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貞潔 辰景哥哥……

待天亮時,姜姮才迷糊糊醒過來,她想起身,卻見梁潇坐在床邊,臉色鐵青,目光森冷地盯着她。

她青絲淩亂,半遮半掩着一張蒼白小臉,茫然回視,嗓子啞得不像話:“怎麽了?”

梁潇從齒縫間吐出幾個字:“你騙我。”

她愈加惶惑,梁潇卻發了瘋,騰得站起來,指着她道:“姜氏那賤人假惺惺地說什麽清白之身,分明是與你合謀騙我,诓我帶你出王府,原是想留一條命給辰羨留後麽?做夢!你們都做夢!”

他怒氣騰騰地沖出門。

姜姮愣怔了許久,才想起去扒看床褥,原來她沒有落紅……

女子初夜都該落紅的,可是她沒有。

梁潇将她丢在別苑,一去半個多月,姜姮愈加忐忑,她出不去,無法得知外間的消息,不知道兩府的案子進行到哪一步,內心焦灼時,一個深夜,梁潇帶着一身酒氣回來了。

他一靠近姜姮,姜姮便吓得渾身瑟縮。

梁潇卻只是嗤笑:“又不是姑娘,裝什麽嬌弱。”

“沒有,我和辰羨沒有。”姜姮固執地一遍又一遍呢喃。

梁潇置若罔聞,附在她耳邊道:“若是這個時候你懷孕了,你能分得清是我的,還是辰羨的嗎?”

“不可能是辰羨的,我們清清白白。”她拼着一口氣,倔強道。

梁潇親了親她的耳廓,道:“你最好祈求自己不要懷孕,不然,你這麽小,一副堕胎藥下去,不知你還能不能活。”

半夜,姜姮醒來時梁潇已穿戴齊整,紗帽寬袍,衣冠楚楚,相較之下,她只有狼狽地縮在被衾裏,甕聲甕氣地說:“你若是後悔了,把我送回去。”

梁潇正對鏡理冠,聞言,頓住動作回頭看她,目中滿是不屑與嘲諷:“送回哪裏?你不會還想着我會娶你吧,娶妻娶妻,娶的是清白之身,你清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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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姮昨夜解釋了太多遍,現如今已覺乏味,淡淡道:“送我回王府——不,送我去天牢。”

梁潇笑不可遏:“想見辰羨啊?你有臉見他嗎?”

姜姮道:“我想和爹爹、哥哥在一起。”

“然後呢?被送去教坊為妓啊?姜姮,腦子清醒一點吧,比起一條玉臂千人枕的日子,現如今你只用伺候我一個男人,已經算是便宜你了。你給我老實點,別想着出什麽幺蛾子。”

姜姮驀得擡頭看他,目光湛涼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人,眼底藏了點倔強,閃爍在深處,似針芒戳人。

“不管境遇多麽凄慘,我都用不着你來可憐。”

梁潇臉上的笑一點點變冷,逐漸透出陰森,上前掐住她的下颌,怒視她許久,驀得,眼中閃爍殘忍的光,妖冶幽惑,“好,你這般有骨氣,我便成全你。”

他扯了件紗裙給姜姮套上,外罩薄綢披風,抱起她出門上馬,一路馳騁,去了教坊。

走馬樓燈火如晝,絲竹管笙靡靡小調嬌娥倩語不斷,護衛先去交涉,辦妥後出來回話,梁潇就抱着姜姮進去了。

兩人穿過羅衣香袖,美人團扇,進了走馬樓的一間暗室,暗室牆壁上開了一個孔,通連女子香閨,有婉轉歌聲飄出。

梁潇将姜姮摁到那個孔前,要她看。

芙蓉羅帳如羽般飄然偏垂,歌舞侑酒助樂,內裏人影交疊,中間坐着一個中年男子,正左擁右抱,聽曲取樂。

姜姮深覺羞澀難堪,想要縮回腦袋,梁潇似是早就料到她會這樣,緊摁着她,不許她退。

“此人乃琅琊王家的二爺,名王瑾,秦樓楚館的常客,專好大家閨秀,凡獲罪沒籍入樂的姑娘,他都要來嘗個頭彩。現如今在他懷裏的那個,正是兵部侍郎秦劍秋的嫡女,姮姮,你仔細看看,沒準兒你還認識呢。”

梁潇語調平緩疏涼,如一縷煙,輕飄飄徘徊在姜姮耳邊。

姜姮不想聽,不想看,奈何被梁潇緊壓着,躲不開逃不掉。她閉上眼,試圖逃避,梁潇貼着她的耳輕聲道:“我勸你看看,畢竟你将來是要在這裏讨生活的。”

靡靡音曲為伴,夜深沉。

姜姮看着,不可置信,竟有地方會将女子當成物件一般随意處置,毫無廉恥。

梁潇将姜姮抱回來,順手撥過機關将孔洞關上,擡手摸了一把姜姮的額頭,虛僞地關切:“姮姮,你出汗了,是冷的……”

姜姮目光渙散,呢喃自語:“我不要,不要。”

梁潇問:“不要什麽?”

“不要在這裏。”

梁潇微笑:“你不要怕,這只是剛開始,這姑娘不可能只招待一兩個客人的,明兒還會有張瑾,有李瑾,早晚會習慣。教坊裏但凡有些姿色的姑娘,都是夜夜不空的,姮姮長得這般美,比秦姑娘美一百倍,必然會一經亮相便受萬人追捧的。”

姜姮打顫:“我不要。”

梁潇摸了摸她的臉,溫柔似水:“你說不要就不要啊?憑什麽呢?憑你是姜國公嫡出的千金,還是憑你是靖穆王世子沒過門的夫人?”

姜姮怔愣片刻,立即摟住梁潇:“辰景哥哥,我不要。”

梁潇笑道:“你倒也不傻嘛。”他捏住姜姮的下颌,迫她直視他,“若是不想,咱們便得講講規矩。我可不是辰羨,不會慣着你,你得學着伺候我,我脾氣不好,耐性不夠,你得忍,別天天的給我臉色瞧。明白了嗎?”

姜姮點頭。

梁潇這才滿意,重新用披風将她裹起,從頭到尾裹得嚴嚴實實,一寸肌膚都不外露。

而後三個月,姜姮一直住在那個別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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