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長本事了?

次日清晨,溫令兒收拾妥當,便和白嬷嬷一同往花廳而去,她們到時便聽得裏頭傳來說話聲,隐約能聽到低沉的男聲,以及霍珍若的笑聲,氛圍還是出人意外的好啊。

此時站在花廳門口的丫鬟見了溫令兒,朝着她行了一禮,繼而揚聲道:“大夫人,表姑娘到了。”

那丫鬟聲音一落,花廳內突然一片寂靜,溫令兒勾了勾嘴角,進了花廳,她飛快掃視了一眼周圍,對上了林紹學的含着笑意的目光,她斂下眉眼,朝着坐在上首的大夫人行了一禮道:“令兒見過大夫人。”

“且坐着說話。”大夫人看着眉眼乖順的溫令兒,破天荒地朝着她笑道。

溫令兒乖巧地應了一聲,心裏不由驚詫,這大夫人今日打着什麽算盤,對她态度如此和善,正當她滿腹疑惑時,便聽得林紹學開了口。

“過幾日般若寺舉行誦經會,母親到時會前往拜會元殊大師,特地讓我來将軍府送帖子,讓大夫人一同帶着霍姑娘和溫姑娘前往燒香祈福,不知大夫人可有時間?”

“這幾日事情冗雜,容我考慮一番,難為你跑這一趟,若有時間,不如讓若兒和令兒領着你逛逛園子,留在府裏吃了晚膳回去如何?”大夫人笑的慈眉善目,任誰看了都道是菩薩心腸之人。

溫令兒如今算是恍然大悟,大夫人得宰相夫人相邀,又有林紹學嘴甜地哄着,若是霍珍若能嫁入宰相府,在宮裏的霍娘娘多了一份助力,豈非兩全其美?

不過大夫人雖然如此提議,然而溫令兒自然是聽得出來,大夫人是不喜歡自己跟着的,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霍珍若,微微低頭,笑的溫婉大方,看來心裏亦是有意的。

“大夫人,令兒身子不适,恐不能跟着游園了,不如讓珍若妹妹帶着林公子一同游園,令兒先行告辭。”溫令兒眉眼低垂,旁人壓根看不出心裏所想。

她是不想同這位宰相公子扯上任何關系的,如今她和宰相府交好已然不易,若因男女之事錯失良機,那才是得不償失。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院內好好歇息,好好照顧自己。”大夫人佯裝關懷,實則樂見其成。

一旁的林紹學自然是察覺到溫令兒疏遠自己,同那日在宰相府見了自己落荒而逃的場景一般,見了自己,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

旁人見了他,巴不得貼上來,唯獨溫令兒不同,恨不得和自己無幹系,還真是新奇,林紹學思于此,溫和笑道:“大夫人,晚輩剛好會一些醫術,不如替令兒姑娘看看,到底是何處不适,也好對症下藥。”

溫令兒聞言擡眼看向林紹學,發現男人眼底皆是戲谑之意,她無奈嘆了口氣,繼而道:“多謝公子好意,不過無需如此。”

“令兒姑娘不必客氣,你是容兒的朋友,亦是林某的朋友,此次前來,容兒特地讓我給你帶了東西,囑托我務必要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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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來我往,繞是傻子都能看出來,林紹學和溫令兒之間的不對勁,一旁的霍珍若看着兩人打情罵俏,氣得直扯帕子。

她對上自己母親的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心裏一橫,幹笑道:“林公子不是要逛園子麽,令兒姐姐也一同去透透氣,說不定身子突然就好了。”

“若兒說的在理,你們年輕人一同頑去,若兒和令兒是東道主,千萬別怠慢了林侄兒。”大夫人笑着點了點頭,雖然心裏不喜溫令兒的出現引去了林紹學的注意,但若想和宰相府交好,如今怕是也只能暫時靠着溫令兒同宰相府這條線。

溫令兒此時只想逃離,連忙點了點頭,起身朝着大夫人行了一禮,便急急退了出去,她出了花廳,正要往自己院裏走,便聽得後頭傳來霍珍若的聲音。

“令兒姐姐,你為何如此匆忙,莫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害怕我們知曉罷?”霍珍若快步走到溫令兒身側,假意親昵挽過溫令兒的胳膊。

“自然沒有,不過是想透透氣罷了。”溫令兒看着霍珍若佯裝溫柔的模樣,只覺得心裏硌得慌,她這次是難以逃脫了,畢竟大夫人方才已經暗裏警告自己了。

“令兒姑娘如今身子可舒坦了一些?”林紹學氣定神閑跟在身後,故意打趣道,他心裏自然知道溫令兒為何急着離開。

溫令兒聽出了林紹學話中的調侃之意,她客套道:“自然,自然。”

幾人說着話,便到了将軍府裏頭的花園,正值夏日,園內的荷花滿池,亭亭玉立,瞧着打眼極了,不少花色鮮豔的錦鯉在水中搖頭擺尾,甚是靈動可愛。

“林公子,不若我們歇一歇,一同給鯉魚喂一喂魚食如何?”霍珍若笑着開口,故意松開溫令兒的手,朝着林紹學的方向靠近了幾分。

“一切随霍姑娘和令兒姑娘,林某樂意至極。”林紹學笑的溫和有禮,如沐春風,霍珍若這般的小姑娘如何能抵抗得住?

溫令兒特意慢了幾步,跟在兩人身後,聽着前頭的說話聲,耳根子終于清淨了幾分,她取過裝有魚食的玉碗,坐在離得兩人最遠的地方給錦鯉喂食。

霍珍若原本正和林紹學談的起勁,看着錦鯉争相游來,反觀之坐在角落的溫令兒,獨自一人,心裏痛快極了。

“令兒姐姐,你看看這些錦鯉甚是可愛,知道跟着誰才有東西吃,可比某些人聰明多了,你說是不是。”霍珍若得意洋洋開了口,若非林紹學在一旁,她怕是會說得更難聽。

溫令兒聞言并不應聲,她知道霍珍若嘲諷自己和二房走的近,那又如何?飛禽懂得擇良木而栖,她身而為人,自然是要趨利避害。

霍珍若見溫令兒不說話,更是說得起勁,然而漸漸她便止了聲音,原本還在争着吃食的鯉魚竟然漸漸游向了溫令兒那處,自己這處,錦鯉寥寥可數,而且還是幾只顏色極醜的肥碩鯉魚,她氣得将玉碗“不小心”掉在池中。

也許她應了那句“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玉碗不偏不倚砸在那幾尾又肥又醜的錦鯉身上,驚得錦鯉四處游動,魚尾拍水,又不偏不倚濺了她滿身滿臉惹得霍珍若花容失色,失聲尖叫,着實狼狽。

林紹學連忙背過身,坐在一旁的溫令兒将此番場景盡收眼底,極力憋着上揚的嘴角,好心提醒道:“珍若妹妹趕緊回去換身衣裳罷,免得感染風寒,到時候可就去不成般若寺了。”

霍珍若此時小臉紅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又羞又氣,想同溫令兒争辯,但是臉上又都是水漬,身上一股子魚腥氣,她氣得跺了跺腳,便捂着臉跑開了。

溫今兒見狀自然是偷偷彎了眉眼,她将手中剩餘魚食如數灑在水裏,錦鯉搖頭擺尾,讓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們,也許是那枚指環的緣故,錦鯉極為親昵地用頭觸碰溫令兒的指尖,極通人意。

林紹學聽得霍珍若離開的腳步聲,方才回頭看向溫令兒,此時少女坐在靠欄處,巴掌大的小臉抵在手肘上,青絲随風微動,少女歪着頭逗着池子中的錦鯉,眉眼盈盈,笑聲似銀鈴,這幅場景如同畫卷一般,讓林紹學不由深陷其中。

“令兒姑娘還真是博得動物的喜歡,平日可是喜歡養動物?”林紹學又走近溫今兒幾步,兩人離着約摸三四步的距離,并不親近,也不疏離。

溫令兒聞言微頓,方才想起林紹學還在一旁,她斂了幾分笑意,起身應道:“自是喜歡的。”

少女言簡意赅,并不打算同林紹學過多糾纏,她說完話,便打算離開,原本她還想将香露送出去,然而如此一來,還是讓白嬷嬷親自去一趟宰相府罷。

林紹學自然看出溫令兒的心思,知道少女避他如洪水猛獸,他連忙出聲道:“令兒姑娘留步,容兒讓我給你帶了東西,讓我務必交到你手中。”

溫令兒聞言止步,腦海裏浮現出林容溫柔的笑意,自己若是拒絕,林容一定會介懷的,她沉吟片刻,笑道:“不知是何物?若是太過珍貴,恕我不能收下。”

“我并不知,不過容兒不是那等膚淺之人,你親自打開一看便知。”林紹學言罷,從袖袋裏掏出一個長方形的木盒遞給溫令兒,男人眼底露出溫和笑意,瞧着如同鄰家哥哥一般溫柔。

溫令兒被男人的笑晃了眼,連忙收回目光,接過木盒,掂了掂手裏木盒,沒有什麽重量,她松了一口氣,繼而朝着林紹學道:“既然如此,就請林公子代我向宰相夫人和容兒姑娘問好,這幾瓶香露就當是謝禮,請公子代為轉交給容兒姑娘。”

她話音一落,一旁的白嬷嬷走了上來,将一個手掌大的荷包遞給林紹學,男人唇邊勾起笑,接過荷包,朝着白嬷嬷點頭示意。

白嬷嬷自然讀懂林紹學的意思,看了溫令兒一眼,溫令兒無奈嘆了口氣,索性今日就把話說開,她點了點頭,白嬷嬷便帶着丫鬟退到亭子外。

還不待溫令兒開口,便聽得男人道:“阿泠,你打算躲我到何時?我說過可以幫你。”

他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他不介意當個好人,一則是溫令兒于宰相府有恩,二則是因為他看中了霍祁年的人,為了給他添堵,他自然要費些心思。

溫令兒聞言,看向林紹學,面色不顯,若林紹學是商人,的确可做交易,然而如今這個男人瞧着并不簡單,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同霍祁年一樣,讓人讀不透心裏所想,她可不想在吃一次虧。

而且林紹學實在出乎她的意料,明明只需維持表面關系,非得将事情變得如此複雜,溫令兒心裏無奈極了。

“多謝林公子好意,也請林公子不必再提舊事,若是知道你是宰相府公子,我一定不會找您相助,而且,你可知道你是京都炙手可熱的夫婿人選,我若同你扯上關系,且不論其他人如何想,宰相夫人那處,我如何應對?”溫令兒一口氣不喘地說完這番話,她就差沒明着告訴林紹學,別給她添亂了。

她可不想同宰相夫人反目成仇,她知道女人為難女人的千百種方法,她還不至于靠着勾引林紹學上位。

而且,林紹學打的什麽算盤,她多少能猜出一些,畢竟林紹學同霍祁年關系并不好,上次會面時便能察覺。

林紹學看着少女認真的臉色,他一時止了聲,他的确是小看了溫令兒,男人頓了頓,笑道:“你不必顧慮太多,當我哥哥一般對待,至于我母親那處,自由我去說……”

溫令兒看着林紹學善解人意的模樣,只覺得虛僞,同霍祁年一模一樣,她飛快打斷林紹學的話,直接道:“我不過是小地方來的人,林公子不必在我身上費心思,我再說的清楚一些,你和霍祁年關系不好,那是你們之間的私事,不至于将我牽扯其中,我最煩被人當傻子一樣對待。林公子随意,我先告辭了。”

溫令兒言罷,轉身離開,林紹學看着少女瘦削的背影,幾乎是下意識,他跨了大步,一把抓住了少女纖細的手腕。

就在此時兩人便看到霍祁年站在不遠處,他像是剛下朝回來,身上還穿着大紅蟒袍官服,襯得身形越發高大,臉色陰沉,一手負于背後,一手摩挲着佛珠,沉沉地盯着溫令兒,如同蛇吐着信子,溫令兒不由背後生出一股寒意。

“長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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