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經紀人直接在老板的辦公室等他,一同的還有老板本人。除此之外,刑姐旁邊還站了個穿着深色西裝、戴着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

是張很陌生的臉,顧浔從來沒有在公司見過對方,看起來也不像是明星,倒像是個混跡職場的精英男。

顧浔皺了下眉,一絲疑慮掠過心頭。

他和三人打了招呼,老板跟經紀人從他進門開始就沒拿正眼瞧過他,鼻孔朝天地朝他哼哼了聲。

倒是穿西裝的男人主動向顧浔伸出了手,禮貌道:“顧先生您好,我叫趙和安,是謹誠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授陸鳴殊陸先生委托,負責處理您此次的解約事宜。”

顧浔緊皺着眉:“解約?”

趙和安颔首:“是的顧先生。”

刑姐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哼,冷笑道:“做什麽一副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樣子?顧浔啊顧浔,我以前倒真的沒看出來,你還真是個有本事的。”

顧浔對解約的事完全不知情,陸鳴殊壓根沒有和他提過一個字。不過他很快想起對方之前在電話裏提到過的“生日驚喜”,說不定就是這個。

“真是做着不要臉的事情還要給自己立個牌坊,我當你是真有多有底線,叫你跟制片人喝杯酒都不樂意……”

刑姐還在罵,顧浔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只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他撐着額角用力摁了摁,然後朝趙律師說:“抱歉,能讓我們單獨談一談麽?”

趙律師始終維持着禮貌的淡笑,聞言又點點頭:“當然。那我在外面等您,如果有需要的話,”他犀利的目光透過兩片薄薄的眼鏡片落在經紀人和老板身上,意有所指道,“您可以随時找我。”

“多謝。”門在身後吧嗒一聲被關上,顧浔轉過身,面對着老板和經紀人,“解約的事、我并不知情。”

沒有律師在場,刑姐的言語更加不堪入耳:“不知情?哈哈哈,你騙鬼呢吧!要不是你給陸鳴殊吹耳邊風,他能主動找人來給你談解約?”

“你以為你們什麽關系啊?難不成他陸大少爺突然發現你是他命中真愛啊?得了吧,你真當自己是什麽天仙啊,能馴服陸鳴殊這種風流少爺?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平時裝清高也就算了,現在都爬上陸鳴殊的床了,還跟我在這兒裝呢?你可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啊顧浔,當年要不是公司拉你一把,你爺爺能又多活一年、你能給他買得起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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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這不答應那不答應的,公司有非勉強你做什麽嗎?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吧?你倒好,背後有大靠山了,就哄着人來對付我們?”

“好家夥,直接整一個律師團隊過來,牛x啊、能耐啊!攀上高枝了不起了啊!”

經紀人是真氣壞了,什麽話惡毒她罵什麽,甚至把顧浔爺爺的事拿出來說。

從某些方面來說,公司的确是拉了顧浔一把。他入圈是大三那年的暑假,當時他和同專業的另兩個男生在某家寵物醫院實習,被正巧過來給家裏的貓做絕育的刑姐一眼看中。

刑姐在醫院雷打不動地待了三天,給顧浔畫了個誰聽了都會心動的大餅。連一起實習的同學都開始跟着刑姐勸顧浔去試試。

然而當事人自己卻不為所動。顧浔一點都沒有想成為大明星的想法,他只想踏踏實實做一個寵物醫生,他很喜歡這種每天都和小動物打交道的生活。

怕刑姐幹擾醫院的正常營業,顧浔态度很堅決地拒絕了她。刑姐見實在勸不動,便只好放棄了,不過臨走時塞了張名片給他,說萬一哪天改變主意,可以按着上面的信息找她。

如果不是爺爺突發重病,那張名片最後可能就會被顧浔丢進垃圾桶。

爺爺的身體其實一直不大好,近兩年尤甚。爺孫倆相依為命近二十年,在顧浔大學之前,幾乎全靠爺爺在工地打工負擔開銷,早把身體累垮了。

但顧浔并不知道爺爺的腎髒出了問題,糖尿病引發的急性腎衰竭,因為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最終轉成了慢性。

顧浔在外地念大學,只有節假日才能回去,被爺爺瞞了一年多,直到那年實習結束,正好碰上爺爺發病。

腎衰竭要做透析,一周三次,一千多塊錢,這對當時的顧浔來說無疑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他實習一個月也就夠做一周的透析。

他平時也做兼職,但花錢速度遠遠快過他賺錢的速度,攢的那點錢很快就被用光了。透析就是個無底洞。

顧浔和爺爺說他不念書了,出去打工賺錢。爺爺以死相逼,說顧浔如果敢退學,他就馬上撞死在顧浔面前。

顧浔沒辦法,只好放棄了那個念頭,那時候說是窮途末路也不為過。也就是在那時,他突然想起了被随手丢在書包裏的那張名片。

那時候的顧浔還是個大學生,面對着厚厚一疊的合同,根本無從分辨那到底是個大餅還是個大坑。

再者,爺爺重病,他即便知道那是個坑,也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只要公司能給他拿一筆錢出來。

但爺爺最終還是沒能撐多久,顧浔用一份長達十年的賣身契,只換了爺爺多陪他一年。

“……你以為陸鳴殊能真的喜歡你?他不過是覺得新鮮,等他玩膩了,就會像丢掉一條狗那樣丢掉你!”刑姐罵得越來越難聽。

“你看看他前面那些情人,不管多喜歡的,玩膩了這樣丢。不過你應該也不在乎吧,抱着陸大少爺這條粗大腿平步青雲,以後說不定就是下一個費爾清了,自然看不上公司給你的這些……”

“算了,別廢話了。”始終沒開口的老板打斷經紀人的謾罵,沉着臉看向顧浔,“簽吧,簽了趕緊走吧。我們公司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神。”

顧浔的嘴唇抿成一道縫,面龐線條堅毅,他看也沒看桌上的文件,對板說:“我不知道這件事,我不簽。”

“不簽?陸大少爺錢都打進公司賬.戶了、大律師都在門外等着了,你說你不簽?”刑姐冷笑道,“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白蓮花裝幾回就夠了,裝多了就沒意思了,顧浔,你連床都爬了,還有什麽不敢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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