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關于親事
衍岐還沒到齊國,齊國已經有件事鬧騰了起來。
盛家那位回來不久的小郡主,聽說生得花容月貌,好多人都卯足了心思想要瞧上一眼。但無奈永雎王府捂得嚴實,晚霁又甚少出來,衆人都未曾見過她。
只是見沒見過也沒有什麽關系,誰不知道盛家就這一個姑娘,背後就是陛下,誰娶了誰就賺了。雖說姑娘家,到底比不上男兒郎,但小郡主受寵啊。
于是這兩日來總有不少的達官貴人要跟永雎王聯絡感情,三天兩頭地往府上送東西,有些是稀罕玩意兒,有些就是些小物件,但勝在精美奇妙。
這會子盛霖皺着眉掃了一眼大廳裏的水果,沒忍住問道:“誰送這些來的?”
“說是李尚書府上的三公子。”一個小厮想了想,恭敬應道:“昨兒李三公子去了果園,見這果子新鮮可口,便送了些來。”
盛霖環抱着雙臂,上上下下打量,果子麽,确實看着不錯,但誰家府上還缺你這點兒東西。可你若說人家在示好吧,也不過是點果子罷了,比不得那些金啊銀啊的。
“我估摸着酸得不行。”盛霖扭頭,揮揮手說:“擡下去問問廚房裏要不要。”
想着又摸了摸下巴問:“我哥呢?”
那小厮笑答:“大公子陪小姐在夫人院中玩呢。”
盛霖點頭,理了理自己皺巴的衣衫,大踏步往王妃院子裏去了。誰知這腳才剛踏進門口,就見盛炳出來了。
“怎麽就你自己?”盛霖張望了一眼:“窈窈呢?”
盛炳沒回答,提着他脖頸後的衣領,跟拎着小雞崽兒似的,淡淡道:“過來。”
“哥。”盛霖張牙舞爪想擺脫,他大喊:“做什麽啊。”
“做什麽?”盛炳松開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今兒又上哪兒打架了?”
盛霖有些尴尬,扯了扯衣襟,讨好笑道:“那怎麽能叫打架,那是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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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說:“切磋,切磋而已。”
盛炳掃了面前人一眼,不怒自威:“現如今窈窈都回來了,你成日裏能不能有個哥哥樣?”
“我怎麽了!”盛霖頓時不樂意了:“我還能教她打架呢,姑娘家不也能學點防身的東西?”
他梗着脖子,撇撇嘴替自己辯解:“再說了,我也沒當着她面打呀。”
盛炳不說話。
“對了,哥。”盛霖忽然湊近他,一本正經地斥責:“你是不知道,外面好多狗賊想打窈窈的主意。就那個李尚書的三公子,我的天,連他都送果子來了。”
李尚書那三公子,說是個嫡仙人物,那是個你看一眼仿佛都能多活十年的人。
盛炳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凝眉道:“什麽時候的事?”
“就剛剛啊。”盛霖啧啧搖頭:“你就說我,好歹也是玉樹臨風,是咱盛家一塊門面。可從前吧,也沒見哪個姑娘家對我扔個繡帕的,如今倒是個個兒趕着趟來了。”
“爹呢?”盛炳又問。
“不知道啊。”盛霖撓了撓頭:“許是進宮了吧,今兒一早就走了,還沒回來。”
盛炳面色幾變,大踏步出了園子。
“诶?”
盛霖嘀咕了兩句,不知道他又怎麽了,索性邁開了腳去尋晚霁。遠遠地,還沒進屋呢,就聽見晚霁聲音傳來,她笑道:“娘的手就是巧。”
兩人對坐着一塊兒做針線活,屋子裏靜靜地,相似的臉龐一樣的認真。
這些日子晚霁總想探一探之前那兩個齊姓兄弟的事,卻一直不知道怎麽開口。她倒是想問問永雎王的,不免又怕觸及他傷處,若問王妃,她大抵也說不清楚。
思來想去,便是只有盛炳能幫幫她。
她将那事告訴了盛炳,盛炳答應說會替她仔細打探一番。心中事情解決,她眉目舒展了不少。
她咬下一處線頭,伸手輕輕摩挲着,歪頭問:“您瞧我做的怎麽樣?”
王妃拿過東西,忽然有些奇怪:“瞧你這樣式,不是姑娘家愛的。”
晚霁臉一熱,趕快垂眸道:“給哥哥做的。”
給哪個哥哥,她也就沒說明了。
王妃滿意地嗔她一眼:“叫你爹知道了,他定是得醋上好一段時日。”說罷又替她檢查着四下。
晚霁聽着她言語,竟是生出來一分恍惚。
王妃看起來越來越正常了,不哭不鬧地,同你說話也對答如流。
她頓了頓,試探性地開口:“娘,您還記得從前的事嗎?”
王妃神情不變,目光一直沒挪開手中的物件兒,輕聲說:“什麽事?”
晚霁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卻見盛霖推門而進。他瞟了一眼,挑眉道:“這是給誰做衣裳呢?”
完了。
晚霁還沒來得及說話,果然就聽見王妃應道:“窈窈替你們兄弟倆做的。”
盛霖心中那叫一個舒坦啊,果然還是妹妹貼心,像他哥就只會提着他一頓罵。
他跟哈巴狗似的蹭過來,緊挨着兩人坐下,就差抹眼淚感謝上蒼了,“窈窈對二哥真是太好了。”
晚霁臉色一僵,尴尬又不失禮貌地笑道:“二哥。”
盛霖忽然心中湧起一股豪情,他堅定地說:“放心,二哥也有許多好東西給你留着,待會你去我院兒裏,随便你挑。”
晚霁一股氣上不去下不來,頭一回感受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麽滋味兒。她趕快擺手說:“不用了。”
“跟二哥客氣什麽。”盛霖很是大方,将那桌上的布料翻來覆去的看,別提多高興了,“咱兄妹倆,我的就是你的。”
笑鬧了一會,就有小厮說大公子請小姐過去。
晚霁也沒多想,只是有點不放心自己做的那東西,她欲言又止,看了好幾眼,心中輕嘆了口氣,到底還是起身跟着小厮走了。
小厮将她領到了盛炳的書房裏,他正負手站在一幅山河圖前,仰頭背對着她。
晚霁福禮,疑惑道:“大哥?”
盛炳回過頭來,揚手說:“先坐。”
丫鬟來上了茶,屋子裏飄起了茶香。随着嘎吱一聲,門被關上了。
盛炳踱步到他身旁,二人中間隔着一張小幾,他目光落在她那往日裏從不摘下的簪子上,頓了頓道:“周公子送你的?”
語氣倒是很平靜随意的,于是晚霁略點了點頭。
“周公子瞧着人桀骜不羁,心卻是細的。”盛炳微微一笑。
晚霁摸不着他心思,一時之間也沒接話。這府上,知道她和周從凜的事的,只有盛炳一人。
等了一會,盛炳忽然扭頭看向那幅山河圖,意味不明道:“這般瞧着,大燕與齊國,相隔甚遠。”
晚霁堪堪端起茶盞的動作一滞,她擡眸順着他目光看去,不得不承認,确實是遠的。
“大哥想說什麽?”晚霁放回茶盞,輕聲說。
“周公子許諾過一年之約。”盛炳單手握拳放在椅子扶手上,沉聲開口:“只怕等不及那一年之約了。”
晚霁一怔,随即追問:“什麽意思?”
“這幾日你可能不知道,有許多達官貴人往咱們府上送東西。”盛炳略微複雜地看她一眼,将事情告訴她:“爹不願同他們結親,也不願随随便便就将你嫁出去。”
盛炳嘆了口氣:“只是,今日爹已經被召進了宮裏,這事兒估計已經鬧到陛下跟前去了。”
“陛下要給我指婚?”晚霁明白過來,臉色猛然一沉。
“爹還沒回來,不知道到底怎麽樣了。”盛炳道:“但也應該八九不離十。”
“你同周公子之間,我本不應該摻和太多。可窈窈,你是盛家血脈,又是陛下的侄女兒。”
盛炳沒再看她,垂下眼皮說道:“有些事,怕是你我不能決定的。”
“還有從大燕傳回來的消息,現下大燕陛下和自己皇叔打起來了,周公子必定是要走上戰場的,他生死未定,那一年之約,可又能真正做到?”
晚霁覺得心跳得有些厲害,她努力穩了穩心神,啓唇時才發現自己喉嚨間幹澀得不像話:“若我執意拒婚呢。”
“抗旨不尊。”盛炳扯了扯嘴角:“窈窈,你想過嗎?”
“陛下不會真的對你動手,但——”
他話沒說完,但晚霁也知道,她牽扯的,是整個盛家。帝王家,沒有親情,即便是她早就聽說過齊國的永雎王與陛下關系何等要好,她也不敢篤定地說,這位陛下會因為這血脈之情而網開一面。
晚霁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會想法子的。”
“法不法子的暫且不論。”盛炳笑了笑,有幾分真誠模樣:“但若是他周從凜娶了你,大哥也能歡歡喜喜認下這個妹夫。”
周從凜的擔當與妥協他看得到,老實講,盛炳其實很看好他。
晚霁哭笑不得,只是心神仍舊因為這番話松了松。
盛炳話鋒一轉:“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爹心裏有杆秤,他不會輕易就答應的。況且依我看,不留你個幾年,爹是不會将你嫁出去的。”
他這話也沒說錯,這女兒才接回來幾天啊,自個兒都還沒和貼心小棉襖多說說話呢,結果居然到處都是虎視眈眈的豺狼,擱誰誰能忍?
确實不能忍。
所以在宮裏的永雎王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笑話,人永雎王是被吓大的?管你是誰,你打我女兒的主意,我就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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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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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從凜:好像要到我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