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學你認錯人了,我看到白南楠往那邊走了,現在過去追還來得及,”白南楠手朝對面一指,敷衍說道。

說完沒理會怔住的賀朗,拉了陸憑的衣角,“走吧陸憑哥哥。”

賀朗:“……”我他媽長得像個傻子嗎?

剛追過來的陳鐘:“……”啊我認錯人了?

賀朗動了動,還想追過去,而白南楠身邊那人回頭疏淡掃了他們眼,帶着天然的冷感。

他仿佛被凍住了腳,瞬間就停住了步伐。

“別追了朗哥,白南楠好像叫他哥來着,應該是親戚吧,”陳鐘确定自己沒認錯後,拍了拍他的胳膊勸慰道。

“……是嗎?”

“而且就算你追了,你這身板也打不過人家啊。”

賀朗:“……你他媽我不就矮了一點嗎?”

陳鐘:“矮了一坨。”

“老子還在長身體,去去去給我買瓶牛奶過來。”

……

陸憑走在道路外面,側顏輪廓流暢。他轉過頭盯着白南楠,暗色中眼眸顏色深沉, “剛才那個男生在追你?”

“你沒聽人說啊,他是追你的,”白南楠憤憤說道。

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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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黑回來後,被議論過那麽多次,她都沒什麽感覺,反正也不會掉塊肉。

但那大媽也太過分了,她難道比不過賀朗嗎?

膚色歧視!

陸憑沒說話,淡淡看了她一眼。

“……”

“算是吧,不過我沒答應,”白南楠覺得有些別扭,補充了句,“我不早戀的。”

“嗯,好好學習。”

談到這個話題,白南楠添了下唇邊,有些好奇,“陸憑哥,你早戀過嗎?聽說M國的學生都特別早熟,小學kiss,高中就have s.ex了。”

“……”陸憑眼皮不自覺一跳。

是他了解錯了嗎?這的小孩好像挺早熟的,看樣子已經開始了性教育。

其實并沒有所謂的性教育,白南楠是偷聽白侑牆角學來的。

她以為,陸憑在M國待了那麽多年,骨子裏還是很開放的,可以和他暢快淋漓且毫無顧忌地來一場大人間的談話。

思忖片刻,陸憑擡眸目視前方,“分人。”

說完他又補充,“不過要做好措施。”

“啊,什麽措施?”白南楠好奇問道,這個好像沒聽到白侑說過。

和一個小女生談這些,陸憑還是有些尴尬,“……你們老師會告訴你的。”

白南楠更不理解了,“為什麽老師會告訴我們?”任何涉及到男女暧昧的東西,他們都恨不得消滅幹淨。

更別說這些敏感的東西。

陸憑眉頭微皺,“你們沒有這方面的教育?”

白南楠搖頭,“沒有啊。”

“……”陸憑目光一頓,随即嘴角微微上翹,瞬間明白他好像自以為是了什麽東西,然後,給一個高中生做了一些不太适宜的普及。

“那你怎麽知道這個詞的?”陸憑問她。

“哪個?have s.ex?”

陸憑眼皮又是一跳,手不自覺撫上了眼尾,“嗯”。

“啊,我也忘了。”白南楠自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是偷聽來的。

“以後人前少說。”

白南楠抿唇,繼續追問,“哥哥,你還沒告訴我措施是什麽呢?”

“……嗯,”陸憑停頓一秒,不慌不忙說道,“看見月亮了嗎?”

白南楠擡頭,“嗯。”

“它告訴你時間已經不早了,該回家了。”

“……?!”

陸憑忽視對方被逗弄的憤憤神色,眉眼有些舒展。這小姑娘還挺呆的。

他自然不一個思想陳舊古板的人,不過國內和M國那方面的教育程度不同,高中生懵懵懂懂,沒有過專門的啓蒙。

談多了引起好奇,可能會通過不正當途徑了解。

到底還是對這個鄰家妹妹管得多了點。

出了路口,兩人站在路邊。眼瞅着小姑娘緊抿着唇,委屈巴巴的,一副不想和他說話的樣子,陸憑出聲說,“長大了自然會知道。”

白南楠沒好氣,“哦。”

陸憑臉色放松,大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道,“打車回去吧。”

手很大暖,聲音也溫柔,正如之前他專門給她買的那杯牛奶一般,熱氣騰騰蒸的人心也潤潤的。

白南楠莫名沒了脾氣。

下午六點多,天空陰沉沉的,光線昏暗。

陸憑給她攔了輛車,上車前和她交換了手機號,叮囑她,“到家了給我發個信息。”

白南楠應了聲,小臉嚴肅,“你到了也得給我發個信息。“

陸憑失笑,給她拉開了車門,“早點回去。”

關了車門,出租車慢慢發動。

透過雨幕,她能看到陸憑還站在原地,舉着灰傘,表情影影綽綽,不太真切。

雨下了許久,這時的溫度比剛才還要低,冷風陣陣。

白南楠心裏突然産生了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又像惆悵,又像開心。

想不清,也不去糾結,她倚着玻璃窗探出頭,露出笑容,邊揮手邊朝那人所在之處大喊, “陸憑哥哥,拜拜。”

她的聲音帶着少女特有的清脆和軟糯,順着風傳到了陸憑耳中,

陸憑微愣,忽的笑了。

過了幾秒,一條短信發送到了白南楠手機中,她期待地點開。

【坐車不要把頭探出窗外。】

“……”

出租車司機是一位三十多歲的阿姨,她從車內後視鏡打量着後座的那位乘客,女生抿起了唇角,笑得毫不自知。

年輕真是純的要命啊。

她不禁調侃道,“男朋友啊?”

白南楠從手機裏擡起頭,表情有些懵。

第三次了。

第三次有人說他是她的男朋友。

第一次白南楠當做意外,第二次純粹是賀朗發神經找茬。而第三次,她到底是産生了一點想法。

對于陸憑,她是崇拜和敬仰。

但現在,想到他的臉,內心似乎蔓延着一種很奇異的,從未有過的感覺。

一種向往,渴望靠近的感覺。

回想起他給她擋風的場景。

以前下雨白侑來接她時,別說給她擋風遮雨了,他愛慘了自己的球鞋,恨不得騎她頭上走路。

關鍵是,陸憑曾遙不可及的全能形象下,還有這麽溫暖細心的一面。

白南楠霎時覺得自己沒有粉錯人,感覺自己更喜歡他了。

涼風從後窗的縫隙中擠進來,吹得她腦門發涼,瞬間回到了現實。愣了好一會兒,白南楠突然出聲,不知道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在說服自己。

“阿姨,高中生是不能早戀的。”

司機阿姨驚詫地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我們班主任在班會上說過,高中生還太幼稚,遇到點朦朦胧胧的好感就當做喜歡,其實是很不理智的。”

生物老師也說過,你們的喜歡純粹是青春期的荷爾蒙躁動作祟,對異性産生的依戀,緩解的方法就是多讀點書冷靜一下。

白南楠覺得自己應該只是單純的崇拜陸憑,崇拜是比那種喜歡還要高尚,還要持久的東西。

可能走得太近,荷爾蒙最近有點躁動,把崇拜和喜歡弄混了。

多寫點作業就好了。

白南楠擺正了心态,回家給陸憑發了個信息報平安,一口氣寫完了放假兩天的語文英語作業。又翻出了數學試卷,磕磕絆絆寫着,毫無意外不會做的占了四分之一。

夜晚洗漱後,白南楠把陸憑給她買的小花傘妥善折疊好,裝進傘套中,順手加了陸憑的微信。

兩人沒什麽話題可聊,白南楠考慮到對方的課程,也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搜集一些搞笑推送

轉發給他。

#驚!我的鄰居竟然在偷偷幹這個? #

#做完痔瘡手術後蹲坑大家排隊觀看 #

#我把男朋友的爸爸喝進了醫院!#

她有些惆悵,也只能靠這點微弱的師生關系和沙雕網友情誼和他保持聯系了。

很快到了九月末,還有三天就要迎來國慶假期,教室裏彌漫着浮躁的氣息。

白南楠開始認真聽數學課,數學是她的軟肋,她基礎差得一塌糊塗,聽課過程更如同念經一樣極其煎熬。

剛整理完數學錯題,楊燦走到她的桌旁敲了敲,“王老師叫你去辦公室。”

王老師是他們班的數學老師。白南楠和蘭夢暗地裏給她取外號叫禿驢,不僅是因為她英年早禿,也因為她的脾氣,又怪又倔。

蘭夢也要去樓上取東西,陪白南楠走到辦公室門口,還未進門,就聽見帶着些許輕慢的聲音。

“本性難移啊。我帶了那麽多屆學生還不知到這個道理嗎?她要是真有這個心,每天肯定都會來我辦公室問問題的,現在也就嘴上說說,你看看她頭發直的都能用尺子比了,穿得花裏胡哨,是一個好學生的樣子嗎?和校門外的小混混一個樣。”

蘭夢本準備離開,聽到她的話都要氣炸了,“握草,這老師就年紀大還沒結婚看不慣你長得漂亮還有錢穿名牌,你又沒拉頭發,天生那麽直她沒見過?她本來就不喜歡成績差的女生,上次一個後排的男生問題還笑嘻嘻解答呢。”

蘭夢仰頭看她,“要不你別去了。最差就找家長,你媽還能幫你一起和老禿驢吵架呢。”

她還記得上學期白南楠被誤會早戀,班主任叫了家長,那老禿驢也在旁邊出聲諷刺了幾句。阿姨是個脾氣直的人,當場就和她理論了起來,把對方堵得啞口。

不過,王老師算是更不喜歡白南楠了。

對于學生來說,當她讨厭了一個老師,那麽學習相關課程簡直成了讓人煎熬又頭禿的噩夢。

學了覺得自己虧了,不學又是真的虧了。

白南楠回想,這段時間作業也寫了,上課也在認真聽講,沒有做過一件能被叫辦公室的事。

她真的不太想進去,不管對方怎麽樣,她必須要先拿出對待老師或者長輩的态度。

沒辦法,這是白南楠的家教。

白南楠敲了兩聲推門而入,正在附和她的老師瞬間止住了聲音。面對一個學生,臉上倒也沒有說壞話的尴尬神情,只是止不住轉頭想看好戲。

“來的那麽晚?都馬上要上課了。”見她走到自己辦公桌前,王老師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她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本作業,扔在她面前,一頁一頁翻開,“以前你要麽不寫作業,要麽做的全是錯的。現在正确率那麽高。”

她手指點了點作業上的題目,“抄得誰的?不管怎麽樣,你以前好歹是自己做的,你基礎差,懶一點我也沒在乎。現在抄別人作業,和偷有什麽區別?抄個滿分就能讓人刮目相看了嗎?我還不知道你的水平?”

她臉上帶着厲色,她帶了白南楠一年,自然對她的底子十分了解,她要是不服氣便把以前的成績都放出來,不怕她狡辯。

白南楠不想和老師吵架理論,贏了面上也沒光,只淡淡說道,“老師,我都是自己做的,一些不懂的題目問了其他人,但都是理解了才寫上去的。”

王老師笑了聲,“你還會問別人?別以為我不懂你們說的問就是抄。抄來的知識又不是你的。”

旁邊有老師聽不下去,“說不定這孩子真的變上進了,也不要說得那麽絕對。”

“不是絕對不絕對,這學生我太了解了。”

“自己的學生肯定還是自己了解。”一老師覺得有理,便跟着附和。

白南楠面上沒什麽表情,“老師如果不信的話,我可以重新做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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