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刺殺

将軍府一場鬧劇之後,衆人還是如約前往般若寺祈福,畢竟宰相府已經先行一步了,大夫人繞是在氣,也不能拿整個将軍府的前途開玩笑,宰相府看中之人是溫令兒,她必定是要将人送到般若寺的。

不過若是在般若寺出事,那就同将軍府無關了,此次機會不可多得,她必是要将溫令兒置于死地的。

“母親,您沒事吧?哥哥就是那等性子,您看他以前不是喜歡過那只貓兒麽,還同您置過氣,最後不還是妥協了?”霍珍若看着自家母親黑沉的臉色,想到方才自家兄長的舉動,心裏也極為芥蒂,畢竟溫令兒的母親是奪走他們父親的人,換言之便是仇人。

仇人見面本就分外眼紅,而哥哥怕是為了溫令兒整個人都折進去了,這可不妙,若今日之事傳出去,尚書府歲如何能善罷甘休?

闵氏聽着女兒貼心的撫慰,心裏的氣消了幾分,她嘆了口氣,聽着馬車外的喧嚣聲,無奈道:“若非因為溫令兒,你哥哥怎會變成這個模樣?若非因為那個賤|人,你父親就不會死,我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霍珍若雖不知陳年往事,可她知道溫令兒的存在如同一根魚刺梗在自家母親的喉間,上不去下不來,她沉吟片刻,冷聲道:“母親,左右她如今沒了依仗,趁着這次機會,何不讓她永遠也回不了将軍府?可今日哥哥他……”

她本就讨厭溫令兒,若是能讓溫令兒從此消失在京都,未嘗不可,不過是從雁城來的鄉巴佬罷了,能得将軍府的庇護已經是她的福氣,然而總不能如同吸血鬼一般扒拉着将軍府不放吧?

闵氏看着自家女兒目光多了幾分深意,她一邊轉着佛珠,一邊摸了摸自家女兒鬓間的黑發,慈愛道:“你這幾日好好盯着她,莫讓她察覺出來什麽,至于你兄長,總不可能一直守在她身邊。”

“母親,這次您可別心軟了,哥哥如今不過在興頭上罷了,等時間久了,他也就忘了。”霍珍若依偎在自家母親身旁,撒着嬌說道。

闵氏溫柔笑着撫着自家女兒的腦袋,眼底露出深意,她總不能讓溫令兒毀了她的兒子,亦不能讓溫令兒将她女兒的光芒都遮蓋,她承認溫令兒才華橫溢,然而身為那個賤|人的女兒,只能死。

此時溫令兒正縮在馬車的角落裏,猛然打了一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不由嘟囔了一聲,她今日真是出門不看黃歷,一旦和霍祁年有什麽牽扯,一定不是好事。

坐在少女對面的男人聞聲微微擡眼,看着溫令兒緊繃繃的小臉,鳳目微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男人興致極高,整了整衣衫開始煮茶,室內茶盞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馬車外頭是一片寂靜的山林,除了鳥兒叫聲,便是馬車輪子滾過地面的聲音,茶盞聲響更顯得突兀幾分,驚得溫令兒心尖直跳。

她冷眼旁觀,摩挲着指環,她如今還真是讀不懂霍祁年心裏所想,不過如今可以确定的是,霍祁年現在心情不錯,她記得霍祁年上一次煮茶,還是一年前在雁城時,他剛打了一場勝仗。

霍祁年自然察覺到溫令兒的目光,他将煮好的茶推到溫令兒那處,沉聲道:“試試,沒毒。”

溫令兒看着眼前深褐色的茶水,茶香四溢,熱氣袅袅,她指尖微動,繼而搖頭道:“不必麻煩,我不喜歡喝茶,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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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喜歡喝茶,是因為他喜歡,可她真正喜歡的甜的發膩的東西,而非苦澀的茶湯,他不會知道,也不會注意。

霍祁年煮茶的手微頓,看向少女,若他沒記錯,小姑娘在雁城時,最愛煮茶,如今看來,那并非真正的她。

好比那次她同林紹學一同游街說笑,她從未在自己面前露出那般肆意張揚的模樣,思于此,男人冷冷道:“不喜歡煮茶的人,還是不喜歡茶?”

溫令兒收回目光,繼續把玩着指環,沉默了許久,方才應道:“兩者都是,不知道你想問什麽,我們之間如今沒有任何瓜葛,好聚好散不行麽?你到底想做什麽?”

少女語氣中透着不耐,好似多給他一個眼神都覺得浪費,以前她對自己說話時,一雙眸子亮晶晶的,一直追随着自己,如今為何不是?

男人目光如炬,緊緊盯着少女,一刻也不放過,他緊了緊手掌,近乎一種怪異的溫柔道:“喃喃忘了,從我救你的那日起,我們就注定要糾纏至死,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溫令兒如今徹底沒了同霍祁年交流的欲望,簡直是對酒彈琴,這樣一個占有欲到偏執的變|态,她以前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

“你是不是話本看多了?”怎麽霍祁年腦子就不開竅呢?就算是顆石頭,也能水滴石穿,霍祁年約摸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少女将臉別過一旁,壓根不欲理會他,霍祁年看着少女細白的脖頸,想到令他輾轉反側的夢,觸目一片白膩,卻讓他移不開眼,他目光沉了沉,嘶啞道:“你同我置氣,是因為那紙婚約?”

溫令兒能感受到男人投來的目光,毫不遮掩,猶如一把尖銳的利刃直直刺來,讓她極為不自在,他何時話變得這麽多了?以前的他一天蹦不出一句話,如今還真是聒噪至極。

“我只想平安度日,你能不能別給我找麻煩了?明明當初是你讓我自重,如今又想做什麽?當我傻子一般戲弄?”她心裏的怒氣着實憋不住了,左右如今已經出了京都,四周無人,她也沒什麽好顧忌的。

她覺得眼前男人比三歲稚童更加孩子氣,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占有欲極強,永遠也不懂得換位思考,更不懂得他的一己之念讓人深陷囫囵境地的尴尬。

不待霍祁年開口,又聽得少女氣憤道:“拿我兄長性命威脅我,将身邊人的安危至于不顧,你是不是真覺得自己是救世主?所有人都應讨好你捧着你?你不是有病,你純粹是腦子壞了。”

“你今日在将軍府的舉動,可知将我至于何處?你的好母親如今想着取我性命,就算是厭惡我母親,也不必做的如此絕罷?我欠你們什麽了?”

少女的小嘴叭叭直罵,霍祁年聞言頓了片刻,此時騎馬跟在馬車外頭的霍一聽着溫令兒毫不留情将自家主子罵的狗血淋頭,忍不住悄聲笑了,主子這次算是遇到對手。

溫令兒罵完之後,只覺得口舌幹燥,順手就将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她看着杯中茶盞,冷笑一聲,将其扔在桌上,頗有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男人看着桌上打轉的茶杯,鳳目破天荒染了幾分笑意,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拾起茶盞,溫柔摩挲着少女朱唇碰過的地方,漫不經心道:“喃喃,罵的好。”

溫令兒看着男人一副無賴的模樣,油鹽不進,心裏一梗,還不待她開口,便看到霍祁年用自己喝過的被子倒了一杯茶水,薄唇覆在自己喝過的位置,溫柔碾轉,鳳目幽深,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道:“好甜。”

她看的是目瞪口呆,飛快低頭,耳尖不由發熱,氣得想一拳錘爆霍祁年的狗頭,他如今不能以厚顏無|恥恬不知恥等詞語形容了,他就是一個十足的神經病。

男人看着少女暈着嬌粉的小耳朵,明明不經撩撥,偏偏又嘴硬,鳳目一片愉悅,着實是個讓人愛不釋手的寶貝啊,男人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笑意,落在車廂內,更顯得刻意為之。

溫令兒緊緊握住小手,氣得心尖發痛,若非今日不是良機,她真的很想再往他的心口捅上一刀,就在她沉浸在思緒中時,原本平緩行駛的馬車猛然一頓,震得溫令兒手肘發麻,整個人重重撞在車廂上,痛的她驚呼出聲。

霍祁年冷了臉色,屈着骨節分明的手,敲了敲車廂,外頭的霍一:“主子,是明德王府的人馬,聽聞今日明德王帶着幾個旁支子弟去捉白狐。”

霍一話音剛落,周圍便閃出一群黑衣人,提着飛刀襲來,利刃劃破長空,惹得馬匹受驚,揚起前蹄嘶叫着,溫令兒雖然緊緊抓着車廂,可馬車颠簸,她手臂力氣不夠,身子一歪,便朝着馬車外頭摔去。

霍祁年見狀鳳目一緊,連忙朝着溫令兒飛身而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溫令兒一把甩開了霍祁年的手,少女眉眼冷漠,宛若冬日白雪,不帶絲毫感情。

男人鳳目陰冷,收回大掌,看着少女整個人往馬車外頭墜去,還好有個車夫擋着,溫令兒不至于摔下馬車。

溫令兒摔得全身發痛,壓根不想給霍祁年半個眼神,霍祁年面色陰沉,看着少女痛得眉眼緊蹙,也不願他幫她,心裏戾氣翻湧,既然如此,他倒想看看,最後她如何求他出手,如同一年前一樣,哀求着自己帶她離開。

少女從袖中取出匕首,緊緊握住手中,馬車此時停頓了幾分,溫令兒扶着一旁的車壁起身,掀開簾子便看到前頭圍着不少黑衣人,來勢洶洶,正在同将軍府的暗衛厮殺,一旁便是懸崖峭壁,極為兇險,溫令兒此刻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麽掉以輕心,一個不小心就喪命懸崖中。

溫令兒咽了咽口水,堪堪穩住身子,如今人多眼雜,是她離開的好時機,她小心翼翼移到一旁,打算從另一邊下馬車,然而還不待她反應過來,馬車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将她一把撈在懷裏,繼而策馬離開。

霍祁年看着少女突然消失的身影,心髒猛然緊縮,掀開簾子一看,此時迎面刺來一只利箭,只沖他的面門,男人微微側身,躲開攻擊,運着輕功往溫令兒被劫持的方向追去。

原本混戰中的黑衣人見霍祁年飛身離開,并不戀戰,朝着天上發射了一枚煙霧彈,大喝一聲道:“追。”

此時溫令兒聽着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劫持了,她被人護在懷裏,除了方才摔了一身痛之外,毫發無損,心裏不由疑惑,這難不成是宰相夫人派來的人?可明明她收到的消息是,到了寺廟之後會有人接應。

正當溫令兒沉浸在思緒中時,便聽得頭頂上傳來一道輕柔的女聲道:“別怕,我是來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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