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Devil and the Prince……

蘇葵蹑手蹑腳回到自己的房間時, 母親還在書房裏工作。

她輕輕道了句“媽我回來了”,謝妍問她外面風景怎麽樣, 蘇葵含糊回答說不錯。

總感覺身上還殘留着安良指尖的溫度,太色氣了。

她回房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脫衣服之前,蘇葵忍不住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木質清香,就好像把臉埋進少年幹淨的衛衣領口。

嗚嗚,我好變态。

小姑娘捂着臉沖進浴室。

大約深夜十點半,書房明亮, 安良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打算把所有高考考察範圍的背誦篇目默寫一遍。

門鈴忽然響了, 音樂清脆悠揚。

少年倏地放下筆, 卻沒有立時站起來。

蘇葵五分鐘前微信跟他說了晚安, 現在應該已經睡下了。

難道她......

安良驀地勾唇。

應該不至于吧,她媽媽還在呢。

嘶......說不定呢?說不定就是想我想得睡不着覺呢?

感覺可能性不大, 她臉皮那麽薄。

哎......安良,老子不許你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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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站起來, 邁着愉快的步伐往玄關走。

才走到客廳, 安良倏地停步。

對上安宜鬼鬼祟祟的眼神, 少年上揚的嘴角垮平了, 眼皮子耷拉下來, 雙手抱胸:

“沒事按什麽門鈴?”

安宜習慣了他這副目無尊長的德性, 一雙妩媚綽約的桃花眼此時卻像雷達似的在房間內四處掃描:

“小蘇葵不在啊?”

“早走了。”

“噢。”

安宜的聲音聽起來像松了口氣, 很快又恢複平素的不正經,

“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安良站在她面前,十八歲的少年已然比姐姐高了一整個頭。年紀相差将近十歲的兩人眉眼乍一眼看上去并不相似,可若是細細端詳, 眼角眉梢、鼻梁輪廓等等簡直如出一轍。

少年後撤兩步,仰坐進沙發,表情淡淡的:

“你不是說要嗨到淩晨再回來嗎?”

安宜坐到他身邊,細長的一條腿翹起,腳尖頂着酒店棉拖上上下下,開口說話時嗓音有些猶疑:

“年紀大了,嗨不動咯。”

她此刻內心波濤洶湧此起彼伏九曲十八彎,通通化作唇邊的一聲喟嘆:

“唉~”

今天晚飯後,安良催她趕緊出門和她的狐朋狗友聚會的時候,安宜心底還挺樂呵,心想孩子長大了獨立了開始搞一些非禮勿視家長不能參加的男女活動了,甚至有點期待小良子今晚英勇的表現。

然而,當她在五光十色的酒池肉林裏動次打次本該激情澎湃的時候,她卻每隔十分鐘就要擡手看一眼時間。

七點半了......八點了......八點半了......九點了......

耳邊充斥着DJ嘶啞的“put your hands up”和“全場動作必須跟我整齊劃一”高喊,安宜終于put her hands down,兩手分開熱舞的人群,抿着唇離開酒吧。

小蘇葵還沒成年呢。

這一刻,身為家長的自覺超越了一切。

酒店客廳的燈光不甚明朗,安良卻從安宜臉上那便秘般糾結的表情中分析出了她的心路歷程。

少年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嗓音仍舊是淡定的,甚至有一些無語:

“我看起來那麽饑渴嗎?”

安宜雙手抱胸上下打量他,目光很複雜,薄唇輕啓時語氣卻很輕快:

“我不知道。你在我眼裏就是個小屁孩,但是你膽子太大了,小蘇葵又真的很可愛,如果我是男人的話,我可能......”

“行了行了。”

安良及時打斷她,冷白色的俊臉染上一層奇異顏色,

“我要學習了,您請回吧。”

安宜擡手往書房方向揮了揮:“我就坐這,你滾蛋吧。”

安良滾蛋後,安宜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左腿壓着右腿,腳踝纖細瘦削,随着電視機裏播放的背景音樂輕輕晃動。

年輕真好啊。

老大姐長長伸了個懶腰。

高考前最後三個月,無論自招在握心态沉穩的年級學神,還是成績起起伏伏心情緊張的小菜雞,生活都是一樣的刻苦和平靜。

高三這筒掉在地上向前瘋滾怎麽也抓不住的衛生紙筒,終于滾到了盡頭。

為期兩天的高考結束了。

當天晚上,已經退宿的保送生方禾悄悄溜進女生宿舍,和蘇葵擠在狹窄的一米小床板上聊了一夜。

蘇葵臉埋在她肩窩裏,哭得眼睛都腫了。

太激動了,同時也太舍不得。

繃了三年的那根弦突然間松弛下來,巨大的無所适從感幾乎将所有人推向或瘋狂發洩或極致感傷的兩種極端。

方禾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抹了把眼淚。

她不知道蘇葵是怎麽想的,但方禾心中認定,這三年絕對是她此生最快樂的日子。未來或許還有更多值得期待的事,但所有珍貴的感情和笑容,都源于這段時間、這所學校、這些朋友們對她造成的改變。

翌日,畢業生離校倒數第二天,晚自習時間。

球場觀衆臺後面的小操場幾乎被畢業生占滿了。

朋友們圍坐一圈,邊吃外賣邊玩狼人殺。

蘇葵作為這一輪的丘比特,在天黑請閉眼的階段,憋着壞笑讓上帝在崔雲凱肩膀拍一下,然後又在方禾的肩膀拍一下。

蘇葵閉眼後,兩人睜眼看到對方,一時間立刻自鯊殉情的心思都有了。

晚自習第三節 課上課的鈴聲猝然響起。畢業生們聽到上課鈴,腦瓜子還是忍不住嗡嗡一下,神情瞬間緊張,然後很快又放松下來。

安良牽着蘇葵的手走上體育館漆黑的臺階,忍不住回頭問她:

“你是屬蛇的嗎,手這麽滑?”

捏一會兒就溜走,抓緊了還會溜走。

蘇葵扁嘴:“人家本來就屬蛇。”

安良幹脆扣住她纖細的手腕,不由分說就把人往體育館裏拽。

簡直難以置信,他們上一次認真的接吻已經是将近三個月前,在北京的酒店套房裏。

為了穩住彼此的心神認真對付高考,就連平常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蘇葵也會主動坐在安良的對面。圖書館自習桌很寬,兩人雖然面對面坐,卻離得很遠。以前坐他旁邊的時候,手動不動就被他牽住藏在桌底下,難免又要小鹿亂撞好一會兒。

安良感覺自己快憋瘋了。

沒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安良曾經思考過自己高考完最想做的事情。

睡他個三天三夜,從早到晚踢一整周球,然後刷爆他爸的銀行卡全世界各地吃一圈過去。

而現在......

他想牽牽小手,想親親小嘴,想摟摟小腰,還想......

迫切到心髒和腦袋快要炸開。

拉着蘇葵走進體育館側門時,安良看到一對同樣牽着手走入體育館的小情侶,女生低着頭,男生正在四處張望。

他心底驀地産生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已經特意避開了學校後山、球場旁邊的小樹林,以及食堂三樓著名的情人角和情人角外面食堂阿姨曬衣服的黑黢黢的小亭子。

體育館原來也這麽火嗎?

小姑娘扭了扭被他禁锢的手腕:

“你要去哪啊?”

安良一言不發,帶着她轉進東南角的樓梯,拾階而上來到人跡罕至的體育館二樓觀衆席。

這是他提前兩個月就物色好的高考後最佳約會地點。

乍一眼看去,橘紅色的觀衆席座椅整齊排列,空空蕩蕩的,匿在黑暗中顯得有些陰森。

然而,校隊老隊長安良同學犀利的眼神還是抓住了唯一一點異樣。

最後一排最角落的座椅上雖然沒有人,但那橘紅色的小塑料板分明震顫了一下,靜谧的空氣中傳來一陣輕輕的哼哼聲,伴随着幾不可查的衣料摩擦沙沙聲。

安良忍不住咬了咬後槽牙。

他的約會寶地被人搶先占領了。

而且這位大哥顯然比他更有經驗,安良一開始只打算坐在座椅上,沒想過原來還可以兩個人躲在座椅後面的地上。

小公主五感不如他發達,沒有發現外人的存在。

但她已經敏感地猜測到安良為什麽拽着她來這麽個黑摸摸的地方了。

還來不及緊張害羞跺腳使出小粉拳,手腕忽然再次被拽起,身前的少年背影英挺高大,突然拉着她原路返回。

大魔王難得表露出失敗的情緒:

“我太菜了。”

小公主不明所以:“怎麽了?”

大魔王直言直語:“今晚的學校裏還能找到一個既黑暗又沒人還可以親親抱抱的地方嗎?”

小公主:......

小公主心跳如雷,有點想掙開他的手,但是想到今天是高中生涯最後一個夜晚,不免産生心軟又難舍難分的情愫:

“我知道一個。”

大魔王:“哪兒?”

小公主伸出白皙的食指指了指天:“體育館樓上......好像有很多活動室。”

大魔王嘆氣:“晚自習前都會鎖門的。”

小公主紅着臉:“你忘了?我們相聲社社團活動室的鎖以前是壞的,我前年找人來修之後,除了給管理員老師兩把鑰匙,我自己還留了一把。”

管理員老師的兩把鑰匙,一把在管理室,一把交給社團負責人。蘇葵升高三社長換屆的時候,她把屬于社長的那把鑰匙交給金一辰,而自己從一開始就留了一把作為紀念。

大魔王低下頭:“鑰匙你帶在身上了?”

小公主也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我......我的鑰匙串放在書包裏,都是随身攜帶的。”

大魔王:“你平常又用不到,該不會是特意帶的吧?”

小公主:“才沒有!”

來到走過千百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樓梯間,少女細嫩的小手被抓得緊緊的,掌心相貼的地方滾燙燙。

炙熱的溫度沿着手掌手臂一路燒到耳後根,蘇葵腦袋一片空白,櫻桃似的小嘴仍舊叭叭個不停:

“才不是特意帶的呢。本來就一直放在書包裏。又不重。高考那天我也帶着的......”

安良用鑰匙打開熟悉的那道門,牽着她走進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小姑娘還想再叭叭兩句,活動室的門突然在身後關上了,啪嗒一聲,清澈又響亮。

開關就在門邊的牆上,安良剛才開門的時候習慣性伸手去夠,但是手擡到半空中又放下了。

活動室裏很黑,朝南的兩扇窗戶沒有窗簾,能透進來一些環校路路燈淡淡的光。

那光線昏暗得緊,充其量就只能讓人看到對面物件的輪廓,比如此時眼前的安大校草,輪廓線條利落又流暢,寬肩窄腰很挺拔,精致帥氣的五官卻分辨不清。

蘇葵不自覺往後撤了一步,腰後幾乎瞬間環過來一只堅硬的手臂。

相聲社活動室原本是沒有幹淨桌子的,蘇葵自費買了幾張,金屬質地,比教學樓裏的還高級。

她此刻被人抱起來坐在桌子上,盡管夏日炎炎,屁股接觸到冰涼的桌面時,小姑娘還是忍不住往前縮了縮。

安良的眼睛此刻還沒有完全閉上,深黑色的眸半阖着,視線焦點落在女孩濃密卷翹宛如蝶翼的長睫上。

那睫毛随着呼吸及親吻的動作上下撲扇,起伏很細微,卻撩人得緊。

安良一只手忍不住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少女仰頭承受他更深一步的索取。

少年滾燙的舌尖從蘇葵後槽牙面上滑過,唇舌纏繞,她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左手用力攥緊安良白色T恤的衣領,指背觸碰到他灼熱的胸膛肌膚,像被燙傷那樣往回縮去。

這只小手像貓爪似的時不時在他胸口撓一下,安良背肌繃直了,不由分說拽下了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連同另一只細白的手臂,調/教似的将兩只小細胳膊環在自己後頸。

他離開女孩嬌嫩欲滴的唇一瞬,低啞的嗓音連同胸腔都在震顫:

“抱緊了。”

話音未落,又吻了上去。

山洪般席卷而來的雄性荷爾蒙再一次将蘇葵淹沒。她只感覺自己鼻腔和肺腑中統統灌滿了這個男人的味道,幹淨清冽的皂香,傾略性極強的異性氣息,燙得像火舌,同時又甘醇誘人如同萃了迷疊香的美酒。

小姑娘今天沒有穿校服,身上是一件雪紡質地、領口系有蝴蝶結的泡泡袖襯衫,襯衫下擺別進牛仔褲褲頭裏,淺藍色的貼身牛仔褲勾勒出筆直又漂亮的腿型,腳上一雙簡單的淺色帆布鞋,小巧瘦削的腳踝露出來,在暗夜中呈現潤澤如珍珠的瑩白色。

她胸口的系帶蝴蝶結早已經蹭開了,淺粉色的絲帶垂下,兩片細窄的、形狀好看的鎖骨展露無疑,鎖骨上仿佛抹了高光似的,亮白色,襯得兩個鎖骨窩幽深又暧昧。

衣衫下擺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安良從褲頭裏抽出來了,男生滾燙的手掌毫無阻隔地貼上少女腰窩細滑的肌膚,蘇葵整個人狠狠顫了顫,緊張地一腳踹上安良膝蓋。

安良稍微松開她,臉上完全沒有被揍後驚訝的反應。

他的眼神幽深得像一片海,深海中仿佛還閃有火光。

蘇葵現在才意識到,大魔王原來不僅僅是一個外號。安良現在的眼神,真像魔王上了身,眼裏有直白的邪惡,他是真的要吃人了。

衣服被撩開了,嘴巴再次被啃住,小姑娘眼角沁出淚花。

嗚嗚嗚,明明前幾天還在高考沖刺,一起自習的時候他連她的手都不牽。

結果這雙手現在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在她身上到處點火,燒了一片又一片皮膚,片甲不留。

蘇葵雙手還纏繞在安良脖子後面,幾根手指揪住他後腦勺的頭發,用力地往後拔,仿佛這樣這張又帥又讨厭的臉就能離自己緋紅的臉頰和脖頸遠一點。

小公主真的被欺負狠了,嗚嘤嘤地哭出了聲音。

安良聽見她的嗚咽終于擡起臉,兩片不複清冷的薄唇吻掉女孩眼角的淚花。

他其實......覺得自己還沒有欺負到位。

這才到哪兒啊,今天可是高考後普天同慶大解放的日子,就應該放肆狂歡才對。

當然最後的防線是不能破的,蘇葵年紀小不說,他也不可能直接在這沒條件沒裝備的鬼地方發揮。

但是現在,他真的有點食髓知味控制不住了。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彙聚往同一個地方,有點難受,更多的是饑餓。

蘇葵見他終于停下,緊張害羞到極點的心情稍有放松。

她漸漸收緊環在安良頸後的雙臂,小心翼翼地嘗試抱住他。

自然垂在桌邊的兩條腿也湊近了些,她以為只要自己抱緊一點大魔王就不會那麽頻繁地搗亂了,而她害羞到極點的臉也能藏起來......然後,她感覺到有什麽硬邦邦的隔着衣物蹭在了腿上。

小姑娘一張臉差點脹氣爆炸,她緊緊咬住下唇,破罐子破摔般墊高屁股離開桌面,雙腿勾着他的腰,整個人挂在了安良身上。

這樣安良為了防止她滑下去,兩只手不得已都要伸到她身後抱住她,身體雖然緊貼着,但他動作受限,就不能亂來了。

安良忽然在蘇葵耳邊吹氣似的哼了一句:

“你猴急什麽?”

蘇葵:???

小姑娘的聲音嫩得能掐出水來,還要故作兇神惡煞:

“不許胡說!”

“那你撲上來幹什麽?”

“我......我就喜歡這樣。”

安良兩手墊在她屁股下面,把她整個人往上送了送,眼神漆黑:

“這個姿勢......确實不錯。”

“你......”

兩人突然同時噤聲。

夜裏的體育館三樓十分寂靜,就連不遠處操場上的歡聲笑語,稍遠些的柏油馬路上車轱辘滾過地面的震音,仿佛都被隔絕在小小的活動室外面,像是來自另一個次元的聲音。

然而,他們無比熟悉的這間活動室門板後面,連接着廊道和樓梯口的小徑上傳來一陣窸窣腳步。

足音很輕,顯然還未走近。

但是聽聲音頻率,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的不僅僅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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