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楚留香同人與你共華發》[楚留香同人] txt下載 作者:阿彌靖【完結】晉江VIP2013-10-03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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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當蘇祈邂逅楚留香,清泠美人遇上溫柔盜帥,當時間釀出情深似酒,除了淪陷,無處可逃。
愛情,不期而至。
蘇祈乃石觀音侄孫女,美麗可想而知,但是阿靖還是堅強地沒有蘇,啦啦啦
內容标簽:武俠 穿越時空 時代奇緣 天作之和
搜索關鍵字:主角:蘇祈,楚留香 ┃ 配角:胡鐵花,姬冰雁,蘇蓉蓉,宋甜兒李紅袖 ┃ 其它:穿越武俠兒女情長楚留香
☆、楔子(修)
陳家鎮。
這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江南小鎮,不太光鮮的房子,青石板路上形色匆匆為生計奔波的販夫走卒,為一個半個銅板讨價還價的市井婦人,偶爾也有滿面風塵的行者——他們都随身帶着兵器,所過之處,行人避讓——誰都不想惹上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
此時這平凡喧嚣的小鎮像是被點了啞穴,突然沒了市井之聲,蓋因一個人。
女童□歲的樣子,身着粉色的錦緞衣服,似是富貴人家的姑娘,一張臉兒粉雕玉砌,眉眼精致白皙,竟像是畫裏走下來的菩薩身邊的玉女。她神情頹喪已極,雙眼紅通通的可憐,搖搖晃晃走進鎮裏,半低着頭誰也不看。
于是那神色匆匆的行人慢下腳步,粗俗的婦人争吵的聲音慢下來,連呼吸都慢慢緩了。
這實在是個可愛可憐的孩子。
那孩童一路打聽向鎮上唯一的客棧走去,天色已漸晚了。
人們像開了壩的河流,叽裏呱啦四處打聽這是誰家的孩子,居然跑出內宅,難道是走失了?
洪福客棧。蘇祈要了間上房,吩咐店家莫要打擾後就進了房間,也不管餓的咕咕叫的肚子一頭紮在被子裏。
蘇祈忽又有了淚意。她不是愛哭的淚包子,只是,情不自禁。
蘇祈十歲的身體裏有個二十歲的靈魂,大齊朝沒有她所熟知的一切,生活習慣、說話方式、以及朋友。她是個沒有父母的人,師父是唯一。師徒兩個相依為命住在桃花谷六年,蘇秦占據了蘇祈此生短短十年生命中的一多半。
可惜,蘇秦是她的唯一,蘇祈不是蘇秦的全部。蘇秦死的多潇灑,一點也不顧慮她才是個十歲的孩子,義無反顧就赴了黃泉。
蘇祈自穿來這裏很少跟人交流,她本也是個悶葫蘆性子,不善交際,自兩個月前蘇秦沒了,便也出了桃花谷四處漂泊。她不認識路,索性仗着功夫不拘方向,随心而走。一路走一路傷悲,竟連代步的工具也不使。
夜。
房內悄悄伸進一只細細的竹管,縷縷煙霧在屋內飄散開,蘇祈呼吸聲變得沉重起來,不知大難已臨頭。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聽到門外輕微的衣衫翻動。
接着房門被小心撬開,一個粗布短打的壯漢悄悄進屋,用麻袋将女童連帶着被子裝一起抗在肩上,女童身量小,裹着被子任誰也看不出來麻袋裏是個人。他出了客棧門左右張望,打個長長的呼哨,只見寂靜的夜色裏,街的另一邊一匹膘肥體壯的健馬拉着輛普通藍布馬車馳來,趕車的是個馬臉的醜陋漢子,看到他,壓低聲音問道:“得手了沒?”
壯漢得意颠了颠肩上的麻袋:“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說着又感嘆一聲,“這個小娘皮細皮嫩肉長得他娘的太好看了,我都想...”說着猥瑣的笑出聲來。
馬臉漢一巴掌拍了過去:“你敢?貨不幹淨了再漂亮能賣出好價錢來?把你那點小念頭碾死!等這批貨出手了,咱們就回老家,娶個好人家的媳婦,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你想幹什麽她不也得随你?”說着美滋滋的笑。
他們跟蹤蘇祈已經好幾天,獨自一人的漂亮姑娘很容易被人販子盯上。
壯漢想想點頭,把手中的麻袋小心放到車廂裏。“這個小娘們是個練家子,可不好收拾,咱們還得花一大筆錢買軟筋散,你可得小心點。”
馬臉漢子不以為然:“咱們不是還有張哥嗎?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多少力氣。”
壯漢想想也是,但:“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小心無大事。最後一回買賣了,可別栽喽。”
馬車出了小鎮金陵方向馳去。
金陵。
蘇祈已被關在這地窖三日,她被灌了能使人乏力的藥,出門時随身帶的藥物倒是齊全,只是也被搜了去。蘇祈一想到那些人販子的手在她身上摸過,就氣的恨不得殺了他們。地窖裏除她之外有許多孩童,俱都是□歲的年紀,也都被繩子綁着,只她會被灌藥。那些人是知道她會功夫的,也不知跟蹤了她多久。
蘇祈推算那藥粉質量低劣,大約只能維持一日,人販子每日傍晚會給他灌藥。若是能設法催吐出那藥,她便能逃出去。人販子只有三個,一個頗有些內力,另兩個以他為首,只懂些粗淺的拳腳功夫。若能恢複三成內力,便能制住他們了。
“你叫什麽?”她輕聲問身邊的女孩子,那女孩五官精致,雖着粗布衣衫,卻是眉眼靈動,顯然并未駭的失了理智。
“蓉蓉,我叫蘇蓉蓉。”聲音柔軟輕巧,很容易激起人保護欲的女孩子。
“真巧,我也姓蘇,我叫蘇祈,你叫我阿祈,我叫你蓉蓉好不好?”
蘇蓉蓉柔柔一笑,“阿祈。”
女孩說她父母已逝,家中財産被族中惡徒所占。她被趕出家門,只好四處流浪,是被拍花子拐來的。
蘇祈鄭重問她:“你想不想逃走?”
蘇蓉蓉眼睛一亮,點點頭,看到蘇祈跟自己一樣被捆成粽子樣,沮喪道:“怎麽跑?你也跟我們一樣。”
蘇祈一笑,眼睛黑黑亮亮的,“我當然能跑出去,我可是會武功的。那些人太卑鄙了,若不是他們給我吃了軟筋散,他們才打不過我。”
蘇蓉蓉知道每天他們都會給蘇祈灌藥,知道她所言不虛,“那我們該怎麽辦?”
蘇祈動了動被綁在身後的手,示意她過來。蘇蓉蓉背過身去,兩人背靠背解繩子,那粗麻繩系的甚是結實,蘇祈廢了好些時候才将捆綁蘇蓉蓉的繩子解開,蘇蓉蓉又給蘇祈松綁,此時蘇祈的雙手手指和手腕俱都紅腫流了血,疼得她直皺眉,緊抿着嘴唇不吭聲。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馬臉醜陋的大漢下到地窖來,手裏提着一籃黑黃的窩頭,一桶清水和一碗黑黑的藥汁。“吃飯吃飯,每人一個窩頭。”一邊嘿嘿笑,露出一口黑黃的牙。他将饅頭放在小姑娘們的膝蓋上,讓她們低頭啃着吃,時不時還捏捏這個的臉蛋兒,掐掐那個的胸。
而後馬臉漢子捏着蘇祈下巴,将苦澀的藥囫囵灌下,卻還不走,揉捏蘇祈細嫩的臉蛋兒,将腥臭的嘴巴湊上去,“你這小娘皮,長得真是俊俏,不如先用這張小嘴把大爺我伺候舒服了,哈哈哈......”他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并不會真的做,将蘇祈賣給秦淮河畔最大的聚歡樓至少得五百兩銀子,前提是他得保證人是幹淨的。
蘇祈狠狠啐了他一口,“你敢碰我,我師父會殺了你!”
蘇祈眼睛冷酷悍然,其中有咆哮的兇□洶湧而出撕碎他,眼神高高在上像是看一只卑賤的蝼蟻,滿滿的不恥和鄙夷。
大漢心裏一驚,轉而被激怒,“啪”地打了蘇祈一個響亮的巴掌,“臭□,看今天我怎麽收拾你。”說着竟要去扒蘇祈衣衫。
“老馬,你做什麽?”上頭人聽見響聲,探頭來看,“趕緊給老子滾上來!喝了幾碗馬尿糊塗了你。”
老馬慌忙丢開手,順着繩梯爬上去了。
蘇祈趕忙将虛套在身上的繩子扒下去,攏好衣服,因為怒氣整個人都在發抖。她把中指伸到嘴裏,下壓舌根,将喝下的藥汁催吐到角落,然後喝了許多清水,如此循環,直到胃裏的藥清除幹淨,又吃了那個味道古怪的小小窩頭充饑。
“我們還有,給你吃。”一個細細的小手伸過來,托着兩個窩頭,蘇祈略一思索,接過來,對兩個小姑娘一笑。
“多謝。”居然還有女孩能解開繩子計劃逃走,倒是大出她意料之外。
蘇蓉蓉也要将窩頭給她,她搖頭說已經夠了。蘇蓉蓉把窩頭分成三份,分別給了另兩個小姑娘。
吃完,蘇祈找了個角落盤膝而坐,試着調息內力,三個女孩子,李紅袖、宋甜兒和蘇蓉蓉坐在她身前為她遮擋。
外邊隐隐有打更人的梆子聲傳來,三更了。
蘇祈站起來,悄聲道“都莫要說話,聽我叫你們再上去。”看她們點頭後,慢慢攀上繩梯,将那木板挪開來,爬上地面,想了想,又将木板挪回原處。
房內只有兩人酣然而睡,他們的頭兒卻不在。蘇祈眼裏寒光一閃,從桌上拿起把長刀,刺入兩人胸膛,噴湧而出的鮮血濺了她一身。
不殺了這些人,她怎麽能甘心,蘇祈從來不自诩善人,何況這種渣滓不知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兒。
她強忍着顫抖将木板挪開,盡量平穩着聲音道:“我把壞人殺死了,你們快跑吧,待會他們同夥就來了。”
女孩們被蘇祈一身一臉的血吓得緊攢在一起,只有那三個女孩爬上來,蘇祈将她們一個個拉上來。急道:“快點!”
一個女孩道:“我們都是無家可歸的人,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條,莫不如被賣掉,興許還能有一條活路,你,你殺死他們的人,等他們回來,我們也會跟着受你連累。”聲音驚恐懦弱,卻帶着指責。
蘇祈定定看向那個女子,“他們會将你賣入煙花之地你也甘願?”
女孩低頭不語。
“我們走吧。”個人有個人的活法。
蘇祈帶着三人走出那房子,想了想,折回來,将先前被搜走的藥收進懷裏,拿了把刀複又出來。
民居建在城外,周圍幾座格局差不多的民房,遠遠能看見城門的影子。
“篤篤篤”。馬蹄聲伴着車輪聲響起,在深夜裏格外明顯,蘇祈警覺,拉着她們往相反的方向疾奔,她內力恢複不到一半,若是一個人定然能逃掉,只是這三個女孩無辜。
對方迅速發現了他們,有三個人跳下馬車追過來。
蘇祈厲聲道:“趕緊跑,不要回頭。”迅速吃下一顆解毒丸,手裏握着長刀,嚴陣以待。
三個女孩子手拉手跑到一株大樹後頭,任蘇祈再怎麽催促也不走。她們小小年紀也知道俠義二字,不肯輕易丢下同伴。
空曠的野地裏風烈烈地響,吹到人臉上生疼的像刀割。若是以前,蘇祈定要向師父抱怨皮膚要變粗糙了,借此逃避練武,師父便會無奈搖頭看她,然後拿出新制的膏脂為她細細塗抹在臉上。師父的手溫暖寬大,輕輕為她抹勻藥膏的時候蘇祈總會閉上眼睛,被疼愛的感覺。連寒風都不是那麽讨厭了。
三人武功都屬三流,卻都是一身橫練的外家功夫,力氣大得很,蘇祈左支右绌,漸漸力竭下來,一個不小心被劃傷在腰間。
她輸了麽,蘇祈模模糊糊想着,一頭栽倒在地。
有掌風劈空而來,蘇祈費力睜眼,夜色裏一個年輕男子與三人纏鬥在一起,他身形坦蕩,舉手投足游刃有餘,給人一種奇異的安全感。蘇祈來不及看清他樣貌,就沒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地修一下文
☆、初遇(修)
蘇祈睜開眼時,看到的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長而上挑的眉下面一雙眸子明亮、深沉睿智,像一池柔靜、清澈的湖水,□的鼻,微微挑着的薄唇溫柔缱绻,修長挺拔的身姿讓他看來已初具男子氣概。
“你醒了。”男子坐在她身邊,放下手裏書卷,他的聲音低沉醇厚,極富吸引力,讓蘇祈微微有些失神。
蘇祈動動手指頭,全身軟而乏力,跟陷在了棉花堆裏似的,“這裏是哪?”
那人柔聲道:“這裏是我暫住的居所,姑娘的朋友也在這裏,姑娘可以安心養傷。”
“是你救了我們麽?謝謝你,不知大俠如何稱呼?”
楚留香摸摸她的額頭,很好,退燒了。小姑娘已經燒了三天,他真怕退不下去呢。
“我叫楚留香,癡長你幾歲,你便叫我楚大哥,我叫你阿祈如何?”能身陷囹圄而心不亂,出逃還不忘帶着同伴,有情有義又機智的姑娘。
蘇祈瞪大眼睛,這世界好小。
蘇祈道,“你就是“盜帥愛銷魂,月夜暗留香”的盜帥楚留香?還有姬冰雁和胡鐵花呢?”
楚留香摸摸鼻子,想不到連小姑娘也知道他,笑道:“不錯,我的兩位朋友也在此處,待會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蘇祈乖巧點頭,她早知道自己穿的是楚留香傳奇,曾經也幻想過這位傳奇的相貌,天下美男子那麽多,為何只他是萬千少女的夢中人?如今見到了這位小偷中的元帥,流氓中的君子,頓覺書中所言不虛。
除了眼前這人,誰還能被稱作楚留香?雖然他還很年輕,但是眼中帶起的漩渦,已經能把女孩子神智卷走了。
楚留香眼裏閃過笑意:“你躺了三天了,一定很餓,等會吃了藥再喝粥。”
蘇祈澀笑,他聽見她肚子叫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蘇蓉蓉端着托盤走進來,看見蘇祈醒了很是高興,“阿祈可終于醒了?這都三天了呢?”
對楚留香溫婉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将托盤放到床前的小桌上,端起一碗黑黑的、冒着熱氣的藥汁,柔聲道:“快趁熱将藥喝了,大夫說涼了就不好了。”
楚留香小心将蘇祈抱在懷裏,将藥接過來拿着勺子喂她。
蘇祈搖頭不讓喂,就着楚留香的手把藥咕咚咕咚喝幹。她內裏年紀那麽大,怎麽肯讓人哄着喝藥?
“好苦。”蘇祈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讨厭喝藥。
“吃個蜜餞?”楚留香問道。
“不。”蘇祈蔫頭耷腦,不喜歡吃甜。
楚留香撫撫蘇祈頭發,“良藥苦口。”
正說着話,大大小小一行人吵吵鬧鬧進了屋。
當先一女子,穿着青色窄袖勁裝,腰間挂着把長劍,英姿勃勃,後面緊跟着兩個男子一個面無表情、雙目如鷹,一個是有着大大的貓眼、滿臉的沒心沒肺,兩個小姑娘洗的幹幹淨淨的,一個緋紅衣服,一個鵝黃衣服,看來已從恐懼的陰影裏走出來了。
“這三位是我的朋友,高亞男、姬冰雁、胡鐵花。”楚留香一一指給她認識。
“高姐姐,姬大哥,胡大哥。我叫阿祈。”蘇祈仰頭微笑,襯着透明的小臉格外惹人憐惜。
高亞男俯下身捏捏蘇祈粉頰,“阿祈,等你傷好了,高姐姐帶你去玩。”他們這幾日照顧發燒的蘇祈,心裏愛極了這個柔軟可愛的女孩,此時看見她醒了,不禁雀躍的很。
胡鐵花一把拍下她手,“男人婆,別沒輕沒重的捏,把臉都捏紅了。”
高亞男勃然大怒,“死酒鬼,你說誰是男人?”抽出劍來就朝他砍,她砍得亂七八糟毫無章法,胡鐵花也不還手,更像是調情,兩人追追跑跑出門去了。
姬冰雁看看門口,沒動。
兩人鬥嘴吵架,都是樂在其中呢,他都插不進去。
楚留香摸摸鼻子,“他們兩個平時就這樣。”
蘇祈乖乖地笑:“胡大哥和高姐姐感情真好。”實際上心裏已經無語到了極點,原來這就是書裏說的歡喜冤家麽。
蘇祈養了許久的傷,骨頭都生了鏽,她寧肯整天練功也不願生病了。躺床上這些天,楚留香他們輪番陪她解悶讓蘇祈很感動,這些人,真是可愛呢。
終于被準許下床,蘇祈迫不及待想要吹一吹金陵的四月的暖風,看一看莫愁湖憂愁的風雨了。
她驚奇發現,他們居然是住在一條很大的畫舫上,船停泊在岸邊,一邊是飄渺的飛煙、浩瀚碧綠的湖水、青青的随風搖擺的荷葉,一邊是湖堤的垂柳,浣衣的主婦,羞澀的情侶,白牆青瓦的民居。
一旁的甜兒與紅袖看着蘇祈閃亮亮的眼睛呵呵直笑,道:“胡大哥不讓我們告訴你,他說你親眼看見一定會很開心的。”
“所以你們兩個小壞蛋幫大壞蛋瞞着我?”蘇祈雖然這麽說,但表情愉悅極了,這的确是個很大的驚喜。
蘇祈伸個大懶腰,一下跳到圍欄上坐下,大聲道:“我們為什麽不叫人不開船呢,我想看一看湖的那一邊是什麽。”
蘇蓉蓉從房內曼步走出來,抿嘴笑道:“你急什麽,至少要等楚大哥他們回來。”
蘇祈笑的狡黠,“楚大俠輕功高絕,不管我們把船開多遠,他都會上得來的,蓉蓉你莫要擔心啦。”她沒想到三個小姑娘居然楚留香以後的紅顏知己,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數。
楚留香四人回來的時候,畫舫已經離岸很遠。坐在船舷上的女孩子披散着長長的頭發,裸着的、光潔小巧的腳丫搖搖擺擺,淺綠色的裙子随風飄揚,對他們笑眯了眼,像只偷腥的貓兒。
楚留香心裏一動,緩緩笑了。他四人飛身而起,踩着水掠過湖面,轉眼已到了船上,看的三個小姑娘滿臉的驚奇崇拜。胡鐵花猛地将蘇祈抱起來,舉的高高的,大笑道:“抓到小壞蛋啦,我要把你抛到水裏喂魚。”
蘇祈亦是“呵呵”大笑,清脆的聲音說話也似一曲綿軟優雅的江南小調,“我自然是知道胡大哥厲害,一定能飛上來才讓船工開船的,才不是小壞蛋呢。”
“是嗎?我怎麽就看見你臉上有字?”
“字?”蘇祈用袖子抹抹臉。
“哈哈,你額頭上寫着‘小壞蛋’三個字,抹不掉。”胡鐵花抱着蘇祈的手伸到船舷外,吓唬她要放手。
“我要是個小壞蛋,你就是個大壞蛋。呀,救命啊!”蘇祈大叫,手指緊緊攥着胡鐵花衣袖,深怕真的掉進湖裏。
逗得一船人都大笑,連姬冰雁的嘴角都微翹起來。
高亞男将蘇祈搶過來放在錦凳上,替她細細好整理衣服,責怪道:“怎麽可以脫掉鞋子?萬一受涼了怎麽辦?頭發也不好好束,我看你不光是個小壞蛋,還是個小笨蛋。”
胡鐵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何時見高亞男這麽體貼過,他都要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
蘇祈頑皮吐吐舌頭,自己乖乖穿上鞋襪。
自從師父走後,再沒有人待她好、逗她笑,桃花谷靜的像一個墳墓。這些人,真好。
楚留香笑道:“今天阿祈痊愈,咱們一定要好好慶祝才行。”
胡鐵花眼睛一亮,“不醉不歸!”
一衆人都是酒徒,聞言俱都撫掌同意。
這頓酒一直喝到了細細的月牙挂到樹梢,三個小姑娘酒力淺,早已回房去睡下了。
高亞男在拿着劍東歪西倒的舞,時不時撞掉花瓶或者将珠簾劃斷,散落一地的珠子,其他人卻見怪不怪,波瀾不驚繼續喝酒,只姬冰雁噙着滿目柔情專注地看。
蘇祈如今已經喝成了一根筋,只知道倒酒,喝酒,眼睛都瞪直了,臉兒粉嫩的像莫愁湖初綻的第一支新荷,。
她從沒喝過那麽多酒,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眼前的景色在打旋兒,心跳“砰砰”聲無比清晰,腦中卻自覺很清醒,她與楚留香、胡鐵花一杯一杯地幹,地上的酒壺、酒壇子也不知有多少了。
蘇祈轉頭看見漫天閃爍的星星與月牙兒,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想走出門去,沒走幾步便被地上珠子滑的一個趔趄,楚留香趕忙過來扶住她,道:“阿祈,你醉了。我帶你回去睡覺好不好?”右手圈過她的膝彎,抱在懷裏,蘇祈骨骼纖細,柔若無骨,楚留香抱得小心翼翼,生怕把她弄疼了。
蘇祈雙手手摟着楚留香的脖頸推拒他,睜着水霧迷蒙的眼睛嘟囔,“不要睡,不要睡,去看星星,不睡覺。”兩條腿兒直撲騰掙紮下地。
楚留香只好無奈哄她:“好好,咱們不睡覺,我帶你去看星星。”拿了件自己的披風給懷裏的女孩裹上,走出艙門。
作者有話要說:
☆、情短藕絲長(修)
漫天星火喧鬧的像一首詩,每一顆都帶着柔情與呢喃,遠處傳來蛐蛐兒與貓頭鷹的叫聲。
楚留香随意曲腿坐在甲板上,将蘇祈整個摟在懷裏,問道:“阿祈,冷不冷?”
蘇祈在楚留香懷裏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瞪着眼睛傻呵呵的笑,眼珠兒閃着水光像是烏黑潤澤的琉璃,襯得滿天星光黯然失色,也不答言,徑自仰着臉專注看天。
楚留香暗自嘆了口氣,他頭一次摸不清女孩子心裏想法,才十歲的小姑娘會想些什麽呢?蘇祈總是在笑,眼裏卻迷蒙着一層悲傷。
蘇祈笑着笑着,臉上就帶了失落,轉頭把臉藏進身後人懷裏。
“怎麽啦,阿祈?”楚留香低頭,剛才好好的呢。
蘇祈搖搖頭,悶悶道:“沒事。”
聲音裏竟帶了些顫音,楚留香後仰一些,看見蘇祈眼睛裏溢滿的淚水,心裏猛地刺痛,“怎麽了?”
楚留香捧着蘇祈的臉頰給她擦眼淚,動作極盡溫柔。
蘇祈出門幾個月來,幾乎沒怎麽說話,頭一次被這樣安慰,只覺得說不盡的委屈苦澀,平日裏辛苦維持的笑臉這一刻全都土崩瓦解,抱着楚留香失聲痛哭。
懷裏人緊抱着他脖子埋在他肩上悲哭,淚水沿着衣領蜿蜒濕到了心口,幾乎将他灼傷。楚香帥覺得只要懷裏的小姑娘不哭,他甚至可以去摘天上的星星。
“師,師父......師父不要阿祈了......嗚......師父不要我了.....”蘇祈恨抛棄了她的師父,內心裏又何嘗不是愛他。此後天上地下,與自己唯一有糾葛的人也沒了,哭也一個人,笑也一個人,此時楚留香的安慰,豈非就是她最想要的?
楚留香截下一塊衣角幫她擦眼淚鼻涕:“師父為什麽不要阿祈,阿祈那麽聰明可愛?”
蘇祈更傷心了,師父見天兒嫌棄她這小徒弟又笨又懶。
“師父......師父死了......師父嫌阿祈笨......才不聰明......”她抽抽噎噎,想起以前自己偷奸耍滑不練功,沒一處可取,不禁後悔。
怪不得她沒有提過家人,怪不得她有時總走神,原來她師父去世了。一個小女孩無家可歸,獨自流浪,被人販子盯上再容易不過了。
楚留香又是憐愛,又是無措,不知如何安慰蘇祈才好,只能抱緊懷裏人,給她一個依靠。
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裏,鳥兒們叽叽喳喳圍着窗戶叫。
蘇祈一夜安睡,睜眼時已是日上三竿了。她被攬在一個溫暖寬闊的胸膛裏,手摟着楚留香脖子,頭枕着楚留香臂膊,整個人被純男性的氣息包裹,極親近的姿勢。
楚留香只穿一條褲子,蘇祈甚至能感受到光滑的小麥色肌理下,他血脈在跳動。
蘇祈被吓了一大跳,感覺到楚留香呼吸漸沉重,他就要醒了!忙又閉上眼睛作安睡狀。
“裝睡,眼珠在動,小笨蛋”,楚留香嘴角含笑道,聲音低沉慵懶,濕熱的鼻息噴在蘇祈頭頂,酥麻一路傳到尾椎,好癢。
“昨晚上有個小淚包一場驚天大哭,最後還抱着我不讓走,不知是誰?”小姑娘緊閉着眼睛,抱着她脖頸的白嫩手臂緊張地發顫,讓楚留香忍不住逗她。
蘇祈被調侃,漲紅了整張臉,又抹不開面子,幹脆一把将被子掀開來,将自己從頭到尾裹成個蠶蛹,裝死。
楚留香看着縮成一團的小包,搖搖頭,這麽不經逗又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地上的衣服髒了,楚留香好潔,自是不肯再穿上。他只着一件長褲打開房門,四處看看無人,趕忙運起輕功掠回自己房間了。
楚留香身影極快,迅速開門,進去,關門,任誰也瞧不見他。
胡鐵花與姬冰雁正坐在他床上,見他半裸着進來,雙雙挑眉。
楚留香摸摸鼻子,既然被發現了那就沒什麽好掩飾的了,他慢條斯理找了衣服穿上,才道:“你們來了。”
胡鐵花大聲道;“老臭蟲,你可不能對阿祈下手,她才十歲,還沒蓉蓉她們大呢,要是……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姬冰雁冷冷道:“你還知道阿祈才十歲就瞎說。”
胡鐵花委屈:“我是說以後也不能,老臭蟲什麽人咱們都知道,花心得很,蘇祈這麽漂亮誰知道他...”又挨一掌。
楚留香正色道:“阿祈跟妹妹一樣,我有分寸。”
姬冰雁揪着胡鐵花領子出了門,“你記得就好。”已不知有多少女子傾心于他,楚留香是天生的情種,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娶了誰。哪個女子愛上他,注定是一場浩劫。
楚留香苦笑,這兩人,竟特地警告他來了。
他們一直住在畫舫上,滿城的亂竄,金陵繁華,蘇祈甚至跟楚留香去過秦淮畫舫裏找姑娘聽曲兒,她本來想去小倌館瞧兔兒爺,可惜沒人讓她去,連提也不成。
莫愁湖的七月像是風姿綽約的仙子,蓮花是她最美的頭飾。漁家的女孩子們劃一條小小的舟兒,飄逸的襦裙盡情顯露她們婀娜的身姿,唱着吳侬軟語的采蓮曲,在他們畫舫周圍徘徊不去。
滿城煙水月微茫,人倚蘭舟唱。常記相逢若耶上,隔三湘,碧雲望斷空惆悵。美人笑道,蓮花相似,情短藕絲長。
蘇祈沒骨頭似的斜躺在寬大的椅子裏,雙腿交疊斜翹在船舷上,背後墊着幾個軟枕。手裏拿着新采的荷花,看得一臉陶醉,感嘆道:“楚大哥果真魅力無邊啊。”
楚留香但笑不語。
胡鐵花不大樂意,“難道我比老臭蟲差嗎?”
蘇祈:“可是她們明明都是來看楚大哥的。”三個小姑娘一起點頭,深以為然。
姬冰雁冷哼。
高亞男一臉的兇殘,“你想下水去和她們來個鴛鴦浴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楚留香摸摸鼻子,喃喃道:“怎麽誰家的瓶子倒了?”
“什麽瓶子?”甜兒一臉的求知欲。
“自然是醋瓶子喽,好酸哦好酸哦。”李紅袖一臉促狹,蘇蓉蓉一旁抿嘴直笑。
名震天下的清風女劍客卻一臉的坦蕩,她對胡鐵花的感情從來沒有遮掩過。姬冰雁一臉專注看着手裏瑰麗的葡萄酒搖晃出麗影萬千,一如往常的沉默。
楚留香幹咳一聲,道:“今天天氣很好。”
所以呢?大家挑眉。
楚留香道:“聽說別君樓新釀的新豐酒清醇甜美,滋味美極了。”
胡鐵花眼睛頓時亮了,“只可惜老板太吝啬,一次最多只賣一壇。”這簡直是要他老酒鬼的命了。
蘇祈淡淡笑道:“可是偷來的酒,或許滋味更好些。”
胡鐵花大聲道:“不錯,不錯,阿祈所言,甚合我意。”
盜帥團夥竟還要花錢買酒喝,實在太說不過去。
于是,楚留香、胡鐵花、姬冰雁、蘇祈興致勃勃偷跑去別君樓地窖裏偷喝了一整天的酒,将酒窖的酒喝去大半,臨走的時候,本着賊不走空的原則,一人又抱着兩大壇新豐酒轉戰畫舫繼續喝。
每個人都在哈哈大笑,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瘋狂。他們一起高聲唱着走調的歌,互相取笑對方的囧态。然後醉倒在地上怕都爬不起來,這個枕着腿,那個抱着腰,以地為床。只聽“噗通”一聲,原來是胡鐵花掉下了船,緊接着高亞男也跳下去撈他。
高亞男自己也醉倒了,哪裏還能救得了胡鐵花,最後還是船工把人撈起來了。
“小胡,你沒事吧?”楚留香許久沒有那麽醉過,卻還不忘抱着蘇祈,生怕她也掉進湖裏。蘇祈不比他們大人強健,很容易生病。
胡鐵花喝了冷水,酒醒了一半,摟着高亞男,大着舌頭道:“高,高亞男呢?撈上來沒?”他恍惚聽見高亞男也跳進湖裏去了。
姬冰雁冷冷道:“在你懷裏。”
高亞男一拍胡鐵花:“死酒鬼,走開,你壓到我了。”
“哦。”胡鐵花忙挪開,“你沒事吧?”
蘇祈暈暈乎乎,此時道:“高姐姐救了你,你說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
胡鐵花一蹦三尺高,“什麽以身相許,應該是我娶她才對,我是男人!”
蘇祈第二天醒的時候,太陽已經西落。她揉揉沉重的頭,走出門來,發現船上寂靜的很。
“這群懶人,居然到如今都沒起。”蘇祈喃喃自語。
赤腳走到甲板上,蘇祈依舊半躺在她常坐的寬大椅子上——她一向能躺着絕不坐着,怔怔地望着夕陽入了迷。
風輕雲淡,漫天的雲霞盡染,遠處傳來漁夫“欸乃”綿長渾厚的小調,北來的雁低空掠過水面,驚起串串漣漪。不知不覺,她已經出來許久,該回去了。
蘇蓉蓉走過來,笑道:“你這是怎麽了,魔怔了似的?”
蘇祈恍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