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房間。
他的視線掃過房間裏的每一個地點，卻都沒有發現任何可能的身影，一股比降溫後左思右想睡不着更加強烈的擔憂升上心頭。
斐特伊斯将自己知道的地點與阿薩伊曾談及的地點，在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推測着對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在心裏責怪阿薩伊大晚上亂跑什麽，有什麽事不能來找他聊？
淩亂的心緒不斷打擾他理智的思維，直到在他的餘光裏，一條火紅色的尾巴從床遮擋住的另一邊床尾露出來。
斐特伊斯繞過床走向另一邊。
小紅在地上半支起身體，獸瞳鎖定住斐特伊斯的身影。它的身體底下藏着一條裹成蠶蛹的薄毯，隐約能看見幾撮白毛從裏面露出來。
見到這個場景，斐特伊斯心底驀然一松。
——原來是睡到地上了。
他微不可查的舒了一口氣。
把手裏的被子放到床腳，斐特伊斯走過去在小紅的身側蹲下來。
他再次确認那撮白發是屬于阿薩伊後，用氣音和小紅商量：“阿薩伊睡在地上會生病，你把他給我好嗎？”
小紅盯了面前熟悉的人類片刻。畢竟它不是一只不講道理的狼，中稍稍猶豫了一下，小紅就挪開身體，露出身底下的人。
紅爪輕輕拍兩下薄毯，示意斐特伊斯小心。
随後它就懶洋洋趴到一旁，半垂的獸瞳卻映着人類的一舉一動。
斐特伊斯輕手輕腳地把阿薩伊抱回床上，怕吵醒少年，他沒敢動那已經和人卷作一團的薄毯，而是拉過溫暖的被子直接把人蓋住。修長的手指在被角一掖，把一直被悶住的腦袋露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雙迷蒙的金眸在黑夜中緩緩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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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伊腦子混沌，不太清醒。
他盯着眼前的斐特伊斯，看了很久，帶着睡意的微啞嗓音才遲緩地輕輕響起。
“斐特伊斯。”
“嗯。”斐特伊斯回應，他剛要解釋自己出現的原因，阿薩伊就朦胧着睡眼問出接下來的問題。
“卡莉是誰啊？”
斐特伊斯眼底一怔。
随後他有些意外，又有些無奈。
阿薩伊對金錢真是敏銳。茫茫人海，他這麽快就精準地抓住了自己的欠債人。
第二天上午，窗外的淺白金的太陽高挂，陽光透過窗簾把房間照得明亮。
阿薩伊按着腦袋從床上坐起身，視線觸及身上多出的被子，他有些茫然。視線再轉向地上的小紅，眼睛裏的內容又逐漸化作疑惑。
他記得昨天睡着之前，并不是這樣的。
熬夜後的頭腦昏昏沉沉，阿薩伊對昨晚在地上睡着之後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經過思考，他唯一能确認的就是這變化與斐特伊斯有關。
畢竟這棟房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如果出現其他夜晚造訪者，不提那人能否悄無聲息地從小紅的口中活下來，大概也不會有人幫一個陌生人加被子。
“謝謝。”
斐特伊斯果然是個好人。
驟然降溫的空氣帶着寒意，阿薩伊慢半拍地被凍了一個瑟縮。他默默收回摸被子的手，鑽回溫暖的被窩。
醞釀了好一會兒，他才成功起床。
阿薩伊收拾好後下樓，在腦子裏簡單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
吃完飯後，他首先要去萊特消息公司找漢克先生，與他協商是否可以提前每日分批付款的事情。
經過昨天的銀行破産事件，阿薩伊對自己的財運擁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也分清了現階段事情的主次。
現在他首先需要盡量确保自己賺到的錢能夠作為消息公司的傭金成功繳納，而非因為一些無緣無故的方式消失掉，其次才是賺更多的錢。
在離開消息公司後，他便要去尋找賺錢途徑。優先在庫克厄卡尋找，如果沒有合适的，他就要前往其他地方尋找自己更熟悉的賞金牆。
走下最後一級臺階，阿薩伊剛好将接下來的行程規劃完整。
但是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樣。
現在還是上午，一向晚歸的斐特伊斯拎着半麻袋的東西忽然出現。
他推門走進來，看到阿薩伊後，笑着打招呼：“早啊，小阿薩伊，剛剛起床嗎？”
“上午好。”阿薩伊聽到他的話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現在已經不早了。
他看了一眼斐特伊斯手裏的東西，有些好奇地問：“你怎麽回來了？”
斐特伊斯拎着東西朝客廳後牆的壁爐走去，邊走邊說：“天氣開始冷了，我帶了一些碳火回來，冷的時候可以把壁爐燃起來取暖。”
确實冷。
回想起剛剛的起床經歷，阿薩伊深以為然的點頭。看到斐特伊斯放下麻袋後蹲在壁爐旁準備分裝炭球，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阿薩伊立刻轉身朝樓上跑，邊跑邊說：“斐特伊斯，你稍等我一下！”
斐特伊斯聞聲擡頭，看他快速消失在樓梯轉角，忙揚聲道：“我不走，你慢點！”
兩分鐘後，阿薩伊抱着他的寶貝木盒跑了回來。
他雙手朝前一伸，把木盒遞到斐特伊斯面前。
看着上面眼熟的“雷契爾”刻字，斐特伊斯當然知道這是阿薩伊用來放小金庫的寶貝盒子。
他沒接，昂起頭望向阿薩伊問：“怎麽了？”
阿薩伊道：“我送給你了。”
“送我？”斐特伊斯不解地指了指自己。
“對的。”阿薩伊點頭。
斐特伊斯立即拒絕，低頭繼續鏟煤球：“我不缺錢，你留下自己用吧。”
阿薩伊抿唇：“我送給你，過幾天你再送給我。”
斐特伊斯明白了，好笑道：“直接說讓我幫你保管幾天不就行了？”
“不行！”阿薩伊搖頭，他同樣蹲下來和斐特伊斯解釋：“我沒有財運，只要錢還屬于我，它就會很快消失掉。”
斐特伊斯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再次擡頭看向阿薩伊，少年的表情格外認真。
沒想到，銀行這件事對阿薩伊的打擊竟然如此之大。
想到自己那個令人糟心的妹妹，斐特伊斯向阿薩伊保證：“銀行的錢我會幫你找回來的，那不是你的問題。”
阿薩伊怕斐特伊斯不答應，連忙确認：“這是我的問題。”
他把手裏的木盒往斐特伊斯的懷裏推了推：“收下，好嗎？”
觸及阿薩伊帶上一絲乞求的視線，斐特伊斯根本無法拒絕，他立刻把木盒攬進懷裏：“好好好，我收下。”
見他收下，阿薩伊還不放心地又認真宣布一遍：“現在，它是屬于你的。”
斐特伊斯無奈：“我的。”
阿薩伊肩膀放松了一些。這是他的第二計劃，雖然不确定這樣做有沒有用，能不能保住他的錢，但多一種嘗試就多一個機會。
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枚銅幣了。
“對了。”
斐特伊斯把木盒放到壁爐上，忽然開口：“新領了一項新任務，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現在回來主要就是想跟你說一聲。”
裝好炭球，斐特伊斯把空麻袋折起來，擡眼看向阿薩伊：“你自己在家裏可以嗎？”
“當然。”阿薩伊問：“任務危險嗎？需要我幫你嗎？”
“應該沒什麽危險，但估計有些纏人，處理好需要一些時間。”斐特伊斯輕笑一聲，擡手在阿薩伊的左頰捏了一下：“這次還有另外一個幫手，不用擔心。”
阿薩伊垂眸點點頭，視線正巧觸及斐特伊斯半空中的那只手。
他默默起身，轉頭離開。
“去哪？”
“洗臉。”
斐特伊斯低下頭，看着自己沾滿炭灰的手，他指尖輕輕地摩蹉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聲。
15、鎬頭和人頭
小白已經等在院外，簡單收拾了一下，斐特伊斯翻身騎上小白的背，準備離開。
潔白的翅羽展開，獨角獸健壯修長的腿蓄力即将起飛。
“等一下！”
阿薩伊從房間裏跑到斐特伊斯面前，他站在馬下，擡手遞出一串鑰匙：“你忘記了。”
斐特伊斯愣了一下，最近他并不習慣帶鑰匙在身上。反應過來後，他接過鑰匙，笑着與阿薩伊調侃：“沒關系，你不是在嗎？”
遞鑰匙的手緩緩收回，阿薩伊聞言又把手背到身後，輕輕捏住指尖。他将視線垂到小白身上，慢吞吞道：“如果有媽媽的消息，我會去找她。”
這意味着，興許斐特伊斯回來時，有可能阿薩伊已經離開了。
斐特伊斯坐在獨角獸背上，內心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失落。察覺到阿薩伊閃躲的神态，他朝向阿薩伊的位置彎下腰。
黑發順着動作搭到肩前，若有若無地遮住流暢有力的頸線與喉結。
斐特伊斯輕聲反問：“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阿薩伊動唇：“是好事。”
可是，他會離開的。
雖然沒有表示出來，但那雙純淨的金眸卻在說話，他的情緒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