看向身後。
武〇警的突然出現讓這群打手們立時作鳥獸散,甚至有人直接跑向廠房的兩側,欲通過翻窗的方式從武〇警手下逃脫。但是整個廢舊廠房早被武〇警在悄無聲息之中圍得水洩不通。他們本可以在早十幾秒行動,但是裏面的人終歸是有殺傷性武器的,萬一兩位受害者被當成人質,受到更大的傷害,那麽他們的行動就是失敗的。
“小少爺——小少爺!”楊叔揮舞着手從一個角落鑽了出來。因為年紀大了,他跑得并不是特別快,可他已經在盡全力往兩人這邊跑。
“你、叫來的警〇察?”喻朝辭扶着腰,氣喘籲籲地問。
楊叔點點頭:“嗯,但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在喻朝辭跟着進入工廠之後,楊叔聽他的話想把車子藏起來,但這種空曠的地方壓根沒法藏那麽大一輛車,于是他就把車子放到了相對隐秘的位置,把自己藏在了某個能看得到工廠大門的角落。結果剛把自己藏好,他就發現另一批人過來了,那批人一下車後就氣勢洶洶地看了他的車,在車上并未發現人後便跟着進了廠房。
當時他就感覺到不對勁,又看到對方二十幾人氣勢洶洶,手裏又是刀又是棍,立刻選擇了報警,還叫了救護車。但沒想到的事,他才報警沒多久,就有一批武〇警和救護車出現了。一問才得知,原來他們在這之前就接到了來自一位陸他山先生的報警電話。
“快帶着陸先生去醫院,他的手需要做手術。”喻朝辭焦急地道,“我可以等手術結束後再配合做筆錄嗎?他的手出了好多血。”
這時一個魁梧的武〇警出現在他們身邊,說:“救護車已經等在門口,我陪你們去。”
陸他山已經出了很多血了,絕對不能再有太大的動作導致傷口開裂,但手術刻不容緩,他們必須立刻趕到門口。于是,喻朝辭走到陸他山身前,想把人背到工廠大門,結果還沒蹲下,他就被武〇警小哥哥推開了。
武〇警小哥哥看他全身都是細碎的傷,而且早已體力不支,這會兒要繼續背着人出去,那麽纖瘦的身板壓根扛不住。于是他代替喻朝辭背起了已經快支撐不住了的陸他山,以極快的速度跑到了門口。
此時這位武〇警小哥在喻朝辭眼中就是天神般的存在。
在去往醫院的路上,車上的醫護人員為陸他山進行着術前清創。
喻朝辭目不轉睛地盯着陸他山,時而看臉,時而看手。手上的血已經凝住了,呈現出刺目的暗紅,陸他山閉着眼睛,即便想努力控制神情,卻因難忍的疼痛而緊蹙雙眉。
“我們馬上到醫院了,醫生會立刻給你做肌腱縫合手術……”但是手就像滾刀肉似的被鋼刀刮了一遍,還會恢複到以前那樣嗎?陸他山還能拿起筆畫他最喜歡的收腰裙嗎?“你可以把我推開,或者把人踢開,你有很多種方法避免這樣的傷害,為什麽偏偏選這種。以前三天兩頭請教哥哥保養雙手的是你,現在不計後果空手接刃的也是你,你!”
“不用……太過緊張,情況不算太糟糕。”陸他山緩緩道,輕輕拍了拍喻朝辭的手背,“會好起來的。”
“你不又沒學過醫你懂個屁!”傷成這樣,肌腱極有可能被切成好幾段。即便手術完全成功,但後遺症依然會存在。或許在某一天,當陸他山還想拿着筆畫畫時,他的手指就會突然抽痛,或者在長時間的持筆後不住發抖。
“你這麽緊張,是單純地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關心我,還是怕被婁女士罵?”陸他山淡淡一笑。
“在你眼中我就這麽冷血嗎?”
“只是你總是在假裝冷血,我好奇今天還裝不裝。”
喻朝辭的雙唇幾番開合,欲言又止。
在救護車的呼嘯聲中,他們趕到了市第一醫院。
經過一番診斷,主治醫師要求即刻做手術。護士拿着手術通知單匆忙跑向喻朝辭,問道:“你是陸先生的家屬嗎?他的右手需要立刻做縫合手術。”
喻朝辭心急如焚:“朋友可以做決定嗎?”
“最好馬上聯系陸先生的家屬。”手術需要麻藥,可能會對病患的身體造成一定副作用;以及手術并不能百分百成功,這手的主任是身價千億級別的設計師,院方更要謹慎做抉擇,萬一以後引起糾紛,普通朋友的身份根本承擔不起。
“男朋友可以嗎?我們沒時間等他家裏人來,現在要做的是盡快将肌腱縫合,期間出了什麽事,我都可以負責。”喻朝辭道。
護士小姐姐和武〇警小哥哥的目光突然驚愕了起來。
“可不可以!?”
護士趕緊把單子遞給他。
手術室大門被關上,整條走廊陷入了沉寂。喻朝辭坐在椅子上焦急萬分,時不時地走到最靠近手術門的地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他捏緊雙拳不停地為陸他山祈禱時,走廊中響起了一陣急躁的高跟鞋“噠噠”聲。他朝走廊另一頭看去,發現婁珊珊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邊上緊跟着陸知景,身後跟了一群身着黑衣的保镖。
“他山!”聽聞了消息的婁珊珊走到手術室門前,想看清裏面的狀況,可大門嚴絲合縫的,她什麽都看不到。見不到兒子,婁珊珊旋即看向已經面色發白的喻朝辭,“為什麽要放他離開承心?”
“小魚哥,我哥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陸知景的眼睛已紅得和兔子沒兩樣。
“婁女士……對不起。”他低下頭。
“我告訴了你多少次,不要讓他山亂走動,就讓他好好地待在承心。你為什麽要私自放他出去!”再強勢的女人,當得知自己兒子的手被刀子劃得血肉模糊,也急得眼淚直掉,“你知不知道他山的手有多重要,知不知道他最喜歡的就是畫畫!現在手傷成那樣,你叫他怎麽辦!”婁珊珊氣急敗壞地、又無比崩潰地捶了喻朝辭的胸口。
喻朝辭完全沒語言反駁。這次确實是他錯了,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同意陸他山離開承心。
陸知景泣不成聲。
“他為了畫畫可以強逼着自己離開最在乎的朋友和老師,獨自一人去陌生的國度學最不想學的東西;即便被關在一個地方寸步不能動,可只要給了紙筆,他就能沉下心一直待下去。這樣的人被毀了手,你知道會帶來多大的打擊嗎?你是調香師,你能受得了自己的鼻子失去嗅覺嗎?!”
喻朝辭徹底怔住了。只有當婁珊珊說出最後一句話,他才真正意識到這件事的可怕之處。壓抑、絕望,仿佛整個人生都會失去意義。
婁珊珊抑制不住情緒,捂着嘴崩潰大哭。她雖然一直強迫着陸他山學不喜歡的東西,但她一直都知道兒子最喜歡的是什麽。
整條走廊中,充斥着保镖們低低的抽氣聲,以及婁珊珊母女倆止不住的嗚咽聲。
“噠”的一聲,手術房的燈熄滅了,護士們推着尚處在麻醉狀态的陸他山走向病房,喻朝辭雖然想跟上去,但第一時間還是找了主刀醫生:“醫生,他的手怎麽樣了,還能完全恢複嗎?”
“不論用什麽方法,不管花多少錢,只要能治好他山的手,你們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婁珊珊道。
主刀醫生嘆了口氣,嚴肅地說:“患者的肌腱損傷非常嚴重,四指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肌腱斷裂……”
婁珊珊心中“咯噔”一聲。
喻朝辭已徹底恍惚。
“雖然已經對肌腱進行了縫合,但想要完全恢複,希望渺茫。将來患者伸曲手指,或者長時間使用,都極有可能出現僵硬、發麻的現象。他是個設計師?”醫生謹慎地問了一句,“你們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對患者進行心理輔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