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字數有些多。

莫念的出手讓在場的人都始料未及。但很快，劉岩帶來的人最先反應過來，沖上前攻擊莫念。衛東辰沒想到莫念能幫自己，他沒來得及細想莫念的意圖，也出手加入了戰局，周帥，張宇和趙鵬也不好在旁邊幹看着，顧不上自己是能打不能打，也都動了手，關楊，李明軒和周強回來時寝室門口聚了一幫人，寝室裏也打成一團，進都進不去。

因為群架的動靜太大，不一會兒宿舍管理員就到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看一幫大小夥子打架就跟看一群小孩兒過家家一樣。

“都給我住手！你們哪個寝室的？吃飽了撐的啊！”管理員氣勢如虹，三下兩下就分開了兩撥人。

莫念從小到大經歷的戰鬥無數，打群架一向是找準帶頭的使勁揍，而且身邊還有這麽多幫忙的，加上寝室空間小，後面的人施展不開，所以劉岩讓莫念揍的鼻青臉腫，莫念還什麽事兒都沒有，就是胳膊肘裝了幾次床架子挺疼。教訓給夠了，就着管理員的怒吼又狠狠的踹了劉岩一腳才停了手。

“操，你們等着！”劉岩渾身都疼，嘴角都裂了，說句話要抽半天氣。

莫念啐了一口，不以為意，“臭傻逼，老子等着你！”

“媽的…”劉岩聽聞還要動手，管理員一把攔住了他：“沒完了是吧！再鬧我給你們教導主任打電話了啊！”然後他大手一揮，“都睡覺！你們回去！明天跟你們老師解釋去！”說着，把劉岩他們往外轟，他們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我操，莫念，可以啊！”關楊終于能進到寝室，為自己沒能參加戰鬥而遺憾。李明軒和周強則沒吱聲。

“也不行！”莫念得瑟的一笑，轉動轉動肩膀，嘶嘶的疼。

“你…呵，還挺厲害。”衛東辰哂笑。已經熄了燈，也看不清彼此有沒有傷。

“見笑了，哈哈”被衛東辰誇，莫念自我感覺很好。

“別美了，想想明天怎麽和老王解釋吧。”周帥憂心忡忡。他剛才打架時也沒少下黑手。

“算了，明天事兒明天再說。”莫念很想得開，主要是他經歷的多，也不在乎。

“咱寝這是要出名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又聊了一會兒，衛東辰卻再也沒開口，莫念也沒在意，聊着聊着睡了過去。

第二天，正如周帥所說，早自習都沒上，他們參與群毆的幾個就被叫到教導處。當然，劉岩他們也都在。還有兩個班的班主任。

“王老師，你看你班學生把我班學生打的，啊？眼框都青了，嘴角也裂了。”劉岩在高一六班，班主任是個小個子女老師，見到王英就開始告狀。

教導主任李鐵還在喝豆漿，陰着臉沒說話。

“劉老師，事情還沒說清楚，別急着扣帽子啊！”王英臉色也不好看，他真想把莫念他們團吧團吧踢出去，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人都到齊了吧，說說吧，怎麽回事？”李鐵寒聲問道。學生們都低着頭不說話，見狀，李鐵點了名：“衛東辰，你說。”

“老師，這得問他們，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來我們寝室。”衛東辰無辜的回答。

莫念強忍着才沒讓自己樂出來。這衛東辰也太會瞎掰了，這下看他們怎麽說。果然，劉岩支支吾吾的說：“那個，就是老同學，走動走動。”他總不能說因為搶對象吧？

“走動走動？”李鐵冷笑，“走動走動就打起來了！說！誰先動的手！”李鐵已陰險狠毒著稱，三中的學生尤其是男生大多都怕他，被他吼一嗓子，劉岩頓時有點緊張，他指指莫念：“是他。”

李鐵皺着眉看向莫念，莫念趕緊解釋：“是他先推我的。”衛東辰是學校的重點保護對象，此時把衛東辰拎出來是最好的擋箭牌，可是莫念沒有這麽說，不知怎麽，他覺得衛東辰孑然一身，不應該沾染他們的俗事。

“要我說，男孩子打打架也沒什麽，誰還沒有個血氣方剛的時候啊！”王英聽完，開始幫腔了。

“王老師，誰不知道你護犢子，但是你學生可把我學生打壞了，家長問起來我怎麽交代？”

“你是他們班主任，我怎麽知道你怎麽交代？”

聽到這，莫念真的很想笑，這都什麽老師啊！

“開學剛一周就這麽無法無天，你們就這麽管學生的？！”李鐵冷冰冰的呵斥。劉老師被氣的滿臉通紅，王英還是面不改色。

“你用不用去醫院檢查檢查？”李鐵問劉岩，劉岩搖搖頭。

“回去給我寫檢查！班主任也回去給我檢讨！都走都走，別在這兒煩我。”

莫念沒想到主任這麽容易就把他們放了，跟王英回到辦公室時還飄飄忽忽的。

“周帥，趙鵬，張宇，你們先回去。”

莫念和衛東辰留下，辦公室裏其他老師都去看自習，周帥他們走後，王英幹淨利落的給他們倆一人賞了一腳！

“哎喲老師你體罰！”莫念叫喚一聲。

“體罰？我要是體罰你還能站這兒跟我貧嘴？”

“老師，這不怪莫念。”剛才莫念護着他，衛東辰都知道。

“不怪他，那就怪你呗？”

王英不動聲色，從兩人臉上觀察着。

“怪我怪我，老師你再踹兩腳？”莫念笑嘻嘻的說，畢竟主任都把他們放回來了。

“我這個月獎金算是報廢了。你們吶！哎…回去給我寫檢查！放學前給我！”說完，王英還沒有讓兩人走的意思，莫念和衛東辰開始有點擔心了。

“老師，那我們走啦？”莫念試着說道。

“我讓你們走了嗎？”王英惡聲惡氣。然後轉眼又語重心長道：“衛東辰，我知道張凱的事，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轍。”

衛東辰鄭重的點頭，讓莫念明白這麽張凱似乎是個不能明說的秘密。

“莫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過去是什麽德行！記住我上回說的話，如果走了看誰還像我這麽護着你！”

“是是是。”莫念也趕緊附和，他确實不喜歡王英，不過王英也是頭一個在他惹了事後沒有罵他請家長的老師，甚至還在教導主任面前替他說了話。

“走吧，好好學習去！再打架你們就去給我抱着旗杆唱東方紅！”

噗嗤，莫念到底沒忍住，樂了。

這事就算這麽過去了。莫念寫檢查不是寫了一兩次，可謂一氣呵成，沒多久就寫完了。上午兩節課莫念都沒出去，到了間操時間，他有點犯了煙瘾。

“包子，我不出去做操了，老師問起來就說我值日。”下了課，莫念立馬出了教室，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念感覺今天教室外面人好多，他沒多琢磨，匆匆上了個廁所，就奔上了樓。

不過今天在莫念常站着一窗口，站着另外的一個人。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班長嗎！班長也逃間操哦！”莫念戲谑的說。

衛東辰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就又開始望向窗外。他很想問莫念，今天為什麽為他出頭，昨天為什麽替他出手，但是真到了莫念面前，他卻問不出口。最後，他只說了一句：“我今天值日。”

“真巧，我也是。”莫念算是明白了，這個衛東辰平時少言寡語心事重重的，不是裝憂郁，是性子冷。他沒忘來這的目的，拿着煙盒問衛東辰：“來一根？”

兩個人各叼一根煙，默默無語的吸着。半晌，衛東辰才又開始說話。

“張語涵不是我對象，是我妹妹。”

莫念反應了半天才想起來張語涵是肯德基裏那個女孩兒。

“你倆不一個姓啊！”

“我跟我爸姓，她跟她媽姓。”

哦，原來是二婚家庭。莫念露出個懂了的表情，但是衛東辰瞅了瞅他的反應，嘆了口氣：“我們是同父同母。只是父母離婚了。”

也許衛東辰自己也不明白，他和莫念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

似乎是我們并肩作戰，我們分享了秘密，我們就是朋友了。

莫念轉身靠着窗臺半坐着，仰頭吹出一股白煙，笑着說：“我爸媽過去總吵架，不對，是我媽看不上我爸，就總罵他，我就問我爸，你怎麽不跟我媽離婚啊？你猜我爸怎麽說？”

“怎麽說？”

“他說，等你長大就知道了。”莫念像講個笑話似的，哈哈笑了好一會兒。

衛東辰若有所思的靜默，等莫念笑完他才說：“你爸說的也對。”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張凱的事你好奇嗎？”

本來莫念是不好奇的，他這人從來不好打聽，對別人的隐私不感興趣。不過衛東辰這麽一問，他倒是好奇起來。“說說，怎麽回事？”

“初一的時候，我打折了他一條腿。”

“初一？！”想他莫念橫行霸道這麽多年，把人打醫院去的次數也不少，但是廢人一條腿的事兒還真沒幹過。

“所以我很後悔，就好好學習咯。”衛東辰說的輕描淡寫，莫念卻聽的心驚，都說會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看看衛東辰就知道了！

“看來以後不能惹你啊！”

“知道就好。”

聽着外面廣播已經到了體操的結尾，莫念和衛東辰打算回教室，下樓時卻正遇見上樓的周帥。

“我就知道你在樓上。莫念，老師找你呢，劉岩家長來了。”

“我操！這個傻逼！”莫念這次是真無語了，這是什麽選手？在學校挨揍了就回家找媽媽？

“老師找我了嗎？”衛東辰問道。

“沒有，就找莫念了。莫念你快去吧。。”

“嗯，我先去了。”莫念幹脆坐到扶手上滑了下去，一轉眼就走沒影了。

六班的班主任其實跟劉岩還有些親戚關系，劉岩在學校惹事她馬上就通知了劉岩的媽媽，劉岩媽媽聽說兒子挨揍了，義憤填膺的找來了學校，正在政教處等着呢。

“我跟你說，這事兒你們學校必須給我個說法！”

李鐵這回真是鐵青着臉，眼神犀利的掃了一眼劉岩，大小夥子雖然受了點輕傷确實別無大礙，但到底是在學校犯的錯，學校難辭其咎。

“王老師，你班那學生吶？”

“老師，我來了！”莫念一進門，好幾雙眼睛就直直朝他看來。

“行，當事人都來了。劉岩媽媽，你希望這事怎麽處理？”

“你們學校必須負責！”

李鐵被吵的腦仁疼，皺着眉對王英使眼色，王英推了莫念一把：“道歉去。”

“是他大晚上不睡覺跑我們寝找茬，我幹嘛跟他道歉？”莫念是越看劉岩越不爽，恨不得再揍這孫子一頓。

“你看看！啊！這就是你們三中的學生！”

這句話讓李鐵眉頭一抽，什麽叫我們三中的學生？你劉岩不是我們三中的學生？

“讓你家長來！還沒人治得了你呢！”劉岩媽媽看沒人吭聲，更是嚣張。

“我學生是外地的，家長都不在。有什麽事和我說一樣。”王英也沉着臉，袒護起莫念。

“我要帶我兒子去醫院，鑒定！要是我兒子有什麽，我就報警把你們都抓起來！”

莫念真是在心裏冷笑了，不就是要錢嗎？還說的正義淩然。王英剛想開口，他走上前掏出錢包，把錢包裏的兩千塊錢拍在桌子上，“就這麽多了，你報警我也沒多餘的。”本來他想說多餘的錢拿去看看腦子，是不是有病，但是在場地老師這麽多，他就沒好意思太多話。

劉岩媽媽拿了錢，站起來拽着劉岩就往外走，“我們現在就去做檢查，你們這些老師就應該管管這樣學生，這麽小就打架以後還怎麽的了？”

李鐵憋着火把劉岩媽媽送出去，王英也沒等着，帶着莫念回了自己班級。

“莫念，你還好吧？”周帥看莫念一身殺氣的回來了，關心的問。

“好着呢，草他媽，劉岩那傻逼早晚我他嗎得收拾他一頓，太他媽惡心了。”

“他媽來想幹什麽？”衛東辰轉過頭蹙眉問莫念。

莫念輕輕拍了兩下衛東辰的肩膀，似是安撫般說道：“真沒事，放心吧。”而且自己扛都扛了，難道回來邀功麽。

畢竟莫念好手好腳的坐在班級裏呢，上課睡覺，下課嬉戲打鬧，王英也沒再提打架問題，大家就真當莫念沒什麽事。

第二周的晚自習要進行摸底考試，晚飯莫念借口複習就沒去吃。考完了不知所雲的試卷，莫念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可是他兜裏加上飯卡裏的錢所剩無幾，算吧算吧也不夠撐到下個月媽媽給他打生活費，現在他真是體會到了什麽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好不容易熬到下晚自習回了寝室，莫念也不洗漱了，撲到床上打算睡過去，睡着就不餓了。結果趙鵬卻在寝室泡上了方便面。學校規定寝室是不能吃方便面的，可是像趙鵬這樣頂風作案的不在少數，管理員不是緝毒犬，從一樓就能聞到樓上的泡面味。

可是管理員聞不着，莫念卻聞着了。他摸摸幹癟的肚子，問周帥：“包子，你有泡面嗎？”

“我沒有啊，你餓了？”

“沒有，我就問問。”莫念的廉恥心總是表現在奇怪的地方。他不好意思再問別人，只好強忍着饑餓感聽趙鵬哧溜面條的聲音，簡直是種殘酷的刑罰。

直到趙鵬不哧溜了，莫念才偷眼瞧了瞧趙鵬，問道：“你吃完了？”

趙鵬點點頭。

“給我喝口湯！”莫念覺得，來三中就是他可歌可泣的屈辱史，人生各種悲催都要打這開始了，但他自己還無能為力。

“給。”趙鵬不假思索的把裝着面湯的不鏽鋼小盆遞給他，莫念拿過來咕咚咕咚兩口就喝沒了。

“這什麽面啊？”史上最好吃方便面啊！莫念都要感動哭了。

“紅燒牛肉面啊。”趙鵬莫名其妙，難倒是大少爺錦衣玉食習慣了，覺得方便面都成美味了？

衛東辰回來後一直躺在上鋪看書，但是看了半天，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他覺得來自下鋪的聲音特別大，大到莫念輕輕翻個身，對他來說都是地動山搖。莫念喝完湯發出的滿足的聲音讓他覺得十分悅耳，卻又有說不上來的憋悶，他坐起來從上鋪獨有的櫃子裏翻出一包餅幹，然後伸手拍了一下莫念的腦袋，說道：“給你吃這個，我不喜歡吃這個味兒。”

莫念見到餅幹兩眼放光，一把搶了過去，嘴裏還叨叨：“不愛吃還買？”然後毫不留情的拆開包裝。

見到莫念猴急的模樣，衛東辰堅定了自己猜測，他更覺憋悶，索性跳下床，拿着洗漱用具準備去洗漱。

“你說你就不能學學關楊他們爬梯子下來啊？每次都蹦，你蜘蛛俠啊？”莫念噴着餅幹渣奚落衛東辰。

衛東辰則瞪了他一眼：“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說完，就出了寝室。

“哎哎，莫念，你和衛東辰出名了你知道嗎？”張宇從外面進來，八卦的說。

“什麽情況？”

“衛東辰本來就出名，就不提了，莫念你一戰成名啊！剛才我在樓下聽咱班女生說，現在全學年都知道你！”

“所以呢？”莫念覺得，現在全世界最有魅力的東西，當屬手裏這包餅幹了。

“所以你沒發現今天咱班門口人來人往的嗎？咱們是最邊上的教室，哪來那麽多人，都是來看你和衛東辰的！”

“看我就行了，看衛東辰幹嘛，他有我帥？”肚子裏有食了，莫念又開始得瑟。

“哈哈，你可真不要臉。還能所有女生都喜歡你啊？”關楊笑話他。

“我看咱班喬姝彤就眼光高，誰都看不上。”

“漂亮女生都這樣，整天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是吧包子？”所以莫念不喜歡跟女生混在一起，漂亮的吧太傲，難看的自己又看不上。

“啊？不知道啊，我不清楚。”周帥鋪開被子，鑽進被窩。

“包子你一看就沒談過戀愛。啧啧。”對于包子含糊的回答莫念很不滿意。

“好像你談過似的。”趙鵬開玩笑道。

莫念也沒談過，但是他不能在別人面前露怯啊，所以馬上說：“我談過的對象你們都數不過來！”

“喲！那你的對象裏，還有喬姝彤這麽漂亮的？”

“真沒見識，全世界就喬姝彤一個漂亮的啊？”莫念嫌棄的說。

“我看你追不上喬姝彤這樣的。”熄燈了，大家都躺到床上，關楊在黑暗裏不忘諷刺一下莫念。

“嘿，你別不信，就喬姝彤這樣的，只要我出手，就絕對跑不了。”吹牛誰不會啊，莫念心想，他又不會真想追喬姝彤。

衛東辰走到寝室門口時，正正好好聽見莫念最後這一句，他的嘴角突然下沉，手指不自覺的握緊了裝牙刷的漱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