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玩完兒了 Devil and the……
為期兩天的高二下學期期末考結束, 學生們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松弛,解放軍已經占領高地, 宣布全校進入暑假倒計時。
講評課的第一日,蘇班長收到了高二9班全員成績及班級排名。
舒昀仍然是全班第一,沈洲第二,蘇葵最終沒有穩住前五,掉到班級第七的位置。第一節 課後的課間,教室外的走廊上擠滿了聊天放風的同學。
蘇葵豎起耳朵,沒有聽到百名榜的消息, 想必榜單此時還沒有公布。
全年級共16個班, 蘇葵這次考了班級第七, 有可能直接跌出年級前百。
她十指交握, 閉上眼睛虔誠地祈禱起來:耶稣, 佛祖,老莊, 孔孟聖人,求求你們讓我留在百名榜上吧, 信女願意每年用自己的零花錢捐款修繕各位的金身, 劫富濟貧, 哦不, 博施濟衆, 普度衆生......求求惹。第二節 是數學講評課。
數學老師走進教室, 滿面春風:
“你們都聽說了吧, 我們班數學平均分年級第一,領先了第二名4班整整3分。大家好樣的~”
話音剛落,同學們紛紛鼓起掌來,歡呼的歡呼, 敲桌的敲桌,蘇班長身處其中也不免感到自豪。
“好了好了,安靜點。”
數學老師将公文包和教案放上講臺,然後信步走入班級過道,來到第三組第三排的座位旁邊。
他稍稍彎腰,從舒昀桌面上拿起她的數學考卷,含笑端詳一陣,而後向同學宣布:
“還有一個好消息。這次期末考數學卷的幾道壓軸題出得比較偏,全年級沒有人考滿分,舒昀的149是年級最高分了。”
後排男生激動地鼓掌叫好,蘇葵也誠心鼓掌祝賀她。
數學老師把試卷還給她,走上講臺,似乎想到什麽,忽然說道:
“我聽12班陳老師說,他們班安良數學壓軸題最後兩小題空着沒寫,不知道是來不及做還是不會做直接放棄了,他這次數學只考了140。舒昀,你之前每次大考總分不是一直差他8、9分嗎?這次說不定能争一争年級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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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壓軸題最後兩小題空着沒寫?
蘇葵聽到這個消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良什麽偏難怪題沒見過,這次的數學壓軸題雖然偏了些,但最難的地方只有最後一個小題,連蘇葵都得了兩分步驟分,安良竟然空着不做?
還有,他的做題速度就跟牙買加飛人跑百米似的,半個小時是标準完成時間,剩下的時間夠他把全班同學的卷子檢查一遍,怎麽可能來不及做......
數學講評課下課,教室外走廊上游蕩的同學少了許多。
有人奔走相告,百名榜張貼出來了。
蘇葵放下手裏的試卷和筆記本,跟在曾佳楠身後心急火燎地跑下樓圍觀。
嶄新的高二年級百名榜赫然張貼在教學樓二樓廊廳的公告欄上,紅底白字,分外清晰。
年級第一,高二9班,舒昀。
年級第二,高二12班,安良。
......
兩個人竟然只差了一分。
舒昀數學149,安良數學140,兩人語文英語總分相同,安良理綜又比舒昀高了8分,這樣算下來,舒昀的總分剛好比安良高1分。
後面的年級第三第四,總分比他倆差出斷崖式的兩位數,完全處在不同段位。
蘇葵愣站在原地,目光始終焦灼于紅榜最上方那兩個名字。
“小葵花,你還在榜上呢,第86名。”
曾佳楠對她說,見她半天沒反應,于是晃了晃她的手臂,
“蘇葵,你發什麽呆呢?”
蘇葵牽起一絲笑,笑意不達眼底:
“舒昀太厲害了,真的考上了年級第一。”
曾佳楠點頭:“是啊。今晚你幹脆別回家吃飯了,我們一起訛她一頓。”
蘇葵搖了搖頭,婉拒道:
“今晚我爸媽都在,說好了一起吃晚飯的。”
“好吧。”
蘇葵父母都是大忙人,她們小姐妹也不好妨礙人家享受天倫之樂。
回到教室,蘇葵手握手機,屏幕上是“憨憨之家”相聲社全員大群。
社員們在群裏熱火朝天地讨論暑假計劃,崔雲凱和邵嘉也參與其中,蘇葵翻了好幾頁聊天記錄,都沒有看到安良的消息。
他應該很難過吧......
蘇葵迅速搖頭,意欲甩掉腦中不斷冒出的思緒。
有什麽好難過,他和他心愛的舒昀攜手榮登榜首,誰先誰後又有什麽關系。
下午放學後,蘇葵留在教師休息室幫班主任處理一部分檔案工作。
教師休息室裏有空調,很涼爽,班主任特地買了兩盒草莓,蘇葵坐在她身邊,一邊工作一邊用牙簽紮草莓吃,惬意極了。
休息室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舒昀進來了,懷裏抱着作文書,看來是找班主任看作文的。
她拖了張椅子坐在蘇葵身邊,而蘇葵的工作正好完成了,遂起身離開。
“你等等我。”
舒昀喊住她,
“一起走吧,我很快的。”
蘇葵聽罷,心裏有些奇怪。
她倆一個走讀一個住宿,又不順路,沒必要一起走吧?
盡管如此,她還是坐下等待。
不多時,老師解答完舒昀的問題,兩人齊聲同老師告別後離開教師休息室。
太陽懸挂在西邊的山脊上,将落未落。
微風吹拂起舒昀鬓角一縷軟發,她稍稍側頭,對蘇葵說:
“去操場逛逛?”
兩名美麗的少女一路并行,來到操場西側的跑道附近,舒昀忽然快走兩步,跳上彩色的觀衆臺石階。
她張開雙臂,迎着夏日微熱的暖風,長長地舒一口氣:
“終于考完了!”
蘇葵跟在她身旁,仍舊有些不明所以。
聰明人相處不需要太多掩飾,蘇葵直接問: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舒昀點頭,同時拍了拍身後碩大的石階:
“坐下罷。”
......
食堂三樓人最少,所以當舒昀提出必須和安良單獨吃一頓飯的時候,安良約她去了食堂三樓。
點完餐,他左顧右盼,最終選擇了餐廳朝北角落裏的一個偏僻位置。
舒昀端着餐盤站在原地:
“你确定要坐在那兒?”
“對啊。”
安良不耐煩道,
“坐在別的地方容易被人看到,要被傳謠言的。”
舒昀頭頂登時冒出三條黑線。
這位哥是山頂洞人嗎,原始部落鋼鐵直男?竟然連食堂三樓著名的情人角都不知道。
她正欲開口提出換個座位,安良已經一屁股坐下了,片刻都不浪費。
落座後,舒昀開門見山:
“我下學期要申請寧州大學的自主招生,最高的分數線降分标準是80分,前提是我要拿到今年的泰禾獎學金以及省三好學生,我的自招才穩。”
容州一中泰禾獎學金用以嘉獎全校成績最優秀的一到兩名學生,而歷年來省三好學生和泰禾獎學金就是同一批人,安良高一時已經雙料在手,而按照最近幾次大考的排名,這家夥今年有很大概率蟬聯。
安良心中有很多疑問,比如以舒昀的成績可以沖top2大學,為什麽要争取top10大學的自主招生。但他不愛多管閑事,懶得問。
“你喜歡蘇葵吧?”
舒昀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安良身形一僵,下颚緊繃,沉黑的眸子透出疑惑。
“我需要一次年級第一。”
舒昀的眼神非常平靜,
“但是我承認,我考不過你。”
舒昀提出拿校園代言人的機會換期末考年級第一,只要安良答應,她馬上就去找黨委宣傳部的老師,說自己報名的暑假夏令營和拍宣傳片的時間沖突,不得已退出代言人選拔。
安良直視舒昀的雙眼,忽然認不得眼前這個容貌昳麗、眼尾帶笑的女生。
她像一個神秘的幕後操盤手,城府極深,聰明到了極點,同時也自私到了極點。
現在再看她那上揚的唇角、溫柔的眼神,已經找不到任何一絲天真單純的影子。
或許她從一開始報名參選校園代言人,就是為了這場交易。
“我憑什麽跟你交易。”
安良沉聲道,
“再說,我放水你就一定能考年級第一?考了就一定能得獎?得獎了就一定能拿到自招優惠?”
舒昀稍稍後仰,眼尾拉平,眼神淩厲起來:
“我有我的辦法。我能确保我的自招穩穩當當,而且我确實很想要履歷表上擁有這兩個獎項。現在就差你了,你就說願不願意。”
與其等待一年後頗具不确定性的高考,舒大狐貍習慣提前操控好一切,穩穩的,很貼心。
她忽的勾唇,猶如一只千年修為的雪狐:
“不願意算了......”
“成交。”
安良語速飛快,
“期末考數學,我會放棄10分的分值,前幾次大考你總分都比我低8到9分,我就放這10分的水,剩下全靠你自己。”
舒昀輕巧地眨一下眼,秀眉微微聳起,勝券在握的樣子。
須臾,她趁安良低頭猛扒飯的時候,忽而單手托臉,語氣如同家長:
“你這麽喜歡她她知道嗎?”
安良頭也不擡:“随她。”
......
以上這些,舒昀挑重點簡略對蘇葵敘述一遍。
遠方夕陽如火,瑰麗的晚霞映紅了整片天,少女臉上淺淺的細絨也染上一層金邊,盡管她震驚成一座雕塑,依舊美麗得有些失真。
蘇葵語無倫次道:
“你......你為什麽跟我講這些......”
舒昀修長的小腿懸空向前踢了踢:
“想說就說咯。”
蘇葵右手撫上心口,她幾乎認不得眼前這個人了,然而,她現在首先需要平複自己。
太不可思議了,這一切。
她突然氣憤道:
“那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舒昀側對着她,精致小巧的鼻尖仿佛透過夕陽濃豔的光。
她聲音清甜,話語中卻含着顯而易見的城府:
“如果我提前告訴你,你會接受這樣的交易嗎?你說不定也直接放棄校園代言人的機會,那我豈不是一無所獲。”
“那......萬一安良告訴我......”
“他不會。”
舒昀笑起來,
“他要保護你的自尊心,就不會讓你感受到一絲不公平。”
蘇葵此刻心裏确實非常不舒服。對她而言,這個代言人就像舒昀讓給她的一樣。
驕矜自負如她,怎麽可能當做什麽也不知道而接受這樣的“好意”。
“我很感謝你今天把一切都告訴我。”
她的眼神很認真,語調輕而鄭重,“但是我接受不了這樣的入選方式,我明天就去黨委宣傳部找楊老師請辭。”
舒昀眼中閃過一絲驚詫,然後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希望你這樣做,但是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怎麽決定是你的事。而且你也不必顧及安良,據我目測,他未來還會考很多次第一的。”
蘇葵垂下眼睫:“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想必安良當時也沒有考慮太多。
或許他後面明白過來,自尊心對于蘇葵而言遠比其他一切重要。所以他瞞下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以為瞞她一輩子就好。
好蠢啊這人,傻逼死了,讨厭死了。
決定放棄校園代言人的機會之後,蘇葵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現在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一點是,安良和舒昀之間沒有任何她原以為的超出的關系。
這才是緩解她一個多月以來委屈壓抑心情的靈丹妙藥。
遠方壯麗的霞光将蘇葵胡桃色的短發染得更淺,微風掠過帶起幾縷發絲,是耀眼的火紅。
舒昀迎着光松了松懶腰,忽然想起一事。
她轉身拎起書包,從書包夾層裏拿出一個粉白色的,尾部綴有浪漫羽毛的物件。
“安良在跳蚤市場上買的捕夢網,托我送給你。”
捕夢網網面織滿半透明的塑料絲線及led燈帶,絢爛的晚霞下如同華貴的金線一般光彩奪目。
蘇葵緩緩蹦出幾個字:“跳蚤市場買的?”
舒昀點頭:“還有佳楠給你的那三本筆記本,都是他托我轉交的。”
同一批禮物,分批轉交,足見舒昀心細如發。
筆記本在期末考前交給蘇葵,是因為相信她不會輕易丢掉對期末考有幫助的寶貴學習資料。
捕夢網這種顯然會被丢盡垃圾桶的東西,舒昀選擇在現在說開了的時候轉交。
安良眼裏不靠譜的舒大姐,為了完成他交代的任務真可謂煞費苦心。
蘇葵怔愣了好一會兒,捕夢網捏在手裏,櫻唇張了張: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
“不用謝我。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安良前段時間因為什麽事情鬧得很不愉快,但或許和我有關吧。”
舒昀雙手撐在身側的石階上,仰起修長的天鵝頸望向天空,
“直男實在太讓人頭疼了,他好像真的以為我和你的關系很……”
很好很親密。
安良沒有女生朋友,同時,所有和蘇葵正相關的女生都是他的朋友。
蘇葵真是欲哭無淚:
“怎麽會有這麽直的人......但是我和你的關系,好像也沒有那麽差吧?”
舒昀扭頭觑她:“我确實覺得不差,主要看你。”
蘇葵尴尬了一瞬,直接甩鍋:“都怪傻逼直男。”
夏日的傍晚暖風習習,兩個小姑娘額角都出了汗,卻絲毫感覺不到黏膩煩悶,心情一點一點變得暢快。
和舒昀聊了這麽久,蘇葵心中又冒出一個問題。
她現在啥也不避諱了,快言快語:
“你以前經常找安良問問題來着,我以為你至少應該對他有點好感。”
舒昀:“我眼裏只有題目,問他是最高效的解決方案。”
蘇葵突然有點不服氣:
“安良除了人直男一點,其他方面都很優秀的,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
舒昀反問:“我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喜歡不喜歡我的人?”
有理有據,深入人心。
在這一點上,蘇葵是很服舒昀的。
溫暖夕陽籠罩着安靜的校園,安良放學後難得沒有吃飯的心思,獨自留在教室刷題自習。
教室前方傳來腳步聲,他稍擡眸,瞧見來人是方禾。
教室裏統共就他們兩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刷題,一言不發,仿佛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安良突然清了清嗓,問她:
“學委,你飯吃了嗎?”
方禾幹脆裝聾。
早知道他在教室裏就不回班了,真晦氣。
普通男生熱臉貼冷屁股之後肯定要郁悶一會,可安良臉皮厚,還能繼續貼:
“期末考都結束了,你還刷什麽題?”
方禾終于搭理他:“那你呢?”
安良:“我數學考砸了,需要反省。”
方禾:“那你反省你的吧,我走了。”
說罷,她飛快收拾好桌面,拎包起身。
安良真是有苦說不出:
“您大人有大量,告訴我我犯啥錯了?”
方禾經過他身邊,哂笑道:
“問你自己。”
她背着書包走出教室後門,忽然又折返回來,颦起清冷的丹鳳眼,恨鐵不成鋼道:
“氣死我了,虧我以前一直都站在你這邊。”
撂下這麽句沒頭沒尾的話,方禾終于快步遠去。
安良被她罵得一頭霧水,皺了皺高挺的鼻梁,刷題的心思也散了個幹淨。
想揍人,頭疼的要死。
少年骨節分明的左手随意亂翻桌面上的數學課本,煩躁的目光倏地一滞。
倒回去......
......
哪頁來着,剛剛明明看到了......
找到了,88頁。
數學課本第88頁,這一課講的是随機事件的概率。
整頁紙上,所有數字8都被粉紅色的愛心包圍,除了印刷體,就連他用鉛筆随手寫的筆記,數字8上永遠有一個粉紅色愛心。
這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安良的第一反應是——崔雲凱竟然這麽無聊?怪gay的。
高一的時候,安良習慣把課本、練習冊等等丢在教室抽屜裏,後來總是莫名其妙遺失,他就漸漸改掉了這個習慣,不得已每天背來背回。所以現在不可能有除了同桌之外的人動過他的課本。
崔雲凱沒有粉紅色的熒光筆,而且他的數學課本好像只外借過一次......
安良突然緊張起來。
他咬了咬下唇,低頭一頁一頁地認真翻找數學課本。
果然,他在課本最後一頁找到了關鍵性證據。
心髒仿佛被高高攫在了空中。
那一頁印着編者和出版信息,有一半都是空白的。
空白部分,某人用多種顏色的熒光筆畫了一幅簡筆畫。
地面上有一個穿着淺藍色連衣裙的短發少女,連衣裙上畫着一朵向日葵,女孩頭上還戴有一個可愛的紅色蝴蝶結。
她圓圓的小手握着一根風筝線,風筝線蜿蜒向上,盡頭連接着一只飛在半空中的黑色噴火龍。
黑色噴火龍長着一對惡魔般的翅膀,身穿白色球衣,球衣上赫然是安良的校隊號碼——數字8。
安良倏地合上數學書,彈簧般站了起來。
心口突突的眺,聲音震耳欲聾。
除了少女與惡龍的簡筆畫,整頁紙上布滿了暧昧的粉紅色愛心。
右下角還有這幅畫的名字:《Devil and the Princess》
他認得那是誰的筆跡,清秀規整又可愛。
Devil and the Princess.
會是他以為的意思嗎?
和舒昀分別後,蘇葵獨自緩行在校道上。
校道上人不多,天漸漸暗了,夕陽的餘晖盡數墜落人間,化作紫粉色的傍晚微風。
微風吹拂着少女的臉龐,她的心情照理說是很舒暢的,猶如久居陰霾忽然喜迎天光。可是随着周遭景物在身邊緩緩略過,蘇葵猛然皺起了臉。
眼睛好酸。
她好想哭。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有人給她打電話。
好不容易看清來電顯示,蘇葵心跳停了一拍,不小心按到挂斷鍵。
她焦急地跺了下腳,但很快,對方再次撥通電話。
這回,蘇葵鄭重地按下接聽鍵。
“你在哪?”
電訊號送來少年低沉缱绻的嗓音,仔細聽還能聽出不甚明顯的急切。
蘇葵眼中驀地起了一層白霧,撒謊道:
“我回家了......”
身旁籃球場上傳來激烈的碰撞聲,蘇葵捂緊話筒,一只手用力揩掉眼角的淚花,盡力維持聲線的正常:
“有什麽事嗎?”
“嗯。”
安良聲調很低,有些小心翼翼,
“我有個問題要想要問你。”
“什麽?”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仿佛從喉嚨深處發出,融入空氣中輕微震顫:
“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去年5月20日清晨,我在學校超市看見你買了一盒粉紅色的巧克力。後來問你,你說是幫朋友買的。”
蘇葵屏住呼吸,臉頰和手機屏幕接觸的地方灼熱而濕潤。
安良繼續:“真的是幫朋友買的嗎?”
蘇葵站立在原地,腿莫名有些軟了,不得已走向身旁最近的電線杆,擡手扶住:
“對啊。”
“能告訴我是幫誰買的嗎?”
他的嗓音仿佛帶有誘人的迷香,低磁到了極致。
女孩深吸一口氣,綿軟的身體急需從氧氣中汲取能量。
“可以。”
蘇葵緊緊咬住下唇,片刻後松開,仿佛下定決心,櫻唇張合吐出極輕又極其清晰的幾個字,
“幫我們班蘇葵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