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殺意
男人的頭微微一偏,嘴角染了幾分血跡,他如數将血舔去,目光陰冷,死死盯着眼前少女,突然一把掐住了溫令兒的脖領,溫令兒被迫仰頭,難受地悶哼了一聲,如同貓兒細弱的叫聲,無助極了。
她對上男人赤紅的鳳目,能察覺到他身上的怒意,以及凜然的殺意,她可以确定,霍祁年真會殺了自己,她緊緊握着男人的手腕,極為艱難地呼吸着。
“我說過,讓你聽話。”霍祁年漸漸收緊手中力度,看着溫令兒緊皺的眉眼聲音低沉,毫無波瀾,像是對着死人說話一般。
男人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他這句話雖是對少女說,然而卻也疑惑,明明只要聽話,溫令兒就能安然度過此生,為何她非要如此?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耐性,她是不是真的以為,自己會縱容她一切?
溫令兒費力的呼吸着,頸間極痛,喉嚨發塞,對上男人的目光,勾了勾嘴角,她像是釋然了一般,斷斷續續道:“咳咳……這條命、是你、你救的,也罷,拿、拿去。”
她以前窩囊慣了,為何要聽話呢?她并非傀儡,更不是供霍祁年逗趣的寵物,她是活生生的人啊。
少女聲音氣若游絲,可見男人力度之大,霍祁年看着少女眼角滲出淚珠,順着臉頰滑落,滲入自己掌心中,他猛然記起,親手殺了跑去別人院內的貓兒,同如今的場景一模一樣。
“喃喃,這次會聽話了麽?”霍祁年不似方才冷漠,反而變得極為溫柔,好似對着情人地低聲說情話一般,然而手中力度,卻并未減少半分。
溫令兒心裏百感交織,心髒好似也被揪得緊緊的,用力拉扯着,讓她痛得渾身顫抖,幾乎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不會,這次不、會,以後也、也不會,除非你,殺死我。”明明他不喜歡自己,明明自己壓根不會成為将軍府的眼中釘,只要放自己離開不就好了?為何要這般折磨她呢?
就在此時,霍祁年漸漸松了力度,她心裏微動,正要睜眼,眉眼處便觸及一股奇異的柔軟觸感,帶着些許溫熱,她身子一僵,氣息頓時不穩,猛烈咳嗽起來,喉嚨劇痛。
動作之間,男人的wen不偏不倚,落在眉心,一寸一寸往眼角一路wen去,将自己的淚珠s混入口中。
溫令兒大氣也不敢出,她的确厭惡極了霍祁年,可眼前人已經不是自己印象裏的溫和的男子,而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在一年前能救自己,在一年後也能要了她的命。
“喃喃聽故事麽?”霍祁年看着少女微微顫動的眉眼,明明恐懼至極,顯于眼前的并非懼怕,而是悲傷,她不是那只貓兒,他不能重蹈覆轍。
溫令兒待男人止了動作之後方才睜眼,便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瞳孔,她咽了咽口水,盡量穩着聲線道:“你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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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舍得殺了你,将你帶回此處的緣由,并非心生憐憫,因為喃喃的母親,是奪走我父親的人,我所受的痛苦,喃喃也該感同身受啊。”霍祁年聲音低沉,透着蒼涼之意,面容極為平靜,卻讓溫令兒心裏大駭。
她立即否認道:“不可能!我母親不可能做這種事,你就算是厭惡我,也別侮辱我母親!”
言罷,她突然想起霍祁年之前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你和你母親原來是一樣的人。”她冷笑連連,看着眼前男人,原本心裏的感激之情,皆消失殆盡。
“喃喃不信?也是,你那時還小,如何懂得這些?”霍祁年看着少女憤怒的模樣,鳳目微動,他有片刻停頓,溫令兒好似極為容易信任他人。
“我自然不懂,我亦不信。”溫令兒如今不敢激怒男人,他心裏郁積陳年舊怨,找不到突破口,自己自然只能成為他的替罪羊。
溫令兒話音剛落,此時便響起了白嬷嬷的聲音,“姑娘,你在同誰說話,如今天色不早,也該回去了。”
“嬷嬷且在門口等我片刻。”溫令兒連忙出聲應道,唯恐自己和霍祁年針鋒相對的場景,落入他人眼中。
霍祁年看着少女微微泛着紅暈的小臉,以及絲毫不退讓的眼神,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松開手,溫柔摩挲着少女嬌嫩的臉頰,繼而嘶啞着嗓音道:“喃喃聽話,不然下次,傷的可就是你身邊人了。”
溫令兒躲開男人的觸碰,她緊緊咬着牙關,看着男人臉上極為醒目的紅印,心裏怒氣方才消了幾分,她冷笑道:“霍祁年,你若逼我,大不了同歸于盡。”
不就是一條命麽?她給得起,他要她死,那她自然要拉墊背的。
霍祁年聞言,薄唇微勾,收回手,将溫令兒放在地上,不複方才陰沉冷漠,慢條斯理道:“我拭目以待。”
溫令兒踩着平穩的地面,心裏終于安了幾分,她緊握着手中的木盒子,極力壓着內心怒火,冷冷瞪了男人一眼,飛快轉身離開。
霍祁年看着少女決然離開的背影,握着佛珠手钏的手緊了幾分,男人面容淡漠,冷冷清清站在陰影中,直到将軍府上了燈,他方才離開。
“姐姐,你說主子為何如此對溫姑娘?”躲在暗處的霍白看着霍祁年離開的背影,想着方才那駭人的場景,膽戰心驚問道。
霍青靠在樹上,拿着劍柄有一下沒一下敲着地面,沉默了半晌,方才悠悠道:“主子的性子受了将軍和夫人的影響,患得患失,占有欲強,溫姑娘如今生了想離開将軍府的心思,主子如何會允?他看中的人,從來沒有放手的道理。”
“姐,為何不允,主子明明要成親,未來的将軍夫人又不是溫姑娘,他……他總不能讓溫姑娘作妾罷?”霍白心裏疑惑,雖然這個世道男子一夫多妻,然而溫姑娘性子如何,主子難道不知?
“主子想的什麽,你我如何得知,走吧,天色晚了。”霍青無奈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自然是喜歡而不自知啊,男人啊,就是後知後覺的傻子。
溫令兒此時早已回到院內,她坐在妝鏡前,以指尖取了香露,塗抹頸間的紅痕,繼而以脂粉将紅印如數遮住,處理完後,氣得在心裏恨恨罵了霍祁年祖宗十八代,那人不僅偏執冷漠,而且絲毫通人性,如同未開化的頑石一般,令人反感。
此時纖雲走了進來,看着自家姑娘坐在妝鏡前罵罵咧咧,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姑娘,您這是做什麽呢?”
溫令兒沒好氣道:“沒什麽,今日出門沒看黃歷,差點被狗咬了!”
“府內的狗還真是兇悍,上次您也說被狗咬了,難不成是同一條狗麽?不如告訴奴婢,奴婢幫你出氣!”纖雲皺着眉眼,一邊從衣櫃中取出衣裙,一邊嘟囔道。
溫令兒聞言心裏一梗,她哪裏敢告訴纖雲,那只狗是霍祁年?她連忙轉移話題道:“可是有事?”
“姑娘,大夫人院內派人來了,讓您去會客廳用膳呢。”纖雲将衣裙挂在架子上,一邊整理,一邊說道。
溫令兒聞言一陣頭大,她完全忘了這件事,剛應付完一個霍祁年,又要提心吊膽應付林紹學,她不由哀嚎一聲,垂頭喪氣道:“我可以不去嗎?”
“姑娘,大夫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白嬷嬷走了進來,看着溫令兒眉眼間的不耐之意,耐心勸阻道。
她自然是知道溫令兒擔心什麽,畢竟今日下午在園內被兩位公子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繞是白嬷嬷也覺得奇怪,為何宰相府公子對溫令兒如此感興趣。
畢竟根據她的了解,宰相府公子喜歡那等身材豐腴的嬌媚女子,這同還未發育完全的溫令兒相比,實在是出入大了一些。
“我知道了。”溫令兒扯着笑應了一聲,換上纖雲備好的衣裙,素面朝天,便和白嬷嬷往會客廳而去。
“姑娘,其實大可不必擔心宰相夫人會誤會,她不會放在心上,您只管和林公子好好相處即可。”白嬷嬷知道溫令兒的顧慮所在,不過宰相夫人并非那等不通情達理之人,而且……而且溫令兒像極了三姑娘,宰相夫人更是不會介意。
“嬷嬷為何如此說?”溫令兒聞言一頓,看向白嬷嬷,不過細細想來,倒是自己太過敏感了,以為京都所有夫人都和大夫人一樣厭惡庶女。
“林公子為人随性自如,交友廣泛,男女老少,幾乎都有,所謂傳聞在京都已經見怪不怪了,您就當他是朋友看待就好。”白嬷嬷自然不會将真相道之,不過林紹學為人随性自由本是事實。
溫令兒點了點頭,雖是如此,自己還是小心應對,免得落人話柄,不過提過這個,溫令兒卻是改變主意了,今日霍祁年對自己生了殺意,既然霍祁年和林紹學不對付,那自己倒是可以和他合作。
“嬷嬷,明日您替我給宰相夫人遞張帖子,我有要事要見她。”溫令兒看着眼前沉沉夜色,心裏向虛空墜去,她原本想等攢夠積蓄,找到兄長便離開。
如今怕是不能了,霍祁年就是一個瘋子,自己的小命緊緊被他捏在手裏,她要想一個滴水不漏的計策,徹底逃脫霍祁年的掌控。
主仆兩人一路說着話,便到了會客廳,此時廳內燈火通明,溫令兒剛到門口,便看到霍珍若和林紹學已坐在廳內,還不待她踏步進去,便看到霍珍若突然笑着朝自己招手。
溫令兒心裏一緊,果不其然,便聽得霍珍若道:“哥哥,你可算來了!”
溫令兒聽着背後的腳步聲,想到方才男人的舉動,她咽了咽口水,喉間還殘留些許痛意,她下意識往旁邊一閃,小臉死白一片,低着眉眼,故意等着進了廳內,看着霍祁年坐在主位旁邊,她微微舒了一口氣。
此時的林紹學自然察覺到溫令兒的舉動,他眼底露出幾分深意,溫和笑道:“溫姑娘,你怎麽了?”
溫令兒聞聲擡眼,小臉蒼白,看着林紹學笑着搖了搖頭,選了離霍祁年最遠的位置坐下,便低着頭,等着大夫人到來。
她壓根沒注意到霍祁年投來的目光,男人看着少女同別的男子坐在一處,卻躲避自己如蛇蠍,霍祁年緊握着佛珠,鳳目陰沉,下巴處有些紅腫,不過他膚色略微銅黃,便不太看得出來。
“令兒姐姐,你怎麽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霍珍若看着溫令兒低眉順眼的樣子,只以為她是故意在林紹學面前裝模作樣,故意問道。
溫令兒聞聲擡眼,看着霍珍若眼底的嘲諷之意,她淡淡道:“哦,你多慮了,我是在想你今日淋了一身水,不知道會不會感染風寒,到時候傳染給我,可就不好了。”
少女話音一落,霍珍若再次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她看着溫令兒帶着幾分挑釁之意的眉眼,後知後覺到,溫令兒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任由自己欺負,替自己背黑鍋的人了。
她之前只以為溫令兒不過是紙老虎,想着兄長縱容,所以膽子才這般大,然而如今,溫令兒不僅得了宰相府的青睐,還同長歌郡主交好,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被未來嫂子當槍使了。
霍珍若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嘟囔道:“不勞你挂念,自然不會感染風寒,你以為我的身子像你一般弱?”
溫令兒看着眼前少女突然收斂脾氣,有些意外,若按照以往,霍珍若定然是不會如此輕飄飄扔下這種話,她正要開口,便聽得廳外傳來腳步聲,是大夫人來了。
大夫人一進客廳,便看到自家兒子冷冷清清坐在一旁,心裏微詫,按照他的性子,最是煩這些事情,更別論他同宰相府公子打小就不對付。
“母親,你可算來了。”霍珍若看着自家母親,心裏安定了幾分,腰杆也挺直了不少,看着溫令兒的目光裏,也多了幾分得意。
“是我來晚了,林侄兒等久了。”大夫人和藹地看着幾人笑了笑,繼而示意一旁的丫鬟上菜,畢竟是宰相府的客人,自然是不能怠慢。
“夫人言重,在這裏和霍兄還有兩位妹妹說話,也是有趣。”林紹學笑眯眯應道,對于這種場面,他應付自如,若非溫令兒的緣故,他才懶得在此處浪費時間。
“林公子,你可試一試這道清炒時蔬,雖然是素菜,可味道是一絕。”霍珍若看着坐在對面的男子玉樹臨風的模樣,執着公箸夾了一筷子蔬菜到林紹學碟中。
“多謝霍姑娘。”林紹學自然是來者不拒,他笑着吃下蔬菜,霍珍若看着男人眉眼溫和的笑意,當下便紅了臉頰。
溫令兒自然是将周圍場景盡收眼底,并不打算參與其中,她只想安安穩穩吃完這頓飯,然而一旁的林紹學卻不願放過她。
男子看着默默低頭用膳的溫令兒,繼而看着衆人笑道:“看着溫姑娘吃飯,配着大夫人精心準備的膳食,晚輩的食欲大漲不少。”
“既如此,你可要多用一些。”大夫人被林紹學哄得眉開眼笑,便是連溫令兒都看的順眼了幾分。
她看着坐在自己身側的冷面兒子,又看了一眼笑容滿面的林紹學,不由嬷嬷嘆了口氣,這兩廂對比,為何差距如此之大?
霍祁年并未動幾筷子,大夫人見狀,便示意女兒給自家兒子夾菜,霍珍若看着母親眼底的哀求之意,便是心生不願也沒辦法。
她嘆了口氣,随意給霍祁年夾了一塊肥瘦勻稱的紅燒肉放在霍祁年碟中,笑道:“哥哥,這紅燒肉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多吃一些。”
霍祁年冷冷看着眼前的紅燒肉,動也未動,面上露出幾分不愉之意,大夫人見狀,不由凝了眉眼道:“既然是你妹妹夾的,你吃一些又如何?”
霍祁年聞言,拿起食著,将紅燒肉撥到一旁,像是看垃圾一般,冷聲道:“我不喜。”
他想起一年前在雁城時,溫令兒親手給他準備的膳食,她知道自己的飲食喜好,然而家中親人卻不知,他最厭惡油膩之物。
一旁的溫令兒聽言,忍不住身子一頓,這厮還真是為所欲為,她不由将頭埋得更低了,只希望霍祁年安分一些,別将怒意牽連到她身上。
此時林紹學看着霍祁年冷漠的目光,心裏極為不爽快,他最見不得給家中親人臉子瞧的人,想到此處,他故意道:“霍将軍還真是孩子脾氣,這若是傳出去,可讓不少人笑掉大牙,溫姑娘你說是不是?”
溫令兒如今想将林紹學殺死的人都有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硬着頭皮,咳了一聲道:“呵呵呵,我不知。”
霍祁年看着林紹學,同溫令兒坐得極近,少女頸間紅印并不顯眼,看來刻意處理過了,她這般厭惡自己麽?
這般想着,男人眉眼的寒意又深了幾分,他淡淡道:“你太聒噪,食不言。”
“霍将軍說的在理,我當此處如家裏一般自在,大夫人您別在意才是。”林紹學臉色一僵,繼而轉頭看向大夫人笑道。
大夫人自然不會多說什麽,宰相府能和将軍府交好,她樂見其成,至于小輩之間的關系,不過孩子過家家罷了。
一旁的霍珍若自然是也跟着說笑,氛圍和樂融融,好似他們才是一家人一般,霍祁年聽着周圍喧嚣,有一下沒一下把玩着手中佛珠,旁人壓根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他看着溫令兒埋頭吃飯,腮幫子鼓鼓的,像是倉鼠一般,果然令人食欲大漲,他薄唇微勾,沉聲道:“表妹,給我盛碗湯如何?”
霍祁年話音一落,膳桌上突然變得極為安靜,其他三人都看向溫令兒的方向,此時溫令兒心裏一緊,紅着小臉将口中吃食咽下去,喝了口茶水,在心裏罵了男人幾句。
她能夠感受到其他人投來的目光,如坐針氈,今日霍祁年那般對待自己,還想讓她給他盛湯?做夢!
除非她是孟婆,那她可以給他灌下一鍋湯,她擡頭,微微笑道:“原本不該拒絕表哥,只是今日手腕極痛,唯恐出醜,表哥要喝湯,就讓丫鬟盛給您吧。”
言罷,她将受傷的手腕顯于衆人眼前,手腕一片赤紅,泛着血絲,傷痕看着極為可怖,可見下手之人力度極大。
一旁的林紹學自然瞧得一清二楚,他見狀,當下就冷了臉,雖然今日他的确冒犯了溫令兒,但他刻意掌控了力度,并不會留下如此恐怖的傷痕。
“霍将軍肩能挑手能提,何苦讓溫姑娘給你盛湯,也不知是誰不長眼,将溫姑娘傷成這樣。”林紹學言語中帶有極為明顯的怒意,霍祁年當然察覺到了。
他看着溫令兒受傷的手腕,轉着佛珠的指尖微頓,繼而冷漠道:“這不是她應該做的麽?表妹說過,救命之人,應當湧泉相報。”
“本就是如此,令兒姐姐吃将軍府的,用将軍府的,這點小事都不願做麽?”霍珍若永遠不會放過任何能夠奚落溫令兒的機會,她坑邊熱諷看着溫令兒,眼底皆是挑釁之意。
林紹學看着冷漠的大夫人和霍祁年,又看向受氣包溫令兒,心裏莫名湧上一陣怒意,眉眼陰沉至極。
溫令兒被霍祁年這句話堵的差點掀桌,這厮今日就是吃定了和自己過不去,罷了,若是計劃行得通,不過一月她就能離開将軍府,如今且忍他一忍。
“表哥所言極是,是我思慮不周。”
溫令兒小心翼翼盛了湯,特意避開自己受傷的手,她忍着痛,起身走到霍祁年身側,将瓷碗放在他面前,假笑道:“表哥請用,小心燙。”
燙死你這個得寸進尺的狗東西!
溫令兒此時幾乎要挨着霍祁年,他微微側頭,便能聞到少女身上的若有若無的花香,同那個夢境一模一樣,他心神一恍,不由心裏燥熱。
“好香。”男人定定看着眼前的濃湯,薄唇微勾,聲音低沉,不知是在說少女體香,還是濃湯食香。
溫令兒放好東西就轉身離開,壓根不想多留半步,然而下一秒,霍祁年就拉住了她的手,男人掌心冰涼,如同蛇一般攀附在她手上,将她吓了一跳,一把甩開他的手。
此時兩人這番動作,如數落在其他人眼中,大夫人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陰沉,看向溫令兒的目光中充滿了警告之意。
然而不待她開口,霍祁年沉聲開口道:“這是藥膏。”
溫令兒驚魂未定,低頭一看,便看到霍祁年手中遞來的一瓶藥膏,眼角餘光自然瞥見大夫人眼底的寒意。
她連忙後退幾步,眉眼皆是恐懼之意,扯着嘴角道:“多謝表哥,不過小傷罷了,我也吃飽了,先行離開。”
她言罷,朝着大夫人行了一禮,轉身匆忙離開會客廳,霍祁年看着手中的藥膏,将方才溫令兒端來的湯掃落在地,臉色陰沉,大步流星離開。
“夫人,晚輩瞧着也吃了差不多了,便不打擾了。”林紹學看着僵着臉色的大夫人,笑着抱拳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如今這番場景,他自然是不好繼續待下去,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霍祁年那厮,連自家母親的臉面都不給,還真是個瘋子。
不過相比于此,他更加擔心溫令兒的處境,今日種種,他都看得出來,将軍府壓根沒将溫令兒放在眼底,若非母親看重溫令兒,怕是今日晚宴壓根沒有問令兒的地位。
既然如此,那她為何不離開?
此時被林紹學記挂在心裏的溫令兒幾乎是跑着回去的,一路上她拉着白嬷嬷,唯恐霍祁年發瘋跟着自己,她今日可是當衆不給霍祁年面子。
白嬷嬷看着自家姑娘緊張的模樣,一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好不容易跑了一段距離,白嬷嬷的腿腳就受不住了。
“姑娘、姑娘,老奴、實在是跑不動了,您、您為何……這般激動。”
溫令兒聞言,連忙止了腳步,她看向身後,并無任何人追來,只有迎面吹來的風,将她的恐懼之意拂去幾分,她看着白嬷嬷氣喘籲籲的模樣,心裏一陣愧疚感升起,白嬷嬷原本不需要跟着自己受苦的。
“嬷嬷,對不起,是我太害怕了。”溫令兒一邊扶着白嬷嬷坐在石頭上,一邊喘息未定說道。
白嬷嬷看着自家姑娘蒼白的小臉,想到了今日下午之事,她若是沒聽錯,自家姑娘一定是和他人起了争執,而且是個男子。
溫令兒坐在一旁,緊緊靠在白嬷嬷身邊,她小手顫抖,沉默了好久,方才哽咽道:“嬷嬷,我想立刻離開這裏,你能不能幫我一把。”
她是真的怕了,她如今深刻的體會到,自己一個人壓根無法和霍祁年抗衡。
白嬷嬷看着溫令兒眼角通紅,心裏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她心疼極了,伸手摸了摸溫令兒的腦袋,點頭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霍狗子:……提刀霍霍向親媽。
豬:你慎重,年輕人不講武德。
霍狗子冷笑:老子的媳婦都快跑了,我#~/×&(爆粗口中)
林紹學:表妹終于要來了。
霍狗子:???你找死?
喃喃:表哥好呀。
霍狗子:媳婦兒!你表哥在這!
(女主很快就要離開了,我發四!我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虐戀裏蹦跶。狗頭保命。)
剛才看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新聞,大家平時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就太可怕了,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