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鬼屋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多漂亮”……

姜之栩到了五樓,路過項杭班級的時候停了停,她讓祝婕先拿衛生工具回班,又拉住正在走廊擦地的同學,讓他喊了項杭出來。

随後她們倆一起去了學校保安室。

姜之栩以丢東西為由調取監控,趁着保安不注意,将某段重要的監控錄了下來。

姜之栩做這件事,沒有瞞着項杭。

項杭盯着監控,眉頭緊鎖,許久沒有舒展。

姜之栩平靜的把一切事情辦完之後,走出保安室,項杭一把抱住她,咬牙罵了句“媽的”。

姜之栩想了想,擡手拍了拍她的背,說:“沒事。”

“沒事什麽沒事!”項杭一把推開姜之栩,哭得滿臉淚,“我現在一想到那麽危險的事情發生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知道,沒有任何人幫你,我就…我就要氣炸了!”

“姜之栩,你可不是沒人撐腰的,我去揍他吧!”項杭像只被激怒的小獸。

姜之栩頓時覺得不那麽委屈了。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辦。”姜之栩安慰着,卻見項杭不信,搖搖她的手,有了幾分撒嬌氣,“真的。”

項杭嘆了氣,拿她沒辦法:“咱們是發小,我知道從小到大你都很有主意,可這次……”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又煩躁的甩了甩頭,“好吧好吧,我不揍他了。”

姜之栩一笑。

有人撐腰的感覺很好。

國慶假,高三生只放三天。

十一當天,姜之栩和舒寧項杭分別約了一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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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和舒寧看《親愛的》,幾乎從頭哭到尾,下午和項杭看《心花怒放》,本來以為是喜劇片,看到最後只覺得喉頭發哽。

項杭倒是沒什麽反應。

她從看電影開始,就一直拿着手機啪嗒啪嗒打字,不知道聊的什麽,一會兒換一個表情。

出了電影院,項杭問姜之栩:“看你怪難受的,要不要改善一下心情?”

姜之栩不解。

項杭咬咬唇,羞赧一笑:“謝秦好不容易約我一回……”

姜之栩一臉黑線:“……”

這丫頭有賊心沒賊膽。

最終還是要拉着姜之栩一起,才敢去赴謝秦的約。

可誰知道,到了約定那地兒。

她們倆都傻眼了。

項杭滿臉都寫着生氣,走到謝秦身邊,悄默聲兒的掐了他一下。她假笑着,實則咬牙:“你可沒告訴我這麽多人啊。”

謝秦一臉無辜:“你也沒問吶。”

另一旁的姜之栩則站在遠遠的地方,久久不肯挪動。

可她從來都不是能隐匿在人群裏的人。

滿嬌最先過來打招呼:“栩栩也來啦,我還想着讓九哥叫你一起來玩呢。”

姜之栩還是帶着邊界感很強的表情,笑笑:“我還得做作業。”

“好學生就是不一樣,三句話離不開寫作業。”張家興從那邊走過來,上下打量姜之栩一眼,目光裏的暧昧不掩,“姜之栩,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多漂亮啊,漂亮到可以不用努力的那種。”

“歪理。”李銜九吐出輕飄飄的兩個字。

姜之栩聞聲,才光明正大的擡眼看過去。

店裏的吊燈壞了一個,将光影分成兩半,李銜九站在暗處,靠在牆上,目光沉沉,夾着煙的手懶懶垂下。

張家興和李銜九從那天抽完黃鶴樓後就變好了:“怎麽着?我說的不對嗎?”

他說着,走過去搭上李銜九的肩,遭李銜九嫌棄的打掉。

高航一旁的女生先搭了話茬:“很對啊,美是第一生産力嘛。”

“媽的。”他輕輕嗤笑,“你們只看她長得好,對她身上其他的優點公平嗎?”

姜之栩怔然,看着他,想等他說完。

他那麽漫不經心:“她要是學習不好,你們只會說她是花瓶,就像哥哥我要是只有這張臉,還能有現在這麽招人惦記?”

“切。”張家興哼了一聲,“放心吧,你們成績差照樣有人追。”

“就是,不要覺得姜之栩對你沒吸引力,你就一杆子打到所有人。”

“……”

姜之栩淺淺一笑,試圖不把他們的話放進心裏。

她的眼睛落在某人指間的香煙上。

他很久沒抽,只撣撣煙身,煙灰簌簌而落,像雪屑。

“那個,時間不早了,咱還玩嗎?”滿嬌忽然插話。她走到李銜九旁邊,歪歪頭笑,“九哥,咱可說好了,玩喪屍主題。”

姜之栩這才有了反應:“什麽喪屍?”

“我們今天玩鬼屋啊,怎麽,你不知道?”滿嬌問。

姜之栩偏頭,冷冷瞪了項杭一眼。

項杭笑笑,躲開目光。

姜之栩不是個膽小的人,當然,她膽子也不大。

去鬼屋對她來說是個挑戰,可當她說“我就不去了”的時候,李銜九的目光舉重若輕投在她身上。

滿嬌笑:“這又不吓人。”又說,“但你要是膽子小,就別玩了。”

姜之栩低頭想了想,說:“那我試試吧。”

“那人就定了。”李銜九便忽然開口。

他走過來,拍了拍張家興的肩:“愣着幹嘛,不是說了你請嗎,買票去。”

張家興:我他媽……

他們去的這家鬼屋,是青城最大最出名的鬼屋,有不少主題。

滿嬌一早就預定了西方恐怖色彩的喪屍主題。

高航找工作人員問,還有三個主題可選,分別是鬼校,怨靈醫院和以東方恐怖色彩為主題的死人村。

這些場景,姜之栩一個都接受不了,只好也玩“喪屍”。

姜之栩選定之後,原本嚷嚷着要玩醫院主題的張家興改了主意,也加入喪屍陣營。

李銜九抱着選哪個都可以的态度,被滿嬌拉進了喪屍隊。

于是最後滿嬌,張家興,姜之栩和李銜九一起進了喪屍屋。其餘人選了醫院。

進去之後,周圍漆黑一片,定了兩三秒鐘,四周忽然響起詭異的音樂。

滿嬌小聲說:“我好怕。”

李銜九不耐煩:“這才哪跟哪。”

姜之栩站在靠門最近的地方,張家興擋在她面前,說:“你別怕,一般剛開始都沒鬼。”

姜之栩用手捂着眼睛,拿指縫看人,說了句:“好。”

他們說着話便往前走,剛拐過一個彎,進入一條很窄的小道,視線裏隐約有深藍色的光亮,原以為安全,誰知剛走到一半,牆面忽然裂開,伸出一只如槁木的血手。

他們四個人都吓了一跳,女生們更慌,尖叫着貼到另一面牆上,誰知那邊也是個假牆,忽然間布幕一撤,露出五六個面目猙獰的“喪屍”。

姜之栩已經管不了別人了。

她捂着耳朵便蹲了下來。

下一秒有人拍拍她的肩,說:“假的,都是道具。”

她的心跳的很快,很緩慢才擡起眼,第一眼就看到滿嬌正窩在李銜九懷裏顫顫發抖,而李銜九擰着眉,神情冷峻。

滿嬌下一秒從他懷裏出來,神情緊張,小聲說:“對不起啊,我太害怕了。”

她的心髒慢慢就跳得不那麽快了。

張家興的手搭在眼前:“別怕,站起來。”

她沒有推辭,扶着他的手腕,站了起來。

接下來他們進到一個丁字路,要找鑰匙開門才能進入下一個屋,這種丁字路最吓人,一邊通過,另一邊是近景的“喪屍”。

姜之栩全程都捂着眼睛,小步的往前挪。

還好李銜九很快就拿到了鑰匙。

打開門後,來到一個火車餐廳裝扮的房間,餐桌上坐着沉睡的喪屍NPC,他們必須拿到散落在房間的20個金幣,才能走出去,可很多金幣都在NPC身上。

男生們去做任務,兩個女生站在門邊不敢動彈。

張家興剛走到第一張餐桌上的時候,NPC果然應聲而動,猛然站起來給他一記貼臉殺,他二話不說罵了一通“操.你.媽”。

這間屋裏的喪屍都是真人扮演,好在用鏈子拴住了,沒法走動,張家興罵罵咧咧把金幣收了起來,再去第二個NPC身邊的時候,李銜九已經折回,說:“夠了。”

剛才姜之栩一直在看他。

室內昏暗的冷光,讓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蕭條,他很果決,哪怕忽然被吓,他的肩膀也只抖一下,下一秒便迅速拿起金幣。

滿嬌小聲說:“你哥,很帥吧。”

她聲音裏透着冷靜。

姜之栩抱着肩,縮着身,偏臉看她,恰好她的臉也轉過來,她盈盈一笑:“我不怕,但就是想往他懷裏鑽。”

姜之栩微頓,想了又想,下定決心問出來:“你……喜歡他?”

“不然呢?”滿嬌撩了下頭發,想聽了個什麽笑話,眼裏滿是桀骜的光,緊盯着李銜九,說,“我在追他嘛。”

姜之栩心想,她這問題可真多餘。

做完任務,兩個男生護送着女生們往另一頭走。

過來了才看到這個屋子的出口是一個門洞,把金幣投入鐵盒後門洞打開,這時候NPC們忽然躁動,竟要掙開鐵鏈。

李銜九喊:“張家興先走,在下邊接着女生,我斷後,快!”

大家都急,張家興二話不說就鑽進門洞,他剛鑽進去便有NPC掙開束縛。

李銜九喊:“滿嬌,你上。”

姜之栩表情一滞,感到錯愕。

明明是她離門洞更近。

這時候已經有NPC撲過來了,滿嬌趕忙鑽進門洞,等她鑽進去之後,NPC已然逼近。

李銜九看她一眼,很兇:“走啊!”

姜之栩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聽不見。

她不想矯情的。

她知道他沒義務保護她,可她就是自私,想讓他在危險關口,先護着她。

李銜九喊了姜之栩好幾聲,她都不應。

最後他幹脆轉身,把她推到門洞旁,按住她的身子,拖着她的腿,直接把她推進去了:“往裏爬,給我騰點地兒!”

她後知後覺的往裏爬,前面有微光,她顫顫巍巍出去。

他緊跟其後。

借着微光,看到他的白T皺皺巴巴。

她很怕,又似乎沒有那麽怕,或許是忘記了害怕的感覺,竟絲毫沒發現屋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李銜九喘着粗氣,倚在牆上,罵:“操,媽的累死了!”

她以為他在怪他,摳着手指頭,很難堪的低下頭。

他看過來:“你還好吧。”

她站着不動,不給回應。

他左右看了看:“咱們這屋應該沒有剛才那屋吓人,不知道張家興那邊情況怎麽樣。”

她這才遲疑的發現他們分散了。

他把背從牆上挪開,耙了把頭發:“剛才那屋放金幣的盒子旁邊寫着話呢,“逃生通道有二,兩人通過為一換”,合着就我自己看見了。”

他說了一長串,姜之栩從進了鬼屋之後腦子就轉不動,沒有仔細去複盤他話裏的意思,咬咬唇說:“早知道就讓我先走了。”

話裏藏着話。

“怎麽着,想和張家興那小子一起?”李銜九問。

她怔然,他還反問她,難道不是他和滿嬌黏了一路嗎?

她悶悶說:“他挺護着我的。”

話剛落。

忽然有個NPC從前面箱子裏竄出來。

李銜九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跑。

她感受到了,他的右手中指,第一和第二個指節中間,有一塊異樣的凸起,應該是拿筆姿勢不正确,磨出的繭子。

這個屋子就一個真人NPC,沒有想象中吓人,可到了下一個屋,姜之栩還是發着抖,抱臂蹲了下來。

把李銜九逗得直樂。

他笑着,兩個梨渦都顯得嚣張:“跟着我你還怕什麽?你放心,我保證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他露出少年才有的張狂氣,她知道,他有放肆的資本。

可她還是蹲在地上,久難平複。

因為他的輕狂勁兒早把她撩的死去活來,也因為左手被攥得很麻。

他卻以為她是怕得膽都沒了。

靜了靜,他也蹲了下來,扳着她瑟縮的肩膀,逼她去看他的眼。

他聲音變得很低,因此聽起來溫柔了幾分:“別怕,馬上結束了。”

她偏偏将眼眸斂起,瞥向一旁,小口喘着氣,不去看他。

“就你這破膽,還想跟着張家興?”他擰起眉,“還好我讓你跟着我來的,張家興那個毛躁的性子,能顧得上你?”

不是“還好你是跟着我來的”,而是“還好我讓你跟着我來的”。

姜之栩只覺有一道驚雷劈進她混沌的意識。

她後知後覺想起他剛下門洞時說的話。

那一長串,其實可以用簡單的一句話來代替——我是故意讓咱倆一組的。

姜之栩偏頭,終于與他的眼眸對視,他眼裏的關心,像周圍唯一的光亮,這束光不是假的。

她不是木頭人,她感受得到。

可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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