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浔,告訴我,你為什麽會把它帶在身上?”

“或者你想說,這不是我的東西?”

陸鳴殊的食指戳在顧浔的胸口,不輕不重地抵着,狹長的眼眸微眯起來,像是只在算計人心的狐貍,沒有人能逃出他的掌控。

他用低沉的嗓音蠱惑人心,尾音暧.眛地勾起:“阿浔,回答我……”

面對他的咄咄逼問,顧浔簡直手腳發麻,他無數次做着吞咽口水的動作,但嗓子口還是幹、還是燥,仿佛下一秒就會冒煙起火。

他懷念幾個小時前兩人的唇齒相依,那時候他才是那個掌控者,一次又一次地掠奪陸鳴殊的呼吸,也品嘗了櫻桃最甘甜的汁液。

胸腔有什麽東西在劇烈地鼓噪着,他想他或許可以乞求更多,不止是那一次。

“是你的。”他侵身上前,像之前那般捏住陸鳴殊的後頸,迫使他擡起頭,承受自己貼過去的熱吻,“是你的。”

他回了兩遍,聲音很低、也因為含着另一雙唇而變得含糊不清。

“陸鳴殊,你是想讓我做你的床.伴嗎?”他另一只手撐在床墊上,慢慢地往前挪了幾分,覆蓋在陸鳴殊的手掌上,然後手指強應地嵌進對方的指間,牢牢地握緊。

那條黑色的發繩就被壓在兩只手掌中間,銀色的品牌logo硌得掌心有些發疼,卻又時刻提醒着顧浔,自己做過的那些荒唐事。

“不、不想。”陸鳴殊說。他胸膛起伏的很厲害,顧浔的嘴剛移開半分,他就又追了上來,加深這個吻。

顧浔臉色倏然一變,擡手擋住陸鳴殊的唇、将這個吻隔絕在掌心之外。陸鳴殊卻又露出了那個狐貍一樣的笑,很輕、很珍惜地啄吻着他的手掌。

用唇細細地描摹着每一道深深淺淺、長長短短,縱橫交錯着的掌紋。他的長發垂在顧浔的手背上,以至于讓他的掌心內外都是麻的。

“我從來不想你做我的床.伴,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陸鳴殊說。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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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浔的呼吸因為這三個字驟然加重,他不相信似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這個人。陸鳴殊也同樣在看着他。

過了一分鐘、也或許是兩分鐘、三分鐘……顧浔笑了笑,撩起垂在眼前的一縷長發,小心地将它捋到陸鳴殊耳後:“陸少,同樣的話、你是不是對每個人都說過?”

他語氣很不認真,聽起來還帶着點自嘲。

房裏的光亮仍舊只來自于那盞床頭燈,昏暗的光線似乎更容易讓人放縱自己的內心。

就如顧浔從未想過他會對陸鳴殊說這些。

可眼前的人那麽漂亮好看、又離他那樣近,恭順地任由他拿捏着、予取予求,殘留在身體裏的酒精便一下全沖進了他腦子裏:

“對費爾清也這麽說過嗎?”

“還是許嘉譯?”

“他們好像都很喜歡你,如果不是我這個意外,你和費爾清,你們昨晚是不是又會死灰複燃了?”

“你也很喜歡他是不是,你把他帶在身邊那麽久,他是所有人裏面跟你時間最長的一個……”

他手指還沒松開那縷頭發,動作逐漸有些用力,已經到了明顯讓陸鳴殊覺得疼的力道。

但後者臉上的笑容卻更大了,他反手握住顧浔的手腕,扣在自己的胸口。

“阿浔,我這樣說你或許不信,但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你當我的床伴,那太糟踐你了,我連想都舍不得想。”

“我之前說你是我偶像,其實不全然是真話,我沒拿你當偶像,或者說不純粹拿你當偶像。”

“我承認,第一眼見你那張海報的時候,我只是喜歡你的臉、想睡你,但後來越了解你就越喜歡。”

“阿浔,你別笑、也別不信,是真喜歡,是把你放在這裏、我的心上,珍之重之,想靠近又不敢、想遠離又舍不得的那種喜歡。”

“我知道我這人風評不佳,也确實有過很多情人,但他們都和你不一樣。我其實也想過一輩子不打擾你、就那麽安靜地當你的小粉絲。”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總是從容自信的笑變得有些苦澀:“阿浔,你那天在拍攝現場第一次見到我,知道我就是你超.話裏那個粉絲的時候,你心裏應該挺惡心的吧?畢竟誰也不希望被我這樣一個人喜歡。”

“我沒……”顧浔想開口辯駁一句,想說我沒有,陸鳴殊卻伸着食指抵在他唇上,不讓他開口,“噓,先聽我說。”

“阿浔,但是我舍不得,當我知道自家代言人出了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如何挽救公司損失,而是在想、我是不是有機會接近你了。”

“我那時想的只是想見一見你、最多再和你吃一頓飯,可是不夠,人總是很貪心的,”陸鳴殊輕聲說,“沒見着真人的時候想着見一面就夠了,見了一面想着吃一頓飯就夠了。”

“等這些都實現了,我卻開始想要更多,想和你像朋友那樣聊天,想想見你的時候就來見你……但我更想你愛我……”

他眼眸很亮、眼尾上揚,像是整個房間裏所有的光亮都攢進了他眼睛裏,盯得顧浔無處躲避。

“可我不敢說,怕說了你就再不會理我、再不會見我。我很矛盾、也很痛苦……”他貼過去,單手環住顧浔的脖子,在那雙破了皮的嘴唇上很重地咬了下。

勉強結痂的傷口立時又崩裂了,鐵鏽味蕩開在兩人的舌尖。

“阿浔,如果沒有這次的意外,我或許還會忍着、瞞着,可現在我不想忍了,我就是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要你做你的男朋友。”

“阿浔,答應我嗎?”

顧浔心裏很亂。陸鳴殊對他的百般示好,他當然都是看在眼裏的,也不是沒有過猜測,但真的親耳聽見這番告白,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他用力地抓着被單,手背上青筋畢露,剛才的氣勢蕩然無存:“昨晚、我只是……”

可陸鳴殊卻還在步步緊逼,他把發繩套回顧浔的手腕上,拇指指腹有意無意地擦着他的脈搏:“阿浔,這是從你西裝口袋裏掉出來的,是我之前過去探班的時候随手丢掉的那條,是不是?”

“沒有人會去撿別人不要的發繩的,所以你為什麽要撿呢?”

“而且阿浔為什麽對我身邊的那些人了解的那樣清楚?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所以特地去了解的?”

他眼裏汪着笑意,将另一只手也搭上顧浔的脖子,“和我在一起吧,阿浔,我會好好愛你的。”

顧浔強撐着的理智在陸鳴殊的逼問下搖搖欲墜、幾欲崩潰。

“是,陸鳴殊,我喜歡你。”他終于承認了這份暗藏在心底的情愫,但陸鳴殊還沒來得及暗喜,就又聽他說,“可我不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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