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浔後背抵着導診臺,伸手去接陸鳴殊懷裏的兔子:“小兔子怎麽了?”

陸鳴殊雖然心裏疑惑,卻還是回答道:“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每天都很興奮,蹦來跳去一刻都不安生,但就是不肯吃東西,之前幾天還多少會吃一點,這兩天是完全不肯吃了。”

顧浔已經将小兔子放到了桌子上,取下挂在脖子上的聽筒,貼在小兔子胸口。

陸鳴殊更覺得奇怪:“不過阿浔你怎麽會在這裏,還……”他意味深長地打量着顧浔身上的白大褂和他手裏的聽筒,沒說出口的後半句話是什麽已經不必明說了。

那眼神說是不懷好意也不為過,就像顧浔是他看中的獵物,他時刻準備着将對方的脖頸一口咬斷。

陸鳴殊眯了眯眼,繼白毛衣之後,他又盯上了白大褂。心想,或許這個更帶勁。

地點也要選在寵物醫院,或者張老二他們家的私人醫院,要在導診臺上、醫生辦公室裏、手術室裏……

光是想一想就足夠讓人興奮,身體裏的血液搜開始沸騰起來。

“小兔子多大了?”顧浔對陸鳴殊那些肮髒的念頭一無所知,他低着頭,正巧将那截脖頸暴露在陸鳴殊的眼皮底下。

陸鳴殊又擡了下眼鏡框,這個問題他早有準備:“大概七八個月。”

“嗯。”顧浔把小兔子抱還給他,“應該是到發.Q期了。”

“發.Q期?”聽到這個回答,陸鳴殊倒是真的怔住了。

兔子其實不是他的,而是他從徐楚河那裏要來的。徐楚河前幾個月泡了個網紅,那網紅是個做寵物吃播的,養了一貓兩狗還有一窩垂耳兔。徐楚河有一回随口說了句小兔子可愛,那女主播就送了他一只。

兩人濃情蜜意時自然可愛,徐老.畜牲還特別喜歡女主播戴兔耳朵兔尾巴的樣子,誇她人比兔子可愛。

可惜後來熱情減退,看人看兔子就都興致缺缺。人是甩了,兔子卻忘了還回去。

丢也不可能丢掉,徐楚河雖然渣,倒也做不出遺棄小動物的事情來,便丢給了家裏的傭人養着。昨晚陸鳴殊跑他家裏喝酒,一看見小兔子心裏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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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徐楚河那麽一提,對方二話不說立馬答應了:“拿走拿走!我求您拿走!這東西最近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不吃不喝卻興奮得要命,放出來刨地板、關籠子裏刨鐵籠,那聲音……太特麽難受了……”

陸鳴殊正愁沒借口去找顧浔,這簡直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所以第二天就抱着兔子過來了。

但沒想到這兔子原來不是病了,而是……發.Q了。

“嗯,垂耳兔四個月大的時候就會開始發.Q,而且頻率很高,”顧浔用一次性杯子給他泡了杯花茶,仔細地給他講解兔子的習性,“這個季節更是精力最旺盛、發.Q頻率最高的一個時間段。”

看他面無表情的将“發.Q”兩個字挂在嘴邊說,陸鳴殊心裏又起了些不該有的念頭。

逼得他在心裏狠狠唾棄了自己一番。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開始這個游戲後,他對身邊的那些個小玩意兒們就很難再提起興趣。

有時候弄着弄着,眼前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顧浔那張冷淡的臉,再看身邊人就覺得索然無趣。

以至于他已經很久沒找過小情兒。

真是邪了門了。

“所以最好還是給小兔子做一下絕育,”但顧浔滿腦子只有兔子,“要是沒問題我讓護士給你辦手續,先做個術前檢查,順利的話待會兒就可以把手術做掉。”

有問題沒問題的陸鳴殊根本不關心,他在意的是能用這只兔子蹭幾次見面的機會。“做完後今天就可以回家嗎?”

“可以,不過之後還得過來打三天針。”顧浔說。

很好,是只争氣的小兔子。

陸鳴殊适時表露出一點擔憂之情:“可以住院嗎?我第一次養小動物,怕帶回家照顧不好,留在這裏我比較放心一些。”

“可以的。不過其實也不用擔心,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問題的。”顧浔很快簽好單子,喊了個年輕護士過來,“這是小魚,你先跟她過去辦一下手續。”

“噢。”陸鳴殊大約還在擔心兔子,臉色不太好看,顧浔說什麽他就照做什麽,拿了單子就跟着護士朝挂號窗口走去。

只是沒兩步又扭過頭,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問他:“所以阿浔你到底為什麽在這裏,該不會下部戲要演寵物醫生,所以在這裏學習體驗吧?”

這是最合理的猜測,但顧浔卻是恰恰相反,正因為無戲可拍,他才會在這裏做寵物醫生。

“不是拍戲,這是朋友開的寵物醫院,我在這裏幫忙,”顧浔笑了笑,“說出來陸總可能不信,但沒做演員之前,我的理想其實是做一名寵物醫生。”

陸鳴殊嘴巴微微張着,顯然是沒法将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職業聯系起來。

最後卻只是笑笑:“那我能指定顧醫生給我的小兔子做手術嗎?”他故意拖長了顧醫生三個字的音,是仍覺得有意思。

顧浔自己也覺得好笑:“那就請陸老板挂我的號。”

然而顧醫生最後還是沒能給小兔子做絕育,因為這只小垂耳兔被檢查出來有高血脂高血壓,手術前得先把血壓和血脂降下來。

這其中最高興的當然是陸鳴殊了,這回他更能名正言順的把兔子留在醫院,美其名曰是“交給專業人士給寶貝兔子減肥”。

安排好小兔子的事情,兩人坐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抽煙,陸鳴殊突然說:

“對了阿浔,前幾天張光銘導演找我投資一部電影,我看了劇本,感覺裏面那個男二號的角色很适合你,就擅作主張向張導推薦了你,最近他們那邊大約會跟你聯系,阿浔不會怪我多事吧?”

張光銘是圈內有名的大導,他手底下已經出過好幾個影帝影後,別說是出演男二,就是在他電影裏跑個龍套混個眼熟都是許多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顧浔感激都來不及。“怎麽會,但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而且我沒拍過電影……”

“這有什麽的,我投了那麽多錢還不能安利下自己男神啊?”陸鳴殊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接着有些賭氣般地說,“再說了,又不是逼着張導非簽你,就是要了個試鏡機會而已,行不行的還得看他老人家對你滿不滿意……”

“不過說起來你那個經紀人是真的不行,她要是我手下員工,早被我炒了八百回了。”他小聲嘀咕說,“你明明那麽好,全被她耽誤了……”

沒拿煙的那只手向後撐着地面,身體朝後仰着望向天空,那條眼鏡鏈便順勢垂在他脖子兩側,喉結很明顯的凸着。

顧浔原本是想和他說聲謝謝,偏過臉看到的卻是這個場景,一時竟然看怔了,以至于很久都記不起自己應該說什麽,只是傻了似的盯着那截修長的脖頸看。

直到小花用腦袋頂開玻璃門,跑出來撲進他懷裏,他才猛然驚醒,倉皇将目光收回。很狼狽地咽了下喉嚨。

小花平時都會待在籠子裏,沒有客人在的時候才會從籠子裏放出來玩一會兒。也不輕易邁出醫院大門,大約是因為在外界受過傷害,心裏仍記着那份恐懼。

但它黏顧浔黏得緊,一會兒看不見就到處找,見顧浔在外面,連害怕都忘了。

“你怎麽跑出來了,嗯?”顧浔把握着小花的兩個爪子,和它鼻尖對着鼻尖,湊很近地逗弄着。

陸鳴殊發現了,這人雖然外表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很不好相與的樣子,其實性格脾氣都很好,尤其是在面對小動物的時候,身上就像被渡了一層柔光,整個人都柔軟得一塌糊塗。

有那麽一個瞬間,陸鳴殊覺得這人背後好像長出了一對白色翅膀,跟動畫片裏的天使似的。

簡直特麽聖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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