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怎麽還鬧上脾氣了?……

喻婉感覺手指一麻。

這一瞬間, 腦子一片空白,只呆呆的盯着他。

喬寄月又開始輕輕吹着她的手指,微涼的風掃過, 刺激得喻婉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猛的縮回手。

僵硬的将手背到了身後, 表情有些不自然, 有點不好意思看他:“吹什麽吹......我又不是嬌嬌公主。”

這時候,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喻婉頓時松了口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連忙往後退, 落荒而逃似的:“我接個電話,你先自己練吧。”

她跑到了落地窗前,捂着胸口,感覺心髒在撲通撲通亂跳。

偶爾還會無意識的往喬寄月那邊看一眼,結果瞄過去,好死不死跟喬寄月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喻婉心跳猛漏一拍,有一種被抓包的心虛感,不過表面上還強裝着鎮定,故意兇巴巴的瞪他:“看什麽看啊!趕緊練你的, 別想摸魚!”

喬寄月被訓了一通,他只好蔫了吧唧的重新抱着吉他, 磕磕絆絆的彈了起來。

喻婉緩了好一會兒,這才稍微冷靜了下來, 慢吞吞摸出手機一看, 是一條短信。

“啊啊啊啊!”

當看到是工資到賬的內容時,喻婉直接尖叫出聲。

“啊啊啊啊!”

當數了數工資有五位數時,喻婉的尖叫升了級。

她的情緒突然如此激動, 把喬寄月驚了一跳,他放下吉站起身,朝喻婉走過去:“你怎麽了?”

喻婉抓着手機,朝喬寄月跑了過去,一時高興得昏了頭,撲進他懷裏,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喬寄月有些始料未及,下意識摟住了她的腰,把她往上面托了一點。

她的眼睛彎得像月牙,裏邊兒盛滿了亮晶晶的光,左邊嘴角的梨渦越來越深。歡喜溢于言表。

喬寄月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麽高興。

“小徒弟!”喻婉雙手捧着喬寄月的臉,使勁兒的揉啊揉,“你師傅我發工資啦!!我又!活過來了!哈哈哈!”

得知原因的喬寄月,無奈的笑了起來。

原來是發工資啊,他真的不知道發工資都能讓她這麽開心。

喻婉也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大,就跟頭一回發工資一樣,可想想這一個月吃的那些幹巴巴的老面包和被房東轟趕,她就覺得簡直太不容易了,而且這次的工資有一萬多一點,也是一件大好事兒了。

今天實在值得慶祝,慶祝她短暫的結束了揭不開鍋的窮苦日子。

于是她松開喬寄月的脖子,一個旋轉落地,一陣風似的跑上樓,“我去收拾一下,姐晚上請你好好撮一頓!”

出門慶祝肯定得有儀式感,喻婉跑回房間化了個妝,但只是簡單化了個淡妝,好好打理了一下頭發,這才背着包下了樓。

“趕緊趕緊!”喻婉抓着他的手,“去晚了就沒位置了,而且現在還正是晚高峰!”

喻婉一陣催促,喬寄月還真着急了起來,換了鞋就拉着喻婉跑出門。公寓是一梯一戶,進了電梯後,便直達地庫。

上了車,喻婉說了地址,是一家露天大排檔。喬寄月沒去過,只好開了導航。

這個時間點,是晚高峰,尤其又處于市中心,堵車堵得厲害。

喻婉倒也不着急,給吳歸打了通電話過去,剛響了一聲就接聽了。

喻婉率先開口:“忙不忙啊你,姐發工資了,老地方見啊?”

吳歸受寵若驚極了,簡直都要高興哭了:“我還以為你不想搭理我了呢,魚丸兒,嗚嗚嗚。”

喻婉嫌棄得臉都擰巴在一塊了:“別母兮兮的,惡心死了。晚飯還沒吃呢,隔夜飯都能給我嘔出來。”

吳歸還越來越起勁兒:“人家以為你生氣了嘛,這麽久都不聯系我。”

“我生什麽氣啊,我生誰的氣都不會生你的氣的,我的小龜龜。發工資這麽重要的日子肯定得跟親愛的小龜龜慶祝了。”喻婉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好脾氣的哄着吳歸,“你店裏忙不忙?這會兒走得開嗎。”

“走得開走得開,我叫我爸替我一晚就行了。”吳歸答應得很爽快。

喻婉說:“好勒,那你先去吧,我在路上堵着呢,你先去占個位兒,三個人啊。”

吳歸察覺不對勁兒:“三個人?還有誰?”

喻婉如實回答:“我小徒弟呗。”

吳歸嘿嘿笑了聲,調侃道:“你小尾巴才對吧。”

喻婉被逗樂了,笑罵道:“滾吧你,傻逼。”

說完,喻婉就挂了電話,看了眼馬路上堵得水洩不通的車況,嘆了口氣。不知道得堵到啥時候了。

雖然不知道吳歸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麽,可喻婉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的落入了喬寄月的耳朵裏。

他還以為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呢,結果現在多了個吳歸。

早就知道他們倆關系親密,可當聽到她用那麽親昵又溫柔的口吻跟吳歸說話,甚至她還說這麽重要的日子肯定得跟吳歸慶祝,就好像吳歸才是主角....

他只是突然闖入的外來人員。運氣好撞上了這一天,沾了點光才能和她一起慶祝。

車一動不動,喬寄月便落下了車窗,胳膊閑散的搭在車窗沿,狀似無意的和她閑聊:“你跟吳歸認識很長時間了嗎?”

喻婉玩着手機,漫不經心的說:“六年。我來北城沒多久就認識他了,當時在他家餐館打工。”

喬寄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難怪你們關系這麽好。”

喻婉閑的無聊,打開了手游,“那當然了,我們一起經歷了很多,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他幫的我。吳歸是我最重要的人,比親人還親。”

喬寄月沒有說話了,陷入了沉默。

他的目光緊盯着前面擁堵的車況,面對這樣的情況,剛才還平靜的內心倏的油然而生一股沒由來的煩躁。

向來有耐心的他,這會兒毫無征兆的變得心浮氣躁起來。

急需一個宣洩口。

于是他的手使勁兒按上車喇叭。

“滴-----”

“滴滴滴----”

按了好一會兒都不松手,松手了之後頓了一秒,他又猛的摁上去,接連摁了好幾下。

突如其來的鳴笛,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力,紛紛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喻婉也被刺耳的喇叭聲驚了一跳,手一抖,手機都差點掉下去。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他,發現他還在摁喇叭,連忙拽住了他的手,提醒道:“你幹嘛?市區不讓鳴笛!”

她一邊說着,一邊還特意指了一下路邊禁止鳴笛的标志牌。

喬寄月仍舊看向前方,眉蹙着,似乎不太高興:“就鳴。”

喻婉一臉問號,試圖跟他講道理:“現在這個點兒,堵車很正常啊,你怎麽還鬧上脾氣了。”

喬寄月唇線抿着,不悅的情緒更加明顯:“就鬧。”

喻婉眼角抽了下,有些無語,還覺得有點好笑。

小孩兒就是小孩兒,堵個車都能生氣,大概這就是富家公子哥兒吧,說不準今天一生氣,回家一告狀,明兒他家就能單獨給他騰出一條道兒來,再也不堵車。

不知道是不是公子哥兒鬧了一番情緒的原因,堵了這麽久的長龍,居然緩緩動了。

等他們趕到大排檔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

傍晚這個時候,大排檔的人流量已經爆滿,座無虛席,要不是她有先見之明讓吳歸去占位置,估計他們這回就來了個寂寞。

大排檔這塊兒是夜市,燒烤、小龍蝦、砂鍋、火鍋,一應俱全。

喬寄月還是頭一回來這麽人多嘈雜的地方,一桌又一桌緊挨在一起,擠得都不知道從哪兒下腳。

喻婉怕喬寄月跟丢了,于是就拉着他手,輕車熟路的帶着他走,吳歸看到他們後,站起身來,朝他們招了招手:“這兒呢!”

喻婉也對他招了招手,然後拉着喬寄月走過去。

喻婉率先坐在吳歸的身邊,她将身邊的椅子往喬寄月面前挪了挪:“坐吧。”

喬寄月站着沒動,随後喻婉像是想起什麽來似的,又多看了兩眼面前的椅子。

是塑料的,本來是白的,可能因為太多人坐過的原因,中間和靠背都黑了一片。

她這種糙人,也無所謂髒不髒,可喬寄月這樣的富家公子哥兒,絕對都是有潔癖的,跟她來這吃兒吃飯真是委屈他了。

喻婉連忙抽出幾張餐巾紙,仔細的擦了擦椅子,又擦了擦桌子。

“坐吧,擦幹淨了,小公子。”喻婉說。

喬寄月忍着不适,坐了下來。

“我跟你說哈,別看這兒條件簡陋,味道可是這個!”喻婉豎起了大拇指,她胳膊肘捅了捅吳歸的肩膀,“我和吳歸經常來這兒吃。”

喬寄月淡淡扯了扯唇,并未說話。

“你愛吃的那些我都點了。”吳歸把菜單遞給喻婉,“你把菜單給你小徒弟,看他想吃什麽。”

喻婉接過菜單遞給了喬寄月,喬寄月沒接,只說:“我吃什麽都可以。”

喻婉垂眼看了下菜單,确實髒兮兮的,上面全是油垢,難怪喬寄月不想碰,于是她自己翻開菜單,拿了只鉛筆,在手裏轉了轉,問他:“能吃辣嗎?”

喬寄月意興闌珊:“能吧。”

喻婉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挑起眉:“能....吧?”

喬寄月垂着眸,看不見眸底的情緒,他似是在壓抑着什麽,吐了口氣,又重新回答了一遍:“能。”

不知道是不是喻婉的錯覺,喻婉總覺得喬寄月好像心情不太好,即便他的神色淡淡,沒什麽多餘的情緒表露,可喻婉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兒。

她怕喬寄月吃不了辣,還是給喬寄月點了幾個清淡的菜,然後将菜單給了服務員。

吳歸倒了三杯茶水,遞給喬寄月一杯,遞給喻婉一杯,喻婉端起來就喝了一口,結果“嘶”了一聲,将水杯擱下,捂着嘴,沖吳歸抱怨道:“你丫想燙死我啊。”

吳歸連連道歉:“騷瑞騷瑞,我沒注意。”

吳歸将她的水杯端起來,輕輕吹了一會兒,水溫合适之後,他又遞給了喻婉。

即便如此,喻婉并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嫌棄之色,反而很習以為常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是這般自然,那是經過歲月沉澱過後的自然和默契,從一個眼神,一個無意間的舉動就能看出來他們之間的親昵與信任。

喬寄月知道,這一點是他比不了的。

那股煩躁就堵在胸口,散不去發不出。只能壓抑着隐忍着,假裝若無其事,坐在這兒扮演一個格格不入的路人。

客人太多,上菜就很慢,等了這麽老半天,就光坐着喝茶水了。

吳歸無聊得很,就把煙摸出來。

嘴上剛叼一根,還沒來得及點火兒,喻婉就一把奪過他嘴裏的煙:“抽什麽抽,小孩兒還坐這兒呢,就不能教他點好?”

吳歸很是冤枉:“我敲,這一片兒的人都在抽,你怎麽不管啊?”

喻婉将煙遞到鼻子前聞了聞,很是得意沖他挑眉:“我管不着別人,我就管得着你,你不服氣?”

吳歸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服,我服死了!”

過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終于上菜了。

服務員端上來一盤錫紙烤魚和三十根烤串兒,還有幾盤炒菜。

時隔一個多月,終于又吃上對于她來說的山珍海味了,喻婉一時激動到都不知道從哪兒開始下嘴。

眼珠子搜羅了一圈,最後目标鎖定在烤串兒上,抓起來幾根兒就往嘴裏塞,她吃東西一向豪放,這會兒更是毫無克制。

她一邊吃,還拿了幾串兒給吳歸,然後又拿了幾串兒給喬寄月:“來,吃串兒。”

喬寄月坐着沒動,也沒伸手接,不動聲色掀起眼皮瞥了眼吳歸盤子裏的幾根串兒,他微抿着唇,聲線繃着:“我不吃。”

喻婉還以為他是怕不幹淨,“可好吃了,真的,你嘗嘗,吃了不會鬧肚子的。”

喬寄月仍舊不為所動,再次拒絕:“你吃吧。”

喻婉不知道喬寄月突然間到底是怎麽了,說不上來,總感覺他不太對勁兒。從坐到這兒開始他就不吭聲。異常的沉默,與這一片的喧鬧和嘈雜有着強烈的反差。

難不成堵車那股氣兒還沒順過來?

就在喻婉想問問喬寄月到底怎麽了的時候,她感受到手機在震動,她将串兒放下,摸出手機。

一看來電顯示,她大開的食欲瞬間消失,就好像吃得正香,面前突然鑽出來一坨屎,倒人胃口。

能讓她避之不及的人還能有誰,不就家裏頭那位嗎?難不成知道她發工資了,又來問她要錢?

從昨晚她就一直沒接,今兒要是再不接,估計真得把她給轟炸了。

喻婉煩悶的吐了口氣,她站起身:“你們先吃,我去接個電話。”

喻婉拿着手機往外走,不忘叮囑一句:“幫我看下包,別被人順走了。”哪怕包裏一樣兒值錢東西都沒有。

吳歸一邊吃串兒一邊喊:“你快點回來啊。”

說完剛準備去拿喻婉的包,結果慢了一步,包被喬寄月拿走,放在他懷裏。

吳歸倒也沒在意,他沖喬寄月樂一下,随口說道:“小徒弟,你也吃啊,真的特好吃。”

随着喻婉的離去,喬寄月終于脫去了那層僞裝。

他看着吳歸,眼神冷下來,似乎凝了一層霜,眼底一片陰森寒涼,一字一頓的強調:“我不是你徒弟,別亂叫。”

吳歸被他這眼神還有這冷冰冰的态度給吓了一跳,突然感覺嘴裏的串兒都不香了。前一秒還溫溫潤潤的一個人,突然間變臉,吳歸整個人都懵了。

他尴尬的擠出一絲憨笑,試探性的說:“那、那就喬....喬老弟?”

“......”

喬寄月唇線一歪,深吸了口氣,看向別處。

算了。他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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