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

覺到對方喉口動了動這才分開。另一手始終抵在他背心,緩緩灌注內力,引導他體內的真氣歸位。

約莫一炷香後,燕雲烈驚覺淩青的唇上竟然恢複了一些血色,內息也逐漸平穩。燕雲烈撤了手,靜氣寧神,暗暗感嘆這魁石蓮果然乃傳說中的神物。

方才氣息孱弱的人,此刻已吐息勻暢,雖還陷入昏迷,但燕雲烈已不若先前這般擔心。

此時天也暗了下來,生怕夜深露重不利他的傷勢,便将身上的外衣解下鋪在地上,又撿了些枯枝生了堆火,然後将淩青抱進懷裏,每隔一段時辰就輸點內力給他。

朗月星稀,湖水如鏡,草叢中有螢火點點。

經過白日裏的一番折騰,燕雲烈有些疲倦,卻全無困意。時不時低頭看看懷裏的人,竟生了幾分滿足,自己倒還真不曾對一個人如此上心。

他為什麽要戴上面具呢?

是刻意要隐瞞下自己的身分,還是正如自己追問之下他才無奈所言,戴面具是因為相貌醜陋不敢見人?

但是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并非是個自卑到無地自容的人,甚至有些時候還會不經意顯出小小的自負,比如在青樓後廂用內力震碎一室門窗的時候,比如月夜牌坊下僅用單手和自己争搶一壇女兒紅……

那個清逸溫雅的身影就這麽清晰無比的映在腦海中,然後又暖暖地融化進心裏,想起來就耐不住心口撲通撲通地跳,是他至今都未曾體會到過的感覺。

想他游歷花叢這麽多年,身邊的美人換過一茬又一茬,這是僅有的一次不是因為對方的容貌而心生出好感,繼而想要和他在一起,将他牢牢握在掌心裏……

視線落在那人的面具上,月華皎潔如水,銀質的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張臉,面具之上映出燕雲烈自己的臉。

燕雲烈看著看著,鬼使神差地伸手過去,手指剛觸到那冰冷的面具,又縮了縮。

“……切不可摘下秦某臉上的面具……求你……”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燕雲烈扁了扁嘴,似很不甘地将手收了回來,将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些,頭碰頭,“本座等著,等你哪天自己揭下來……”

淩青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片迷霧之中,四周有花葉叢叢,彷佛還有人輕言細語。淩青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該去往何處,正走著,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棵參天大樹,樹底下有個人影。

那人一身黑衣,背手而立,正擡著頭看天上,輕風攜起他的發帶和衣角,飄逸如飛。

似乎是察覺到來人,那個人緩緩轉身,斜飛的劍眉,刀刻似的輪廓,英挺俊逸,潇灑不羁,一雙沈黑如夜的眸子深深地望著他。

淩青便覺自己胸口揣了只兔子似的怦咚怦咚亂跳。

樹下那人嘴角一弧,勾起抹邪肆的笑,向他伸出手來。

淩青猶豫了一下,但終究抗拒不了自己的心意,擡手……卻是一陣狂風卷起,花葉如雨,萬般景象皆化為虛空,待到風止,淩青發現已換了地方,身處在一片黑暗中。

面前有一點紅光,流轉著火紅的琉璃那般的輝耀,紅光緩緩靠近他,才看清原來是魁石蓮的果實,就在伸手所及的地方。

那果實突然從中間裂開一條縫,呲啦一聲,尤為清晰,接著裂開的地方如樹杈般又再分開,另一抹更為耀眼的光華自裂縫中射出,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布滿裂縫的琉璃珠子裂成一瓣瓣,如蓮一樣地綻放開來。

淩青看得訝然,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麽。

琉璃般的果實裂成的小小紅蓮,向他靠了過來,他還來不及擡手,那朵蓮花已經倏忽一下隐進了他的腹部。

淩青一慌,擡手摸上那東西消失的地方……只覺有陣陣暖意襲來,又突然間覺得平靜與安心。

四周的昏暗越加濃重,一點點将他包裹進去,輕柔的,像要保護他一般,在這一片祥和與寧靜裏,淩青覺得困意逐漸漫了上來,便就放松了身心,任自己輕悠悠地彷佛飄然雲端,憑意識肆意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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