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網
歐陽鑫在商場二層的咖啡店裏等楚堯，很久之後才見他拎着只裝了些瓶瓶罐罐的塑料袋回來，一副不怎麽開心的樣子、
想來他大概是碰了壁，沒能跟陸成洲有進一步的交流。
這也不奇怪，楚堯跟陸成洲之間到底不過是醫生患者，服務商和消費者之間的關系。人家也沒理由也沒義務必須回答他的問題，直接拒絕掉他的周旋也不無可能。
楚堯的臉沒什麽表情，歐陽鑫将其解讀為落寞但美好。相比之下，他自己就顯得相當幸災樂禍，抑制不住嘴角偷偷上揚的角度。“他是不搭理你麽？嗐，拒絕你這麽好看的小哥哥真是沒眼光吶~~沒關系，別灰心。咱們上西北醫科大打聽打聽，什麽八卦秘史問不出來？”
“打聽只是一個方面啦，咱們得想些直接點的方法。”楚堯将塑料袋放在桌上，點開手機遞給歐陽鑫。“明天晚上我約了陸成洲在這家餐廳吃飯，你能不能想辦法把鐘小凡也約出來。不用跟他提任何跟我或者陸成洲有關的事，假裝偶遇我們就可以了。”
歐陽鑫驚掉了下巴：“只見了一面，你就約到陸成洲了！”
“約到了。”楚堯依舊是那副不喜不悲的樣子，可這時候再看，就好似拽起來了。
“怎麽做到的啊？”歐陽鑫皺眉側目，顯得頗為不解。
“用真心......”楚堯一本正經地說。他停頓一下反問歐陽鑫：“這很難嗎？你不是也忽悠到了鐘小凡嗎？”
“這不......對手段位不一樣麽！”歐陽鑫小聲嘟囔道。“也說不定是我估計錯了。陸成洲看的哪兒是你真心啊，他就是看中你的長相了吧？”
楚堯也不置可否，從塑料袋裏拿出剛剛被按頭安利買下的漱口水仔細端詳：“好不好用的，也得試試才知道啊......”
鐘小凡原本不想答應歐陽鑫的邀約。
——“晚上我有課”他就這麽回的，連标點符號和表情包都沒加。
自從他上次酒店開房約陸成洲都被無視之後，鐘小凡心裏的挫敗感也很重。他應該是感受到了陸成洲對他的态度純屬應付，擁抱也好親吻也好，都是應付。這讓他一度提不起興致，也打不起精神再去接觸陸成洲。至少他對歐陽鑫表露出來的心态是這樣。
“他搶走了你爸爸，你不恨他嗎？”歐陽鑫那時候陪着他，也忍不住好奇提出了這個問題。
鐘小凡的表情瞬間變得冰冷：“他不是我爸爸。”
這個反饋着實把歐陽鑫吓了一跳。
也許是察覺到了不妥，鐘小凡停頓了一會兒，又補充了一句像是抱怨的話：“他這樣的父親......根本不稱職吧。”
歐陽鑫在輸入欄裏打字，反複思量了很久，最後敲下這樣一個問題發了出去。
——“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嗎？”
果然，鐘小凡回複問：
——“什麽真相？你都知道些什麽了？”
歐陽鑫回：
——“出來吃飯吧，來了你就知道了。”
鐘小凡沒回，歐陽鑫就打電話給他；鐘小凡不接電話，歐陽鑫就再打；終于，聽見他在電話那頭說了聲“嗯”。
歐陽鑫早早就等在餐廳，拿着手機屏幕上的鏡面觀察着自己身後的某張桌子——楚堯和陸成洲在面對面吃飯的地方。
這個位置是楚堯專門挑的。如果鐘小凡到了，便剛好能看見陸成洲的正臉和楚堯的背影。但由于角度的原因，陸成洲卻無法第一時間看到鐘小凡。
楚堯跟歐陽鑫約定好，只要鐘小凡來了，看見陸成洲了，就悄悄發個暗號給他。他想自己看一下鐘小凡的反應。面對真正喜歡的人，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那個反應是截然不同的。
果然，鐘小凡一進餐廳門，四處張望找到歐陽鑫的同時，目光就落在了陸成洲身上。他迷茫的表情瞬間僵住了，一雙眼睛死死盯住陸成洲，緊抿着嘴唇，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小凡！這裏！”歐陽鑫一臉興奮地沖他招招手。“來來，想吃什麽就點......你怎麽了？”他神色如常，明知故問，默默按下給楚堯的通話鍵，提示他目标已到。
鐘小凡沉着臉拉開椅子坐下來。“我看到了熟人。”
“誰？”歐陽鑫把菜單遞到鐘小凡手上，若無其事地問：“那你要跟他打個招呼嗎？”
鐘小凡搖搖頭，心不在焉地翻開菜單，眼神卻一直在往陸成洲那邊看。
楚堯收到信號，更是笑顏如花地沖陸成洲勾勾手，示意他湊自己近些。而他自己，也是拿腔拿調地擺出一副要講悄悄話的架勢。
“陸老師......”他湊在陸成洲耳邊，指着他的鬓角悄聲說：“您這兒有幾根白頭發......”
“哪兒？”他先是問了一句，随後又哈哈大笑：“有也正常。我這年紀在這兒了，又不像你們年輕人。”
......
這個情景在鐘小凡看來，就是那兩人舉止親密，卿卿我我。
再往後就更過分了。
那個年輕男人居然摸上了陸成洲的臉，手指也捋上了他的頭發。
陸成洲都不讓鐘小凡随便碰他的臉和頭發，可他居然讓別人碰！
鐘小凡當場紅了眼眶，呼吸深沉胸口起伏，幾乎是要氣炸了。
但實際情況卻是......
“您最有魅力的地方是學識，但您的氣質更讓人傾倒。”楚堯微笑着從包裏掏出一柄梳子，雙手捧給了陸成洲道：“昨天您推薦的漱口水很好用，今天的牙齒已經不疼了。作為感謝，我想着，送您一份禮物。這把梳子，是高科技專利産品。可以按摩頭皮，還能填充滋養精油和染發精油，只要梳一梳，就能達到您需要的效果......”
“真的嘛？”陸成洲并不太信，懷疑地瞧着那把長相就滿是科技與狠活的梳子。
“我來幫您示範一下。”楚堯打開塑封包裝，将那把保健梳子取出來在手裏磕噠了兩下，然後在陸成洲頭上仔細地梳理起來。“吶，就是這樣。現在怎麽樣？感覺力道還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