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地牢 盛陵光簡直不堪入目
盛陵光自然知道孰輕孰重, 柳之栖一死,沈東黎再無敵手,這修真界就得拱手讓人, 生靈都得惶惶不可終日, 所以他并不想得罪柳之栖。
盛堂還勸他:“等這次祭祀典禮過了再将柳鳶繩之以法也不遲。”
可是盛陵光怎麽可能心裏過得去, 淩初的眼珠子被挖了出來,差點在大火裏挫骨揚灰,要不是玄吟去的及時,淩初可能已經死了!
那是他最寵愛的師妹, 她那麽可愛靈動的眼睛, 卻被柳鳶給挖了!更可恨的是,柳鳶勾結沈東黎, 想要盛天境一敗塗地!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人,盛陵光真的想不明白, 他原本以為柳鳶只是飛揚跋扈了一點, 誰知道她的心比蛇蠍還毒!
淩初不過是去看看她,就被她淩虐成那個樣子!
聽到柳夫人說那些話, 盛陵光只覺得可笑,他問柳夫人:“我盛天境卸磨殺驢?是柳鳶做錯事在前, 我只是想讨回一個該有的公道, 柳師叔你們也要阻攔。我看不是我們盛天境卸磨殺驢,是你們不知好歹!今天你們讓我帶走柳鳶也好, 阻攔也罷, 她殺人的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柳之栖問:“那淩初死了嗎?她死了沒有?”
盛陵光問:“被剜了雙眼, 心脈受損,生死未蔔,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柳之栖冷笑:“那等她死了你們再來找鳶兒算賬也不遲。盛陵光啊盛陵光, 我原本以為你真的蒼生的福氣,是這修真界幾百年來誕生的福澤,可是如今看來,錯了,你壓根配不上盛天境的龍脊,你配不上真龍的庇佑。”
盛陵光咬了牙,咄咄逼人:“先別說這事情,先把柳鳶交出來!不然我會動手。”
柳之栖怒喝:“那就動手!殺了我柳之栖,給你師妹報仇!”
盛陵光雙目赤紅:“一人做事一人當!柳鳶你就看着你父母為你的罪責贖罪!”
柳鳶從後堂出來,她穿上了一襲青色的紗裙,長發披散着,明顯剛沐浴完,她把身上的血跡洗去了。
她的神色淡定,甚至可以說是面無表情。
她只是問:“淩初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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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陵光握緊了手裏的劍:“你還當真是惡毒至此。”
柳鳶站在父母跟前,看着盛陵光的眼睛,問盛陵光:“我跌落望風崖,差點摔地粉身碎骨,你連安慰我一句都不曾,我說的話你全不信,我說是淩初推我的,你不信,如果那次不是我肚子裏的孩子,我可能早就死了,盛陵光,你何曾對我有過對淩初一分的關懷?”
盛陵光只是問:“師妹她單純可愛,一心向道,可你呢,你自己怎麽不想想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麽?聯合禹兮折把我綁到禹河去,行禽獸之事,這不是你幹的?”
柳鳶的心在那一刻是真的死了,她笑了笑:“原來在你心裏一直都在怪我救下了你的一條爛命,兮折果然還是有遠見的,她勸過我,我不知死活,才救了你,如今換來你的反咬一口,我也算是自食惡果。”
盛陵光只是道:“識相點,自己出來,別逼我動手,你今日做的事,千刀萬剮都難解心頭之恨!”
多可笑,她好歹也和盛陵光做過幾個月短暫的夫妻,她還為他懷過一個孩子,可今天他帶着人站在她的家裏,想要她死。
柳鳶的心死了,她也覺得來這人世一趟真的荒唐至極。
人生八苦,恩恩怨怨長恨不衰,倒不如一死了之。
柳鳶再什麽話都沒說,回頭跪下向着父母跪拜,磕了三個響頭,她原本就是回來告別父母的,願他們餘生可以安穩度過。
“阿爹,阿娘,不要擔心我,我跟他走。”
柳之栖和柳夫人驚恐地搖頭:“不可以,鳶兒,你不能跟他走!他會殺了你的!”
柳鳶搖頭,她覺得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們都這麽說,可我和他之間,只有深刻的仇恨,若是殺了我便能讓他心裏舒坦,那便殺了我吧。”
什麽都不用說了,她因為盛陵光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以身相救,換來的不過是被反咬一口。
她的人生是真的亂七八糟,不如早些了解投胎,重新做人。
下一世,她再也不要來這個傷心之地了。
柳鳶起身,轉身向着盛陵光走去,她一邊走一邊說:“我希望我死後,你能帶着你那顆發黑的良心繼續生活下去,至于淩初,她死一萬次都難解我心裏的恨。”
盛陵光怒喝:“住口!來人,把她帶走!”
柳之栖想要出手,被盛陵光上前擋住了,盛陵光說:“柳師叔,你好好養傷,莫要為了這個惡毒的女人和我們盛天仙門為敵。”
柳之栖本就重傷還未痊愈,若是再傷筋動骨,肯定會出事。
但是他不可能看着柳鳶被帶走。
柳之栖咬牙切齒:“就算我死,我也不可能讓你們把鳶兒帶走!”
柳鳶她阿娘揮劍沖出去,一把扯過柳鳶的胳膊,她的聲音都抖了,她怒吼:“我們要見境主!我們要境主幫我們主持公道!”
柳之栖也說:“讓我見盛堂,他要是也想殺我女兒,那我無話可說!”
盛陵光說:“境主說了,這事情交由我處理,柳鳶她罪無可恕,必須抓回去受審!”
柳鳶拍了怕她阿娘的手,安慰她道:“沒事的,阿娘,淩初不是沒死麽,我不會死的。”
柳夫人淚如泉湧:“不行啊鳶兒,你不能去。”
柳鳶說:“我必須去,沒事的啊,阿娘,照顧好阿爹。”
柳鳶推開柳夫人,獨自轉身出了柳家,盛天境的弟子在後面跟上。
柳之栖直接一口血噴在了當場,盛陵光這才收了劍,對他躬身作揖:“得罪了柳師叔。”
柳之栖看着柳夫人跑回來看他,他指着柳鳶的方向,猛咳了幾聲:“去救她,別讓她去……咳咳咳!”
柳夫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她掩面痛哭,什麽動作都沒有。
大家都走了,盛陵光押解柳鳶回去受審,不一會兒柳家就清淨了很多。
柳夫人受不了打擊,哭着哭着就暈了過去。
柳之栖坐在地上,老淚縱橫,他沒想到他們柳家是這樣的下場。
鬧劇散去,靜谧無比。
突然院子裏出現了個身影,她緩緩擡步向着柳之栖走來。
來人一身少年的打扮,穿着盛天境的弟子服,藍色的發帶從肩膀散落,被夜風吹到鬓邊。
她手裏拿着一把折扇,卻是堪堪地停在了門口。
柳之栖擡頭,只覺她有些熟悉,但是一時半會沒想起來。
剛才的一幕兮折都看在眼裏,她感同身受,明白那種絕望。
她又擡步進了門,對着柳之栖拱手一揖:“柳長老。”
柳之栖眼眶通紅,看着兮折,問:“你是誰?”
兮折也并不打算隐瞞他:“我是禹兮折,禹河的嫡長女。”
柳之栖立馬警惕起來:“你怎麽進雲水境的?”
兮折笑了笑:“我有的是辦法,你也別問我怎麽進來的了,我想跟你說的是,我能救柳鳶。”
柳之栖一愣,登時眼睛有神了:“你能救?怎麽救?”
兮折說:“我自有辦法救她,只是我有條件。”
柳之栖也不是蠢的,他聽到兮折的名字時,就知道她想做什麽了。
“你想要盛天境的龍脊。”
兮折點頭:“柳長老你也知道這龍脊并不是盛天境的所有物,它該物歸原主。”
柳之栖愣住:“物歸原主?怎麽歸?龍脊是神龍一族留下的殘骸,神龍一族早就不複存在了。”
兮折說:“不瞞您說,我就是最後輪回的那一個,所以我很需要龍脊,如今盛陵光要殺你女兒,我不信你還對盛天境存有什麽幻想,而且據我所知,來捉柳鳶也是盛堂默允了的,他沒把你當兄弟。”
柳之栖沉默着,沒答話。
如果換做平時,他定然要痛斥兮折挑撥離間,可如今他什麽都沒有了,他什麽籌碼都沒了。
見柳之栖沒答話,兮折便又說:“你若是這次幫了我,我不但可以保住柳鳶的命,我還可以保你夫人。”
盛堂看向兮折:“你說你是神龍一族的後裔,你有什麽證據?”
兮折搖頭:“我沒證據,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但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想要你幫我拿到龍脊。”
柳之栖思索許久,再次确認:“你确定可以救鳶兒,确定可以保她們母女平安?”
兮折說:“我可以向你發誓,若是讓她們母女受罪,我不得好死。”
柳之栖坐在那裏思考許久,終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夫人。
他妥協了:“好,我答應你,但你得先救走鳶兒我才能幫你。”
兮折說:“沒問題,我待會兒就去救他,你先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态,你有點受傷,先休息,柳鳶的事情交給我,你只需要關心祭祀典禮的時候要怎麽辦。”
柳之栖咳嗽一聲,想了想道:“盛天境高手如雲,我不一定能拿到龍脊,所以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兮折說:“你放心,只要你幫了,我就能拿到,你們三十六個長老要防沈東黎,到時候你放水就行了,原本我是可以殺了你絕了後患,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覺得你還不該死。”
兮折是想策反柳之栖的,她想把柳之栖送給沈東黎,柳之栖是個很聰明的謀士,盛堂多年能穩居在高位,還是因為有柳之栖在出謀劃策,而且他應該知道很多秘密。
如今和盛天境鬧翻,正是個機會,她相信柳之栖已經對盛天境失去了信心。
柳之栖聽到兮折的話,只是苦笑:“我倒是寧願被你殺了,也免得見自己多年守護的人是這副嘴臉,不分青紅皂白抓我女兒,要殺她,我柳之栖這麽多年的忠心,錯付了。”
兮折又提了一嘴:“柳鳶沒錯,她說的都是真的,她沒說謊,但是沒人信她,她只能走極端路線,殺了淩初,但是淩初沒死,可是她被抓去受審,不死也沒半條命了,她又對盛陵光心如死灰,斷然是不想活了的。”
柳之栖聞言,極力地搖頭:“兮折姑娘,求你救我鳶兒!我一定幫你拿到龍脊!”
兮折點頭:“那便好,我今晚就去救柳鳶,你當做無事發生,好好地準備祭祀典禮。”
柳之栖點頭:“事成之後,你讓柳之栖當牛做馬都是可的!”
兮折笑了笑道:“沒那麽嚴重,我一直很敬重你,所以我覺得你不該死,也不該是這樣的下場,你們柳家對盛天境歷來都是忠心耿耿,盛堂他不該卸磨殺驢。”
柳之栖越想越委屈:“我跟着他這麽多年,每次都擋在他的前面為他南征北戰,為他受過的傷不知道有多少,換來的也不過是現在這樣的下場,我柳家對盛天境何其忠心,即使我們死也不會讓盛天仙門出事,而我也不過就想要個兒女安穩,鳶兒是我唯一的女兒,做了盛陵光的妾我也不覺得委屈,可如今他們要殺她,要殺她啊!怎麽就這麽狠毒?”
兮折嘆息一聲:“這就是人心,你永遠摸不透,你以為你做的仁至義盡,但是人家不領情,不但不領情,還要反咬一口,你知道柳鳶怎麽懷孕的麽?因為之前沈東黎要殺盛陵光,人都帶到禹河去了,沒人追去,只有柳鳶追着去了,盛陵光中了劇毒,不解毒就會死,柳鳶便幫盛陵光解了毒,有了身孕。”
柳之栖的嘴唇哆嗦着:“鳶兒太傻了啊,她太傻了……”
兮折說:“她喜歡盛陵光,沒辦法啊,可現在看清了,也不遲。”
柳之栖點頭:“可他今天還堂而皇之地說鳶兒勾結沈東黎陷害他,鳶兒救了他,他反咬一口。”
兮折輕聲哼了一聲:“正常,他和盛堂都是一類人,什麽樣的父親,什麽樣的兒子,都是恩将仇報的主。”
柳之栖在什麽話都沒說,兮折讓他和他夫人休息,然後提了一下離開盛天境的事情,畢竟在這裏生活很多年了,一時半會要離開還真的舍不得,柳之栖沒有直接回話,只說要考慮。
兮折自然是不會全部信他的,但是柳之栖現在除了相信她,再無別的選擇。
盛天仙門兮折熟悉,連關押犯人的秘密之地她也知曉。
盛天境明着是仙門模範,暗地裏折磨人的酷刑一套又一套。
很不幸,上輩子那些酷刑兮折都試過,她心心念念的夫君盛陵光親自給她上刑的。
将她折磨地不成人形,還要跟她一遍一遍地标榜:“阿折,我是愛你的,只要你說出和樓湮的關系,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我就不為難你了。”
兮折能和樓湮有什麽關系,她也很不解為什麽樓湮那麽壞卻不對她下手。
可是她解釋并沒用,該受的疼痛還得受着。
雲水境弟子廣場西南方向有個地窖,在假山後面,就是用來給重犯上刑的地方。
因着祭祀典禮,所以盛天境的巡防很森嚴,兮折溜進去以後,又變成了玄吟的模樣。
弟子們見是玄吟,便知道這幾天的巡防都是玄吟師兄親自監督的。
兮折一路向着那地下牢獄而去,果不其然,假山很封閉,四周連守衛弟子都沒有。
兮折熟練地找到機關,一施法,那假山掩藏中的門便開了,直通地下。
裏面燈火通明,她也知道柳鳶在裏面了。
果不其然,剛到了底部,遇到拐角,一直往前就是底下牢獄。
石壁上都是火把,亮地刺眼。
老遠就聽見柳鳶痛苦的哀嚎聲和盛陵光的咄咄逼人的聲音。
盛陵光恨地咬牙切齒:“為什麽要勾結東黎城對師妹下手!你那麽殘忍的手段都是跟誰學的?今日我也讓你嘗嘗這挖眼的痛苦和誅心的疼痛!柳鳶,這都是你自找的,你殺誰不好你非要動淩初!”
柳鳶已經沒力氣了,她身上已然遍體鱗傷。
可是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已經這樣了,盛陵光卻還在折辱她,她的衣衫碎成了片掉在身下,她的兩只胳膊和腿都被手臂粗的鎖鏈吊着,臀下是一寸長的尖銳靈針。
盛陵光在她身上,每撞一下那尖銳的靈針就沒入皮肉一分,柳鳶的慘叫讓人毛骨悚然。
兮折看着這一幕,只覺得反胃又憤恨。
她也曾被盛陵光這樣虐待過,那感覺,比下十八層地獄還要痛苦,她寧願不得超生都不願意再經歷一次這樣的折磨。
兮折的身子在發抖,她想殺了盛陵光。
不知不覺念出了召喚紫電的法訣,她在抖,紫電也随着她的發抖從沈東黎靈袋裏飛出,直直地往盛天仙門飛去。
沈東黎一看這就是兮折在召喚紫電,不得已趕緊跟上。
盛天境的弟子只看到一道紅光迅速消失在天際,都好奇是什麽。
沈東黎跟着紫電出現在地牢的時候,見兮折控制不住自己,盛陵光還在淩虐柳鳶,兮折的眼尾紅地可怕。
紫電在她手裏,像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砍了盛陵光。
沈東黎把人抱在一邊躲起來,将她捂在自己懷裏,輕輕地拍她的背:“沒事了,我在呢,沒事了。”
兮折這才有些清醒,只覺得四肢發麻,回神時,紫電在她手裏,她吓了一跳。
沈東黎也來了。
她的胸膛不斷起伏着:“殺了他,現在就殺了他。”
沈東黎安撫她:“他還不能死,還有用,他死了我們就拿不到龍脊了。”
兮折的身子抖地厲害,她又催沈東黎:“救柳鳶,快點,帶她走。”
沈東黎看了一眼,只覺得不堪入目。
柳鳶的血已經把盛陵光都染了,偏偏盛陵光還不滿足,還在繼續。
這不堪入目的一幕簡直讓人惡心,沈東黎倒吸一口涼氣:“我才發現,我不是最壞的,我殺人從不折磨人,盛陵光刷新了我對殺人兩個字的看理解。”
兮折不敢看了,她攥緊了沈東黎的衣領,催他:“救柳鳶,帶她走……”
沈東黎捏出法訣,有梅花在地牢飄落,落在了盛陵光背上,落在了柳鳶的胸前。
盛陵光只覺得眼前一黑,無數的梅花飄落,将柳鳶緊緊地纏繞,手臂粗的玄鐵鏈子悉數崩斷,噼裏啪啦掉了一地,柳鳶被梅花卷走了。
盛陵光被鐵鏈子擊中了額頭,當即倒下,他衣服都沒來得及整理,起身就追:“沈東黎!”
沈東黎已經帶着柳鳶和兮折出了雲水境,盛天仙門的警鐘再次敲響,弟子傾巢而出!
盛堂第一時間吩咐弟子封鎖盛天境!一個蒼蠅都別想逃出去!
盛天境亂了起來,沈東黎說:“我們暫時出不去了,這個人要是再不救會死的,他們追來了。”
兮折把自己的仙縷衣脫了給柳鳶換上,她當機立斷:“你去引開他們,我把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沈東黎問:“盛天境哪裏有安全的地方?”
兮折說:“你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
沈東黎:“……”
眼看就要被追上,沈東黎不得不停下來,兮折背着柳鳶一路往八大仙門下榻的地方而去。
她本來是想去見鳳兮的,可是一直沒時間,這下好了,她直接就破窗闖了進去。
八大仙門都在雲水境外下榻,明日才進雲水境。
她的出現讓在榻上閉目打坐的和尚驚地睜開了眼睛。
他看了她一眼,繼而又閉上眼,沒有再看她。
兮折見真的是鳳兮,心裏五味陳雜。
她将柳鳶放在一邊,回到窗邊施法将自己弄破的窗戶粘好,這才回頭又看向鳳兮。
他真的變了好多。
即使剃了光頭,依舊是一副少年模樣,那張臉依舊絕塵。
只是額間的“卍”字标識散發着金光。
她走到榻前,喚他的名字:“鳳兮?”
鳳兮沒理她。
這時外面響起別人的聲音:“無塵,什麽聲音?”
坐在榻上的人這才睜眼道:“是弟子不小心打破了茶盞,師父莫要擔心,早些休息,阿彌陀佛……”
外面的人聽聞無事,便又轉身離去。
兮折看着他,他擡眼也看了一眼兮折,又看了看重傷的柳鳶。
開口卻是:“施主又去闖禍了,可真是調皮地很。”
兮折只覺得眼中淚意翻湧:“現在,連我這個姐姐都不認了,張口閉口就是施主,鳳兮,你有勇氣跟我說你去出家的理由麽?一聲不吭就走了,誰都不要了?禹河也不要了,阿姐也不要了,什麽都不要了?孑然一身?”
鳳兮的喉頭動了動,他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還是叫貧僧無塵。”
兮折哽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突然,樓下開始亂起來了,有人大喊:“我們是盛天仙門的弟子,奉命搜查,請各位仙長通融理解一下,有人帶走了我們門派的重犯!”
兮折聞言,有些慌。
鳳兮終于有了動靜,他指了指床底,對兮折道:“藏進去。”
兮折轉身過去把柳鳶先藏了進去,她沒地方藏,她只得走。
叮囑鳳兮:“我過會兒來找她,我先去引開他們。”
他明顯急了:“別去!回來!”
兮折愣了一下,他往旁邊挪了挪,指了指身後的被子:“躺上來,被子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