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奪魁

“問世間，情為何物？原都是，花非花，夢非夢。月上柳梢，誰的柔情飛不出一句地老天荒的誓言？任衣不解帶的心事肆意飛揚，在夜的枝頭，夢的盡頭，延續念念不忘的笙歌夢。若問：錦瑟年華誰與度？月橋花院，瑣窗朱戶，擁抱回憶，織字為夢。

椅窗靜坐，嘆庭院深深，浮光掠影，悠然轉身。一份情緣，一段依戀，耗盡如花年華。月滿西樓，輕點眉黛，難言的惆悵，最美的風景，梳理成歲月的滄桑，琬下一段纏綿的心事。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

纖纖十指如琴弦上舞動的精靈，琴聲緩緩流動；輕吟淺唱，吟的是那不解的情緣，唱的是那等候的惆悵。

“趕緊趕緊，今天鳳鳴樓花魁大賽，聽說只要能回答出花魁着的一個問題就能與之春宵一度。”樓外的喧嚣和樓裏的安靜形成了絕妙的呼應。而只要進入樓裏的人不管在樓外多麽激情澎湃都會立刻安靜，屏住呼吸，這一刻容不得任何的不和諧。

二樓的轉角處，一攏白衣勝雪，玄紋雲袖，腰間別着一個精致的玉佩和一支通透的墨綠色玉笛，優美而纖長的手指托着茶杯有節湊的來回轉動，眼睛若有所思的注視着茶杯裏的茶葉沉浮，如欲與之訴說着什麽，長長的睫毛形成完美的弧度随着茶杯轉動的頻率而動。偶爾的一擡頭，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只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種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被吸引，而他卻不知自己帶來的影響如同那攝人心魂的樂曲般讓人沉淪迷醉。

随着一句“滿城風絮”的緩緩的，緩緩的收音，帶走了所有的悲傷哀愁，癡情怨念。等大家夥反應過來，白紗後面早已人去影無，但掌聲依舊，此起彼伏。

桑落是最後表演的一個，前面表演完的都已經依次列隊站好，等待各位爺的投花。

“桑落姑娘呢，怎麽還沒出來”下面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那能彈出如此哀怨雅致，有着流水般清澈嗓音的人兒出場，可是如果出現的太快豈不虐待了你們的等候？

“大家稍安勿躁，桑落姑娘換件衣服馬上就出來了”老鸨杜媽媽出口安撫現場。

“趕緊的趕緊的”下面的各位爺還真是禁不起等。

桑落是杜媽媽撿回來的，從小一直帶在身邊的，這是第一次登臺獻藝，這可是超出了她的想象，比之樓院裏的要出色的多。她不知道竟然她還可以寫的一筆如此好詩詞。

這廂。

“錦塵，達達，成功了哎，下面的反應可是超級熱鬧的，我看之前的花魁都沒有這種場面，太感謝你們了。”誰都想不到，臺前靜若處子，恬靜優雅的桑落在後臺竟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處處撒嬌。

“換好衣服了就趕緊上臺吧，等下媽媽桑下來叫就不好了。今天的花魁非你莫屬啦，趕緊去吧，對了，達達給你的那個問題你還記得吧。”武錦塵催促到，分明是同樣的年紀，她卻似乎成了她的依靠。

“記得記得，放心啦，我上去了啊。”桑落颠着颠着往前院去了。走到入門口，臉上的嬌俏立刻轉化成了嬌羞，這麽多年一直跟在媽媽桑的身邊，該學會的也都多少學了點。

“安靜安靜，我們桑落姑娘出場了。”杜媽媽招呼完臺下之後滿面紅光的看着桑落一步一妖嬈的走過來，這妮子，還真是一塊上好的璞玉，若經過雕刻之後必定是一塊美玉，以後這鳳鳴樓的生意可就有指望了。

“桑落姑娘，桑落姑娘”杜媽媽看着桑落臆想的一會功夫，下面已經炸開了鍋。

只見桑落一襲淺水藍的長裙，長發垂肩，用一根水藍的綢束好，玉簪輕挽，簪尖垂細如水珠的小鏈，微一晃動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絲綢料子随行動微動，宛如淡梅初綻，未見奢華卻見恬靜。眉清目秀，清麗勝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飾的自然清新，眉間唇畔的氣韻，雅致溫婉，觀之親切，溫暖表情中卻透着幾分淡淡的漠然，有種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的神聖。

衆人的呼喊聲慢慢的降低，降低，最後一片寂靜。

桑落邁着優雅緩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來，不急不躁，秀發随意挽起，裙擺的飛揚帶來無限魅惑，眼神充滿迷離，若有若無的微笑，自然而得體，帶來一種不可亵渎的感覺。

現在的桑落，心裏是既緊張又害怕又高興，第一次正式上臺，看着，聽着，享受着臺下的歡呼，心裏雀躍不已。

綽約聘婷的身姿輕移至臺上，與所有的姑娘站成一線。

二樓轉角處的男子，紅唇輕起“可惜少了份真實。”

“現在各位大爺，都把手中的花放到自己喜歡的姑娘的籃子裏面，花多着為這次的花魁，而大家只要答出花魁所提的問題就能與之一度春宵。”杜媽媽說完之後各大爺都紛紛投花，結果毫無懸念，花魁花落桑落之手。

“那現在請花魁桑落姑娘出題吧。”杜媽媽可是笑的滿面春風，這以後可以賺錢就偷着樂了。

“上聯金銮殿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的下聯，求下聯，并且在氣勢要壓過上聯。”本應是氣勢很足的一句對聯，現在卻平平緩緩，吐氣如絲般的從桑落口中滑出，卻也沒絕得有何不妥，而更顯一份婉約柔和。

桑落記得達達的指示，這畢竟是一個以皇帝為首的國度，所以不能讓人感覺到你有挑戰皇威的意思。而語氣就是最好的緩解利器。

二樓的男子終于轉過頭看了一眼女子，膽子不小，但也聰明，估計就算有誰知道也不敢說吧，誰敢跟皇帝比氣勢？嘴角輕揚的弧度，如那日月生輝。

“爺，需要我去打探一下嗎？”男子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說話的男子自覺地隐去。

“這題出的也太……了吧”臺人衆人衆說紛纭，一片唏噓。既不忍心侮辱了臺上的美人，卻又沒法給出答案，如同啞巴吃黃連。

“大家都散了吧。”人群做鳥獸散。

“如果有想出來的來找我即可，桑落等着各位爺的到來。”果然，還是達達說的對，雖然題目很嚣張，但都不願辱了美人，也得罪不起皇權，只好打破牙齒和水吞。只是裝女神真的很累哎，各位大爺，你們趕緊散了吧。

突然，一抹青黛不經意不小心的落入了樓上那人的眼睛。原來真的不是你本性，那背後之人會是什麽角色？

“姑娘們先下去吧，留下幾個好好的伺候一下各位大爺。”還是需要媽媽桑來發話。

杜媽媽明顯感覺現在的氣氛有點怪異，倒也無傷大雅，只不過也不知是誰給了這丫頭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敢直接挑戰皇室？你是不要命了還是不想活了？到時倒黴的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了，估計老娘這個鳳鳴樓也要跟着遭殃了，這姑奶奶，還指望着你賺錢呢，看來只要你不搗亂就真是大幸了。

“各位爺，盡管招呼，這次我做東。”這下又要做賠本生意了，杜媽媽陪着笑臉迎合各位爺。

姑娘們盡數退去，留下幾個乖巧的在這招呼客人。

“錦塵，達達，你們知道剛剛的氣氛好壓抑嗎都沒人敢大聲說話。”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桑落一陣風似的直接卷進後院房間。“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今天我可以過足了各種瘾，不過說真的，下次能不裝淑女嗎？你看，笑的我都要僵硬了。”進門就給了錦塵一個擁抱，之後還做了一個無比職業的微笑。

錦塵雙手捏了一下她那軟嫩軟嫩的臉頰，“這不是你想要的嗎？現在達到了，就這樣的感受啊。”錦塵覺得桑落可愛極了，在青樓生活了這麽久，卻沒有受到污染，心性還能如此明朗純潔，實屬不易。

沒成想，達達還真的幫助桑落一舉奪魁。

三個月前。

“你們聽說了嗎？丞相府的兩個女兒一個私奔，一個被退婚了呢，這是都傳開了，現在整個都城都在議論這件事呢。”

“你說的是哪個丞相府啊”

“還有哪個啊，當然是那個武丞相府啊，這次本來是文武丞相聯姻以及拉攏九皇子的布局，沒想到，現在全被毀了，想不到文丞相家的公子居然和武家三小姐有一腿，連皇子都不要一起私奔去了，真是，哎。”說多了都是一把辛酸一把淚啊。

“你說的都是真的？”

“聽說現在文武丞相水火不容呢？皇上也動怒了。”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事情被傳得神乎其神，現在整個都城都在奔走相告。

武錦塵後來回憶起這一幕都不禁覺得好笑。事情總是以訛傳訛。

而事情的背後，又是怎樣的一番心酸，又有誰能體會？武錦塵想如果這是她必須經歷的情劫的話她至死不渝，但只求他的一抹笑容，一絲溫柔，一個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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