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卸了條胳膊。至此,再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江湖中悄悄的傳這家客棧是二十多年前黃山李家後人的産業,李家遺孤卷土重回黃山,要重建淩雲莊了。

這個消息頗觸犯了一些在黃山盤踞的地頭蛇的利益,當年黃山被滅,他們瓜分了淩雲莊的地盤和産業,如今自然不願吐出來。但是後來這些地頭蛇漸漸都銷聲匿跡,那些李家的産業酒樓莊子又重新挂上了淩雲莊的标志,暗流在衆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結束。

黃山淩雲莊昔年與姑蘇李家擁翠山莊、嶺南南宮世家的白鶴山莊并稱三大武林世家,向來同氣連枝,地位僅次于太原無争山莊原家。此時黃山李家再次崛起,南宮家與擁翠山莊均遣人來拜會,擁翠山莊更是在江湖中放下話來,誰敢欺辱淩雲山莊的就是跟李觀魚過不去。

李靈忱的真面目成了江湖中最大的迷,人人都想一睹為快,但是李靈忱每次出現在公共場合都戴着張其醜無比的面具,衆人觀其身姿爽朗,舉手投足都是一派坦蕩蕩的大家風範,行事頗讓人敬服。提起面具時李靈忱坦言早些年前面目已毀,早已不敢見人了,話語真誠,讓人無法辯駁。

李靈忱說現下他還有一個親妹妹,近日就要回來,一時間聽到的人都是悠思神往。

黃山李家的女兒都是有絕世美貌的女子這點只要是江湖中人都知道,二十多年前黃山李家與華山派可不就是因為李家女兒才起的糾紛麽。最後兩家人都被滅了個透,華山派此後只剩下了女人,黃山李家卻被趕盡殺絕,只有李家姑娘和他侄子逃了出去。能引起血雨腥風的李家女子,哪個男人不想一觀呢?

故而,李家姑娘的姿容,所有人都翹首期盼。

蘇祈坐在淩飛樓的大堂的時候,雙耳聽到的都是黃山李家姑娘将歸的消息,不由得黑了臉。

笑眯眯的店小二利索抹了桌子,笑道:“客官想要什麽?小店物美價廉,尤其是熟牛肉(汗……),那是美味又勁道管飽,再來一碗燒刀子,包管您不虛此行下回還來。”他氣都不喘一口麻溜說出來一串話,這男子粗布黑衣短打,戴着黑紗鬥笠一看就是行走江湖的,所以肯定是要管飽的食物,他做店小二好幾個月,都當出了心得了。

這店小二功夫不俗,斂氣的功夫更好,蘇祈暗贊,看來南宮靈馭下有道。

蘇祈悠悠道:“時人不識淩雲木,直待淩雲始道高。”她打扮成男子,聲音卻沒變。

店小二一愣,随即恭敬道:“請姑娘随屬下來。”

蘇祈微微點頭,利索起身,尾随在那店小二的身後進了後院。

南宮靈自然不會呆在小小客棧的後院的,他現在可忙得很——區區黃山怎麽可能滿足得了他的胃口。

作者有話要說: 阿靖要開新文了,馬上就寫……

但是阿靖是個好姑娘,日更不變。

哭……

☆、嫁妝多多的

倏忽雲煙化杳冥,峰巒随水入丹青。

說的便是黃山了,黃山占地十二萬頃,入目都是連綿不絕的奇峰怪石,若是不熟悉地形的人進了山絕對會迷路迷到死。

淩雲莊新址重建在舊址之上,是在天都峰頂,沿襲了原來的風格,前院大氣疏朗,後院精致小巧,在雲霧缭繞的絕頂之上,宛如仙居一般。

盤空千萬仞,險若上舟梯;迥入天都裏,回看鳥道低。

群仙所居的天都峰,高達百丈,幾乎是直上直下的,就算是江湖中人,能上去的也少極了,故而高不可攀的很了,所以李靈忱的客人無一不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俠客豪傑。

蘇祈站在雲霧缭繞的峰頂,感嘆古人想法真是與衆不同,把房子建那麽高裝13。

蘇祈身為李家唯二的後人,自然也是淩雲莊的主人,她被安排在雲煙小築,院子又大又精致,丫鬟仆人一大群。

南宮靈,不,是李靈忱一直到晚飯過後才有功夫來見蘇祈。

“怎麽樣?飯菜還合你的口味吧?”李靈忱意氣風發,看起來氣色很好。

蘇祈含笑點頭:“很好。怎麽你找我還要偷偷摸摸的?你那屬下可真是……”那個給蘇祈傳小紙條一臉腎虧的纨绔李善達居然是李靈忱手下,真是毀形象。

李靈忱好笑:“你可別那麽膚淺,他難道裝的不好麽?”

“好,實在是太好了,我見一次想揍他一次。”實際上雖然她沒動手,那纨绔被修理的也很慘。

李靈忱面容一肅:“他逃走了。”

他?蘇祈一愣,随即道:“無花也不是任人閹割的,跑了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楚留香大概又要有麻煩了。也不知道為什麽無花就認定了楚留香是他的天敵,非得滅掉不可。

“他會來找你嗎?”

李靈忱皺眉道:“恐怕會,以他的才智怎麽會猜不出來我的真面目。”

“那你猜,他會怎麽做?直接來找你?”蘇祈問。

李靈忱苦笑:“你莫要再試探我了,我上過一次當就夠了,哪裏還笨到再去讓他利用。”至于他原來的身份,在這個江湖裏,只要他夠強,那不算什麽。畢竟楚留香這樣好管閑事至今還沒死的人少見得很。

蘇祈端起茶杯喝茶,淡淡笑道:“無花迷惑人的本事可不低,我們須得防着他些。”

李靈忱得意:“我也不是好惹的,我就不信在我的地盤他敢來?”他當然防着無花呢,但是他找自己麻煩對他有什麽好處呢?更何況他已經找了同盟,無花不是傻子,損人不利己的事他不會幹。

“那可不一定,要是這回出了什麽岔子,我看你的臉面往哪擱。”損人不利己的事無花或許真的會幹呢,狗急了還會跳牆,無花那個瘋子幹什麽都不稀奇。

李靈忱也有些猶豫:“這倒是真的,看來我的部署還得再嚴密一些。”

“無花不來搗亂的可能性很小,你掂量着辦吧。”李靈忱說不定至今還以為無花對他還有感情,當時只是迫不得已才放棄他的呢。

李靈忱沉默。他的确從沒想過他最崇拜的親哥哥終有一天也會成為他的敵人。

蘇祈微挑嘴角:“我現在是你妹妹了嗎?”認清了現實比什麽都重要,但願李靈忱不是心太軟的人。

李靈忱會心一笑:“你可不要太得意,那是我嫌麻煩才這樣說的,小侄女~”是呢,他也不是孤家寡人。蘇祈救他就算是有自己的打算,但不可否認,她在自己最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他們兩個不管怎樣,總是親人了。是世上彼此唯一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也必須是。

“反正在別人眼裏你是我哥哥了。”蘇祈眉眼間一片寧靜安然。

李靈忱調笑:“這次會來許多武林人士、倜傥公子,都是來一睹我家妹子美貌的。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祈兒對未來夫婿有何想法,哥哥幫你挑一個?”來赴宴的衆人,未嘗沒有想要與淩雲莊聯姻的。

蘇祈想起在淩飛樓聽見的話,臉色變了:“你就說你妹子她師父早就給她訂了婚約了。”

李靈忱挑眉:“那我家妹子訂給了哪家少俠呢?”

“南海的不歸島趙家二島主臨風。”蘇祈淡淡道。

“還真有?”李靈忱驚訝。不歸島趙氏是隐居的家族,島上人向來不在江湖中行走,卻是南海上的霸主,無人敢惹。是以年老的一輩都知道最好不要惹不歸島,不然,一去不歸。

蘇祈輕輕點頭,他師父跟趙家老大玉樹是朋友,她也曾随師父去過島上做客。趙家老二不會在意這些謠言的,因為趙臨風他,跟師父一樣也是個斷袖,而且還斷在了他親大哥身上。(……我一時手滑……)

所以這謊撒的完全沒壓力。

李靈忱馬上開始盤算:“趙家做海上生意,肯定積財不少,你若嫁過去嫁妝必須得多,不然會讓婆家人看不起的。珠寶首飾、家具什麽的都得做最好的,雖然海上路途遙遠,但是田莊店鋪該置辦也得置辦,這樣粗粗一算,也得二十萬兩銀子呢。你今年都十七了,這兩年就得完婚,再拖就成老姑娘了。你怎麽不早說?我還什麽都沒準備呢。”他有些埋怨。

別以為江湖人成親對月拜拜就成了,那是無媒茍合!他們是江湖中的世家大族,産業衆多,該有的規矩一點也不能少,不然該被笑話了。

蘇祈沒想到李靈忱居然是個行動派,一句話往後想了那麽多。又是感動又是心虛,忙道:“不急不急,我不急。過幾年再說吧,我還沒玩夠呢。”

李靈忱瞪她一眼:“再過幾年人家不要你了怎麽辦?趙臨風今年都二十五歲了,哪裏還能再過幾年?”

“沒事,趙二哥也想多玩幾年。”蘇祈想打自己一巴掌,她沒事撒什麽謊……看看,看看,圓不過來了吧……

李靈忱沒工夫理她,着急忙慌就走了,他得去重新規劃一下了。

蘇祈想了想,還是把将要出口的聲音咽了回去,她可不敢說自己是騙他的,萬一李靈忱一怒之下來個比武招親抛繡球什麽玩意的她可沒地哭去。再說了,嫁妝什麽的準備了以後可以給他閨女使,反正又擱不壞。

蘇祈這次回來,其實是李靈忱向各大江湖世家發了帖子,在淩雲莊宴請江湖衆豪傑。這樣做就是要向江湖宣布,他們黃山李家,依然是武林中的一大勢力,誰想找茬,也得掂量着辦。

既然要重出衆江湖人視線,請的自然是在武林中頗有影響力的人,比如同為世家的擁翠山莊、南宮世家、唐門及江湖正道六大門派,他們的掌門或許不會都來,但是派個嫡系弟子送些禮物這個臉面還是會給的;還有有名氣的獨行大俠,像楚留香、胡鐵花這樣的;那些不甚有名氣的游俠兒有的也會來湊個熱鬧,但是淩雲莊是不招待的。再說他們也不一定能上的來天都峰。

另外,這次宴會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就是華山派。

華山派與淩雲莊的恩怨是非江湖人人皆知,淩雲莊想要重出江湖,一定得先與華山派化解仇恨。

就與三大世家一樣,武林正道六大門派也是一損俱損,向來意見一致的很。若是淩雲莊今後受到六大門派的共同掣肘,也難辦的很。反過來講,三大世家也不是好惹的,華山派內已經全是些女人了,縱然枯眉大師還能再撐十年,但是門中沒有天資極好的第二代掌權人選也是硬傷,而李靈忱才正值盛年,所以華山派與淩雲莊的冰釋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了。

而李靈忱去信讓蘇祈回來,一是因為蘇祈也是淩雲莊主人之一,免得以後行走江湖被奸人暗算,有了淩雲莊在背後,那些肖小輕易不敢下黑手;二是李靈忱需要蘇祈的助力,像是擁翠山莊和唐門,有一大半是因為蘇祈才鼎力支持淩雲莊的。

而現在,離宴請的日期還有一個月。帖子在三個月之前就已經發出,防的是有的俠客行蹤不定,不能及時拿到帖子,有的門派離黃山又遠得很,誤了時間。

各大勢力都自持身份,當然不會提早那麽久來,是以現在淩雲莊都還沒有接待客人。

蘇祈才不會想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嫌費腦子,她能找了李靈忱回來重振淩雲莊對李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所以那些權力争鬥她一概不管,完全當自己是淩雲莊的大小姐,日子惬意得很。

但是蘇祈突然吃不香,也睡不好了。

自來的第一天之後,蘇祈再也沒見過李靈忱,偶爾蘇祈問丫鬟得到的回答也是他下了山,還未曾回來。

這一日蘇祈剛醒,便聽到伺候自己的丫鬟輕絮來報,李靈忱回來了。

蘇祈聞言,立刻起身收拾準備去見李靈忱。她那日忘了問,李靈忱會不會把楚留香也請來。本來他們倆也沒什麽,但是那日他與楚留香抱在一起被衆人看見了,自此後看他們的眼神都帶着莫名的情緒,再加上在桃花谷她畫的那幅油畫,讓她心裏很不自在。

蘇祈惱怒得很,明明什麽都沒有,她為什麽要心虛尴尬,都怪沈老頭,都怪他亂說話。

蘇祈還沒有走出她的院子,就見李靈忱走了進來。

“怎麽着?你找我有事兒?剛回來就聽下人說你這半個月一直找我,到底什麽事這麽急?”李靈忱一身勁裝,臉色憔悴,看來聽到彙報就來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作者有話要說: 咱女主也是有娘家的人了。我果然是親媽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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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的玉樹臨風

蘇祈将人迎進正廳,兩人入座後方才道:“你剛回來,吃飯沒?我讓人傳了飯來邊吃邊說吧。”

李靈忱點頭,他的确還沒吃早飯。

雲煙小築的飯食都是精致的淮揚菜,是李靈忱特意為蘇祈找的廚子。

“你這次都請了哪些人來?”蘇祈慢慢喝着小米粥,斟酌許久終于忍不住問道。他們是江湖人,沒有那些深宅大院食不言的瑣碎規矩。

“你問這個做什麽?”李靈忱很驚訝,蘇祈不像是關心這種瑣事的人。

蘇祈當然不會直說,只含糊道:“有個許久不見的朋友,想問問他會不會也來。”

朋友?普通朋友會那麽急着找他?李靈忱敏銳地捕捉到了某些東西。

“哦?那是誰讓你那麽上心,三天兩頭打發人去問我回來了沒?”

蘇祈看他眼帶調侃,知道他肯定又想多了,不禁有些頭疼,是她太心急。現在也不能問了,不然這人還不知道怎麽編排她呢。

“也沒什麽,他在江湖上名氣不大,估計你也不會請的。我是關心你才讓人去看你回來沒的。”說罷低頭喝粥。蘇祈惱怒,這借口好爛,她自己都不信。

李靈忱瞧着蘇祈的發頂,有些好笑,這丫頭是害羞了麽。

“我這次下山給你帶回來了許多珠寶綢緞,等會讓裁縫來給你量量,做新衣服。你一個姑娘家應該好好打扮的。”李靈忱貼心換個話題。蘇祈挽的是最簡單的發髻,只戴了一只銀釵固定用,身上更是一點飾品都不帶,衣服也是最簡單的月白色直裾深衣,樸素的不像話。

蘇祈皺眉:“不是做了好多了麽?要那麽多衣服幹什麽,我都穿不過來。還有那些珠寶首飾,戴着又沉又硌人。”古人真是麻煩,淨要弄些累贅又麻煩的東西,好看是好看,只是太繁瑣。她一個江湖人,不是越簡單方便才好麽。

李靈忱搖頭好笑:“人家姑娘都嫌衣服首飾不夠多,你倒好,還嫌煩。不穿就罷了,留着總有用得着的時候。”他也覺得這些女人的東西太麻煩,再說蘇祈哪裏還用得着漂亮衣服首飾來增添顏色。只是他一個粗人,頭一次有個漂亮妹妹,也不知怎麽辦才好,只好到處找下屬問女孩子都喜歡什麽,然後一股腦都買來了。

蘇祈滿意點頭,她還真怕李靈忱真的把她當大家閨秀培養。她與李靈忱現在小心維持的親情,可不能因為一點分歧灰就飛煙滅了。

“好啦。你趕緊去歇息吧,看起來累的不輕。”

“恩。這幾天就應該有人到了,到時候還有的忙呢。”李靈忱一臉嘆息,他不眠不休忙了三天,累的要命。

“那也是你活該。”蘇祈毫不客氣直言。

蘇祈最後還是沒敢問楚留香的事,在濟南楚留香曾經破壞了李靈忱與無花的陰謀,他應該不會想再看見楚留香的吧?蘇祈有些不大确定。

接下來幾天,各大門派陸陸續續都來了,蘇祈将倒提着的心放回肚子裏,後天就是宴會了,應該不會再來了。

蘇祈滿意畫好最後一筆,将畫和碳條分別收在速寫板的兩個夾層裏,背在背後向淩雲莊走去。黃山是天下第一奇山,她上輩子宅的要命,一直是心向往之,卻沒來過,一是懶得跑,二就是她沒錢。現在有了輕功這個超級作弊器,又在自家地盤上,不畫個過瘾實在是辜負良辰美景了。

還沒走進莊,就見輕絮一溜小跑奔向她,“小姐,小姐,莊主讓你趕緊去大廳,有貴客來了。”

“貴客?唐門?擁翠山莊?”她在江湖上就認識這兩家人,可是李玉函和唐芥前幾日已經來了呀,什麽人還要她去見?難道是……

蘇祈忙抓着輕絮問:“是不是楚留香?”

輕絮從沒沒見過蘇祈那麽激動過,一時呆了,被蘇祈搖的趕忙回過神來:“不是吧?來了五六個人呢,穿着口音都不像是中原人。”

不是中原人?李靈忱搞什麽鬼?蘇祈滿腹疑惑。

蘇祈在廳外聽到裏頭人說話聲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轉身就要跑。

她沒跑出幾步,一只修長的手鬼魅般揪住了蘇祈後頸衣領,将蘇祈整個人都抱在懷裏。蘇祈回頭,那人深邃的五官,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寬肩窄臀,陽光燦爛的笑,正是趙臨風。

趙臨風将蘇祈整個人都抱在懷裏大步走回廳內,笑道:“我的小未婚妻這是不好意思了?”

蘇祈呆住,連反抗都忘了,李靈忱到底怎麽把這人找來的……她要是早知道李靈忱居然神通廣大到能将拜帖送到不歸島去,打死她也不敢撒那個謊了。

蘇祈一擡頭就看見了趙玉樹那黑的堪比黑鍋底的冷臉,哦不,蘇祈捂臉扭頭藏在趙臨風懷裏,師父救命啊。

李靈忱見蘇祈來了,道:“阿祈,你太失禮了,快下來。”雖然話說的嚴肅,眼中可是得意得很,蘇祈那日欲言又止的不就是想問她未婚夫會不會來麽,幸虧他早有準備,早就特意補了拜帖用專門訓練的金雕加急送去了海上,還好趕得及,看看蘇祈與趙二多恩愛啊。

蘇祈心裏怒火熊熊,你還得意,你居然還敢得意,咱回頭算總賬。

趙臨風将蘇祈放下,蘇祈硬着頭皮跟趙玉樹打招呼:“趙叔叔,別來無恙啊。”

趙玉樹陰森森看她一眼,“恩。”

蘇祈被趙大一瞪,瞬間淡定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癢。轉頭又向趙家其餘幾人打了招呼,便坐在李靈忱另一邊的主坐,端起丫頭送上的茶水慢慢的喝。

李靈忱道:“聽家妹說起趙二島主時甚是想念,又正值鄙莊盛事,才冒昧下了拜帖,島主能來實在是李某之幸。”李靈忱對妹婿越看越滿意,功夫高,家世好,對阿祈也很親密。

趙玉樹又看蘇祈一眼,才道:“我與蘇秦是摯友,他徒弟家裏的好事,理當來恭賀一二。”

李靈忱皺眉,這是什麽意思?朗聲笑道:“不錯不錯,淩雲莊與不歸島以後就是姻親,合該來往密切一些的。”

趙玉樹的臉色黑的都要滴下墨汁來了,剛要開口反駁,就聽蘇祈道:“哥,你別亂說,那麽多人在呢。”

李靈忱自然也發覺了趙家大哥臉色的不對勁,心中不悅,難道他還看不上他家阿祈不成?

“趙島主臉色這麽差,是不是旅途太過勞累?是李某招待的不周了。來人,請趙島主去客院歇息。”

趙臨風看了看趙大黑鍋底似的表情,心裏暗樂,笑道:“多謝李莊主,家兄不大習慣騎馬,是有些疲乏,休息下就沒事了。”

又看向蘇祈,聲線霎時低了八度,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我與阿祈幾年不見,正要好好敘敘舊。哥,你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吧。”說罷走到蘇祈面前伸手。

蘇祈眨眼,将手放入趙臨風寬大的掌心,擡頭與他會心一笑,起身。兩人全不管周圍人的視線,牽手出了大廳。衆人眼裏,似有纏綿的情誼圍繞兩人,金童玉女一般。

趙玉樹縮在袍袖裏的手縮了又緊,緊了又縮,還是沒說話。

雲煙小築。

蘇祈毫無形象窩在椅子裏抱着盤子吃葡萄,紫紅色的大葡萄上還帶着未幹的水珠兒,晶瑩剔透襯得葡萄更加誘人。

“唔,好甜。你還沒搞定你大哥麽?真是笨,這都多少年了。換個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蘇祈搖頭,将葡萄甘甜的汁水連着皮一起咽下肚,沒辦法,懶得剝。

趙臨風一僵,搖頭,也伸臂從蘇祈盤子裏夾一顆葡萄放進嘴裏,郁悶道:“我死纏爛打他就是不同意我能怎麽辦?都十年了,當初拒絕的理由是我一個小孩子一時興起,到現在了我還小麽,他不過就是不喜歡我。”

蘇祈撇嘴,趙大不喜歡他看見趙二抱她臉能那麽黑?誰信呢,真不懂他一個大男人究竟在墨跡些什麽。

“我有個辦法要不要試試?”蘇祈覺得這個紅娘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哎,別啊,我可不娶你,你沒人要也不能訛我啊。”趙臨風連忙擺手,蘇祈他可下不了手。他當時看到淩雲莊拜帖的時候那個感覺是五雷轟頂,要是真的娶了蘇祈他下半輩子安生不得啊。

蘇祈當年和趙臨風臭味相投,整天的招貓逗狗将整個島攪了個天翻地覆,偏偏兩人都瞧不得對方好,是互諷型的損友。并且,蘇祈是鼎力支持趙臨風對他大哥不可告人心思的第一個人,在他心裏地位之高,僅次于無白。

蘇祈一巴掌拍上趙二的頭:“你想的美。我是說假的,假的。再說了你一斷袖算是男人麽?本姑娘也看不上你。”

“那你到最後訛上我了怎麽辦?”趙臨風雖然也有些意動,但是他擔心自己貞操。

蘇祈的臉猙獰了,她再饑不擇食也不要二貨受。但是現在,她忍。

“立字據。”她一字一字咬牙道。

蘇祈想的是,就算這次不算,李靈忱以後也會張羅她的婚事,十七歲在古人裏已經是老姑娘了。所以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嫁給趙臨風那個二貨受。這樣趙家大哥一開竅,就和二貨受雙宿雙飛去了,她就自由了。

而且,成了婦人少了許多麻煩的。

趙臨風正想點頭,突又道:“蘇蘇,你不想嫁人?為什麽啊?”他後知後覺終于察覺到蘇祈的小心思了。

蘇祈信口胡編;“我愛的那人死了。”輕描淡寫的語氣裏夾雜着不易察覺的傷痛。

趙臨風被他家大哥養的單純一根筋,立刻就堅信不疑,再加上蘇祈演的實在是像,看蘇祈的眼神立馬轉為同情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閨蜜來了

☆、唐芥的話

蘇祈居然真的拿來紙筆,一本正經的寫了兩份字據,內容大抵就是聲明兩人是假成親,不得不經對方同意就洩露此事,雙方互不幹擾,若是各自有了喜歡的人,就跟對方和離,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今後女婚男嫁各不相幹之類的,然後兩人都鄭重簽上自己大名。

趙臨風妥帖收好字據,一臉的躍躍欲試,“咱們什麽時候成親?”

蘇祈臉上帶着抹哀痛,她就這樣把自己賣了?成親,怎麽感覺做夢似的。

“你……節哀順變。”趙臨風又想起蘇祈先前說的話,一臉的欲言又止,一副想要安慰蘇祈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樣子。

蘇祈沒想到他還記着這句話呢,趙臨風不是一向沒心沒肺的麽?他這樣倒是讓自己有些內疚了,騙一個單純孩子有點不厚道,要不實話說了吧。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得,跟十年前一個德行。

趙臨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想說什麽來着?”蘇祈背過身子偷笑,有趙臨風這麽個活寶在,想不高興也難。

“噗嗤”,門外走進來一個穿黑衣的男子,“蘇祈,你這個未婚夫可愛的緊啊,能不能借我玩兩天?”男子一臉的邪肆不羁,衣服是很普通的黑色勁裝,穿在他身上卻吊兒郎當的,一雙長挑入鬓的粗眉讓他不像什麽正道俠士,倒似魔教中人。

蘇祈請唐芥入座,喚輕絮沏了新茶來。

“你怎麽有空來找我喝茶?唐門不是該有很多事情要做麽?”

唐芥輕抿一口茶水,點頭稱贊:“黃山毛峰,果然好茶。”

“剛才我說的你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可要強搶了。”

“唐芥……”蘇祈無奈,“趙二哥與我已經有婚約了。”

唐芥不以為然:“那又怎麽樣?我還會還給你的。”說罷一臉誠懇看蘇祈。

這邊趙臨風橫眉怒目,要不是顧忌着這是蘇祈的小樓,早沖上去砸扁這混蛋的臭臉了。

“趙大哥可是不歸島主,不好惹的。”蘇祈提醒道。

“那又怎樣?難道我唐門就好惹了?”唐芥覺得趙臨風太好玩了,一張臉都扭曲變形了,身子緊繃的似乎随時想沖上來提拳頭打他洩憤,但是礙于蘇祈又不敢沖上來,蘇祈從哪找來這麽一個活寶的。

蘇祈覺得唐芥真是閑瘋了,她原來怎麽不知道他是這麽愛捉弄人的。

“趙二哥,你快些回去吧,趙大哥說不定在找你呢。”對付趙二要從趙玉樹入手,絕對上鈎。

趙臨風眼睛一亮,“恩,我改天再來看你。”說罷也不管讨厭的唐芥了,急匆匆就出了門去。

看着趙臨風走遠了,蘇祈才将目光收回來,看向唐芥。他與在沙漠時相比真是不同了,但又好像他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在沙漠的那個漂亮斯文的書生只是她臆想出來的唐芥。

“你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是有什麽事呢?”居然還為了趕趙二走特意調戲人家,趙二可不是個大氣不計較的人那。

唐芥收起一身的邪氣,嚴肅道:“我想要你的畫像。”他這次帶了五個個畫師來,為的就是要帶走蘇祈的畫像。

蘇祈怔住了,半晌才不可思議道:“你居然還想着她?她對你……”

唐芥苦笑:“有些東西一眼就是一輩子了,就當我犯賤吧。”他堂堂唐門門主,天之驕子,多麽灑脫不羁的人物,最後栽在了一個女魔頭手裏再也翻不了身,也不想翻身。

蘇祈一臉的嘆息:“你為何要我的畫像?自己畫一張不就好了。”

“我怕,”唐芥說,“我怕我的記憶出錯了,怕畫技太差将她畫醜了,怕畫出來不及她萬分之一的神韻。”他緊皺着眉峰,眼睛裏的懷念和深情掩飾不住。

蘇祈笑:“就算那些畫師将我畫的惟妙惟肖,那也是我,不是石觀音。你想看着我的畫像思念石觀音麽?”

“這個不用你管。”唐芥有些激動,蘇祈這是在粉碎他的自欺欺人。

蘇祈嗤笑:“你現在看起來簡直不像個男人。”

唐芥眼中怒火一閃而過。

“你看你,為了一個女人,将唐門的臉都丢盡了……”蘇祈撫撫鬓角散下來的頭發,“說起來石觀音還是被你害死的呢,我覺得,你現在一定後悔了,你一定後悔殺死石觀音了。你是在想就算一輩子在在密谷裏當個傀儡,就算眼睜睜看着她跟別的男人歡好傷心,也好過最後只能抱着一具枯骨相思來的好吧。”

“你夠了!”唐芥激動地站起來,“我沒有。” 唐芥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蘇祈的眼睛充滿了了然和不屑,讓他難堪和無所遁形。

“沒有麽?”蘇祈不以為然,“石觀音有一個最大的秘密你想不想聽?”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唐芥,臉上的表情好像是一個正要做惡作劇捉弄人的小孩子。

“什麽秘密?”唐芥下意識問道。

蘇祈手裏拿着青花瓷的茶盞把玩,漫不經心道:“你該不會還覺得她起碼喜歡過你吧?真是個傻兮兮的男人。石觀音其實愛的是她自己,鏡子裏的自己。”

“你開什麽玩笑?”唐芥失聲道。

“唐芥,你看我這張臉,那麽美麗,美麗的讓人窒息。為什麽不可能呢?她厭惡這世上的所有男人,她實在是美麗強大,她傷心高興的時候只有自己清楚明白,為什麽不可能呢?”蘇祈一臉的笑意,好像在說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還未娛樂到別人自己掌不住先笑了。

“你還愛她麽?” 唐芥臉色蒼白坐在椅子上,身上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幹了,嘴唇張張合合說不出話來。

偌大的正廳內突然寂靜的要命。

此時,門外的太陽終于沖破了黃山藹藹的雲層,奇跡般的一躍而出,深秋金黃色的暖光自九天萬丈高空之上垂撒到蘇祈沉靜淡笑着的臉上,暈出層層光圈,女神一般耀眼奪目,讓人不敢直視,生怕亵渎了九天之上的仙子。神的寵兒。

唐芥沉默許久,突然道:“那你呢?”

蘇祈疑惑看他。

唐芥與她對視,眼睛裏的嘲諷清晰可見:“你不知道麽?我方才幾乎将你錯認成了她。”

蘇祈臉色大變。

“你漫不經心的表情,你笑的時候,你撫鬓角的動作。蘇祈,有沒有人說過,你跟石觀音一模一樣。”唐芥站在門口,望着光芒萬丈的太陽說出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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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樹正盤腿坐在床上打坐。

打坐修煉最能凝心靜神,然而他臉上的表情卻是黑沉沉的烏雲,随時都能有一道驚雷劈下來似的。

跟女人出去那麽久還沒回來,趙臨風,你真是長本事了啊。

趙臨風進了松濤苑,直奔向西廂房。

推開門,趙玉樹果然在裏面,立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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