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被拴了線的風筝,線被握在蘇祈手裏,飛不走、剪不斷。

他如今已經不是楚留香了,只是個為情所困的普通男人。

所以蘇祈,不能嫁給別人。他就算是搶,也得把她搶回來。蘇祈當然也是喜歡他的,他要将那喜歡,變成融入骨血裏的不可割舍。

楚留香那句“你嫁給我”說的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又那麽的理所當然。這句話說出了口,他兩個月來緊繃的心緒都為之一松。讓蘇祈成為自己的妻子,這個念頭一旦開啓就像醇酒般灌滿了楚留香整個心房,瘋狂的渴望着,整個人暈陶陶的,醉了酒一般。

原來,這就是*情麽。

******

松濤苑。

趙臨風已經有好幾日不理他了,見面也只是沉默,趙玉樹有些心煩。

從來都是趙臨風糾纏,他被動地接受和拒絕,他一直在等他厭倦的那一天。但是趙臨風終于放手了,他又惶恐。

趙玉樹恨恨推開趙臨風的房門,他這日上三竿還不起的懶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改,今日要與李靈忱商議他的婚事,可恨他自己都不着急,他還得忙前忙後的跑。

趙臨風睡姿實在不怎麽美觀,四仰八叉的,被子只蓋了一個角,趙玉樹不自在別過臉去。趙臨風自小喜歡裸睡,怎麽說他都不聽,給他穿上衣服還能自己再脫了。

“趙二,起來了,今天還有事。”趙臨風沒醒,翻個身繼續睡。

“你給我起來!”趙玉樹聲音提高,床上的人掀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了個蠶蛹,繼續睡。

趙玉樹惱了,大步上前将蠶蛹扒開,“你給我起來。”

趙臨風一臉呆滞看他,半晌才道:“哦。”

從床上爬下來找衣服穿上,出去洗漱了。

趙玉樹将手裏的被子疊好,又給他整理床鋪,突然看見被褥下露出的白紙一角。

趙臨風這幾日做什麽了麽?趙玉樹漫不經心想着,一邊将白紙拿出來看。趙臨風喜歡把重要的東西藏在褥子底下也是從小養成的毛病了,還自以為藏得很嚴實,其實他都知道。

白紙上赫然是趙臨風與蘇祈的成親協議。

趙臨風用冷水洗了臉,終于清醒了,剛才是趙玉樹叫他起床?他心裏有些竊喜,自從趙玉樹知道了他的心意,就再也不進他的房間了。趙臨風整整衣衫,想好措辭,才再進門去,擡眼正看見趙玉樹手裏捏的那張白紙。

他一個箭步沖上去要奪走,趙玉樹将手舉高,不讓他拿到:“你知道這是什麽麽?”

趙臨風壓根不敢看他家大哥的臉,攀在他身上使勁夠那張紙。

“真是我的好弟弟,居然還學會騙我了,嗯?”趙玉樹怒極反笑,将唇湊近趴在自己身上的趙臨風的耳邊,最後一個字從鼻腔裏發出來,極盡低沉誘惑,趙臨風忍不住打個哆嗦。

“這,這是蘇蘇的主意,真的,不關我的事。”趙臨風雙手抱着趙玉樹脖子,雙腳攀住他的腰,也無暇去想兩人的動作暧昧至極,臉埋在他肩膀上不敢看趙玉樹的臉。

“你,別動。”趙玉樹咬牙切齒,這人亂動個什麽,有心撥開他又舍不得。

趙玉樹将人扔在床上,欺身壓上去,用雙腿壓住趙臨風的雙腿,雙手撐在他耳邊,臉頰與他的近的暧昧極了。

“你想被李靈忱打死嗎?居然敢跟着蘇祈瞎胡鬧。”

溫熱的氣息撲在趙臨風臉頰上,讓他心猿意馬,□馬上就有了反應。他已經二十多歲了,其實還是個童男,再加上早晨那檔子事,全身都熱了起來。

趙玉樹冷笑一聲,右手游走在身下人的腰腹間,動作緩慢又恰到好處,每一次揉捏都讓趙臨風舒服的發顫,眼睛眯起,雙手在趙玉樹發間穿梭撫摸,催促他快些。

趙玉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性感表情,也有些意動。但是。

“嗷!!!!”

一聲震撼天地的嚎叫傳遍整個淩雲莊。

趙臨風雙手緊捂裆部縮成一團,疼的眼淚橫流,一張臉像剛被蹂躏過的小媳婦一般。

“你做什麽?好疼的,你想讓我斷子絕孫嗎?”他一臉的控訴和委屈。

趙玉樹寒氣森森,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用被單擦手,“給你個教訓,讓你清醒點。”免得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趙臨風哀嚎:“真的不是我的錯,蘇蘇硬逼着我娶她的。”

“李靈忱會相信嗎?你還是不是男人?居然把錯推給女人。”趙玉樹一臉的不恥。

“我是不是男人你還能不知道麽?”趙臨風弱弱反駁。

趙玉樹一臉青筋猙獰:“你知道中原女人的名節有多重要?就敢拿婚姻當兒戲!蘇祈年紀小心思單純不知事,你也跟着她胡鬧?蘇秦要是還在,到時殺了你我都不管。”

趙臨風小眼淚“啪啦啪啦”地掉,蘇蘇才不是單純年紀小,況且,他年紀也還小好不。

這話趙臨風可不敢說,“我不敢了,那我馬上去跟李靈忱說解除婚約,我以後離蘇蘇遠遠的還不成嗎。”

趙玉樹一巴掌拍上趙二屁股:“你腦子被狗吃了!李靈忱剛宣布你們的婚事,你轉眼就要退婚?蘇祈豈不是要被當成了笑柄,淩雲莊的臉面往哪放?”

“那,那怎麽辦?”趙臨風從沒想過就一個婚事能扯出來那麽多事,要不然被蘇祈罵死他也不敢幹那。

“實話實說。”趙玉樹也沒有辦法,但願李靈忱能手下留情吧。

作者有話要說:……

☆、37李靈忱的怒火

李靈忱正在書房裏處理公務,聽見下人來報趙家兄弟來了,趕忙親自到門口去請。今天他們要商議蘇祈與趙臨風的婚期,畢竟兩人年紀都已不小,成親就算不必太急,但是先下定納彩是必須的。

李靈忱看見趙臨風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一瞬,忙道:“趙兄這是怎麽了?”他實在沒想到趙臨風,成了這個德行。

趙臨風一瘸一拐走進屋來,臉上被打的紅腫青紫,眼圈是黑的,只能半眯着睜不開,整個左臉腫的活像嘴裏揣了個大包子,嘴角還有未幹的血跡,狼狽極了。

聽到李靈忱詢問,眼神偷偷一撇後頭黑着張臉,一身殘暴氣息的趙玉樹,道:“哈哈,沒事,我不小心摔的。”

李靈忱心下好氣又好笑,誰家摔倒能摔成這樣?看兩人表情,分明是他家大哥打的,人家兄弟的事他固然不好再問,但是這幾日李靈忱對這個妹婿的不滿又彈了出來。單純沒心眼,整天笑呵呵什麽正事都不幹,那也就罷了,不要求他建功立業,但是為什麽一個大男人事事都要看大哥的臉色?他難道還是沒斷奶的孩子?

李靈忱覺得趙臨風真的配不上蘇祈,但是蘇祈他師父挑的,蘇祈自己也願意,他也就不好說什麽了,畢竟兄妹倆才相處沒多久。

自覺把臉轉向趙玉樹:“趙大哥,令弟與家妹的婚事……”

李靈忱剛開了個頭,就被趙玉樹打斷話頭:“李莊主,你先看看這個吧。”遞給他一張白紙。

李靈忱有些惱怒,趙家人一提婚事就推三阻四是怎麽回事,難道還要他淩雲莊配不上他不歸島?拿起那張紙,李靈忱打眼一看,頓時七竅生煙。

“李三,去請小姐來書房,記住了,不管小姐在幹什麽,你綁也要把她給我綁來!”李靈忱聲音冰寒。

這字據一看就是蘇祈的手筆,字裏行間帶着股子得意,這事說她是被迫的,傻子都不信。李靈忱心裏憋着氣,勉強對趙玉樹道:“請趙島主略坐一會,等家妹來後,在下問清楚緣由。此事,實在是……荒唐。”李靈忱想了半天,才蹦出來一個詞形容這件坑爹的事兒。

趙玉樹道:“這事是家弟無知愚魯,這才釀成大錯,我來時已經教訓過了他,萬望莊主莫要再怪罪蘇祈了。”

趙臨風畏畏縮縮站在那裏,一雙眼睛可憐巴巴,他家大哥可是把他打得不輕,都破了相了。

趙玉樹瞪他一眼,他吓一跳,趕忙彎了個大大的腰,向李靈忱道:“莊主恕罪,都是我出的馊主意,跟蘇蘇無關。”

李靈忱縱然生氣趙臨風玷污蘇祈名譽,但心裏又何嘗不知道這事有一大半是蘇祈的過錯。早在趙家人還沒來的時候蘇祈就信口雌黃說與趙臨風有婚約了,說的時候還一臉淡定自若,難道這還能是人家趙臨風逼她不成。

“趙二公子快快請起,是家妹太胡鬧。不管事情如何,該怎麽辦,還是等祈兒來了再說吧。”李靈忱想起自己已經将兩人婚事告知了天下人,掩都掩不過去了,不由得頭疼,蘇祈太胡鬧了,怎麽能拿自己的名聲糟蹋。

此時蘇祈還不知道她大禍臨頭,正與楚留香在雲煙小築對弈。

“阿祈,下棋不是這樣下的。”楚留香一臉嘆息。完全就是看見哪有空就放哪,連局都不看。

蘇祈将手裏的棋子随手就往楚留香臉上扔,“我下我的,你下你的,你管我!”蘇祈這兩天被這厚臉皮的流氓整的心煩意亂,這人一整天都賴着,趕也趕不走,罵也沒用,打他就一臉笑意讓她随便打沒關系,就連晚上也是等丫鬟走了再偷偷溜進她房裏,她現在被折磨的一肚子火,看什麽都不順眼。

“好好好,你繼續。”楚留香一臉不跟她計較的笑意,兩指夾住蘇祈扔過來的棋子,複又遞還給她。

蘇祈不理,伸手将桌上黑白交錯的棋子揮落在地,抱着大而舒适的抱枕轉過頭去看窗外。

棋子伴随着清脆的響聲落在青石地板上,瑩潤的白玉和墨玉粒子滾落的到處都是。楚留香彎腰一一都撿起來分別裝在在琪簍裏,打不還手,罵也受着。

布置溫馨淡雅的小室內,一角的瑞獸香爐裏燃着安神香,袅袅的煙霧緩緩上升,有蘭花的香味飄散在空氣裏。

楚留香安安靜靜撿着棋子,不消一會就撿到蘇祈腳邊,“乖,擡腳。”蘇祈穿着舒适棉布睡鞋的腳下半露着一顆溫潤的白玉棋子。

蘇祈不理。楚留香單膝跪在蘇祈腳下,将手放在蘇祈膝上,仰頭笑道:“還生氣呢?天幹物燥,小心上火啊。”蘇祈将頭埋在抱枕裏,還是不理會。

“唉……”楚留香的手撫着蘇祈的長發,“你這是在折磨我們倆。”

蘇祈從抱枕後頭露出來兩只眼:“看不見你就不折磨了。”

“那你還是繼續折騰吧。”楚留香飛快接道。反正他樂在其中。

蘇祈一下子從椅子上撲下來,将大抱枕捂在他臉上,楚留香措手不及被壓在地,蘇祈騎跨坐在在他身上雙手使勁擠壓抱枕,讓他不能喘氣。

“把你殺了屍體抛到崖下去。”蘇祈氣鼓鼓的說。

楚留香被壓在抱枕下的悶聲笑,雙手摟在蘇祈腰上任她玩。

蘇祈這幾天氣的很了,使勁壓着身下的人不肯松手,準備等他呼救的時候好好得意一下。

蘇祈壓了許久也不見楚留香氣短掙紮,有些疑惑,就算有內力傍身最多也只能摒息兩刻的吧?這都快半個時辰了。蘇祈戳戳他胸膛,再戳戳,楚留香還是沒反應,胸膛也沒有起伏,她趕忙把抱枕拿開,楚留香雙目緊閉,已經暈過去了。

蘇祈不禁後悔,這個傻子喘不過起來不會說麽?忙從他身上爬下來,跪在他身前拍他的臉頰,“楚留香,楚留香?楚大哥?”還是沒反應。

蘇祈有些慌張,趕緊握住他左手檢查脈搏,長舒口氣,還有跳動,還活着。

她早就将上輩子的急救措施忘了個幹淨,只記得要擠壓胸肺和人工呼吸,當下也顧不得什麽,掰開楚留香的嘴巴給他渡氣,又忙着在他左胸上擠壓。

就這樣反複做了幾十次,楚留香終于長舒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來。

這時蘇祈又慌又急早就一身的冷汗,臉色蒼白如紙,眼圈卻紅紅的,看見他醒了眉頭一松幾乎要落下淚來。

“你呼吸不暢了做什麽不說?”她聲音驚痛。剛才她幾乎絕望了,人工呼吸做的一塌糊塗連自己都不信能救得了楚留香。蘇祈不敢想象楚留香要是真出了事她該怎麽辦。

楚留香也不起來,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勢靜靜看着蘇祈:“你在擔心我麽?”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

“沒有。”蘇祈大聲道,“我是怕你死了髒了我的地板,你要死就別死在我眼前。”蘇祈本來跪坐在地上,此時想起身站起來。

楚留香一把按住蘇祈的手,蘇祈越掙紮握的越緊。他的眼睛還是一直緊盯着她,好像在判斷她話的真假。

蘇祈昂首挺胸,努力做出一副凜然的樣子俯視地上的男人。

良久。楚留香悠悠道:“阿祈,你口是心非的樣子真可*。”他本來也就是想吓吓蘇祈,讓她擔心一下,沒想到還得了一份大禮。

蘇祈後悔剛才怎麽沒把這家夥弄死。

“你方才都沒氣了,是本姑娘救了你。”要不要讓大夫來看看?蘇祈開始認真考慮,江湖人也不是鐵打的,剛剛他那是休克了吧?會不會還有什麽後遺症?

“無妨,”楚留香不在意,“我屏氣功夫很好,方才那不過是個意外,不必看大夫。”楚留香一眼就看出來蘇祈在想什麽了,蘇祈的心思其實很好猜,典型的嘴硬心軟。

“誰要給你請大夫了?”她大聲道。轉而又想起來,屏氣功夫?

她隐約想起來,楚留香好像根本不用呼吸的吧……

蘇祈的臉色,瞬間由陰,轉成了烏雲密布。

“你,你這個混蛋,你騙我!你,你流氓!”蘇祈氣的手指頭都在抖。她剛才還給這不要臉的男人做人工呼吸……

楚留香一臉的無辜,“我騙你什麽啦?”

“你,你還裝!你根本就不用鼻子呼吸!”蘇祈聲音激動。

楚留香一臉的若有所思:“你怎麽知道的?我可沒跟任何人說過這件事。”說起來。阿祈好像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秘辛啊。

蘇祈神情一頓,立即道:“我怎麽知道的關你什麽事。”低頭摳楚留香握着她右手的手指,“松手!”

“不松。”回答幹淨利落。

蘇祈簡直恨不得在他這張讨人嫌的臭臉上踩兩腳。

這時只聽外面有人道:“姑娘在嗎?莊主找她有要事。”

輕絮忙說:“噓……你小聲一點,姑娘這幾日心情不大好,連我都被罵了好幾回。她和楚公子在書房下棋呢,你還是等會,容我再去禀報吧。”輕絮覺得她家姑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楚公子對姑娘那麽好還對人家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要是她,早就……

李三為難道:“你不知道,今天莊主也很生氣,要我一定要快些将姑娘請去見他。”

“莊主不高興?為什麽?”輕絮疑惑,他們莊主平時待下人都很和氣,她就從來沒見過莊主有不笑的時候。

“不知道,”李三搖頭,“今早趙家二位公子去找莊主之前莊主還和顏悅色的,他們進屋沒一會莊主就特別生氣的讓我來請姑娘過去,對了,趙二公子被人打了,一臉的傷。”那叫一個狼狽啊,跟他平時陽光爽朗的模樣差了兩條街去。

李三有些急了:“輕絮,你趕緊去叫姑娘,我怕莊主等急了。”李三打個寒戰,他們莊主別看整天笑嘻嘻的,殺起人來面不改色的,老可怕了,更遑論現在的雷霆之怒了。他一個小小侍衛,惹不起呀。

“恩。那我試試。”輕絮勉強應道。

蘇祈立馬慌了,李靈忱不會是知道那件事了吧?除了那件事她再想不出李靈忱會生氣的理由,趙臨風那個傻子居然把她出賣了!枉她還想幫他和他大哥呢。

蘇祈第一反應是“跑”,她不顧還在生楚留香的氣,急道:“快放開我,要出大事了!”

楚留香看蘇祈表情不似作假,心下思索,趙家兄弟說了什麽讓李靈忱那麽生氣?蘇祈犯了錯了?

“李兄居然也會發怒?那楚某現下倒是頗想知道個究竟,你知道怎麽回事嗎?”楚留香故意慢吞吞的說。

“我也不知道,你趕緊放開我,我們去看看。”蘇祈一臉的火燒眉毛,想掩也掩不住。

“只是去看看?不跑?”楚留香挑眉戲谑。

“啊呀,你放開我!”蘇祈氣極。

楚留香終于一個挺身站了起來,順手又将拔腿向窗戶沖去的蘇祈拽回來抗在肩上出門去。楚留香本來也不想用這個姿勢的,他一直以為對待嬌弱女孩子怎麽能這麽粗魯,那實在是不解風情的男人做的事。但是,蘇祈這丫頭太能折騰了,又不能點她穴,蘇祈最讨厭被點穴,所以就扛着吧。

李三在後面跟着,路上還有不少的下人,蘇祈顧及形象,在路上不敢糾纏,小聲道:“你放我下來啊。”

“你累了,還是我抱着你吧。”楚留香體貼将蘇祈換個抱法,環住她的脖子和膝彎繼續不停步的走。這麽好的宣布所有權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放過。

蘇祈悲憤。

直到到了書房門口,蘇祈才被放下了。從後院到前院被抱着走了那麽遠的路,估計府裏不消一刻就傳遍了。

蘇祈甩甩頭,丢人的事兒就讓他随風飄走吧,她現在忙着應付李靈忱呢。

蘇祈一路上想了許許多多借口,争取讓自己不被罵的那麽慘。她也知道古代女人失了名聲自殺的都有,但是這些在她看來真的沒什麽,名聲又不能吃,她一個宅女要那玩意幹啥……

蘇祈心裏是不以為然的,大不了被罵一頓然後就不成親了呗。

作者有話要說:人v三更,所以晚上還有一更

ps:寫暧昧寫的本小清新蛋疼菊緊,下限、節操什麽的就此掉落……

☆、番外之唐芥

彼時唐芥還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他年紀輕輕已經是唐家第一高手,下毒和暗器手段無人能出其右,到了二十七歲已是唐門的家主。

他這二十多年都專注于提高他自己的能力,單調的除了練功就是研究毒藥,他自己并不覺得自己的生活乏味,認為生活也就是這樣了,振興唐家,變強。但是有一天,他再也容忍不了日複一日枯燥的生活。

那女子坐在一間茶樓的二樓靠窗西邊座位,漫不經心托着下巴與正跨馬向西趕路的他對視一眼,又轉頭去喝手中茶水。唐芥只覺得自己被一道霹靂驚雷擊中。

只一眼就夠了。

唐芥猶豫了三日,他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但又有一些不甘心就這麽被一個女子占據了整顆心。到第三日黃昏的時候,他還是去了那間茶樓。

你不能指望一個絕色的美女一直坐在一張凳子上,因為她有一雙美麗的腿和一個聰慧美麗的腦袋。或許在這三日裏她早已出了四川,再也不會回來了。

唐芥到處打聽不到美人芳蹤,于是用了一個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他整整在那間茶樓窗邊美人對面的座位等了三個月。

唐芥是個一旦确定了目标就義無反顧的人,他有時候會因為一株草藥在深山裏不眠不休尋找三天;甚至會為了确定藥性以身試藥,有好幾次他差點就死了。

滿城都傳的沸沸揚揚,唐家公子為了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子在茶樓裏等了三個月。平凡寂寞的人們總是需要一些生活的調劑。

在第三個月的最後一天,一個大眼睛總是帶着甜甜的笑的小女孩給他帶了封信。

聞君思妾甚篤,待妾三月而不悔,妾喜不自禁,今冒昧邀君

一敘。君若能至,妾幸甚爾。

——龛中人裣衽百拜

淡粉的香箋,字跡隽秀飄逸,唐芥似已癡了。他許久才回過神來,笑道:“抱歉,小姑娘,你是要帶我去找她麽?”

小姑娘用甜甜的嗓音道:“我叫小紅,你可以叫我小紅,但是不許叫我小姑娘,我已經長大了。”說着神氣挺挺小胸脯,“師父說你這人雖然是個呆子,也還算可愛得緊,請你去我家做客。”

唐芥眼睛一亮:“小紅,你是說真的?那我們現在就去麽?”并不是他急躁,而是他已等了太久,久到差點不抱希望能再見到她。

小姑娘咯咯笑:“自然是了。”

那是一條不大的船,從船的窗戶外面看裏頭只是一個小小的屋子,裏面有張擺滿了酒菜的桌子和一個看起來就很舒适的軟榻。她就坐在窗前椅子上看風景,慵懶的姿态。

前日有人問他,她是有多美,讓你如此迷戀甘心荒廢時間等待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唐芥想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沒有回答。只因為,她的美麗,這世界上任何的形容詞比之都差了一點,讓他頓覺言辭匮乏。

花兒雖美,但花怎麽能配的上與她想比?人們常用傾國傾城形容女子,但城和國這些俗物又怎麽能玷污她?

她的美麗,竟已是令人所不能想象的,只因為她的美麗,已全部占據了人們的想象力。

小紅早已不知所終。

“你來了。”女子并沒有看他,只淡淡說道。她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但已是比任何人都誘惑和挑逗都更加攝魄勾魂。

“我來了。”唐芥飛身掠到船上,并不進屋,只立在船頭與她對望。

“你喜歡我?”她含笑望唐芥,一身的白色紗衣裹着嬌軀,只露出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一雙纖細的足踝。男人都抵擋不了的誘惑。

唐芥當然是個男人。

那個晚上,停在湖中心的小船不住搖晃,蕩起湖心圈圈漣漪暈開,女人銷魂的嬌吟和男人的粗喘聲一直響到了天亮。

“你叫什麽名字?我會對你負責。”唐芥抱着懷裏的嬌軀愛不釋手,恨不得就此死在溫柔鄉裏。

她仰頭吻唐芥下巴,在他脖頸和鎖骨上留下一串串令人眼紅心跳的痕跡,許久才悠悠道:“是我會對你負責。”

唐芥笑了,笑得很開心,越笑聲音越大,笑的喘不過起來。她居然說要對自己負責?真是,不愧是他唐芥看上的女人。

“你随我回家,我會明媒正娶你過門。”

她嫣然一笑:“我既然說了要對你負責,自然不能再讓你回家了,你須得跟我回家。”

唐芥本來不想同意,但是又轉念一想,若是跟她回家,就能趁機向她家裏人提親,兩人就是水到渠成了,最後還是同意。

後來的那三個月,唐芥自出生一來,從來沒這樣快活過。女子還是不告訴他名字,但這絕無法降低一丁點自己對她的愛。那位于大沙漠裏的綠洲建的這樣鬼斧神工,一切都美好的很,愛情沖昏了他的頭腦,他眼裏心裏看不到除她之外的其他女人。

後來有一天,一切都變了。他淪為了跟那些癡呆的奴仆一樣的人,他對她毫不留情的嗤笑,笑他的傻和沒腦子。

“為什麽?”唐芥不敢置信。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在情人手裏淪為了階下囚。

她優雅的笑,伸出纖纖手指劃過他的臉頰,“唐芥,你真是個天真又可愛的孩子,我有些舍不得你呢。可惜……”

唐芥的手指無力地抓住她:“為什麽?”他執着的想找一個答案,為什麽,這樣對他。

“因為,”她眼波流轉,最後咯咯笑道,“唐芥,你是個廢物。”

“你看,你連我在騙你都不知道,蠢得我說什麽你都信。”她将她嬌豔的吻過他全身的紅唇貼近唐芥耳邊,輕巧劃過暧昧的弧度,悄聲道:“你知道那些為我掃地的男人了嗎?你以後,就跟他們一樣了。”

唐芥突然吃吃笑道:“你想要我為你掃地又何須給我下藥?就算你讓我為你去死,我也是甘願的。”

她一怔,似是有些詫異,還是道:“可是我就缺個掃地的。”

“好。”唐芥道,“那我便去為你掃地。”他的語氣像是在哄自己正鬧脾氣的情人,寵溺又縱容。

“呵,你可知道那些人……”

“我知道,”唐芥打斷她的話,“罂粟。”

她得意地笑:“你既然知道罂粟,那還不算太笨。你可知道那些人已經是沒有思想傀儡,只能由我操縱?”

“恩。”唐芥嘴角還挂着甜蜜的笑,“我不光知道這個,我還知道罂粟提煉出來的藥粉能讓人上瘾,它甚至能讓武功高強的高手變得跟狗一樣。”她就是罂粟一樣的女人,讓人愛透了上瘾了最後才知道原來是毒。

劇毒。

“那你還那麽高興?莫不是瘋了麽?”

“我是瘋了,我早已中了你這朵罂粟的毒,沒有解藥的毒。”

她掀開唐芥的衣衫,擁上他小麥色健康的胸膛,紅唇喘息着堵上他的唇,“怎麽辦?有些舍不得你了呢……”

唐芥全身都沒有力氣,只能任由她動作。

後來唐芥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石觀音。

石觀音,武林中武功最高、樣貌最美、心腸最狠毒的女人,更重要的是,沒有人知道她多少歲了,但她的年齡絕不年輕。因為唐芥第一次聽到石觀音荒淫的惡名的時候,才七歲。

所以說,唐芥愛的死去活來的心上人,已經最起碼四十歲了。

但是唐芥不在乎。他愛慘了這個女人,已經不顧她的年齡和德行。他愛的是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唐芥只知道就算她變醜,變老,他都是不在乎的。

唐芥心裏固然悲恸哀傷,但又一心渴盼着她能轉身看見自己的好。他唐芥跟那些膚淺的男人是不一樣的,他能給她幸福和美麗的未來。

他想讓她回頭,卻無計可施,他抓破了腦袋也沒想到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

唐芥行屍走肉一般跟那些癡呆一起在谷裏呆了五個年頭。他年少時常年與藥為伍,身體裏已經産生了抗藥性,故而還保有意識——他寧願沒有。

他從飽含希望到滿懷絕望,他看着一個個男人被帶進谷來逐漸變得跟他,們這些人一樣一樣,終于到麻木。

唐芥每一個日夜都在想她,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何有這麽大的魔力讓他到如今還能不憎恨她。唐芥覺得他這輩子,完了。

唐芥始終不願用“石觀音”這個名字稱呼她,他不敢想自己這輩子唯一、最美麗的愛情只是一個女魔頭的玩弄,這樣就好像“她”從未變過。在他心裏。

後來有一天,谷裏來了一個女子,跟她長得很像,但還是及不上她。他不知道蘇祈怎麽就看出來他的僞裝,總之最後,兩人結成了同盟。

唐芥那時心裏想的是,若是不能得到,就永遠留她在身邊吧。

她被打敗的時候,眼睛裏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她終于又正眼看自己了。

“你看,我不是什麽廢物,我成功得到了你。”

江湖人都說,唐芥變了,原來溫和俊秀心腸柔軟的世家子弟如今瘋狗一般,只要得罪了他的人,下場均是慘不忍睹。一時間,江湖人聞唐門而喪膽,唐門愈加興旺。

唐芥最喜歡的,卻是一方小小的淨室,對着她的畫像發呆,有時也講一些話。這時候,她就會微笑着靜靜看他,目光專注又溫柔,像那年初見。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番外,可把我糾結死了

☆、回去桃花谷

想歸想,但是蘇祈看見李靈忱的時候心裏還是不由得犯怵,一方面是畢竟是她的錯,難免理虧心虛;另一方面是李靈忱的臉色,簡直山雨欲來風滿樓啊,馬上要把蘇祈拆吃入腹似的。

衆所周知,一向脾氣好好的人發起火來是很可怕的,你永遠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來。

“哥?你找我?”蘇祈一臉純潔善良加懵懂。

楚留香暗笑,裝過頭了吧。

李靈忱坐在辦公用的書桌後頭,桌上放着那張惹禍的字據。看見蘇祈進來了,勾勾手指示意她過去。

“這東西是你寫的?”

蘇祈看了那紙一眼,低頭,“我錯了。”

李靈忱冷笑:“你還知道你錯了?我看你聰明的很。”

趙臨風坐在他家大哥身邊,雙眼亂飄就是不敢看蘇祈。

蘇祈覺得她好像又回到小學沒做作業被老師戳着脊梁骨罵的時候了,自己果然還是幾十年沒一點長進啊。

楚留香猜測李靈忱那麽生氣應該是蘇祈與趙臨風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但是,是什麽事呢?楚留香走到桌前拿起那張紙看了一眼,立馬就氣樂了。

“胡鬧!”

李靈忱看見楚留香進屋也沒阻攔,雖然這是淩雲莊的醜事,但他們本來就是很好的朋友,更何況蘇祈與楚留香的關系,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端倪。蘇祈這樣掩人耳目,未嘗不是跟楚留香有莫大的關聯,他當然得負責。

蘇祈肩膀一抖,想出手奪那紙,但是沒敢。一來楚留香功夫比她高;二來,她家哥哥太有威嚴了。

“你腦袋裏怎麽想的?”楚留香臉上線條剛硬,看來冷酷又嚴肅,一雙長眉緊鎖,平時總是微笑的薄唇如今繃緊着。

好像班導和教導主任兩堂會審……

“師父真的說過将我許配給趙二哥的,我又沒說假話……”蘇祈不敢說自己預謀已久,只好說出早就想好的理由。

趙玉樹黑臉道:“蘇秦原話是,‘天底下男人除了我沒一個好的,反正阿祈是沒機會得到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不如就随便找個男人嫁了得了。趙家二小子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