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愛是闊是窄都不用代價，分與合都不用驚怕
說是要冷靜冷靜，其實哪有那麽容易。楚唯的手腕果然腫起來了，本來操起手術刀很好看的一雙手現在跟包子似的，韓林取笑了他一波，終于還是主動陪他去超市買東西。
“你倆到底怎麽回事。”韓林一邊往購物車裏扔酸奶，一邊漫不經心地一個直球擊向在挑薯片的楚唯。
“......。”楚唯手一抖，一袋檸檬味薯片掉在推車裏。他瞥了韓林一眼，“淑女不要太八卦。”
“不說算咯——”韓林嘁了一聲，話還沒說完，手機突然響起來。姑娘左手拿着一包奶酪，右手伸到左邊的上衣兜裏艱難地夾出手機瞟了幾眼，再回頭看了看楚唯，突然笑得前仰後合樂不可支。
韓林被她笑得摸不着頭腦，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她。
“好吧，你不說也可以。讓我來猜一猜——”韓林把奶酪放下，晃了晃手機。眼珠一轉，笑眯眯地，“你今天是去見那位了對吧？”
“是啊。”
“你跟他說了什麽事，你們兩個發生争執——我賭五毛是你說要分手之類的。”韓林左手背到背後，右手食指豎起來，畫了個半圓，“那位大少爺只有甩人的份，哪裏被人甩過。所以他很生氣，開始發脾氣。”
“......嗯。”
韓林笑得眉眼彎彎，“bingo！他生氣肯定是不讓你走的，你卻一定要走。情急之下，你只好跟他動手了。而且畢竟是練過跆拳道和專業格鬥技巧的楚大佬嘛，下手難免有點重。”
“......。”
“具體是什麽樣呢——他把你壓在沙發上，你推不開，動不了，于是用右手，對着他的左上腹，狠狠地來了一下——它導致了你的手腕挫傷。”
“你......”
韓林迎着楚唯的視線，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沒有，我沒有那個能耐在容家大宅裏面安監控。只是排除了其他一切合理懷疑——”她劃亮手機屏，笑嘻嘻地舉到他面前。“只有這麽推測，能解釋你手腕上的傷，和這個東西。”
手機屏上是一張二院住院病歷的照片。
入院時間，今天。
病由，Ⅱ度脾破裂，低血容量性休克。
患者，容清晏。
楚唯愣愣地摸了摸還在隐隐刺痛的手腕。
哦挺好，這波不虧。
......不對，重點好像有些偏差？
哦，對了韓林拍了他腦袋一下，他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容家有獨立投資的高級醫院。就算這位少東家不想去享受國寶級醫療待遇，也未必需要等好久的救護車跑到他們這種人多嘴雜的三甲公立醫院來擠病房。楚唯當然知道容清晏為什麽會來二院手術，不如說現在全院上下都知道了——他扶住額角。曾允這二貨一進醫院大門就嚷嚷着“嫂子呢嫂子呢”，現在容清晏的住院單在二院的醫生群裏傳瘋了，大家都在猜是哪一位女醫師或者護士姐姐拿下了不可一世的容大少爺。
“走。”楚唯臉色陰沉下來，韓林知道他這是進入了戰備狀态。“我們回去。”
“正面剛去啊？”韓林一向堅持吃瓜群衆的基本原則——站着說話不腰疼，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見到楚唯如此嚴肅認真，韓林超激動，簡直想要大叫。
“剛個屁。”楚唯難得爆了粗口，可見現在心情是差到極點。“這蛇妖水漫金山寺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要說楚唯躲不躲得起，這答案還真不一定。心外的手術是一臺連着一臺——以前大半是他親手主刀，現在手廢了一只，也得跟着連臺轉。不是不信任同科室的技術水平，關鍵是對患者來說性命攸關的手術，人家奔着楚唯的名號來了二院，結果手術的時候楚大佬壓根不出現，你說患者憂慮不憂慮？傷感不傷感？
要想堵到一個成天出入手術室的人那可太簡單了，就算不是那幾位活寶也能做到，更何況是那幾位一起。假哪有那麽好請，楚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麽當時就沒更用勁兒，廢了整條胳膊也得一拳KO，讓那個混蛋安分一點，無力搞事。
好不容易逮到輪休，千裏迢迢跑到郊外別墅區去說個分手，說完了傷痕累累地回崗還得接着面對自己一拳打出來的麻煩。這個了無生趣的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楚唯沒有想到初戀竟然是這種磨人的東西——分手分不幹淨也就算了，現在還鬧得滿城風雨。跟容清晏這種人挂上鈎，他覺得自己的正直形象已經朝不保夕了。曾經這是一個多麽深入人心的形象，連金這種熱血笨蛋都總說他畫風偉光正跟老幹部似的。
楚唯覺得騎士精神是一個很難跟人解釋得通的東西（因為聽上去實在是太中二了），人與人相互了解壓根就很難，求同存異嘛。
他本來想找一位美麗的女士，為她獻上自己畢生全部的忠誠，結果現在沒有漂亮小姐姐不說，反倒招惹上了他曾經最最看不慣的一類□□，還跟人家滾了長達兩年的床單——楚唯想到這裏就有自決的沖動，自己大約是腦子被門夾了，不然怎麽會鬼迷心竅跟容清晏搞到一起去。
但是最最鬼迷心竅的，還是他居然曾經有某瞬間以為，能和容清晏這種人終老。
楚唯不去找麻煩，奈何麻煩自己長了腿來找他。剛跟完一臺手術，一身塑料皮還沒剝下來，一出手術室就看見站在家屬後面戴鴨舌帽的少年。楚唯松了口氣，不幸中的萬幸，來的是卡寧。他算是容清晏那撥人裏唯一一個腦回路正常的了，至少不至于因為無法交流而在醫院內就造成騷亂。
“楚醫生，我哥哥想見見你。”
這孩子果然懂事，站在一旁安安靜靜等着楚唯跟家屬解釋完了病人狀況之後才靠近，保持着安全距離低聲說話。
可惜楚唯的态度并不會因為不速之客的彬彬有禮就有所動搖。
“不好意思這位家屬。我是心外科的，您的親人的病情請去咨詢病人的主治醫師。我理解您焦急的心情，請您配合醫院的管理和治療，相信您的家人會很快康複的……”
楚唯一臉同情和理解，熟練背誦安撫醫鬧家屬的套話八百字。
“楚醫生，”卡寧還耐心地聽了一會兒，直到看見楚唯轉身就要走才開口打斷了他。“我哥他……很想你。”
楚唯不為所動。“抱歉，現在是工作時間，不談私人話題。”
卡寧一雙眼睛殷殷地望着他，“那就約個時間吧，我查了您的值班表……”
靠，多好的孩子跟容清晏混一起都會學壞。楚唯心裏翻了個白眼，想說您大哥要是現在突發心髒病我倒是很樂意見見他。
“也行，你說個時間好了。”反正我不會去。
卡寧大喜過望。
“那就下周一晚上吧？您下班的時間，在醫院地下車庫。”
“好的。”楚唯微笑地把風度保持到最後一秒，揮別卡寧轉身立刻陰下臉來。
容清晏還以為自己跟他說分手是鬧着玩的。
不過沒關系。到底是不是鬧着玩，咱們走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