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逃跑

溫令兒斂神看去,女子身着紅裙,蒙着面紗,随風飄揚時,只隐約可見她精致的下巴,來人瞧着像是個武功高強的女子,她定了心神道:“多謝姑娘相救,不知你是誰派來的?”

紅裙女子看着溫令兒白嫩的小臉,眸子純真直白,如孩童一般,果真就信了自己說的話,她如今到時明白,那人寸她上心的原因了,不僅是因為霍祁年看中的人,這孩子怕是有獨特之處。

“莫多問,到了地方便知,你如今抓緊我,不然霍将軍可就追上來了,到時候我們只有死路一條。”紅裙女子聲音悅耳極了,溫令兒聞言點了點頭,不在言語,乖乖縮在女子懷中,宛若一只乖巧的貓兒一般。

紅裙女子看着少女順從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嘴角,這個孩子倒是惹人喜歡,她想了想,心裏有了一番算計。

溫令兒注意着周圍動靜,雖然紅裙女子說是來救自己的,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務必要做好逃跑的準備,就在此時,便聽得生後傳來動靜,溫令兒回頭看去,見到霍祁年運着輕功飛來。

此時霍祁年看着少女投來的目光,壓根沒有任何求救之意,反而像是恨不得離開他一般,連忙轉過頭去,霍祁年想起少女前幾日說的話,心裏一沉,他此時方才意識到,少女怕是存在此次離開将軍府的念頭。

男人周身泛着冷意,驚得一旁霍一徹底變了臉色,這不剛才還好好的嗎,不待他多想,便聽得自家主子陰恻恻道:“若追不上她,你們也不必活着回來。”

紅裙女子自然注意到身後的霍祁年,而且身後的暗衛的速度好似又快了不少,她急急道:“不妙,他追來了,等會我們進了山林之後,你趁着樹木衆多找個隐身之所,我将他引開,你到時候趁機逃跑。”

“可你怎麽辦?他是個瘋子,到時候會殺了你的,我不能連累你。”溫令兒雖然想逃,但是不能賠上無辜的人命,而且還是一個萍水相逢之人。

紅裙女子聞言有了片刻的錯愕,她活了二十幾年,行走江湖,什麽人沒見過,唯獨沒見過擔心她性命的人,她沉默了許久,方才笑道:“沖着你這句話,我也不會死的。”

言罷,她猛拉缰繩,驅着馬匹往山林跑去,一進入山林中,光線便暗了下來,溫令兒看着周圍高大的樹木,撲面而來的草木香,讓她心裏猛然一緊,不同于高宅大院中的壓抑氣息,這才是活着的感覺。

“若他真的抓到你,你只需将我下落供出來便是,他不是那等傻子,雖然我人輕言微,可我了解他。”溫令兒見紅裙女子如此說,她繼續矯情下去也沒有必要,反而顯得矯揉造作。

紅裙女子聞聲“撲哧”笑出聲來,猶如莺啼婉轉,在寂靜的山林之中顯得極為突兀,溫令兒壓根沒意識到,紅裙女子是在笑她。

“好,我知道了。”紅裙女子笑着應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後頭的追兵,此時除了霍祁年,身後還多了幾個暗衛,看來這位冷面修羅,還真是寸少女上了心。

溫令兒心裏也急得不行,她緊緊握住手中匕首,以求片刻心安,如今她和紅裙女子都在霍祁年的視野之內,若是一直跑下去,霍祁年那處人多勢衆,遲早會抓住自己。

她咬了咬牙,看着周圍茂密的山林,低聲道:“你往有山坡的地方去,我順勢摔下去便是,左右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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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裙女子看着少女眉間的堅定,心裏吃驚,她倒是小看了溫令兒的膽子,她點頭道:“那你做好準備,我在拐彎處甩開他們,你就跳下去,順着山坡滾下去,一定問護住腦袋,我等會回來找你。”

溫令兒應了一聲,心裏嘆了口氣,若非這突如其來的刺客,自己何至于吃這種苦頭?刺殺她的人還真是看的起自己,她斂了心底無奈,做好了跳馬的準備。

此時馬匹嘶叫,紅裙女子用力摔下鞭子,在拐彎處甩了霍祁年等人一段距離,趁着這個空檔,她一把将溫令兒推了出去,看着少女的身影淹沒在茂密草叢中,便策馬乘風離開。

溫令兒只聽得耳邊有風呼嘯而過,她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重重摔在地上,朝着坡下滾去,背後剛傳來一陣劇痛,胳膊肘又被撞到了,一路滾下去。

她只覺得自己只剩一口氣了,幾乎有一瞬間,她想就這樣死去,然而痛楚又時時刻刻刺|激她保持清醒,最後終于滾到了底下,溫令兒渾身難受,只覺得骨頭散架了一般,痛的她叫不出聲音來。

她躺在草叢中,暈頭轉向,聽着心髒砰砰砰直跳的聲音,緩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此時口腔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她舔了舔嘴角,才發現自己嘴唇破皮了。

溫令兒費力地動了動身子,幾乎沒力氣起身,全身只有脖子往上能動,還好她護着腦袋和脖頸,方才免了幾分痛苦,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時,這草叢茂密柔軟,需要忍着些許皮肉之苦罷了。

“只要能離開霍祁年,這點皮肉之苦算什麽?”溫令兒自嘲笑了笑,往一旁吐了一口血水,在袖袋裏掏了掏,取出裝有蓮露的白瓷瓶,沒想到一路滾下來,竟然完好無損,她将瓶中蓮露一飲而盡,方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此她能聽得遠處傳來馬蹄聲,以及刀劍碰撞的聲音,聽着不像是一波人,不過如今也同她沒有太大關系,溫令兒歇了好一會兒,等手腳有了力氣,便扶着一旁的樹幹起身,艱難往山林另一個方向走去。

山林寂靜,隐約能聽的深處傳來獸類的低吼聲,溫令兒心裏無比恐懼,緊握着匕首,一瘸一拐挑着隐蔽之路走着,然而相比于獸類撕咬,霍祁年更為可怕。

溫令兒約摸走了一刻鐘,此時她感覺自己撐不住了,幾乎随時都能倒下去,正當她全神貫注看着周圍時,隐約聽有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

她心裏一頓,想到了方才的紅裙女子,心道會不會是她回來找自己,然而又唯恐是他人,畢竟是荒郊野外,自己若是碰上歹人,可就真交代在這兒了。

溫令兒連忙俯身趴在草叢裏頭,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此時遠處馬匹奔騰而來,隐約聽得男人的說話聲以及獵狗的犬吠聲,溫令兒聞聲心裏就更為驚懼了。

她在雁城時,溫府便養了兩三只獵狗,寸血腥味極為敏感,兄長出去打獵時,一定會帶上它們,皆是滿載而歸,如今自己渾身帶血,怕是逃不過他們的鼻子了。

果不其然,馬匹在她不遠處停了下來,獵狗吠了幾聲,便有男人道:“主子,這裏有血跡,還未幹,會不會是方才腿部中了箭的白狐躲在此處?”

溫令兒心裏一驚,并未看清來人,便聽得一個聲音極為渾厚的男人道:“仔細找找,活捉那只白狐。”

男人話音剛落,那幾個随從便往其他方向尋去,然而此時突然聽得一旁有動靜傳來,茂密的草叢處窸窸窣窣,他翻身下馬,提着尖刀,朝着發出動靜的地方走去。

此時溫令兒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藏身之處已經被人發現了,她看着窩在自己腳邊的受傷的白狐,心裏哀嚎了一聲,若她猜的沒錯,這只小狐貍,剛好就是那些男人要捉的那只。

白狐通體純白,毛茸茸地像一毛球一般可愛,便是在以狩獵為生的雁城也極少出現過這般珍貴的顏色,最妙的小狐貍的眸子是澄澈的碧色,濕漉漉地盯着溫令兒,還伸出射頭舔了舔溫令兒的指環,喉間發出低低的叫聲。

溫令兒看着白狐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裏早就軟成一灘水,伸手将狐貍抱在懷裏,順着白狐的脊椎一路往下順毛,白狐更是舒坦地眯了眯眸子,極為親昵地蹭了蹭溫令兒的掌心。

她本就喜歡動物,這只白狐極通人性,她轉動指環往白狐受傷的地方滴了紅色蓮露,不過一會兒,原本還流着血的傷口就凝了血液,她将白狐護在懷裏,正要轉頭去看那隊人馬,便看到身後有把尖刀刺來。

幾乎是一瞬間,溫令兒求生欲讓她伸出匕首一擋,空氣中發出尖利的聲響,溫令兒便往一旁閃去,她緊緊護在懷裏的狐貍,整個人不偏不倚撞在了樹幹上,痛的她渾身都沒了力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想到了方才霍祁年身邊的暗衛說過明德王帶着一衆子弟前來狩獵,溫令兒連忙出聲道:“你可是明德王府的人?”

此時男人看着少女極為靈活躲過自己的試探,正要追上去,便聽得少女的詢問,他心裏一頓,收了尖刀,應道:“你是哪家丫頭?”

他話音剛落,便看到少女擡起頭,一雙無比熟悉的眸子映入眼簾,男人心裏大驚,便看到少女有氣無力道:“我是将……宰相夫人的朋友,今日原本應去般若寺祈福,誰知半道遇上刺客,便和他們走散了。”

少女提起宰相夫人,男人心裏的疑惑消了幾分,他定定看着少女的眉眼,差點以為是明秀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愣了許久,心裏百般滋味,便又聽得少女道:“大人,您沒事吧?”

溫令兒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雖然身着素淨,可腰間佩戴着象征着身份貴重的玉牌,通身氣度不凡,若她沒猜錯,眼前人應該就是明德王了。

她忍痛靠在樹上,看着男人眼底的深意,覺得疑惑極了,便聽得男人自顧自道:“秀秀,是你回來了?你去了何處,為何才……”

溫令兒只覺得眼皮子極重,看着明德王開開合合的唇,聲音變得極遠,只覺得身子發軟,兩眼一抹黑,徹底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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