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到底是誰?
“我還是小看了你。”白袍青年戴着純白面具,聲音陰寒,站在皎潔的月光中,好似幽靈一般。
賀淩看着眼前青年,将懷裏少女護得更緊了幾分,溫令兒此時能感受到男人突如其來的力度,她極為不适地皺了皺眉眼,繼而道:“賀淩,是誰來了?”
“郡主,別擔心,屬下會處理好一切。”賀淩看了一眼懷裏人,此時少女的臉色看着蒼白如紙,然而臉頰處卻染着怪異的粉暈,溫令兒身上中的媚/藥藥力,出乎他意料。
他心裏焦急,唯恐溫令兒有性命危險,相比于此,他寧願自己死。
賀淩話音剛落,對面的白袍青年嘲諷笑道:“你以為真能逃脫此處麽。”言罷,白袍青年輕輕揚手,周圍騰空飛起數十個黑衣人,将三人圍在中間,密不透風。
溫令兒聽得動靜,微微擡眼,剛好對上白袍青年的目光,眼底帶着嘲弄之意,以及占有欲,竟同霍祁年相差無二,将溫令兒生生地吓得清醒了幾分,她連忙收回目光,緊緊抓着賀淩的手。
“賀淩,他們人多,我們怎麽辦呢?”溫令兒一想起霍祁年,眼底驚恐萬分,她好不容易逃離他,如今若在重蹈覆轍,那一切功夫就都白費了。
白袍青年聽到少女言語中的害怕之意,不由疑惑,然而這并不妨礙他想将人奪走的欲念,他溫柔笑道:“郡主殿下,在下仰慕您已久,此番前來,也是為了您,為了救您而來。”
青年這番話意味深長,然而卻透着幾分猥/瑣之意,将溫令兒惡心得反胃,她最厭惡這種油嘴滑舌之人,而且眼前人讓她想到了霍祁年那厮,讓她更加心生厭惡感了。
她移開眼睛,忍着身子不适,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就放我離開,不必在此裝模作樣。”
白袍青年聞言,眼底染了幾分欣賞之意,他看着少女被賀淩抱在懷中,滿心依賴,腦海中浮現出溫令兒在自己身/下承/歡讨好的模樣,心裏一蕩,心裏的欲望又更加強烈了不少。
他有意無意看了一眼賀淩,溫柔笑道:“郡主莫兇,在下是真心喜歡郡主,您不願意跟着在下,是因為霍祁年麽?郡主還喜歡他?”
溫令兒一聽到“霍祁年”三字,臉色沉了幾分,然而不待她多想,身子越發不适,心裏的燥熱感呼嘯而出,小手緊緊抓着男人的衣襟,不由自主朝着男人的脖頸處靠去。
她明知道不可以如此輕浮,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舉動,藥露只能暫且壓抑藥性,若要解毒,還需其他解藥,溫令兒欲哭無淚,身上也使不出任何力氣,只能軟軟靠在男人懷裏。
賀淩脖頸處一陣癢意,他知道媚/藥的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若不趕緊離開,怕是會很棘手,他看向白袍青年,沉聲道:“程家公子好雅興,中秋佳日不陪佳人,反而劫人,誰給你的膽子?”
白袍青年聞言微頓,他并非意外賀淩看出他的身份,他意外的是,自己的猜想成真,他果真是小看了他,為了溫令兒不惜折腰,卑微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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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修庭并未否認,輕描淡寫道:“賀公子這句話,怎麽不問問自己?郡主若知道你騙了她,該當如何?你可想過後果?”
賀淩聽出了程修庭的言外之意,無非是威脅他罷了,他鳳目陰沉,看了一眼少女,嗓音低沉道:“程公子想說什麽?”
“你是聰明人,左右你也不喜歡她,不如讓我嘗一嘗她的滋味,到時候完璧歸趙如何?”程修庭笑的風輕雲淡,他像是極為篤定賀淩會同意,他取下面具,對上賀淩的目光。
溫令兒聽得雲裏霧裏的,她看着白袍青年取下面具,來人正是程修庭,她原以為,方才程家兄妹知難而退,不曾想追到此處來了,和霍祁年果然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氣。
她看向賀淩,卻發現男人沉默不語,面無表情,旁人看不出他心裏所想,眼前男人多了幾分陌生。
此時賀淩深深看了一眼溫令兒,抱着少女的手緊了幾分,他眼前浮現起少女嬌嗔的笑意,疏離的目光,皆紛紛湧現,讓他破天荒亂了陣腳。
程修庭看着賀淩沉默不語,并不着急,賀淩接近溫令兒的目的為何他不關心,左右不是因為喜歡,他不會愛人,怎麽會為了一個同自己有仇的女子卑微如塵?
“怎麽?你動心了?若是如此,那有意思了,我該不該告訴郡主,你的真實身份呢?”程修庭漫不經心看着賀淩,冷笑一聲。
“程公子方才……方才自取其辱還不夠麽?如今在此處賣什麽關子?”溫令兒長舒一口氣,将心底燥熱壓下幾分,眼底皆是嘲諷之意,她以為這又是程修庭的算計。
“郡主如此斥責在下,讓在下着實傷心,不過,郡主真的看清身邊人的真面目麽?你眼前的賀淩正是……”
不待程修庭說完,賀淩便沉聲打斷道:“好,我應你。”
程修庭聞言,不由朗聲大笑,他眼底皆是得意忘形之色,笑的溫柔陰險,朝着溫令兒道:“郡主,方才的屈辱,程某定會加倍償還。”
溫令兒極為錯愕地看着男人,她雖然和賀淩認識時間不久,可她信他,不會背叛自己,她也不知這股盲目的信任是從何而來,可如今好像的确是自己想的太單純了。
她定定看向男人,此時他依舊抱着自己,肩膀處一直流着血,明明看着是為護自己周全,如今卻要将自己交給別人麽?
賀淩聞言,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男人目光薄涼,同以前專注溫柔的模樣大相徑庭,宛若陌生人一般,溫令兒看着他走向程修庭,如今自己就是一只宰的羔羊,即将被送入程修庭的狼口之中。
“賀淩,你到底要做什麽,放開我!”溫令兒此時壓根無力掙紮,只是借着動作吸引他人目光,借機握住藏在袖中的匕首,那把匕首,正是賀淩之前送給自己的。
賀淩并不言語,看也不看她,直至走到程修庭跟前,方才沉聲道:“抓緊時間,明德王府的人就快來了。”
程修庭警惕地看着賀淩,見他并未有任何舉動,而懷裏的少女嬌靥羞羞,眸子含着濕漉漉的水汽,眼角眉梢皆是少女獨有的嬌媚之态,這雙眸子生得極美,讓他幾乎移不開眼。
此時溫令兒緊緊握着手中匕首,緊緊盯着男人,只待程修庭一靠近自己,就将它刺入男人的脖頸之中,她就算是死,也不讓程修庭全身而退。
程修庭溫柔看着眼前少女,好似一只奶兇的貓兒一般,伸着毫無殺傷力的爪子不輕不重往他心尖撓了一下,他探過身子,正要從賀淩懷中接過少女,然而下一秒,他便詭異地定在原地。
溫令兒只覺得手背觸及一股溫熱,她微微低頭,看着手中還未刺出去的匕首,以及程修庭喉嚨處赫然插入的一把利箭,鮮血汨汨冒出,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看着程修庭眼底的湧現的恐懼之意,只覺得背後猛然升起一股冷意,蔓延全身。
她轉頭看向周圍的黑衣人,皆沒了蹤跡,好似方才看到圍成牆的黑衣人是她産生錯覺了。
正當她驚駭時,賀淩以手覆上她的雙目,溫柔安慰道:“郡主,讓您受驚了,方才不得已而為之,望郡主寬宥屬下的擅自主張。”
溫令兒看着男人眼底露出的愧疚之意,好似方才一切都是錯覺,然而賀淩抱着自己走向程修庭時,又是确有其事,雖然明面着他是為了救她,可為何要将自己交出去?那個秘密又是什麽?
“賀淩,程修庭說的秘密是什麽?為何會同你有關?”溫令兒眼前觸及一片黑暗,心裏止不住發亮,她極力壓着顫抖的聲音,佯裝無意問道。
少女說話時,稠密的睫毛輕輕扇動,賀淩掌心傳來一陣癢意,擾亂他的心神,讓他無暇深想她是試探還是疑惑。
他退了幾步,一把抽出程修庭喉嚨的利箭,薄唇微勾道:“程修庭喜歡眼睛生得好看的女子,玩的盡興之後,便會挖出女子的眼睛,泡在密制的藥水中,我的身份,不僅是镖員,也是調查此事的暗衛,所以他如今知道我的身份,為了大局,不得已動手殺了他。”
男人這番言論聽着煞有其事,然而溫令兒卻不敢信了,她點了點頭,并不言語,若真如賀淩所說,那他接近自己,應當是為了調查程修庭此事,所以不惜以自己的命賭之,還真是,可笑至極。
溫令兒如今心中難過之意比身上的不适感更加強烈,她伸手擋開男人的手,淡淡道:“罷了,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過問,你放我下來,哥哥他們應該快來了。”
少女突如其來的疏離感讓賀淩不由心裏一跳,明明兩人身子緊/貼在一起,然而兩顆心的距離卻極遠,擁而不得,望而不得,一陣失落感猛然席卷而來。
“郡主,您身子不适,還是屬下……”
溫令兒冷漠打斷賀淩的話,費力掙紮着,“不必,放我下來。”
少女眉眼凝着寒意,小臉崩得緊緊的,賀淩知道她如今心裏極為不開心,好似只要他一開口,她就會一掌呼在自己臉上,盡管如此,賀淩還是詢問道:“郡主,是屬下做錯了什麽惹得您不快?”
果不其然,他話音一落,臉上便挨了溫令兒一巴掌,少女氣得胸口起伏,冷笑道:“從今以後,你不用來王府了,我可不敢再信一個為了私事随時将我推出去的人,賀淩,你讓我失望了。”
她不該如此輕信一個人,明明有前車之鑒,可她還是選擇信任賀淩,她想起方才程修庭言語中的意有所指,原本心裏的疑團更多了幾分。
賀淩并沒将她放下,手中力度強了不少,抱着她一步一步往明德王府走去,此時離明德王府的距離不過半刻鐘,只要待在此處,不久後溫瑾楓就會帶人來了,溫令兒看着素日溫和謙卑的男人突然臉色陰沉,一顆心好似打鼓一般忐忑不安,唯恐他會做出什麽事。
正當兩人僵持時,只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繼而有人道:“郡主,你在哪?”
溫令兒聞聲,想要開口呼喊,才發現自己壓根沒力氣,聲音極小,她使着全身力氣想要掙脫男人的懷抱,然而賀淩壓根沒有理會他。
“賀淩,你放開我,你到底要做什麽?”溫令兒氣急敗壞罵道,此時心裏湧出一股無力感,讓她想起被霍祁年支配的恐懼,這種無力感,她已經很久都未體會過了。
男人勾唇,眼底帶着寵溺之意,以溫柔又低沉的嗓音哄道:“郡主,是你先招惹我的,如今想擺脫,除非我死。”
賀淩話音落在溫令兒耳邊,好似帶起一陣風,将溫令兒深藏于心的恐懼感掀起,她驚恐地看着男人,正要開口,便聽得身後有人道:“她說了放開她,你沒聽到麽?”
溫令兒轉頭看去,眼前赫然出現林紹學的身影,她鼻子一酸,心裏大定,急急道:“表哥,你來了!”
少女言語中的欣喜和期待是真真切切的,眼底帶着親密依賴的笑意,那是他不曾擁有過的,不待他深想,林紹學匆匆走來,一把接過懷裏的少女,冷冷看了他一眼,輕蔑道:“你還不配。”
溫令兒緊緊抓着林紹學的衣袖,她能感受到賀淩投來的目光,毫無遮掩,讓她害怕,轉過頭不再看男人,趁着如今清醒,她朝着林紹學低聲道:“表哥,我累了,我想回家。”
林紹學原本還想刺賀淩幾句,然而如今溫令兒發話,少女好似如乳鳥投林一般依賴着自己,他心裏一軟,不再理會賀淩,溫和笑着安慰道:“好,別怕,表哥這就送喃喃回府。”
言罷,林紹學将溫令兒抱上馬車,朝着明德王府的方向而去,賀淩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又低頭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懷裏,好似整顆心也被剜去一般,只留下血肉模糊,以及黑暗處吹過的冷風。
此時賀淩身後悄然出現一個暗衛,恭敬道:“主子,一切都處理妥當,程家姑娘如今已經送到那個人府中去了。”
“下一個,是林紹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