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別看，別怕……”
花似錦跟小九從溪水邊往回走, 迎面看到墨繁走來，她歡快地迎上去，“師叔, 你是來找我的嗎？”
墨繁點點頭, 目光掃了一眼小九。
今日花似錦醒得早, 他睜開眼睛沒見到她, 知道她跟那個小九去溪邊時, 連忙來尋。
那個叫小九的小姑娘雖然瘦瘦弱弱的看不出有什麽修為，似乎不具威脅。但在這太虛境，因為秘境規則限制, 不現形的時候分不清妖魔，突然冒出的人, 哪怕看着再無威脅, 也讓人無法不防備。
花似錦挽着墨繁的胳膊繼續往前走, 小九則走在他們身後。
小九擡了擡眼，看着少女挽着男子的胳膊，兩個人貼得極近，男子還克制着盡量不與少女柔軟的曲線過于貼近。
有意思啊。
本來“她”目前還太虛弱，不敢打墨繁的主意，但墨繁看着似乎對這少女的感情非同一般, “她”想給他們一點催化……
“她”真的……最讨厭老好人, 以及假正經了……
小九那總是烏黑木然的眼底，閃過一絲惡劣的興味。
幾人繼續往前趕路，一路依舊十分順利，花似錦也在不斷的磨煉中，提高了不少應戰能力，且白日歷練, 晚間打坐，太虛境裏靈氣濃郁，她的修為竟隐隐有了将要突破的跡象。
這一天日落時分，他們又抵達了一座小鎮。
小鎮臨海，名字取得卻跟海無關，叫做“如夢鎮”。
鎮上人來人往，喧鬧非凡。熱鬧程度不輸于之前見到的那座詭異死亡之城。
花似錦站在城門口，望着那車水馬龍、人流如織的景象，有些猶豫。
“這些不會又都不是人吧？”雖然都沒有戴着面具看着跟正常人無差別，但是吃一塹長一智，她問道，“會不會又是晚上出不來？我們要不還是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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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秘境裏，走到眼前的東西，躲也躲不掉，見機行事吧。”墨繁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我在這裏，別擔心。”
于是，幾人還是從容地踏入了小鎮裏。
一進小鎮，四處看了看，才發現街道上居然還有些穿着外間門派服飾的修士來往其中，正好奇地逛着。有些辨不出是什麽門派，可能是別的界裏的。花似錦甚至還在裏面發現了青雲界一些門派的服飾，只是人卻不認得。
想來這小鎮應該是沒什麽問題，這下衆人稍微放心了些。
而這小鎮雖然不大，但商鋪林立，什麽都有，簡直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買不到的。
熱情的小販還在當街叫賣。
“生肌草，生肌草！皮膚破損有疤的用了，化腐生肌；皮膚完好的用了，肌若美玉——”
“妖鯊骨梳，送心上人的佳品……”
“鲛人淚啊，最後一顆了嗷，稀有珍貴，不買後悔——”
“熾情水，只需一滴，就讓你擁有無限暢意，獨屬于……”
“鲛紗，上好的鲛紗！沾水不濕，過水即幹。用來制衣美輪美奂，還可以随意變換顏色……”
“海蛇蛇蛻，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
聽起來似乎都是好東西，呼啦啦一群穿着門派修士服飾的人都圍攏了上去，花似錦也有點忍不住地躍躍欲試。
墨繁好笑地拉住她，“先找個客棧，晚點再下來逛吧。”
于是他們一行人去了鎮上最繁華的客棧，定了幾間房，然後下樓去街上跟着逛。
墨繁和花似錦一道，謝言洲和胡眉兒一起。小九看着對墨繁有些畏懼，本來想跟着花似錦，最終還是跟着胡眉兒他們走了。
這鎮上居然靈石通用，而且還可以以物換物。經過墨繁的鑒別，這些東西也是真的，沒什麽問題，花似錦高高興興地買了不少，全部塞入自己的芥子袋裏。
謝言洲他們逛了一會兒也買了不少東西回去了。
胡眉兒的房間裏，小九跟胡眉兒對面而坐。
桌上擺着一個食盒，裏面有着不少精美的點心。
“把這些給那個小丫頭送過去。”小九坐在那裏，嘴巴未張開，屋裏卻有另外第三人的聲音從不知何處傳來。
陰郁、冷沉、屬于年輕男子的聲音。
胡眉兒眉頭微皺，“我可以幫你做事，但我說過，我不會害師姐性命的。”
那聲音冷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個有腦子的，你是也被那女人傳染了蠢嗎？”
胡眉兒擡起眼，淡淡道：“她不蠢，她很好，也對我很好。我也不蠢，半妖活着本來就不容易，為何還要互相傷害？”
“行吧行吧。”那聲音不耐煩道，“沒讓你害她性命，就那種修為低到沒邊的蠢丫頭，我害她性命我都懶得費勁呢。不過是看某些人假正經不爽，想捉弄他一下而已……”
“捉弄？”胡眉兒疑惑。
“你別管那麽多，照我說的去做，照我說的去說就行。”仿佛是怕她不信，那男子話音剛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小九，忽地動作僵硬地拿起一枚糕點，吃了起來。
吃完後，她依舊眉目不動，神色正常，一如既往地木然。
“看吧，沒毒的。”那男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
花似錦逛得極為盡興，回到客棧後，還在桌上将買來的東西都掏出來，一個個擺弄着，端詳着。
忽地門被敲響，外面傳來胡眉兒的聲音，“師姐。”
花似錦打開門，将胡眉兒迎了進來。
胡眉兒将食盒放在桌上，笑道：“這些是店裏的小二剛剛送來的，你們還沒回來，就先放我那裏了。還有師叔的，你呆會兒也給他送去……”
花似錦點頭，笑道：“謝謝師妹，正好逛街逛完了有點餓了。”
胡眉兒退了下去，花似錦想了想，提着食盒去了墨繁那裏，跟他一起吃。她吃的比較多，墨繁不過只是陪着她嘗了一塊。
夜色漸深，墨繁忽地皺了皺眉頭。
他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花似錦，說道：“夜深了，你回去休息。”
花似錦起身告辭。
晚間，花似錦的房間裏，八寶趴在那裏睡覺，九冥變成一條小魚，在茶杯裏泡着水休息。她正打坐時，門又被敲響了。
是胡眉兒，她有些慌亂地道：“師姐，師叔的房間裏，似乎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花似錦驚訝起身：“我去看看——”
說罷就立即飛跑了過去。
“師叔，師叔！”花似錦拍了拍墨繁的房門，無人講話，裏面也悄無動靜。
奇怪，師叔不在屋裏嗎？這麽晚他去哪裏了？
她拍着拍着，那房門竟莫名地被她的拍開了。花似錦走進去一看，墨繁的房間裏果然空無一人。正準備轉身，眼角餘光卻驀地發現了那牆上挂着一幅畫，樣子極為熟悉，正是墨繁的畫中境。
她走近細瞧，畫中一個紅點，正在四處亂竄着，軌跡看起來極為混亂。
花似錦心裏一驚，她擡手一觸那畫，也進入了畫中境……
小九的身影鬼魅一般地接着出現在墨繁的門口，見門半開着，“她”木然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然後悄無聲息地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無人？
這麽一會兒工夫，那兩人去哪裏了？
難道墨繁是用了什麽東西将他們傳送到了別的地方？
“她”還沒得及欣賞他的醜态呢。
那種對蛇類最有功效的東西，只需一點點，就可以讓他原形畢露，進入類發.情期。
“她”真的瞧這個假正經不爽……已經很久了。
好不容易見他對一個女孩子感興趣，“她”想欣賞一下他原形畢露的醜态。
小九正要轉身，忽地也注意到了牆上的畫。
瞳仁驟然一縮。
畫中境？
原來竟是畫中境！
原來如此，怪不得見不到人……
“她”怎麽就沒想到這個。
小九頗有興趣地湊到畫前，伸手探了探，手卻被畫上的屏障給彈開。
畫上墨繁設了禁制，外人碰不了，也進不去。
那小姑娘是怎麽進去的？
這二人關系看來比“她”想象得還非同一般啊……
小九饒有興趣地盯着畫上漸漸接近的兩個紅點。
可惜了，除了兩個紅點，啥也看不到。
墨繁這個家夥，防備心之重，真的太令人讨厭了。
不好在這裏多呆，“她”索然無味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
畫中境內，樹枝摧折、斷裂，地上砂石淩亂……通往冷泉的路上，滿地狼藉。
花似錦心裏大驚。
不知道墨繁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尋到冷泉位置，看到了那泡在冷泉中的男子背影。
墨色罩袍被倉促地扔在泉水邊的大石上，男子只着一件單薄的雪色單衣，浸在泉水裏。
花似錦心下訝異，卻擔憂更多，忍不住喚了一聲：“師叔。”
“你怎麽來了？”墨繁詫異地迅速轉身，心裏少有地一驚。轉而又想到，她身上的披帛有他的印記，在他的領地可以暢通無阻，出現在這裏也不算意外。
墨繁有些無奈。
花似錦聽他聲音極為沉啞，像是壓抑着什麽苦痛，又想起一路走來路上的淩亂痕跡，不由地擔憂道，“師叔，你沒事吧？”
墨繁搖頭，“沒事，你出去。”
他這個樣子，肯定不是在沐浴，而且墨繁會潔淨術，也無需沐浴，更不至于大半夜跑來沐浴。
花似錦瞥見他額上全是大顆的汗珠，臉色緊繃得近乎猙獰，像是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她不由地往前走了幾步，憂慮地問道：“師叔，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她越走越近，身上甜美的氣息，馥郁的馨香在此刻顯得極為清晰，撩得他緊繃的神智幾近崩裂。
偏她還睜着水汪汪的大眼，茫然又疑惑地望着他。
墨繁幽深的黑眸忍不住凝了過來，眼前那張白嫩的小臉上，紅唇豔得驚心……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拽過來，扣入懷裏。
花似錦猝不及防撞入他寬闊的胸膛，心裏一驚，然而隔着單衣，觸到他身上驚人的滾燙，她又愕然道：“師叔，你怎麽了？身上好燙！”
墨繁的體溫向來很低，許多時候不經意地手指相觸，都能察覺到他涼涼的體溫。但他此刻，體溫卻燙得驚人。
這太反常了。
而且他禁锢着她的雙臂，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用力，仿佛要将她揉碎在他的懷裏。
這樣的墨繁，太令人陌生了。
花似錦心裏既擔憂，又有些緊張，忍不住顫聲道：“師叔……”
“別說話。”墨繁沙啞地開口。
她的聲音嬌軟輕糯，在此刻也是一種磨人的撩撥。
花似錦乖乖地噤聲，任由他抱着。
直到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水裏纏住了自己，一圈又一圈，她心裏一駭，驚愕道：“師叔，水、水裏……”
“別看，別怕……”墨繁将她扣在懷裏，聲音沙啞至極。
花似錦微愣，雖然沒法确定那是什麽，但她對墨繁向來信任，十分順從，所以忍着心裏的極度好奇和怪異的不适，只任他堅實的雙臂将自己圈在懷裏，越圈越緊。
而水中，水中……
她一邊顫抖着，一邊閉着眼睛，只将腦袋緊緊埋在他懷裏。
墨繁眼神暗沉，眼底波濤洶湧，若花似錦擡頭細看，還能看到他的眼瞳變化，那是屬于獸類的……豎瞳。
墨繁目光沉沉地低頭看了一眼。
懷裏的少女太乖了。
他總是包容、縱容、無限地寵她，任她在自己面前沒上沒下。
而她，在他面前，也是對他無比信任、順從、乖巧得沒有底線。
這是非常可怕的，仿佛他做什麽，為所欲為，她都能由着他，讓他忍不住地想放縱本能……內心裏暴虐洶湧。
墨繁閉了閉眼睛，甚至都不敢低頭去親她。
蛇類發.情的時候，唾液對配偶具有催.情功效，本來他自己克制得就辛苦，若她受了影響再來撩他……他不想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最終難受的還是自己。
花似錦偎在墨繁懷裏，睫羽輕顫，兩人誰也不說話，直到她狂亂的心跳稍微平複，混亂的頭腦稍微冷靜，才忽地察覺到身後有什麽東西抵着自己。
她忍不住探手一觸，頓時大為驚駭。
那……那是什麽？！
她上一世經過人事，并非完全懵懂，那觸覺和溫度讓她恍恍惚惚能意識到那是什麽。但是，她現在是偎在墨繁的身前，而那東西，那驚人的……
甚至還有……
兩個？！
花似錦整個人都懵了。
而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墨繁的身子忍不住輕顫了一下，呼吸驟亂，眼底血色駭人。
他捉住她的手，扭了回來。
額上汗珠迸出，他的嗓音沙啞壓抑，像是隐忍着莫大的痛苦：“別亂動……”
花似錦驚吓地僵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她腦子裏模模糊糊地有一點意識到。
她自以為認識了許久，很了解的師叔，可能……她并不完全了解……
畫中境內，天高雲淡，雲卷雲舒。
而這除了他二人之外，就再無其他幹擾的畫中境，無人知道那一向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男子，此刻有多煎熬……
……
不知過了多久，墨繁看着自己懷裏昏睡過去的少女，擡手在她額心一抹，白光閃過，将關于這裏的這一切記憶，全都抹去。
這欲太惡，他不想完全沒過渡地就吓到她……
……
天亮後，客棧大堂裏，小九看着跟墨繁一起走下樓來的花似錦。
少女眼裏神采奕奕，面龐是酣睡後的飽滿瑩潤。
小九挑了挑眉。
這是……沒做？
蛇類在情.事上有多狂暴，“她”是知曉的，如若真的做了，她不可能這樣毫無痕跡，若無其事。
這個墨繁……還以為他假正經，沒想到是真的自制力有些變.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