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沒走。
不僅沒還像個沒事人地繼續與她在山上生活了一星期。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這大明星人在臺灣,一堆粉絲及記者們鎮日守在臺灣NSS分部大樓外,就只為了期待見他們心目中的天王教主一眼。
Ni現身臺灣是臺灣娛樂圈的大事件,記者們不斷憶測着他來臺灣的用意,是否真是特別重視這回NSS新人甄選的結果,有特別企劃要展開?然而,在這特殊的時刻,國際影壇天後艾莉森.海格為了新電影「傾心」恰巧來臺灣做宣傳,也引發了各界的讨論及關注,因為她正是持續不斷與Ni傳出緋聞的女主角,外界幾乎認定她就是天王的女人。
與Ni傳過緋聞的女人不少,但從沒有長期的關系,只有艾莉森.海格例外。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記者們總會拍到他們倆在一起的畫面。曾有篇報導說她才是真正的天王女主人,其他曾與他傳出緋聞的女人只不過是短暫的過客,不論他在外如何花心,但終究會倦鳥知返地回到女主人的懷抱中,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
這樣的報導看多了、聽久了,就連陸露都差點要說服自己去相信了,但她更相信他不愛任何人,他最愛的是自由,沒有任何人可以絆住他向前的腳步,包括她自己。
然而,艾莉森.海格來到臺灣真是巧合嗎?這個問題不時地浮現在腦海中,但陸露終究沒有答案。
瞟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她沒打算向他要這個答案,也沒那資格去要。
她是陸露,卻從不他的任何人。
睜着雙眼,雖然人已完全清醒了,但昨夜裏她的體力又讓那男人給完全地榨幹,身體仍是疲憊不堪,她一點都還不想起床。
不過,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好一會兒了,難得她睜開了眼卻不見倪尚順的身影,難不成……他走了?
「唉……」陸露重重地吐了口氣。
早該離開了,他已經在她這停留了兩個星期,遠遠超乎了她的預想,雖然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訴說着遺憾及失落,但……
走了也才好,他待得越久,只會影響她越多,教她更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感,偶爾的出現、來去,至少她還可以淡然地當他是個過客,但若停留了太久,只會了這層關系,那不好,一點也不好。
思及他已離開的可能,這讓疲憊的身軀更不想起身了,但是……
為什麽她養的雞一直在狂叫呢?
耳裏不斷傳來雞群的啼叫聲,陸露無法深思,馬上起身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屋後。
她以為或許是野狗或是蛇之類的動物跑到了雞群裏,才會讓那些雞狂啼,但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是倪尚順。
「你在搞什麽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麽,他居然瘋狂地追着雞跑?
「妳看不出來嗎?」倪尚順頭也不擡地回話,一心只想抓住眼前的「落跑雞」。可惡!這次只差一點就能抓到了。
「那請問你這是在發什麽神經?」一早沒事追着雞群跑是做什麽?健身?
「別吵,等等妳就明白了。」
陸露瞇起眼看着眼前笨拙地追着雞群跑的男人。她知道他想抓雞,但做什麽用呢?該不會是……
心裏懷疑的念頭才閃過,耳裏馬上聽見他興奮的大叫。
「哈哈……我抓到了,真的抓到了。」倪尚順抓到一只又肥又大的公雞,開心地笑得阖不攏嘴。
他像個興奮地想得到稱贊的孩子,快速地奔到陸露眼前,當然,手裏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公雞自然是緊緊地繼續抓牢。
「妳看、妳看,我抓到了!」嘿,準備讨賞了。
「然後呢?」望着他那閃閃發亮的黑眸,陸露嗓音顯得更冷了。
「我們冰箱裏的雞吃完了,妳上回帶我去的市場還要再等一個星期才有,有了牠,我們就不愁沒雞可吃了。」他高高舉起手裏倒黴被抓的公雞,「前天妳做的烤雞真是太好吃了,害我念念不忘,一想到就快流口水了,今天再烤一只來吃吧!求妳。」
他裝出一臉可愛的請求模樣,本以為陸露會爽快地應允他,但她的反應卻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平時冷靜自持的陸露,聽完了倪尚順的話之後,居然失控地大聲尖叫,但那還不夠瞧,她開始像個瘋子一樣用力拍打他。
「嘿、嘿!妳做什麽、做什麽啊?」雙手抓着雞,他無法伸出手阻擋她突來的暴力行為,只能不斷地轉動身體左閃、右閃的。
「做什麽?我才想問你做什麽呢?誰要你抓我的雞?誰要你抓着我的雞小明了?」她叫着,雙手不斷揮舞拍打着他的頭部,每一下都下了狠勁,可不是跟他鬧着玩的。
「哎呀呀!別打了,會痛的。」不管他如何閃躲,仍是一連被「巴」了好幾下的,真要打得他變傻子是嗎?這女人是怎麽回事?一早就抓狂!
「那你放手呀!別抓着我的雞小明,我就不打你。」她朝着他大喊着,氣得眼睛都紅了。
居然敢抓她養的雞,還企圖吃下牠?真是欠教訓!
「好、好、好,我放手,放手了……」急忙說着,他果真如言放開了手,也眼睜睜地看着那只肥公雞咕咕咕地跑回雞群裏頭。
但他明明放了手,而她卻是沒有停手,仍是繼續捶打着他。
「嘿、嘿、嘿……我放了妳的雞,妳怎麽還打呀!」雙手空了下來,倪尚順開始反擊了。
他一一抓下她不斷揮舞的雙手,瞪着她。「妳在發什麽瘋呀?」
「誰叫你抓我的雞,居然還想吃牠!」他才瘋了。
「這雞不是養來給人吃的嗎?」
「誰規定養雞就一定是養來吃的?」偏偏她的就不是。「牠們全是我的寵物,不許你偷抓。」
「寵物雞?」她真的瘋了!
「對,就是寵物雞。」陸路用力甩開他的雙手,走向前去指着一只又一只的雞,并一一點名。
「那只是你剛才抓的雞小明,隔壁的是雞大明、雞婆婆、雞媽媽、雞頭頭,還有雞爸、雞姊、雞妹……」
聽她将十來只的雞一一點名,倪尚順越聽,臉上的黑線便一條條地挂上。
真當那些雞是寵物就算了,不宰來吃就不宰來吃,那沒什麽了不起的,但還一一取名才是扯,她真的是個瘋女人。
「好了,別再說了,我不想認識這些雞好嗎?」他是人,正常不過的人,沒有跟雞做朋友的嗜好。
她才有,呿!
左臉頰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感,倪尚順伸手摸了摸,看來是被她給抓傷了。
「你要敢再打我這些雞的主意,我就剁了你炸雞排吃。」她比出手刀,視線下探,望向某人的某處。
「呵,那妳可要下點功夫了,因為肯定會是『大雞排』。」真是夠了,只不過是幾只該死的雞嘛!有必要這麽狠嗎?
「噗……」
這一回倪尚順學乖了,上了陸露的悍馬便乖乖當個乘客,不再把車窗打開,免得一樣的事情再度上演。
所幸上回拍下他影像的那人,并沒有拍下陸露的車號,不然現在他哪還能清閑地睡在她屋裏,還坐在她的車上跟着她出門工作去?
一大早一場「雞」戰後,她還算是個有良心的女人,還記得他是靠臉吃飯的,回到屋裏後自動地拿出藥膏為他抹上,甚至為她過于激動的反應向他道了歉。
一路上他沒開口打擾陸露專心開車,而是選擇閉目養神,但不知為何,一閉上眼,她的身影便清晰地浮現,還是他抵擋不住的那種輕淺的笑臉。
好怪!
他驀地睜開眼,沒讓開車的陸露發現他不尋常的反應,眼角餘光偷偷向左飄了飄,看見了她仍是專心開着車,可見胡思亂想的人只有他一個。
好怪!她人就在身旁,怎麽閉上眼心底會不自覺地想着她呢?真的好怪!
思緒陷入了混亂之中,倪尚順理不出個頭緒來,自然沒有答案,所以他很快地決定放棄去思考這難題,因為能讓他苦惱的事情并不多,但那表示通常解決後的答案都不會是他所喜歡的,所以早早放棄的好,這并不是什麽一定要有解答的問題。
只可惜,很多事情并不是可以完美地掌控住的,他越是命令自己不去想,但腦子的運轉越是無法跳脫。所幸,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的注意力暫時地被轉移。
拿出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他馬上接起,笑道:「呵,我還在想妳什麽時候才要找我呢?」
不是沒聽過他跟別人講電話,但他通常對話的态度都是十分冷淡疏離,從不表現得像是平時在她面前那笑嘻嘻的大男孩模樣。
她想過,或許在她面前的那個他才是他個性的本質,平時在熒光幕前那股酷帥的巨星氣勢只是應工作需求,而那還算是開朗的本本質,他似乎并不是在所有的朋友面前展現,她難得是其中的少數之一,但還有誰呢?
現在他那語調聽來卻是十分地愉悅,連一旁的陸露都忍不住好奇他此時是在跟誰通電話。
「嗯,好呀!那妳等我,我一到就打電話給妳。」倪尚順這麽說着,随即結束了通話,這是一通簡短快速的來電。
收起電話,他轉向陸露問道:「等等到了店裏,妳可以把車借我嗎?我只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妳會在兩個小時內結束工作嗎?」
「不會。」她淡道。
「那就先謝啦!我會準時回到店裏找妳的。」
陸露不愛多話且猛問問題的客人;也不愛進了刺青店卻什麽主見也沒有,連想要什麽樣的刺青都說不清的客人。而這個叫作葛林特的,是一個非常安靜不多話的客人,而且非常明确她知道自己想要何種風格的刺青,連圖樣都準備得十分完善,這是她個人偏愛的客人,很好。
但有人似乎不這麽認為。
客人前腳才剛走出刺青店大門,便有人開口了。
「剛才那個人很怪。」一回想起剛才那客人望着陸露直看的樣子,倪尚順便忍不住微蹙着眉心。
他依言在兩個小時後變裝出現在刺青店裏,而情況也如陸露所說的,她仍在工作中,所以他無異議地在一旁等待,這才發現了那人給人不舒服感。
陸露與戚小晴正一起收拾工作臺,也都聽見了倪尚順的話,但只有後者回應他。
「你是指他那熱烈的眼神是嗎?若是的話,那沒什麽,這裏全是大師級人物,仰慕崇拜的人自然不少,這一點你應該要比任何人都還能體會。」畢竟他可不是一般的大明星,而是超級巨星呀!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怎麽說呢?他就是覺得那人不太對勁,但又無法具體說出是哪不對勁。
「哎呀!這客人算好的了,上回那個自稱是露露的超級粉絲才過分呢!」戚小晴露出燦爛的笑容看着倪尚順。
雖然在電視裏看見的Ni像是個現實生活中遙不可及的人物,但相處後卻發現了他平易近人的一面,重點是他關心露露、喜歡露露,否則他不會有稱不上好看的臉色出現。他大可不去在意的,但他沒有,他選擇在意。
所以……她可以偷偷期待他倆有個好未來嗎?想抓住露露可不簡單,而倪尚順自然也是,但她希望是有的,因為這兩個人她都好喜歡哦!
「怎麽過分法?」倪尚順好奇地望向陸露,期望由本人來回答這個問題,但她壓根沒理會他的意願,他只好再望向戚小晴,等着她給回應。
「那客人實在太下流了,一見到露露就開始對着她說些暧昧的話。但露露太酷了,根本不理他,可是到了後來他居然膽子大了起來,開始說起下流的話來,還趁着她手裏忙着刺青時偷摸了她一把。」那些下流的話回想起來,還真教人難以消化呢!
「他摸了哪裏?」倪尚順語氣也變得激動,一臉像是要将那人狠狠痛扁一頓的模樣。
「嗯……」戚小晴猶豫的眼飄向了身邊的陸露,在确認了她并沒有因為這個話題感到不悅後,這才公布了答案。
「胸。」
「什麽?」倪尚順臉色大變。
戚小晴笑得很開心,因為他一臉想殺人的表情。很好,嘿嘿……
「後來呢?妳就這麽任他摸?」不會真的不吭一聲吃下這悶虧吧?他瞪着陸露。
被這麽一問,一直不參與話題的陸露終于将視線停留在倪尚順身上。
她瞪着他,他也瞪着她。
一聽見她被人伸了鹹豬手,心底就有一把怒火,又見她不吭聲的,那把火燒得越是旺盛了。
彼此誰也不讓誰地持續瞪視着對方,半晌後,陸露先行收回瞪人的力道,轉而瞇起雙眼,眼底透露着某些疑惑的訊息。
他接收到了,也輕易地明白其中的意思。
是啊,他這是在跟誰兒氣呢?倪尚順忍不住偷偷地問着自己。
「咳!別這樣看着我,我當然生氣呀!相信今天不論是誰聽見人騷擾了都會生氣的,我跟妳是朋友,又怎能不生氣呢?」他這是為她這個「朋友」在抱不平啊!絕對沒有其他不明的成分在。
絕、對、沒、有!
「你用不着生氣,因為他已經付出了代價。」收回目光,陸露心底接受了他的說詞,也嘲諷着自己剛才竟會有那荒謬的想法。
他怎麽可能是在意呢?因男女間的情感而在意,那是他們之間所沒有的,唯有的,就是他口中所說的淺薄友情,僅此而已。
「說來聽聽。」
「呵!」陸露發出一記冷笑,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臉上的神情頗為冷酷,卻也是愉悅的。
她轉身走入後頭的休息室中,那樣子是沒打算要給他答案了。
倪尚順明白她的個性,于是幹脆望向戚小晴,肯定能從她身上得到答案。
見他望向自己,戚小晴也很自動地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露露她真的好酷哦!那男客人摸了她一把後,她居然還笑着問那人觸感如何?當時我在一旁聽了都快昏倒了,我以為她瘋了,但事實證明她沒有。她沒給那色狼有回答的機會,拿起刺青鋼針就往那人的手背刺進去,把他的手掌當場給刺穿了,還是大熊幫那人叫救護車的。」只不過在救護車來到之前,大熊與畢雷震又聯手痛毆了那人一頓,讓他不醒人事地被擡上車而已。
當時她還被那粗暴的場面給吓壞了,但事後回想起來,那樣的處理方式确實是他們這群人的風格,一點也毋需感到驚訝。
聽見戚小晴的回答,倪尚順挑起眉笑了。
這時陸露正好從休息室裏拿了包包走出來,她對着戚小晴說:「小晴,那些色料及色料杯就麻煩妳了,先走了。」
「嗯,沒問題。」
「走吧,吃飯去,我好餓。」陸露轉向倪尚順,把車鑰匙扔給了他。
「上哪吃呀?」倪尚順問着,并為她打開大門。她看起來有些累了。
「找個有包廂、沒人認得出你的就好。」說着,她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但在那瞬間,她瞇起了眼,變了臉色。
「那好,妳指路。」倪尚順發動車子,沒發現隔壁座的她臉色有異。
「嗯!」她淡淡地應着,以最快的速度恢複往常的神色。
倪尚順熟稔地将車開出小巷弄,但仍沒忘了剛才未表達完全的話意。
「那個人真的讓我感到不對勁。」瘋狂粉絲他遇多了,幾年下來,将他訓練得像個敏感偵測器,只要一個眼神及動作有異,他心底馬上便會毫起燈號。而現在紅燈亮起了,他不得不警告她。
「你想太多了。」背心緊緊靠着座椅,陸露的視線落在車窗外,眸底有着淡淡悶倦氣息,仔細去瞧,并不難發現。
車上有股陌生的香水味,不是他的,更不是她的。
那味道一聞便知道是女用香水,而且就在她坐的這個位置上,那間接說明了他剛才的那兩個小時,去見的是女人。
他開着她的車去載別的女人,答案不難猜想,是艾莉森.海格吧?她想。
唉,心好難受啊!那香水味明明是淡雅好聞的香氛,但飄進她鼻裏卻成了窒人的氣息,教她十分難受。
她難受着,腦子裏的思緒也開始混沌,甚至想起先前一堆又一堆雜亂的報導,有關他與艾莉森.海格的一切。
她想,或許報導的正确性不高,但這不表示全都是錯誤的,她……或許跟她一樣,都是他的「朋友」,只不過兩人誰在他心中占有較多的位置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将頭靠上車窗,她張嘴對着玻璃吐氣,溫熱的氣息将玻璃染上一片白霧。
細嫩的指貼上了那片白霧,瞬間在上頭畫出了數個╳,那也表示她的感情歸屬,就像這些╳╳一樣,永遠沒有出路。
「我倒希望真是我想太多。」在紅燈前踩下剎車,倪尚順微側着臉,本只想瞟她一眼,卻意外見到她那愁悶的模樣。
她是怎麽了?
「是我看錯了嗎?妳的表情看來有點糟,真有那麽餓?」剛才上車前她說她餓了,不會是餓到想發脾氣了吧?
「先去洗車。」她突然說。
「什麽?」這樣的答非所問,教倪尚順一時間無法立即反應。「妳不是說餓了嗎?」
「我要先去洗車。」在沒洗去那教她難受的氣味之前,她什麽也吃不下。
「還是先去吃飯吧!妳臉色不大好看,不會是血糖太低了吧?」現在正好是下班車流的尖峰時段,車子的行進速度十分緩慢,甚至開始塞車了。
現在車子無法順利地向前進,倪尚順也把多數的注意力放在陸露身上。
「去洗車。」她堅持。
她的堅持,換來的是他不贊同的蹙眉。
他望着她,一直望着她,最後,他暗暗地在心底嘆了口氣。
他不明白她的堅持是為了什麽,真有急着要在這時候洗車嗎?真的不能再等等?沒要她久等,就一頓飯的時間也沒辦法?她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不懂,真的一點也不懂。
但是,總有一方要妥協的。是她嗎?想都別想了,所以只好由他這方妥協了,因為他的個性沒她酷,更沒她硬。
「妳指路吧!」
就這樣,除了開口指路以外,陸露什麽話也不再說,只是一徑地望着車窗外的景色。
塞車的情況一直沒有好轉,甚至更嚴重了,他們的車子卡在路中間,幾乎是無法動彈。
而沉窒的氣氛顯然令倪尚順感到不耐煩了,他說:「認識這麽久以來,今天妳第一回讓我深深地懷疑妳不是地球人,一般人類怎麽可能跟妳相處呢?」
對,他就是在說她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若她的不爽,大可大聲駁斥他,想吵莫名的架他可以奉陪到底,直到她爽了為止。
「呵!你才是火星來的。」陸露冷冷地頂回他的話,視線卻讓車窗外的某一點給吸引,久久無法拉回。
「那好,我們也算是絕配了。」倪尚順的語氣也學着她轉冷,那表示他的好脾氣也到了邊緣,随時會失去耐心。
因為他是Ni,周遭的人哪個不小心翼翼地讨好侍奉他?但也如此,大家只知道他是個大人物,大人物難搞才是正常的,若衆人明白他真正的個性是個好脾氣的家夥,那麽他就不是Ni了。
車子無法動彈,倪尚順幹脆将目光調向陸露,期待能得到她進一步的挑釁,那麽兩人就可以好好地朝着對方吼上一吼,然後再回到床上撕咬對方,給彼此一個暢快。
但是她沒有,她沒有對上他的瞳眸,更沒有試着測試他好脾氣的底限,只是過分安靜地直望着車窗外。
什麽這麽好看呢?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順着她的視線找到了她不斷凝望的東西,但下一秒,他的思緒僵凝了,視線再度回到她身上,而她卻仍目不轉睛地望着相同的方向。
怎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