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真相

溫令兒聞聲一頓,硬着頭皮微微轉頭,便看到一個丫鬟疑惑地看着自己,她連忙低頭應道:“這位姐姐,我是府中新來的丫鬟,方才嬷嬷讓我來端湯藥。”

那個外套見溫令兒模樣乖巧,态度也極為和善,而且穿的衣裙是正院貼身丫鬟的衣物,想又是一個關系戶了。

溫令兒微微擡頭,便看到那個外套冷着臉指了指一旁的藥盅,沒好氣道:“這裏的藥已經煮好了,若是打翻了,仔細着你的皮,這二房真是什麽人都能進來,怕是再過力氣,二房該翻天了。”

還不待溫令兒細想,那個丫鬟又罵罵咧咧朝着方才兩個端着水盆的丫鬟走去,溫令兒無奈搖了搖頭,将藥盅的藥湯倒進碗裏,繼而便捧着托盤跟着那幾個丫鬟往正房而去。

她一路走着就到了園子,細細打量着周圍,同她上次來時并無差異,不過少了些許人氣罷了,溫令兒低頭看着藥湯,飛快将蓮露滴在藥湯中,那湯藥散發出一股腐臭味,不過一會,便恢複正常,果不其然,這藥裏有毒。

此時正房門口站了不少丫鬟婆子,溫令兒遠遠看去,便能看到有一個嬷嬷正守在門口,并未看到陳若靜,溫令兒正想時,陳若靜便開門走了出來。

她連忙低下頭,躲在那幾個丫鬟身後,若是被認出來,那她今日不僅救不了陳氏,怕是連自己也跟着一塊搭進去了。

陳若靜并未停留太久,而是朝着那個嬷嬷吩咐了幾句,便轉身出了院子,溫令兒松了口氣。

此時嬷嬷一邊指揮着丫鬟婆子,冷着一張臉道:“你們給我好好伺候夫人,若出了什麽差錯,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溫令兒遠遠望着,大致看清楚那個嬷嬷的臉,瞧着臉生,不像是二夫人身邊的奴才,然而能在二房擺出一副如此姿态,又會是誰?

溫令兒正疑惑,便聽得身邊有個青裙丫鬟嘟囔道:“神氣什麽啊,若非夫人身子不适,輪到你這個老東西在這裏裝模作樣?”

她眉眼微動,有意無意接話道:“我們這些做奴婢的還能怎麽辦?明明都是二房的人,怎地身份相差如此懸殊?”

“我呸,她才不是二房的奴才,這個封嬷嬷是小陳夫人從娘家帶來的人,說是為了照顧夫人,我瞧着倒像是來給夫人添堵的。”青裙丫鬟看了溫令兒一眼,乜斜着眼道。

溫令兒聞言心裏一頓,眼底飛快閃過一絲深意,又道:“這位小陳夫人怎地有如此大的權力?她不就是夫人的妹妹……”

“你可小聲一些,我同你講,你可別說出去,夫人生不出兒子,聽聞陳家有意讓小陳夫人進府裏當妾呢!”青裙丫鬟湊在溫令兒耳邊低聲說道,雖然讓溫令兒別說出去,可溫令兒看着那丫鬟雙眼發亮,恨不得天下的人都知道。

“那夫人也同意麽?”溫令兒朝着周圍看了一圈,那個封嬷嬷就像是一只公雞一般,聲音高亢,二夫人就算是想歇息,怕是也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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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裙丫鬟嘆了口氣,搖頭道:“那能如何?二夫人如今膝下只有一女,以後少不得要嫁人,身後若沒有一個撐腰的兄弟,如何在婆家立足?”

陳氏如今膝下無子,而且極為厭惡霍易昱,她如何能讓他記在自己名下?如今陳若靜又經常往二房跑,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陳家打了什麽主意,所謂的姐妹共侍一夫,說出去不好聽,可在這深宅大院裏是在正常不過之事。

溫令兒聞言微頓,徹底是想通了所有事,從陳若靜為陳氏醫治手傷,但如今陳氏昏迷在榻,一切皆有跡可循。

不待她多想,便聽得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道:“你傻傻站在那處做什麽,趕緊端着藥湯進來,夫人等着喝藥呢!”

溫令兒聞聲看去,便看到封嬷嬷指着自己罵道,她連忙低頭,端着湯藥跟着封嬷嬷進了主屋,剛一進屋,又聞到了方才那股刺鼻的味道,讓人極為不适。

封嬷嬷捂着口鼻,極為嫌棄地看着那碗藥湯,指着溫令兒粗聲嘎氣道:“趕緊喂完藥就出來,別耽誤時間。”

溫令兒靈機一動,朝着封嬷嬷行了一禮,笑道:“嬷嬷,您忙了這大半日也累了,不如下去歇一歇,這裏由奴婢來照看便是,您本該是享福了,何必親自理會這些雜事。”

溫令兒小嘴甜的很,将封嬷嬷哄得身心舒暢,封嬷嬷看着溫令兒恭順的眉眼,心裏自然是受用的,而且如今小陳夫人剛離開,想必沒一個時辰回不來,自己下去歇一歇也未嘗不可。

“嬷嬷不必擔心,我給夫人喂完藥就出去,您趁着這個機會喝口茶也是好的。”溫令兒看出封嬷嬷眼底的動搖之意,連忙趁熱打鐵道。

封嬷嬷能在将軍府這樣的府邸受到待見,同在陳府是不同的,她極為傲慢地點了點頭,冷哼道:“好好照看夫人,若出了差錯,我唯你是問,你喂好湯藥便馬上離開。”

“嬷嬷放心,您且歇着去。”溫令兒笑眯眯點頭,目送封嬷嬷離開,便将房門掩了上去。

她将藥湯放在桌上,疾步進了內室,走到床榻旁,便看到陳氏臉色蒼白躺在榻上,蓋着被褥,一片死氣沉沉,整個人瞧着極為瘦弱,她低聲喚道:“夫人醒醒,我是令兒!”

陳氏并無任何動作,像是垂死之人一般,她探了探陳氏的鼻息,便是連呼吸聲都極弱,明明前段時間見時,陳氏的面色極好。

溫令兒長嘆一口氣,從懷裏掏出備好的半瓶紅蓮露,将陳氏扶起來,喂着她如數喝下蓮露,還好陳氏還有意識,将蓮露喝下之後,呼吸變得平穩了些許。

她小心翼翼扶着陳氏躺好,不知是不是錯覺,溫令兒總覺得那股刺鼻的氣味更濃了一些,她往陳氏床榻周圍看了看,并無其他東西。

溫令兒伸出佩戴指環的手觸摸這榻上的東西,從被褥到枕頭皆不放過,然而一切都毫無異樣,溫令兒正心急時,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矮幾的香爐,指環與其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聞聲看去,指環飛快閃過一道黃光,溫令兒眉眼一凝,微微俯身,以手輕扇,香爐中便有如方才一模一樣的極為濃郁的怪異氣味傳來。

她小心翼翼掏出帕子,從香爐中取出些許香灰置于帕中,然後收拾妥當塞入袖裏,就在此時,便聽得外頭道:“封嬷嬷去了何處?”

“奴婢不知,只知嬷嬷并未在屋內。”此時又有一個丫鬟的聲音響起,聽着極為熟悉,溫令兒透過窗子縫隙一瞧,來人正是陳若靜,身邊跟着照顧寧寧的丫鬟冬景,她連忙拿着空碗和托盤,屈着身子藏在床下,如今只能祈求陳氏能如期醒來,她也摸不準蓮露的功效,也許是半個時辰後,也許是更久。

她剛藏好,房門便被推開了,此時便聽得陳若靜道:“我不是吩咐你時刻守在此處,若她醒來便将那藥給她喝下去麽?”

封嬷嬷臉色一凝,看了一眼室內,見沒有人在,方才心安,谄媚笑道:“都是老奴的錯,方才老奴去了小廚房,想着讓她們抓緊煮藥,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此處一切正常,并未有其他人進來。”

殊不知此時的“其他人”正躲在床底下,将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溫令兒屏住呼吸,唯恐被陳若靜察覺。

“罷了,再過今日,一切便塵埃落定,今晚是關鍵,你找幾個信得過的婆子守着門口,切勿讓人闖了進來。”陳若靜并未對封嬷嬷的一番話起疑心,她坐在床沿處,看着面如死灰的陳氏,露出幾分古怪的笑意。

“你們先出去,這裏有我守着便好。”陳若靜朝着兩人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離開。

溫令兒聽着關門聲,暗道不好,陳若靜是有備而來,如今整個二房正院握在她手裏,若真如萱草若說,陳若靜和陳二爺有一腿,那陳氏豈非必死無疑?

正當溫令兒暗自着急時,便又聽得陳若靜道:“姐姐,這種滋味可好受?瞧瞧我說的話,必定是不好受的,可惜你怕是在無看清真相的時候了。”

陳若靜冷笑一聲,伸手撫着陳氏的眉眼,又道:“明明我喜歡的人是他,為何你偏偏要奪走我心愛之人?父親和母親都偏心你,我心裏恨啊,以為在無翻身之日。

好在老天眷顧,那個人死了,我如願離開,你是不是以為,那個人纏綿病榻斃而亡?其實不是,他和你一樣,也用了我制的毒藥。

不過比他好一些,我念着姐妹之情,對你用的劑量極為微弱,你比他死的更慢,更痛苦。”

溫令兒聽着陳若靜笑着說完這番話,心中大駭,背後汗毛直立,她原以為,陳若靜只是給陳氏下了不孕的藥物,不曾想,她下的是毒。

不待溫令兒深思,便又聽得陳若靜冷冷道:“哦,忘了和你說,你之所以懷不上孩子,自然也是因為我給你用的藥膏,你懷了他的孩子就該死,還好我等到這一日。

姐姐,你放心,我會讓你聽到他娶我進門的消息,我會讓你親耳聽着寧寧喚我母親。”

溫令兒聽得是目瞪口呆,她不由咽了咽口水,相比于陳若靜,自己的手段算計壓根不值一提,她如今才深刻意識到,若大夫人真想要她這條小命,輕而易舉。

此時室內突然一片寂靜,溫令兒正疑惑時,便看到陳若靜起身朝着外頭走去,溫令兒心裏松了一口氣,她手裏一軟,捧着的托盤不小心撞到地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她心髒猛然縮進,便看到陳若靜止住腳步,轉身朝着床榻走來,一步一步,走的極為緩慢,溫令兒此時心跳加速,幾乎跳到嗓子眼,手裏一片濕滑,幾乎快要握不住手裏的盤子。

陳若靜走到床榻處,看着死氣沉沉躺在榻上的陳氏,同方才并無不同,她的心略微安了幾分,朝着周圍打量了幾眼,便将目光移至床下的方向。

溫令兒看着陳若靜後退了幾步便停了下來,便聽得衣裙摩擦的聲音,接着便看到陳若靜半跪在地上,溫令兒吓得瞳孔一震,她難不成發現自己了?

就在此時,外頭響起一陣敲門聲道:“夫人,二老爺往此處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小寶貝們,評論掉落小紅包呀~新的一年,祝大家所念皆如願,所行化坦途,多喜樂,長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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