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對我一無所知 汪汪汪?(一更)……

“蘇葵......”

“蘇葵?”

“蘇葵!”

安良:“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話音剛落, 道路盡頭慢悠悠踱出來一人。

他身穿白色衛衣,下半身是一條淺灰色家居褲, 二月的天氣裏光腳趿着一雙拖鞋,打扮随意到了極點。

對上瞿翊懶散的眼神,蘇葵烏溜溜的瞳孔倏地放大。

瞿翊停下腳步,目光直勾勾盯着她:

“我媽叫你回家吃水果。”

“他是我表哥。”

蘇葵低聲對安良說,同時大聲回複瞿翊,“好的,馬上來。”

說罷, 她将狗繩塞給安良, 匆匆道別後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兩只狗見她帶頭沖刺, 躍躍欲試也要往前沖。

安良拽緊狗繩好一陣安撫。

跑到瞿翊身邊, 蘇葵着急忙慌地拽着他往左拐:“表哥, 我們快回家吧。”

瞿翊拎小雞似的拎起她外套後領:“咱家在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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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瞿翊平生第一次對這個脾氣大還愛出風頭的表妹産生了興趣。

“早戀昂?”

“才沒有。”蘇葵瞬間炸毛, 激動地反駁,“偶然碰到高中同學而已。”

瞿翊勾唇:“我看那小子長得賊帥, 你真的不喜歡?”

蘇葵:“不喜歡, 我只愛學習。”

“哦......”

尾音拉得老長, 明擺着不相信。

走着走着, 蘇葵突然捉住瞿翊胳膊:

“今天的事兒千萬不能告訴我媽, 你媽也不行。”

瞿翊挑眉:“這還不是早戀?”

蘇葵:“真不是。你快保證不說出去。”

“別老是一驚一乍的。”瞿翊擡手揉了揉蘇葵腦袋, “原來高中時候女生頭發都這麽短啊。”

蘇葵極力忍耐:“表哥!”

“好好好, 我保證。”

兩人回到別墅院子,一前一後走上臺階。

進玄關換鞋時,蘇葵再次回頭,對瞿翊比了個“噓”加抹脖子的動作。

瞿翊在她身後點頭如搗蒜。

蘇葵快步走進客廳, 瞿翊轉身關門。

餘光瞥見花園外轉角處走出兩只雪狼似的大狗,瞿翊停下動作。

他退出玄關,手肘撐在門框邊沿,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望着安良。

安良也看到他,毫不含糊地擡眸對視。

十五六歲的少年,眼睛真是亮得驚人。

瞿翊朝他擡了擡下巴。

安良不知所謂,目光含了分疑惑。

不得不說,這小子的樣貌放在一中那個書呆子大本營,絕對是榮耀王者級別。

怎麽就攤上我家那剽悍表妹了?

瞿翊的眼神不自覺藏了幾分同情。

安良已經移開目光。

他走進自家花園,松開狗子的牽引繩,樂寶福寶第一時間沖向水盆喝水。

薔薇花牆豎立在別墅樓體南側,若不是蘇葵提起,安良進出多次從來沒有注意到花牆的存在。

中午十一點,管家周叔正好拿着水管在澆水。

安良的姐姐名叫安宜,是一名畫家。安宜別墅的管家是園藝師出身,打理花花草草很有一套。

“咦,早上還有11朵,怎麽現在只剩10朵了?”

周叔關閉水管閥門,彎腰在地上找起來。

安良立在他身後不遠處。

周叔發現他,求助道:“小良啊,你今天遛狗的時候有看到一朵落花嗎?應該是黃色的。”

安良腰杆挺得比旗杆還直,黑曜石般的瞳孔正氣十足,教人看一眼就發自內心地信任:

“噢,我看到了,那朵花掉到地上,被福寶叼走了。”

周叔:“福寶?他叼哪去了?”

安良:“叼走沒幾步就吞了。”

管家:......

福寶:汪汪汪?

放假的時間總是短暫,轉眼又到了新學期。

春天是最容易困乏的季節,趁着課間,蘇葵将桌面清空,腦袋才沾上手臂就進入夢鄉。

這甜夢持續了不到一分鐘,方禾将她叫醒:

“下節是體育課。”

蘇葵将腦袋轉向另一邊:

“五分鐘之後再叫我,來得及。”

方禾淡淡的:“三步上籃。”

蘇葵嗖的從桌面上爬起來,內心哀嚎道:

天殺的三步上籃!

容州一中的體育課為選修制,除了必修的體測項目之外,每名學生需要在學年初選擇一門體育運動作為主修科目。

可選的運動科目有四種,足球、籃球、排球以及健美操。

高一9班共有24名女生,對應四個科目的人數上限各為7人。

學年初,大半個班的女生都守着點搶健美操班名額,而蘇葵第一個排除的就是健美操班。

小時候母親謝妍曾送她學過一段時間舞蹈,她的肢體協調程度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形容。謝妍不信邪,又接連請了幾名私教來家授課,這些舞蹈老師無一例外,在指導蘇葵不到兩周的時間內紛紛主動辭職。

蘇葵小小的心靈受到了大大的傷害,從此決定再也不碰和舞蹈相關的運動。

足球班的體能消耗最大,被蘇葵第二個排除,當她在排球班和籃球班之間抉擇時,排球班的名額也被搶光了。

體育弱雞蘇葵最終加入了女子籃球班。

三步上籃作為上學期女籃班期末考項目之一,蘇葵在補考八次之後勉強及格。

一中的體育老師可不如蘇葵那些舞蹈老師好說話。上學期體育考試結束時,老師特意強調,下學期第一節 課還考三步上籃,五次投球進球數低于三的同學繼續練習投籃,不能和大家一起學新動作。

這句話,老師是看着蘇葵說的。

寒假過得太愉快,蘇葵竟完全忘了這事兒,完全沒有提前練習。

別提五進三了,五進一都能滅了她小命。

同在高一教學樓四樓的9、10、11、12四個班一起上體育課。

四個班選修足球的幾十名男生組成男足班,12班安良是男足班的班長。

新學期第一節 課,照慣例先進行體測。

體測結束後,體育老師開啓本學期第一個足球動作教學——盤帶。

盤帶指的是足球運動員通過腳輕觸球的方式使球緊随自身路線進攻并躲過防守隊員幹擾的過程。

操場上擺放了一列訓練錐充當防守隊員,學生們需要盤帶足球繞過這些障礙物來到終點。

四十多歲的體育老師握着保溫瓶站在邊上:

“安良,你去展示一下給他們看看。”

安良聞聲出列,從球框裏抱出一顆足球,擺在地上。

他習慣右腳起腳,足球随之向斜前方滾動。起腳後,擅長左邊線帶球的他又以左腳觸球居多,以極快的速度奔襲而過,轉眼便晃開所有障礙物将球踢過終點。

徐浩帶頭鼓起了掌。

體育老師:“安靜點,他是校隊邊鋒,這些是基本操作。”

大佬演示對于入門菜鳥來說并沒有什麽卵用。

體育老師耐心地帶領學生們拆解每一個動作,嬰兒學步似的從零教起。

安良獨自颠了會球,忽然想起課前忘了買可樂,于是跑到老師身邊。

“報告老師,我忘記帶水了,申請去超市買一瓶。”

老師:“前方二十米處就有直飲水機。”

安良谄笑:“老師,我想喝點有滋味的。五分鐘,去去就回。”

老師:“給你三分鐘,過時不候。”

“收到。”

面朝初春柔和的朝陽,安良一路小跑,以極快的速度買好可樂,離開超市。

超市門前的回廊外,隔着一條校道便是籃球場。

“閉嘴,不許笑了!”

“對不起我錯了……哈哈哈……以後再也不敢了!”

透過回廊的窗洞,安良瞅見籃球場上的一男一女兩人。

蘇葵左手抱着籃球,右手叉腰,臉色氣急敗壞。

而崔雲凱蹲在地上作求饒狀,說他可憐吧,他那表情實在有些欠揍。

安良擰開可樂瓶蓋喝了一口,朝籃球場跑去。

“你倆幹什麽,體育課上說相聲?”

蘇葵瞅他一眼,臉色更難看了,滿臉寫着“關你屁事”四個大字。

“良哥。”崔雲凱從地上站起來,“我教蘇公主練習三步上籃呢。”

安良:“啧,出師教女籃啦?”

崔雲凱:“老王前兩天不是骨折了麽,他請假我就沒人對練了。剛才和老師對手練了會,他教別人的時候我就閑着。這不是看蘇公主一個人投球怪可憐的,我主動請纓過來教她,老師同意了。”

好一副互助友愛、大義凜然的嘴臉。

安良:“你教啥樣了,我觀摩一下。”

說罷,用下巴點了點籃球架,示意蘇葵投一個給他看看。

小姑娘一張臉漲得通紅。

剛才她一不小心同手同腳,崔雲凱就笑話了她半天。他越笑,蘇葵就越做不清楚動作,別提投球入筐了,她現在連怎麽扔球都不會了。

其實吧,崔雲凱愛笑蠻笑,蘇葵教訓他之後也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

可現在安良竟然跑來圍觀,要是被他笑話,蘇葵覺得自己只有搬到別的星球去生活才能擺脫巨大的心理陰影。

少女左手抱着籃球,臉上擠出兇神惡煞的表情,趕瘟神似的招手讓安良離她遠點:

“不許看,快走開。”

安良往籃球架下一坐:“憑什麽讓我走。”

蘇葵:“叫你走就走,話那麽多?”

一邊說,還一邊怒氣沖沖地将手裏的籃球擲到地上。

安良擡頭與她對視,眼神極其無賴。

崔雲凱在旁邊擠眉弄眼。

蘇公主好像真的生氣了。他瘋狂用眼神給安良傳遞信息。

須臾,安良站起身:“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回到足球場,由于嚴重超出約定的買飲料時間,安良被體育老師罰跑操場三圈。

待他走遠,崔雲凱終于長舒一口氣:

“你也太兇了,瞧把我們良哥吓得。”

蘇葵愣了愣:“我有嗎?”

崔雲凱添油加醋地模仿蘇葵适才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可太吓人了,良哥弱小的心靈一定特別受傷。”

蘇葵的眼神不自覺軟了下來:“真的?”

仔細回想,她剛才确實心急火燎的只顧着趕他走,沒注意說話語氣是否過重。

開學前她還計劃着新學期一定要改變安良對她的固有印象,展現出溫婉可人的淑女模樣。

誰曾想,計劃還沒看開始她就破功了。

得想個法子挽回一下。

下課解散後,蘇葵飛快跑進超市,挑選了一盒果肉最為飽滿的水果拼盤。

候在球場通往教學樓的必經之路,蘇葵等來了臉上挂着水珠子的安良。

他在洗手臺沖洗幹淨手和臉,摸遍了全身口袋沒找着紙巾,幹脆選擇風幹。

蘇葵見狀,連忙遞給他一張餐巾紙。

“謝謝。”

安良接過紙巾,攤開,啪的一聲拍到臉上。

蘇葵樂了,忍住笑。

環校路上人不多,兩人肩并肩走着。

“喏,給你的。”

蘇葵擡起左手,手上拎着一盒水果拼盤。

安良愣住,漆黑的目光飛速瞄她一眼,受寵若驚道:“賞我的?”

蘇葵點頭。

面對女孩子突如其來的示好,安良習慣性退居防守,對象是蘇葵也不例外:

“我無功不受祿啊。”

蘇葵微微颔首,輕聲道:“體育課上我話說重了,你不要在意。”

她的聲音像草坪上一枝細小的蒲公英,素淨而柔軟,風一吹便在空中消散無影。

安良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然而心大如他,從來不會在意姑娘家的一兩句惡語。

或許挨罵時懵逼了一瞬,但根本不至于被道歉。

安良接過蘇葵遞來的水果拼盤,坦坦蕩蕩:

“我沒在意,但是不吃白不吃,你的好意我接受了。”

蘇葵點了點頭:“這樣最好。”

路上,兩人聊到話劇社年度大戲的排練。

從上學期第一次分配任務開始,過了快半年,終于輪到他們這群群演串戲了。

安良邊走邊說:“昨天話劇社的副社長給我發了條短信。”

“鄭穎姿?”

蘇葵對她印象挺深,笑面虎一個,

“她怎麽會有你的電話號碼?”

安良眨了眨眼。

女生的關注點都這麽奇怪嗎?

不問她發了什麽,而問她為什麽有我的電話號碼?

“估計是班級通訊錄裏查到的吧。”安良繼續說,“鄭穎姿告訴我,有一個戲份重一點的角色希望我來演。”

蘇葵皺眉:“有多重?男主角嗎?”

安良:“她說臺詞比我原本的角色多了很多。”

他們原先領的那些龍套角色,平均下來一人才一句臺詞。

蘇葵:“你怎麽回她的?”

該不會答應了吧?

終于來到關鍵劇情,安良挑起眉毛:

“我反問她,臺詞多少算多?比相聲還多嗎?”

蘇葵爆笑。

大魔王可真是個人才,人家看他英俊潇灑主動給他加戲,他倒好,滿嘴陰陽怪氣的,不晦氣死人不罷休。

環校路上安靜少人,即将到達教學樓,不遠處迎面走來兩名女生。

其中一人身形高挑,容顏美好而舒展,正是校花舒昀。

16班下樓上體育課,正好和前一批上完體育課的他們遇上。

舒昀主動向安良打招呼,嗓音親切柔和:

“哈喽~”

不止安良,就連安良身邊陌生的蘇葵,她也微微颔首無聲卻禮貌地問好,溫暖細致有如春風拂面。

走上教學樓樓梯,蘇葵不經意問安良:

“剛才那個和你打招呼的女生是誰?”

安良:“崔雲凱女神,名叫舒昀,16班的。”

蘇葵杏眼移向另一側,撇嘴:“你記得真清楚。”

安良:“崔雲凱一天和我們提八百次他女神,能不清楚嗎?”

小姑娘皺巴着臉,轉而遷怒崔雲凱,語氣生硬:

“他沒事天天和你提他女神幹什麽。”

安良十分無奈:“……這你要問他。”

才爬到三層,經過800米體測和三步上籃摧殘的體育弱雞蘇葵已經氣喘籲籲。

女孩靠在樓梯圍欄旁休息,安良也不急着走,手揣衣兜站着等她。

“如果是你……你有喜歡的女生,會經常和兄弟提她嗎?”

蘇葵突然問。

安良:“不會,蠢死了。”

蘇葵直勾勾盯着他:“你已經有喜歡的女生了?”

安良眯起眼,實在摸不清她的腦回路:

“有那時間不如多踢幾場球。”

女孩長睫撲閃,心裏不知是喜是憂。

回班後,安良将水果拼盤往桌上一擱,狐朋狗友們登時圍過來。

“上個體育課都有女生給良哥送吃的,這回又是哪個美女?”

安良拉開椅子坐下:“說出來吓死你們。”

崔雲凱更感興趣了:“能吓死我的,除了13班那個空手道黑帶母夜叉,還有就是……”

崔雲凱驀地噤聲:“蘇公主?”

安良張張嘴:“昂。”

晶瑩剔透的哈密瓜已經送到嘴邊,崔雲凱飛快扔回盒子裏:“卧槽,該不會下毒了吧?”

安良當他面吃掉一塊紅心火龍果:

“她跑來和我道歉,說自己體育課上話說重了。”

崔雲凱緩一口氣,終于放心:“原來是這樣,怪我怪我。”

“什麽?”

“你被蘇公主罵走之後,是我和她說你肯定特別受傷。”崔雲凱頓了頓,“我就開個玩笑,沒想到她竟然當真了。”

安良心想,難怪呢。

小姑娘剛才說話溫聲細語的,眼神像一只叢林裏迷失的小鹿,清澈又無辜。

遞給他紙巾擦臉時,纖細的手腕白得近乎透明,能看到淺紫色的血管。

再吃一塊哈密瓜,冰涼的甜味在唇齒間散開。

崔雲凱拿走水果盒子:“我去給老徐送點。”

安良眼疾手快地捉住他:“我還沒吃完呢。”

“你又不喜歡吃水果。”

“我餓了不行嗎?”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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