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容與搬家
容媽媽和容爸爸這次回來不但給學校帶了從高一到高三的各種試題資料, 同時給自己帶了不少人關于養蠶和布料制作、服裝設計等書。可惜的是北京雖說是首都,在現代服裝設計這方面的資料、課本,還是非常少的。
“媽媽, 十二月我跟小與要到上海一趟,到時我給你帶點這方面的資料。”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晚飯,聊起這次去北京的事, 聽到容媽媽感嘆專業書難找,應荀幹脆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容媽媽驚訝問道:“你要去上海?”
其他人也非常詫異, 之前都沒聽他說過去上海的事, 而已,去上海做什麽?
應荀點頭, 說道:“我聽到消息說,十二月上海交易所再次成立, 所以想去上海看看。”
中國第一所證券交易所是1918年的天津, 上海的第一所交易所則是1920年成立,不過兩家後來都關閉,這一次上海交易所再開,将有兩年多的牛市,上漲達到百分之七十七,就那兩年, 股市紅利喂飽不少人。
也正因為那兩年多的牛市讓無數人進入股市之中,接着迎來崩塌式股災,又死了無數人。
應荀上輩子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沒參與, 重生這一次他不想放過,他想盡快積累財富。特別是在看到容容那本記滿十幾年的“賬單”, 他有責任為容容還清。
應荀話落, 容爸跟容遙一頭霧水, 而容媽媽雖不至于沒聽懂,但是很陌生。對于股市,她也僅在以前跟着媽媽的時候,聽她的朋友偶爾會聊到國外的股市,但是記憶已經很遙遠。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股市這東西非常缥缈,成也敗也一瞬之間。
容媽媽沉吟片刻,開聲勸道:“小荀,股市這東西是不是不要碰的好?”
“媽媽放心,我有分寸的,上一次我回北京雖呆的時間不長,也得到不少消息,”應荀為了讓兩位大人放心,不得不說一些小謊,“這是建國後的第一所交易所,挂牌的幾家都是大企業,虧不了。”
“我也覺得可行,”容與插嘴道,他雖不知道應荀怎麽會把目光放到上海交易所上,但是他跟在應荀身邊不少時間,佑與集團作為橫跨實業與金融的公司,股市的話題向來不少,偶爾也聽他們會提到90年的股市,“媽媽,沒問題的,我,我……”
“我有內部消息,”應荀看容與漲紅臉,似乎想幫着自己撒謊,及時打斷他的話,接着道:“只不過這次可能得拿爸爸媽媽的身份證開戶。”
容媽媽還是有點遲疑,回道:“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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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面剛起來,在她的記憶中,股市這不算好東西,小荀才十幾歲,怎麽能在那裏玩得轉?更何況,這東西是建國後第一次出現,總讓人不安。
容與看容媽媽擔心的樣子,目光又不由放到應荀身上,出了神。
“看我做什麽的?”應荀原是注意力在媽媽身上,感覺到容與在看自己,不由轉頭,輕笑道:“別擔心,去上海的事,我想很久了,不是亂來。”
應荀想着他是擔心股市的事,安慰着。
容與搖搖頭,沒再說什麽。
股市的事容媽媽還要想,飯桌上就不提了,接着說起的是關于家裏桑樹枯死的事。懷疑目标已經有了,但是到底多少人參與這件事不好說,樹枯死的原因根據初步判斷,應該是被下了毒藥,但是是什麽毒藥,不好說。
這年頭一個小鎮,就算有錢,想請人來看看,都找不到。
“我認識一位老人家,以後是種田的,後來做雜貨店買農藥,他可能會知道。”容爸爸想到一整個桑山被人用藥毀了樹,眉頭不由皺起來,也不知道倒了什麽,一座山的東西都不敢吃不敢動了。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種東西,這計太毒了。
今天能在他家山上放毒,明天是不是能把毒放在他家。
容與看容爸爸向來溫和的臉都帶上怒氣,不由問道:“知道是什麽藥,能不能抓人了?”
容與話一出,其他人愣住了。
“這事不簡單,”應荀說道,“一整座山的樹,不是那麽容易弄死的,而且這次一看就是用藥,如果是淩牟生一家弄的,成本也太大。”
他家并不富裕,如果去買藥來害他們,太虧了。
“那怎麽辦?”容與有點生氣,他現在雖吃得好,可他沒忘記剛來的時候,家裏的米都是少的,白天吃飯米都不敢下多,還要配着紅薯吃。養蠶是家裏唯一的經濟來源,如果他們不是開了小廠,這是逼死人。
應荀看容與氣呼呼的樣子,笑了,看眼院子外,黑乎乎的一片,沒人。
沒外人。
接着,低下聲,這般那般說了一陣。
容與跟容遙雙眼亮了,就應該這樣。
容爸有點遲疑,不過想到家裏壞掉的一座山,也點頭了。
應荀這個計劃主要是事不能鬧得太大,知道的人也不能太多,于是并沒大放肆宣傳,幸好知道的人暫時不多,都在小聲讨論而已。
而且為了覆蓋這個消息,容家沒兩天就放出話,這次去北京拿了一個大訂單,有幾萬,就在月尾交貨,不但雇了不少人,連隔壁村的拖拉機都包月了。
三個村子的蠶絲更是不斷送過來,這次蠶絲算是秋蠶最後一批貨了,冬蠶還沒開始吐絲,所以容家不得不從外面也拉回不少。
一車一車地堆在租來的房子裏,又加蓋了兩間,看得不少人眼都紅了。
這些事都是容爸容媽在負責,應荀他們的重心還是在學業上面,自上次容媽媽回來,給學校捐了不少試題資料,學校不但學生忙起來,連不少老師都忙了,只因不少試題非常高深,有些老師都不會做。
也是這時,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才知道,原來他們學的東西與別人相差這麽多,怪不得他們學校自建校以來,一位本科生都沒有,就連專科幾十年都屈指可數。
容與一開始挺擔心,擔心這麽多資料回來,大家都要抄,會不會套他麻袋,不過他似乎想太多了。大家對他反而更加熱情了,見面都是三分笑,飯堂吃飯時,打菜手都要抖三抖的阿姨只要遇到容與,那手不知道多穩,一勺子下去都是肉。這讓大家不得不懷疑,阿姨是不是提早把肉挑到一處地方。
容與家三小只受到關注,應荀和容與的住處學校也注意到了,問他們要不要搬到別的宿舍去。
容與跟應荀同時搖頭,他們現在就已經夠招搖了,沒必要。
“應荀,你說計劃真的能行嗎?”容與坐在石椅上,身着一身球服,一下一下拍着球,響起“啪啪”聲。
“沒問題。”應荀伸手揉揉容與的頭發,笑道:“你還是擔心自己的月考吧!”
容與身形一僵,想到上月除英文外的那幾門分數,頭都痛了,偏偏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與,小荀,別忘了,今晚十點,我教室。”
兩人回頭,就看到容遙與她兩位同學站在不遠處跟他們揮手,容與無奈應一聲,看她們走遠後才回頭對應荀說道:“姐今晚又得罵我笨了。”
容與對物理和化學真不感冒,正如他初中開始就弄不明白幾何,明明一看就是三角形,為什麽還要問我它為什麽是三角形?明明一眼就看懂的東西,為什麽要解?哪怕看不懂,用東西一量不就不知道了嗎?為什麽還要解?
應荀:“?”
果然學渣。
不過沒關系,本科總能上的。
當天晚上,自修下課,高一的學生都散了,高二高三家在鎮上的人也離開了,還能留下來的都是住校生。
容與恹恹的,垂着腦袋跟着應荀走到高二班,裏面果然還有不少人,與自修時不同,這時留下來,都是三兩成群圍在一起做題、讨論的。
容遙見他們過來,揮揮手,與她一塊還有白天見到的兩位女同學。
六張課桌拼起來,上面堆滿課本和作業本、筆記。
這個年代大家都窮,大部分人是買不起習題的,更或者買得不多,大部分都是抄寫,所以寫字手速也快得吓人。
容與坐下來,看到那兩位女同學奮力疾筆,壓力就來了。
應荀看容與恹恹的,無奈笑道:“你們先學着,我到外面給你們買點東西。”
“我也去。”容與也沒問他要買什麽,連忙起身,想跟着去。
應荀搖頭:“我出去馬上回來,你跟着走一遭做什麽?”
容與聽聞,臉都拉下來了。
容遙也看出容與有點厭學,說道:“你不喜歡學是因為初中基礎就沒學好,看什麽都不懂,聽什麽都一知半解,肯定煩,我已經決定從初中給你講起來了。”
話落,彎腰,抱起一大摞書,上面明晃晃寫着,初中。
容與這下不恹了,臉紅了。
應荀出去給大家買的飲料加小點心,連帶兩袋餅幹,其中一袋餅幹給還在教室的其他同學一起分了,算是給容遙做個面子。跟他們在一起的兩位女同學自然跟着他們吃的一樣。
兩位女同學也不客氣,自從容遙兩位弟弟過來補習後,時不時就能吃到,于是容與的“小老師”,從一開始就不僅容遙一個。原應荀也是被教的其中之一,不過他學習能力太驚人了,仿佛這些知識早就印在他腦子裏,只要一點就通。
這把容與襯得更慘不忍睹。
幾人學習到十一點半才開始回宿舍,從教學樓回到宿舍多遠,容與就瞪應荀多久。
應荀把人拉到身側,為他擋住吹過來的風,非常誠懇道:“我腦子錯了。”
容與輕哼一聲,別過臉。
說好一起做學渣的,沒想到你成了學神。
快到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涼了,學校住宿生洗澡的熱水都是學校廚房燒的,規定每人只能提一壺,時間為下午下課的那兩個小時。
有的人趁着下午下課到自修那兩個小時吃飯洗澡,容與和應荀則是習慣睡前洗澡,所以都是打了熱水放在壺裏後,晚上回來再洗。
不過一壺的水,加了涼水也不過半桶,一個大男人,這點水也只夠打濕身子而已。之前還有,可是今天是霜降,節氣之一,這代表着冬天就要來了。
“嘩啦!”
正看着這半桶水發愁的容與就看到一壺熱水倒進來,轉頭,透過升起的煙霧,看到那個認真的人。
容與當即道:“你給我了,你洗什麽?”
應荀收起壺,把木塞塞回去,笑道:“我洗慣冷水了。”
“可是今天更冷了。”容與知道前一陣他确實都用冷水,可是今天氣溫明顯下降了。
應荀回道:“沒事,更冷我都洗冷水澡。”
容與想了想,好像自他來後,應荀确實沒洗過熱水澡。
身體,還挺健康的嘛!
容與感嘆着。
孰不知道了,他隔壁間的應荀正冷得龇牙咧嘴,滔婆鎮處于南北交界的地方,正好是霜降,降溫,八度左右,哪怕裹着衣服都冷,更何況洗冷水呢!
同時心裏也在嘀咕着,是時候讓爸媽搬到鎮上了。
原以為這事還要一陣才能實行,沒想到契機很快來了,容家租的那家小作坊被燒了,三十多萬的蠶絲全被燒光,幸好是夜裏起火,沒傷着人,而放火的人也抓到了,果然是淩牟生的大兒子和小兒子,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
這事一出,不但鎮上驚動,就連市裏都震動了,第二天就派人過來查。
容媽媽給應荀打電話,讓他帶着容遙和容與暫時住在鎮上,家裏得空出來,接其他蠶絲,畢竟收蠶絲還是不能停的,他們月尾還得交貨呢!
“這個周六我們去看房子吧!”應荀覺得這事來得挺及時的,挂下電話,拉着容與出去,往高二走去,今天是周五下午了,得跟容遙說一聲。
容與問道:“要買嗎?”
應荀:“買吧!”
如果可以,應荀想買塊地來蓋,現在鎮上還有不少空地,不過他們急着住,地可以買着以後建廠,房子就得現成的了。
容與點點頭,想到家裏的事,“我們不回去真好嗎?”
他有點擔心,沒想到他們真會放火。當初定下這個計劃,他還想着那些人沒這麽狠吧,沒想到是他太輕視人心了。
應荀:“有媽媽在呢!”
他并不擔心這點,進貨單有,人證有,至于物證大部分燒掉,可只要剩下小部分是屬于他們進貨的實物,就能證明燒掉的也是進貨的蠶絲,哪怕只是算成本價都足以讓他們在裏面呆幾十年了。
九十年代的幾十萬可不是二十一世紀的幾十萬,這時的人工一年才一千塊左右,他們燒掉的,是一個天文數字。
家裏的貨被燒掉這事容遙是晚上才知道的,三人為了說話方便,到外面吃飯,點了幾道菜,一邊吃一邊說起家裏的事。
重點的當然沒提到,主要是聊後續要怎麽做,要不要請律師。
律師在這時還是一個非常時尚、高大上的詞,倒是應荀侃侃而談。
容與看眼應荀,他總覺得,應荀是不是太超前了?
感覺,他更像活在後來時代的人。
不可能。
容與用力搖搖頭,把念頭趕跑。
可是……
“小與,”容遙看他一會兒疑惑,一會兒驚恐,又猛然搖頭,跟中邪似的,不由叫一聲,“你怎麽了?”
“啊,沒事,”容與忙應道,問:“明天姐姐跟我們一起去看房子嗎?”
容遙嘆道:“我要下午才沒課呢!”
她也想去看房子,鎮上的房子啊!想都沒想過有一天能有這個機會。
容與說道:“房子肯定不能馬上找到的,周日再一起去看啊!”
容遙雙眼一亮,連連點頭,這個可以。
周六早上,容與起床就穿起棉褲裹起棉衣,實在是今天氣溫比昨天還要冷,下着陰陰小雨,冷得人恨不得跟床過一輩子。
滔婆鎮不算大,比較繁華的地方也就火車站周圍一帶,再遠些就屬于農村了。經過二十一世紀洗禮的兩人逛一圈後,還是覺得,應該買地蓋房。
周六晚上,容爸爸開着摩托車過來了,把家裏的事交代一下,又給三人送了不少厚衣服,聽他們說起找房子的事,說道:“你媽媽也這麽覺得。”
三人:媽媽真厲害。
九十年代的小鎮哪怕再怎麽繁華,房子都是不怎麽樣的,最高的三層,還有很多是一層瓦房,內裏狹小、逼仄,很多是以前留下的老房,新建房非常少也不會馬上賣。
第一個星期看房以無效而告終,把這事跟容媽容爸說後,容媽讓他們別插手了,專心學習,他們會解決。
淩牟生的事是在半月後出結果的,燒房子的事只有他家兩兄弟參與,但是在桑山給桑樹下藥,卻是全家參與。而雇他們的則是一位蠶絲商,只因自容家生意起來後,價格也出的比他們高,不但這三條村子的蠶絲收不到,周圍村子的也一樣。
最氣人的是容家收的蠶絲,還是挑好的收,導致他們要不是收不到,就是差品。他們倒想加價,可是在他們糾結着要加多少時,容家收蠶的價格又高了,達到了八塊。
這年頭滔婆鎮的日薪才五六塊,一公斤蠶絲就比他們以前收價高三塊,雖說提到八塊多也有得賺,可想想以前五塊多就收到東西,這口氣就咽不下去,于是铤而走險。
他們原是想弄死桑山的樹給容家一個警告,哪怕他們找警察,這些盤旋在滔婆鎮幾十年的商家也能解決,可誰想他們根本不在乎樹被燒,又接下幾萬的單。
幾萬塊在這時也不少了,于是燒貨的念頭再起,他們就想看看容家有多少東西能供他們折騰。可是讓人沒想到,對外說是幾萬的貨,實際是幾十萬。
這一燒,直接越過鎮上的人,引來市裏的人來查,這下誰也跑不掉了。
參與人員被全部抓住算是大快人心,不過不少人擔心容家會不會跨,還收不收貨。沒想到容家卻是沒受什麽影響,有人去打聽,說是那邊的收貨商看容家可憐,幫了他們一把。
有錢賺也沒誰去深究這事,這時交通網絡也不發達,他們哪怕八卦,也扒不到北京去。
這事算是告一段落,無論是村裏還是鎮上的人都熱鬧了一陣,直到鎮郊區有人買了塊地,開始蓋起樓讓把話題轉到那裏去。
可惜東家是誰沒人打聽出來,只知道說是要建廠,等建好後,說會招人,這又有一個地方打工了。
九十年代經濟轉型,不少人去沿海南邊打工了,這是能走掉的人,還有人是沒辦法抛家離開的,如果鎮上也有廠,那多好。
容家在鎮上的房是在十一月尾租下來的,這時距離應荀洗冷水澡已經過去半個月,随着氣溫越來越低,學校雖說可以打多一壺熱水,還是不夠用的。
容與感受最深,他每天無論如何都要洗澡,應荀也被他趕着必須洗,否則不許近他。可是熱水完全不夠,洗完跟沒洗似的,容與得每次洗完澡出來,忍得眼睛都紅紅的。
他覺得洗完後,身上更髒了。再加上家裏現在用來做小作坊,周六周日沒辦法回家洗澡了,他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了一層厚厚的泥,人越加煩躁,臉天天都皺成一塊。
可憐又可愛。
鎮上的房子應荀和容與看不上,可是容媽媽跟容爸爸沒他們這麽挑,上來兩天就找到一幢二層小樓,雖是又破又舊,不過滔婆鎮不富裕,在別人眼中,已經算是好地方了,又是暫時租住,忍忍也就好了。
容家是周五找人幫忙搬的,村裏的房子除留有一間給容媽容爸他們自己住,所有東西都搬上來了。雇了人,忙了整整一天。
容與周五晚回來的,家裏不算太亂,第一件事就是沖去洗澡。
應荀把他扔在地上的書包撿起來,把二樓掃一遍,皺眉。
他果然不喜歡這個房子,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他們只住二層,三個房間,他跟小與還是住一起。一樓則是拿來收貨,再過幾天安定下來,就會雇一個人在一樓開門面。
二層的客廳只有十平方左右,有個小陽臺。
應荀走進自己的房間,小小的,只放下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都是從家裏搬過來的。床上放着他跟容與的東西,還沒整理。
房間有一個小小的雙開推窗戶,玻璃是流行的海棠花玻璃,厚實,玻璃上面印着一圈一圈的花。從裏面看不到外面,從外面也看不到裏面。
應荀輕嘆一聲,希望廠裏的房子早早建好吧!
“應荀,沒熱水器。”
正在整理床上東西的應荀聽到外面傳來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
應荀:“……”
他也忘記這事了,這年代的小鎮,還沒熱水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