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表白
薛揚也有些不自在。
“你是向往這樣青梅竹馬的日久生情，還是相信——”
薛揚側頭看她，薄唇輕啓，“所謂命中注定的一見鐘情？”
丁妍搖搖頭：“不知道。”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此時帶着些許迷茫，薛揚心中一動，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我發現我好像有一點喜歡你。如果我……呃，如果你只能在肖源、程瑄和我之間選一個人當男朋友，你會選誰？”
“……所以程瑄就是你的故事中我會喜歡的那個男生嗎？”丁妍看着他猜測道，其實她之前就隐隐有預感，如果她會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應該是程瑄。
“是這樣沒錯，但你的重點抓的好奇怪啊妍妍！先回答問題。”他模仿郭如萱的語調叫她，吓得丁妍整個人一哆嗦。
他緩緩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比在天臺時的距離還要近，瞳仁漆黑，目光沉靜溫柔：“你敢不敢說真話？”
丁妍沉默，不知道說這個有什麽意義。
薛揚看出她在想什麽，輕聲誘哄道：“你要是回答我的問題，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煩你。”他有點緊張，手心都是汗水。
其實這個時間點真的不應該說這些，但氛圍太好，一時沒忍住。
丁妍眨也不眨地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幹了一件十幾年來最大膽的一件事：”如果要選，我确實會選你。”
她的心髒又像是呯呯炸開的煙花。
這其實就是喜歡吧，丁妍沒有對別人這樣過。
電影剛好播到女主角第一次爬上梧桐樹，她很驚喜，可男主角卻用着拙劣的借口拒絕她一起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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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妍是個很遵從內心的人，所以她不會矯情地裝害羞，喜歡就喜歡咯。
可愛的小圓臉上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讓薛揚忍俊不禁：“要不我倆試試？敢不敢？”
丁妍的心跳還在加速：“早戀啊？”
“啧，我就當你答應了。”
距離徹底清零，他輕輕地、蜻蜓點水一般吻了一下丁妍的唇，然後迅速抽身回去，仰靠着椅背，抱着雙臂，腦子暈乎乎的一直轉。
耳根處通紅一片。
丁妍：……怎麽感覺像是自己對他做了什麽？
***
兩人默契地都沒有把這當成什麽大事，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但他們心裏面再沒有什麽隔閡了，兩顆年輕的心髒靠在一起，一起鮮活地跳動着。
薛揚有時感慨，這就是傳說中的早戀啊！但想到丁妍真的未成年，自己的靈魂卻是個大學生了，突然有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
***
期中考試如約而至。
這次丁妍和薛揚沒有在一個考場。
順利過完三天，又到了放月假的時期。
拿到手機，丁妍看到薛揚朝她晃了晃手機，挑眉壞笑。她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他是說手機聯系，忍不住笑了，甜甜的笑容讓人想啃一口她的臉蛋。
***
不知道是不是談戀愛都是這麽個模式，兩人黏黏糊糊的，聊天都能聊得手機發燙。這時她才驚覺，她居然有男朋友了！
薛揚最後纏着丁妍問想不想他，丁妍迫于攻勢，回了一個想，那邊就沒有動靜了。
她放下手機，捂住微燙的臉蛋，薛揚這麽撩，她也承受不住啊。
手機又震動起來，她打開一看，薛揚發了一句——
下來。
丁妍家在五樓，她從窗戶望下去，果然看見一身白色運動服的薛揚站在樓下仰着頭，笑容燦爛極了，好看的要命。
丁母買菜去了，萬一這時候回來就完了！
丁妍飛速下樓，拉起薛揚就往旁邊的角落跑去：“我媽買菜快回來了！”
卻聽見他低聲笑了笑，刻意壓低的聲音帶着磁性，撓人心扉：“我還以為你迫不及待要和我私奔呢。”
他輕輕抱住還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的丁妍，軟軟的，熱乎的，心都快化了。
“你怎麽來了？”按理說，丁妍以為自己應該很不适應薛揚的轉變，但她發現她一點都不排斥他的靠近。
薛揚伸手蓋住她的頭：“你不是說想我了嗎？”
丁妍被撩的有點腿軟。
“好吧，也有正事，”薛揚笑了，“我幾乎把所有事都跟你說過了，但有件事一直瞞着你。”
丁妍靜靜看着他。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其實……也沒關系，我之前是一個孤兒，在那邊也沒什麽親人。”他頓了頓，有些艱難地繼續道，“我原本是個大學生，意外被拉進了這個小說……世界，有一個系統一直控制着我，所以之前，我必須表現出‘薛揚’的樣子——學渣、富二代、惹人厭煩，最後随着劇情被炮灰掉。
程瑄，他、他是你喜歡的人，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是小說男主，我跟我媽姓。
薛揚的媽媽，已經去世了，還好媽媽有個弟弟，也就是嘉南的校長，我……的舅舅。”
他一直不願意把這些話說出來，至少不要這麽直白，因為重生可以，穿越也行，丁曼不就是重生的嘛。但如果他說，這是一本小說，一切都是虛構的，他可能會被當做是一個瘋子。
“當時在天臺上，如果你沒有來找我，我大概已經跳下去了，”薛揚看着丁妍訝異的眼神，“是不是以為我那時在開玩笑？”
“可你來找我了，”他嘆了口氣，漆黑的眸子深邃悠遠，“我就想着死之前和你告個別，也是怕直接跳下去吓着你了。沒想到系統能量不足關機了。”
“這得多虧了你妹妹，她……也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所以從高中開始前就改變了劇情，劇情太過混亂，系統能量随之耗盡，我現在暫得自由，但它随時可能重啓。嗯……好像就這些了。”
能說出來真是太好了。
這個世界上，總算有人記得真正的他是誰。
***
丁妍見他沉默下來，才輕聲道：“那你叫什麽名字啊？”
他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回答：“我也叫薛揚，名字一樣的。”
“你好薛揚，認識一下，我是丁妍。”她甜甜地笑着。
他只覺得心暖烘烘的。
***
“謝謝你告訴我你的秘密，”丁妍擡頭看他，“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謝謝你。”
她可以接受他說的真相，這個世界是虛構的，她甚至只是一個紙片人，但心裏還是會有不舒服。
“那麽，謝謝你來到這裏，”丁妍突然問道，“你會覺得，你是在和一個紙片人談戀愛嗎？”
還是問出來了，她不喜歡矯情，有什麽就直接問出來。
“沒有！絕對沒有！”薛揚怕她不相信，解釋道，“就像你當時說的，我們親手觸碰、感受到的，才是真實。我現在認為，你就是真實！”
***
三天假期一晃而過。
臨行前，丁妍正收拾着行李，丁母拿着電話走了過來：“小妍啊，跟你爸爸說兩句！”
丁妍拿過電話，有點驚喜：“喂？爸！你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啦？”
“我閨女拿了征文大賽的冠軍，還不許我道個喜嗎？哈哈哈，小妍最近學習怎麽樣？我記得你媽媽跟我說你上次月考考了年級第三……”
丁父有一茬沒一茬地問着，丁妍就不停地應着。丁父确實對這個家可能還沒有一個外人了解，但他一個人在外頭拼命工作養活這個家，家裏人都很心疼他。
***
年級大榜果然已經貼出來了。
這一次，無數人揉着眼睛懷疑人生。
沒看錯啊……第一名是……薛揚？！确定不是倒序排列嗎？！
實驗班的同學都震驚了。
丁妍剛回學校還沒把書包放下就被郭如萱拉住，涕泗橫流道：“丁老師！您收我為徒吧！”
旁邊幾個同學也圍過來：“丁老師，也教教我們吧！”
丁妍一臉懵逼。
***
受知情人士指路，丁妍看到了那張年級大榜。
薛揚兩個大字橫空出世，以1004分的成績碾壓946分的肖源、918分的程瑄，以及被擠到年級47名的888分的丁妍。
沒有人會懷疑薛揚作弊，因為嘉南擁有最先進的監控系統，360°無死角監視，為的就是确保大家公平競争。
丁妍對自己的分數很滿意，多吉利啊。
但薛揚這成績……
她承認自己男朋友很優秀，但真不是她教的啊！
可大家知道的版本是，丁妍給薛揚補了一個周日下午的課，他就從倒一變成了正一！
***
原本學校并不打算在召開一次年級大會，但薛揚的逆天成績讓校長改了主意。
校長欣慰地拍着薛揚的肩膀，幾乎老淚縱橫。他始終管教不好這個外甥，但現在外甥争氣，讓他總算對已經過世的姐姐有了一個交代。
他們不僅要召開年級大會，還要邀請家長一起參加！讓所有人都向薛揚同志學習！
丁妍擔憂：“你……”
“家裏管家會來的。我那個父親連程瑄的家長會都沒時間參加。”薛揚毫不在意地聳聳肩。
***
年級大會上，薛揚被校長點名表揚，并且要求分享進步經驗。
看着臺下密密麻麻攢動的人頭，薛揚毫不怯場，鎮定地微笑道：“我能擁有今天的榮譽，都是因為我尊敬的組長大人。她為我的學習操碎了心，恨不得把每個知識點都掰碎了嚼爛了喂給我……”
在他的形容下，丁妍像是孔子在世，因材施教，有教無類，像一頭勤勤懇懇耕耘的黃牛，不畏艱辛，默默無聞，不求回報……
丁妍臉都綠了。
敢情他一早就準備好把自己當做擋板是吧？！
連英語老師都私下找到丁妍，問起她到底給薛揚看了什麽英語電影，也放給同學們看看。
……丁妍思考着如果說實話，這位“進步”巨大的薛揚同學是和她早了個戀後成績突飛猛進，會有人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