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喂藥
他漫不經心扔下一番話,便跨着大步離開,夜色如水,霍祁年一身玄黑戎裝,徹底融入夜色之中,成不成親對他來說并不是必要之事,他生性冷漠,就算是有血緣關系的人都能殺死,更別說他人,這個世間,原就沒什麽值得留戀的。
大夫人看着自家兒子決然離去的背影,以及戳她心窩的一番話,氣得将桌上茶盞香爐掃落在地,她盯着溫令兒離開的背影,眼底閃過殺意。
一旁的乃嬷嬷看在眼底,嘆了口氣,然而又不敢開口相勸,只能撫慰一般給自家主子順氣,此時霍珍若被驚得目瞪口呆,看着自家母親暴怒的臉色,徹底是噤了聲。
大夫人緩了好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女兒還在一旁,她看着眉間皆是天真之意的女兒,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道:“若兒,你如今也長大了,也該開始學會一些事情了。”
霍珍若不明所以,看着自家母親緩和的臉色,心裏安了幾分,疑惑道:“母親是讓我學着管家麽?”
“不止于此,我想讓你學着如何去殺死一個人。”大夫人言罷,佛珠手钏重重被她扔在桌案上,發出聲響,驚得霍珍若心裏一跳,她以為自家母親在同她說笑,可母親眼底的恨意卻不似作僞。
此時站在一旁的玉嬷嬷看着目光中皆是懵懂之意的霍珍若,心裏自然着急,她如何能想到,大夫人會當着霍珍若的面說出這種話?
她連忙笑着打斷道:“夫人,該用晚膳了,我看着二姑娘也餓了。”
闵氏看了一眼乃嬷嬷,狠心道:“嬷嬷,若兒不小了,也該懂事了,安兒我是不指望了,那個孩子冷心冷肺,若我百年之後,若兒一人如何在婆家立足?”
霍珍若看着自家母親鄭重其事的眉眼,心裏一頓,她雖不知母親所指何事,但她隐約能察覺到,自家母親對自己的确是不同以往了。
她沉吟片刻,知道母親話中何意,畢竟溫令兒此次,是真的踩到母親的雷區可,她低聲道:“母親,想讓女兒做什麽?”
“若兒,不該存在的人,永遠別心慈手軟,你寫封信去尚書府,看看程家姑娘會如何做。”闵氏低頭把玩着手中的茶盞,淡淡說道。
霍珍若聞言微愣,當下就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她微微側首,看向溫令兒和自家兄長離開的方向,眼底露出幾分冷意。
此時屋外的雨下了更大了,雨打芭蕉,聲音嘩嘩,将闵氏的聲音掩蓋其中,夜色幽深,暗流湧動。
溫令兒一路淋着雨回去,原本還是淅淅小雨,誰知就下成了大雨,她和白嬷嬷躲在亭子內,看着密集的雨簾,涼風吹來,溫令兒身子一抖,鼻尖一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白嬷嬷見狀,連忙将溫令兒身上披着的濕透披風取了下來,以免寒氣入體,她看着外頭大雨,擔憂道:“姑娘,如今這雨不知何時才停,便是纖雲要來送傘,也要些時候,您且坐在此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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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令兒聞言點了點頭,揉了揉鼻子,挨着白嬷嬷坐了下來,少女緊緊靠着白嬷嬷,像是溫順的小羊羔一般,白嬷嬷慈愛地摸了摸溫令兒的腦袋,嘆了口氣道:“姑娘今日受了委屈了,若非寄人籬下,何苦于此?”
“嬷嬷別擔心,左右即将離開,如今受些委屈不打緊的,而且有您在我身邊,我安心不少呢。”溫令兒笑眯眯地應道,今日她當衆挑明了自己的态度,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樁心事,大夫人若還不放過她,那她也沒必要手軟。
溫令兒話音剛落,此時便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她聞聲看去,便見到不遠處出現一個人影,她正疑惑,便聽得那人道:“可是表姑娘?”
“正是,你是纖雲麽?”白嬷嬷連忙出聲應道,然而心裏卻又疑惑,那人并非從秋楠院的方向而來。
不待主仆二人細想,那人便進了亭中,是一個面生的小丫鬟,她朝着溫令兒行了一禮道:“奴婢見過表姑娘,纖雲姐姐讓奴婢給您送傘來,她在院內煮了姜湯等着您回去呢。”
溫令兒不疑有他,而且小丫頭呆頭呆腦的,她笑着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
小丫鬟只笑了笑,将傘遞給白嬷嬷便轉身離開,白嬷嬷扶着溫令兒起身,許是坐久了,好不容易暖了身子,進了雨中,又猛然打了幾個噴嚏,白嬷嬷見狀,心裏不由擔心,自家姑娘怕是真感染風寒了。
雨下的越發大了,主仆兩人離開後不久,亭子便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他看着桌上粉白色的披風,鳳目幽深,取過披風,轉身離開。
溫令兒回到院子後便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晚膳也沒吃幾口就撤下去了,白嬷嬷扶着她上了榻,親自給溫令兒喂了姜湯,又讓纖雲煮了藥湯,以備夜間溫令兒發熱之需。
“嬷嬷,不必擔心,我沒事的,這些事讓纖雲和弄巧來做便是。”溫令兒看着白嬷嬷忙的暈頭轉向,心裏無比感激,但是白嬷嬷如今上了年紀,這些事原不該她操心的。
“姑娘,照顧您是老奴本分,您且安心歇着。”白嬷嬷看着小姑娘乖乖窩在被褥裏,只露出略顯蒼白的小臉,極為惹人心疼,她走過去為她整了整被子,慈愛道。
溫令兒雖然染了風寒,可一雙眸子卻是亮晶晶的,軟軟撒嬌道:“嬷嬷您歇着去罷,此處有雲兒守着,您若是也病了,到時候可就真沒人幫我了。”
“好,老奴省得,姑娘睡吧。”白嬷嬷便是石頭心腸也要化成水了,她膝下無子女,如今看着小姑娘滿是依賴的模樣,自然是百依百順了。
白嬷嬷起身吹了蠟燭,只留了一盞小小的油燈放在她床頭,繼而便掩門離開,溫令兒盯着跳躍的燈火,不一會兒便睡意朦胧,半夢半醒間時,便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溫令兒聞聲看去,只隐約可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她想要睜開眼,可睡意卻如排山倒海一般襲來,加上發了熱,腦袋昏沉沉的,她迷迷糊糊道:“是雲兒嗎?”
那人并不說話,徑直來到她的床邊,手中好似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東西,溫令兒鼻尖動了動,聞出來是苦藥,她心想道:纖雲這個壞丫頭,竟然想趁着她睡覺時偷偷給她喂藥喝,等她醒來一定要好好罰她一番。
不待她細想,那人便将她扶了起來,将少女抱入懷中,溫令兒自然是不願意,她寧願生病,也不願吃藥,便伸出小手去推那人的手,氣鼓鼓道:“我不吃藥,你走開。”
小姑娘手掌軟軟的,輕巧被那人握在手中,随意揉|捏,溫令兒只覺得掌心觸及溫熱,低頭一看,便見到比女子還大的手掌,她不由嘟囔道:“奇怪,雲兒,你怎麽變成男人了?”
她話音剛落,頭頂便傳來一個深沉的男聲道:“喃喃,聽話吃藥。”
溫令兒此時腦子暈乎乎的,呆了好一會兒,終于反應過來來人不是纖雲,她一擡頭,便看到一張男人的臉,鳳目銳利,下颚線極為冷硬,同兄長的臉重合在一起,竟然是兄長來了!
她心裏安了幾分,又驚又喜,一把抱住自家兄長,撒嬌道:“哥哥,你怎麽才來呀,令兒不要吃藥。”
男人身子猛然一僵,一時竟不知作何舉動,少女身子柔軟至極,柔若無骨,好似藤蔓一般攀上他的心尖,少女帶着體香,直往他懷裏撲來,滿心依賴地喚着自己“哥哥”,他舍不得松開,緊了緊手掌,撫上少女纖細的顏值,也罷,表哥也是哥哥。
他将心底叫嚣之意壓下,語氣緩了幾分,伸出大掌揉了揉少女的毛絨絨的小腦袋,用連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寵溺語氣道:“喃喃乖,聽哥哥的話,吃藥。”
“哥哥騙人,喃喃吃了藥你就走了,我不吃,你走了他們就欺負我,這裏的人都很壞。”溫令兒心裏委屈極了,更加用力抱住男人,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好似不要錢的白胖珍珠一般劃過少女嬌靥。
男人微微低頭,看着懷裏小人氣鼓鼓的模樣,盡是孩子氣,他大掌扶着少女的腰身,連人帶被子一同帶入懷裏,像哄小孩一般,拭去少女嬌靥上挂着的淚珠,嗓音低沉道:“哥哥永遠也不會離開喃喃,幫喃喃将所有壞人都趕走如何?”
溫令兒被人抱在懷裏,覺得溫暖極了,只當是哥哥哄着自己,卸下了心裏所有防備,她哭得越發肆意了,小嘴叭叭将霍祁年欺負她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小手還握得緊緊的,恨不得給霍祁年一拳頭。
“哥哥,我不要嫁給他,他是壞人,他兇喃喃……他不僅是瘋子,還是壞人,他想要你的命,喃喃已經想好了,一定要離開他……嗝。”溫令兒氣呼呼罵完霍祁年,最後還打了一個哭嗝,心裏終于舒爽了不少,然而腦子還是昏沉沉的,只覺得眼前人影在晃動。
男人冷着臉聽完小姑娘的埋怨,小姑娘如今是打心底裏讨厭他了,竟然還存在離開的念頭,真是不聽話啊。
思于此,他不輕不重往溫令兒屁|股上拍了一掌,溫令兒有了片刻的凝滞,原本止住的淚珠又滾滾而落,委屈巴巴又嬌氣道:“哥哥兇,哥哥比霍大壞蛋還兇。”
“喃喃把藥喝了,哥哥便給你出氣。”男人看着小姑娘嘟着粉紅櫻唇,細白的鵝頸,一路往下的渾|圓,男人喉結動了動,壓下心裏燥熱,耐心哄道。
溫令兒聞言止了哭聲,鼻尖紅通通的,一雙眸子眨巴眨巴地看着兄長,順從地點了點頭,然而一聞到苦藥的氣味,又不禁皺了眉眼,小臉埋在男人懷裏,哼唧哼唧,嬌氣得很。
男人看着少女滿臉抗拒的模樣,薄唇微勾,喝了一口藥湯,果然苦極,他伸出手掌覆上少女的眸子,嘶啞聲音道:“乖,張嘴。”
溫令兒原就腦袋轉不過彎來,眼前一黑,聞聲便下意識微微啓唇,不待她反應,口中便被充斥着苦藥味,以及一股溫柔的觸感,兩者交纏,讓她不由出了神,不由自主伸出粉嫩的小射頭探了探。
“哥哥,是糖酥嗎,好軟,可是不甜呀。”溫令兒意猶未盡舔了舔唇間,粉嫩的小舌頭沾着些許藥汁,男人見狀,腹部不由一陣燥熱。
他看着碗中還剩了大半的湯藥,想到方才薄唇觸碰的綿軟,勾人得緊,不由鳳目陰暗,用近乎溫柔的語氣道:“喃喃喜歡麽?”
溫令兒呆呆地順着話點了點頭,她費力地想要扒開男人的手,然而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就在此時,男人俯身,将口中湯藥如數渡入少女口中,少女唇若蜜糖,讓他不由輾轉反側,流連忘返。
床頭的油燈閃爍搖曳,将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影于幔帳上,少女嬌小玲珑,被男人的身影覆蓋其中,只隐約聽得少女軟軟的埋怨聲,還有男人壓抑的喘|息。
約摸過了一刻鐘,溫令兒才喝完整碗藥,此時她已然困得睜不開眼了,可小手卻緊緊握着男人的手,低聲呓語道:“哥哥別走,別扔下喃喃。”
男人勾唇,看着少女緊緊握着自己的手掌,猶如孩童一般,全身心依賴着自己,男人心裏無比愉悅,沉聲哄着少女入睡。
外頭風聲鶴唳,雨聲瀝瀝,室內男人嗓音低沉,猶如晨鐘暮鼓,不一會兒,溫令兒便徹底睡了過去,男人看着懷裏睡睡意酣暢的少女,手掌撫上少女的眉心,順着臉頰游走,直到細白的頸間,他方才停了動作。
男人沉沉鳳目閃過一絲深意,心尖燥熱盤旋,他俯身wen在少女眉心,将少女眼角的淚珠如數卷入口中,猶如蟄伏暗處的猛獸,看着嬌小玲珑的獵物,眼底是瘋狂的占有欲,嗓音低沉富有磁性道:“喃喃真是,要了哥哥的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算是男主視角的糖吧,女主離開後,他就靠着這些回憶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