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說是馬上就去吃飯的顧醫生最終餓着肚子下了樓,轉去休息區倒咖啡。

醫院本來只放了速溶咖啡和速溶奶茶在一樓的休息區,陸鳴殊的咖啡機帶過來後,休息區的茶飲檔次都跟着提高了不少,護士姑娘們閑下來的時候就喜歡在這兒坐着,喝喝咖啡聊聊天,再吃點餅幹巧克力之類的小零食。

零食同樣都是陸大少爺帶過來的,五花八門,哪國的都有。

為此姑娘們私下裏沒少打趣,說這是顧醫生憑一己之力造福了他們整個醫院。

手指已經摁在出水鍵上,卻突然想起陸鳴殊給他沖的那杯奶茶。

這幾天夜裏是真沒怎麽睡好,身體明明很累、腦子卻很清醒,亂七八糟的想着很多事。好的壞的、開心的難過的,全都有,腦子很亂、心也很亂。

早上醒來一照鏡子,眼下的淤青看着相當明顯,如果這個樣子去演張導新片裏的那個落魄畫家,應該都不用畫特效妝。

這是要作多大的死才會在明知道睡不好的情況下還要大晚上的喝咖啡。顧浔打消了這個念頭。

往杯子裏倒了盒牛奶,想了想又加了塊黑糖。

【喵,歡迎光臨!】

似有所感,顧浔扭頭看向門口,視線與正推門進來的人遙遙一撞,一個略顯慌亂地避過眼,另一個臉上卻登時綻開了一朵花:“阿浔!”

顧浔“嗯”了一聲,幾乎是氣音。

“陸總您可算來了!”“陸總您再不過來我們都要以為你和顧醫生吵架了呢!”“陸總我們可想您了!顧醫生也想您!”……

護士姑娘們同樣看清了來人,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朝陸鳴殊圍攏過去。

顧浔捏着手裏的馬克杯,太陽穴突突突地跳。場面太亂了,他不太确定那個說他想陸鳴殊的人是誰,聽着有些像小魚的聲音。

這筆帳就記小魚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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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陸鳴殊剛來醫院那幾次,幾乎沒有護士敢主動同他搭話,身份擺在那,長得好、家世好,随随便便往那一站,不用說什麽話,就有一種別人學都學不來的氣質,叫人輕易不敢接近。

如果說他是美人隔雲端,那別人就是泥沼池裏的俗物。哪怕他風評再怎麽不好,也架不住他好看,一擡手一回眸,眼神輕飄飄地那麽一掃,就讓護士姑娘們小心髒哐哐亂跳,想說話恐怕都說不利索。

但相處下來才知道這位陸總私下裏是很平易近人的,一點架子都沒有。姑娘們慢慢就一點都不怕他了,天天盼着人過來。

甚至覺得八卦營銷號說的東西果然不可信,陸總明明是這樣好的一個人,卻平白被黑了那麽多年。想想真是可恨。

情人多怎麽了,這麽一個好看多金的男人,情人不多才不正常吧?

“哪能啊,我可是天天都想過來,但真的忙,這不剛下飛機就過來了。”他笑着和姑娘們打招呼,把身後拉着的行李箱露出來給她們看。“晚飯都還沒吃呢,餓死了。”

說後面那句話的時候,他視線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落到了顧浔身上。後者注意力本來也在他這,很容易就捕捉到了他那道目光,握着水杯的手緊了緊,朝大廳方向邁了兩步。

對陸鳴殊說了見面後的第一句話:“我也還沒吃飯,陸少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

之後沒再多看陸鳴殊,拐上樓梯,看樣子是打算回辦公室了。

小魚護士竄到陸鳴殊身旁,悄悄說:“陸總,您不在的這些天,我們顧醫生一天能跑去看您的小兔子百八十回,兔子腦袋都快被他薅禿了。”

“是麽……”陸鳴殊牽起嘴角笑了笑,若有所指地說,“我的小兔子是想我了吧。”

小魚護士只當他真的是在說兔子:“兔子想不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們顧醫生肯定想您了!”

“我覺得他不想我,我剛來他就躲起來了,話也不和我說。”陸鳴殊說,然後把行李箱遞給小魚護士,“裏面是給大家的禮物,喜歡什麽自己挑,我先去找顧醫生。”

“哇!謝謝陸總!”“去吧去吧!顧醫生等您吃飯呢!”

陸鳴殊上樓的時候顧浔已經将飯菜加熱了,正坐在辦公桌前吃。

“阿浔怎麽也不等我,是舍不得分我吃了?”陸鳴殊站走進來,語氣裏帶着點委屈。

但其實是等了的,顧浔将自己的飯菜分了一半出來,像之前那次一樣,撥在一層飯盒裏,六七塊炸排骨、一小半空心菜、一小半涼拌豆腐,一人半個松花蛋。

他吃飯速度快,沒一會兒功夫,飯盒裏的食物就已經快扒拉完了,擡了擡眼皮,說:“早上做的,味道可能不怎麽好了。”

陸鳴殊從善如流地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捏起一塊排骨啃了一口:“誰說的,明明還是很香。”

然後就悶頭繼續啃了起來,不多時就消滅了兩根。看他吃東西時滿足的模樣,不似作僞,是真的喜歡吃。

顧浔埋頭吃了筷空心菜,唇角不自覺地向上揚着。

“阿浔真的不喜歡吃這個嗎?”陸鳴殊手裏又捏着一塊排骨,看樣子是想分給顧浔,顧浔擋了擋飯盒,說,“不用,你吃吧。”

炸排骨做起來挺費時間的,所以他沒多做,只準備了陸鳴殊一人份的。

他其實不确定今天什麽時候回來,回來後又會不會來醫院,昨天電話裏只是随口那麽一說,畢竟沒真的做什麽約定。可心裏就是莫名存了那麽一點期待。

如今這點期待成了真,他一大早起來做的炸排骨等來了它的歸宿。

“阿浔,我覺得你最近對我有些冷淡。”陸鳴殊突然說。

顧浔正心神不定地嚼着米飯,乍然聽到這麽一句,眼睛很慢地眨了兩下,表情有些茫然:“什麽?”

陸鳴殊分了兩根排骨給他,然後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自己滿手的油。

不是沒看見顧浔桌上的一次性手套,上次是沒有的,這說明這東西是特地給他準備的。

但陸鳴殊故意不用,就是要讓自己沾滿手油,他覺得自己手長得挺好看的,不介意給顧浔多看看。

“最近我和你說話,你都愛搭不理的,之前不這樣,你對別人也不這樣,就對我。”陸鳴殊語氣顯而易見的委屈,“是不是我不小心說錯什麽話,惹你不高興了?”

顧浔:“沒。”一個字說的又快又輕,說完就悶頭扒飯,視線都不敢碰上陸鳴殊的。

分明是在心虛。

陸鳴殊心裏有數,卻明知故問:“有的,阿浔不用騙我,是不是因為昨天的電話?”

他擦完了手,也拿着筷子吃起了別的菜,只是不同于顧浔的狼吞虎咽,他幾粒米飯都能慢吞吞地嚼很久。

“昨天我說喝了一點點是騙你的,其實喝了很多,酒一喝多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如果讓你覺得被冒犯了,那我道歉。”

陸鳴殊勉強笑了笑,有點想去握顧浔的手,伸出去半寸又很快收了回來,“我以後肯定不會再這樣,阿浔能不能別跟我計較?”

他可能以為自己動作足夠小心,卻沒能瞞住顧浔的眼睛。顧浔看他一眼,吃了那根被讓過來讓過去很多次的排骨:“我真的沒有。”

顧浔心想,如果非要判定誰對誰錯的話,那也是他自己的問題,和陸鳴殊無關。

“吃飯吧,吃完去看小兔子,不是說想它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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