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陪伴 你親一親嘛

晚上隔壁小孩被家裏人接回家住了。

他被彌月罵了一通, 徹底焉了氣,一個晚上都氣呼呼的沒有再說話,然後就跟爸媽鬧着要回家。

正好病房裏落的清淨。

看着宋硯多少吃了點東西, 彌月才松口氣。

她去樓下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提了點水果回來。

進門發現宋硯不在房間。

彌月把東西放下, 正要出門去找人, 就聽見廁所裏傳來水聲。

于是她轉身往裏面廁所走。

廁所開着燈,有淋浴水聲, 透過門上玻璃,隐隐約約能看見裏面的人影。

“宋硯, 你在裏面嗎?”彌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嗯。”裏頭應了一聲。

他手術後到現在都還沒有洗過澡, 已經四五天了。

宋硯躺在床上幾天了, 手腳虛軟無力,剛剛撐着從床上起來,咬着牙下床。

彌月有些擔心, 就在門口守着。

“你小心不要碰到傷口。”彌月忍不住囑咐。

她心裏忐忑, 就在想他一只手方不方便, 可想着才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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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硯這麽久以來, 一直都只有一只手, 照樣沒什麽不方便的。

又在外面等了會兒, 彌月想起什麽, 跑過去給他找衣服。

宋硯來住院沒帶什麽衣服,打開行李箱,就一兩件。

彌月随手拿了一件寬大的外套出來。

剛拿起衣服,什麽東西突然掉出來。

她回頭去看,只見是一個破舊的小盒子。

盒子有巴掌那麽大,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歲, 被他用衣服包着放在行李箱裏,既然随身帶着,那一定是很珍貴的東西。

彌月看了一眼後,又把盒子放好,再把箱子關上。

她是有點好奇,但也肯定不會動他的東西。

這時浴室水聲停了下來。

門剛打開,彌月抱着衣服出現在門口。

宋硯只穿了件單薄的T恤。

他頭發洗了沒有擦幹,額角淌着水,嘴唇依舊是病色的蒼白,瞳仁格外晶瑩透亮,浴室裏的熱氣撲面而來。

彌月往前,墊了墊腳尖,說:“穿衣服。”

然後她就把外套要往宋硯身上套。

宋硯行動不太方便,愣了下,下意識的蹲下來,好讓彌月動作方便。

彌月努力的把衣服給他穿上,在他蹲下來後,她又往前了一點,套好外套,小心的幫他拉上拉鏈。

“雖然房間有暖氣,但還是不要穿太少了。”

彌月殷切的囑咐:“着涼的話,身體免疫力也會下降的。”

彌月說完,擡眼時,正好對上宋硯的視線。

他的臉近在咫尺。

“宋硯好乖啊。”彌月看着他的眼睛,話到嘴邊不自覺脫口而出,眼裏還挂着笑意。

要給他穿衣服就自己蹲下,像個乖乖聽話的小孩子。

宋硯聽見這話,神色微怔。

他病後恢複的不是太好,至少睡了那麽久,到現在腦袋都還是昏昏沉沉的。

洗了澡之後有清醒一點,可眼前看人都依舊有些重影。

只是有彌月的陪伴,讓他很安心。

是一顆心被人捧起來,小心翼翼珍藏的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他怕是一場夢,醒來就煙消雲散。

彌月給他輕輕擦了擦額角的水珠,指腹停了下又移開,笑着說:“我買了水果,去洗給你吃。”

“有草莓,金桔,葡萄,你想吃哪個?”

彌月問他。

剛問完,彌月又說:“我都洗一點吧,你都嘗嘗。”

說着,她跑回去拿之前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果。

晚上彌月坐在床邊看宋硯的病歷。

有些專業術語她不是很看得懂,但是她還是一行一行看的很認真。

手術同意單上列着手術可能發生的風險,什麽“截肢”,“死亡”之類的字眼,彌月心上跟着一陣陣緊縮起來。

她都不敢問宋硯現在手的情況。

他的手早在當初的災難中就徹底毀掉了,那時候醫生就說了,他能保下一條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比起少一只手,好太多了。

只是後續肌肉的萎縮和神經受損,很可能波及到身體其它部位,最害怕的就是會累及腦神經。

所以這次手術,是為了保住這只手還在。

也是為了保命。

彌月看着,眼眶已經漸漸的紅了。

她偏過頭到暗處,偷偷的擦眼淚,不想讓宋硯看到。

努力吸了吸鼻子,彌月忍住淚意。

她默默的把病歷放到一邊。

下午剛到這裏的時候,她偷偷看過宋硯做完手術的手,只是都用紗布包起來了,她也看不到什麽。

這時候再看到他的右手。

修長勻稱的手指,骨節分明,指尖的蒼白微冷,單單放在那裏,已經比得過難得好看的風景。

這麽好看的手,卻只有一只,他心裏應該比誰都覺得遺憾難過吧。

察覺到彌月的視線,宋硯不動聲色的把手放到被子一邊。

彌月讪讪的眨眼。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外面很安靜,只有極偶爾響起按床頭鈴的聲音,加上隔壁已經沒人了,他們病房裏更加安靜。

“我去洗臉。”彌月起身就往廁所走。

在醫院不比家裏,各方面條件平常,都要忍一忍。

彌月脫了棉衣外套,洗了臉,又簡單泡了個腳,全程不到十分鐘,又馬上出來了。

她風塵仆仆一路過來,身上實在不舒服,現在簡單收拾一下,感覺清爽多了。

出來的時候,宋硯在看書。

彌月剛剛就發現床頭櫃上放的專業書了。

她本來想收起來的,後面想想,還是算了。

“不準看!”彌月從他手裏把書拿過來,背過去到自己身後。

“你要是覺得無聊,那我給你講故事吧。”

看書費眼又費腦,他努力也不該是這個時候。

宋硯是還有一個重要的課題在進行中,時間緊迫,他要在開學前完成初綱。

但宋硯聽彌月的,沒反駁,只是問:“什麽故事?”

“我最近看的電視劇。”

彌月說着,在床邊坐下,吃了顆葡萄,就頗有聲色的說了起來。

“有一位将軍,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他還有一個青梅,兩人一起長大,将軍很喜歡她,卻從來不敢和她說。”

“國家發生戰亂,将軍出征,臨行前少女要跟他一起離開,他卻跟她說,讓她嫁人,不要再等他了。”

“因為他知道,此去九死一生,兇險萬分,他将來必是黃沙埋骨的下場,不能耽誤了她。”

“可三年之後,将軍大勝歸來,可她早在三年前,以為她被人嫌棄,于是萬念俱灰下,從城牆一躍而下,死無全屍。”

彌月哪裏有看電視劇的心情。

她都是胡說的。

“她到死都不知道,也沒有聽過他說一句‘喜歡’。”

彌月說完,眼中目光似有所指,停了停,看着宋硯笑了起來。

“怎麽樣?是不是比你的那些書好看多了?”

“你無聊啊也可以看看劇,看看綜藝什麽的,有利于心情愉悅。”

彌月篤定的點頭:“真的。”

宋硯很少有平常年輕人該有的那些娛樂方式,不追劇不看綜藝,不刷微博,甚至都很少上網。

他的生活很簡單,可偏偏又簡單的讓人覺得遙遠。

彌月說着,開始掰橘子,一人一半,另一半遞給宋硯。

宋硯伸手來接。

碰到橘子時,彌月卻沒有松手,兩人動作停住。

突然,她俯身,在他手指上很輕的親了一下。

溫軟的唇瓣擦過指骨,輕微的酥麻,暖意轉瞬即逝。

他手微微的抖了一下,似是沒有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一下。

彌月擡頭,故意盯着宋硯的眼睛,一動不動。

而後她笑着誇他說:“宋硯的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是啊,她那麽堅定的告訴他。

宋硯的手好看,特別好看。

彌月說着,笑眯眯的把自己的手也伸到他面前,說:“你要覺得吃虧的話,那讓你親回來。”

“好不好?”

“你親一親嘛。”彌月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聲音軟糯的和他說話,“或者你想親其它地方,也都可以。”

她就是很努力想哄宋硯開心。

所以她說話一直都是笑着的,在他面前也語氣輕松。

他那麽不好,都從來沒有哄過她。

想到這裏,宋硯心頭微酸。

彌月又掀開被子,雙腿往床上縮,要往他懷裏躺。

“宋硯,你抱着我睡,會很暖和的。”

彌月說:“我火氣旺。”

她又在睜眼說瞎話。

明明自己最怕冷,稍微風大一點就瑟瑟發抖,要是房間裏沒有暖氣,她能用被子把自己裹上兩三層。

就即使那樣裹上了,她雙腳都還是冰冷的。

現在也是。

明明剛剛特地用熱水泡了腳,這才不到十分鐘,腳趾頭已經凍起來了,冷意往上蔓延,到小腿上都全是一陣寒意。

她不由把腳都縮了起來。

腳趾不小心踢到宋硯的腿,觸到一抹暖意,熱乎乎的,讓人都不願意離開一點。

宋硯火氣可比她旺多了。

彌月心裏這麽想,有點心虛。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只手落在她腰間,陡然收緊。

她整個人落入一個異常溫暖的懷抱中,臉頰挨在他的頸窩處,有熱騰騰的暖意,彌月禁不住蹭了蹭,嘴唇幾乎貼在了他的胸前。

腰上的手瞬間收的更緊,是一種幾近無法控制的力道。

彌月有些吓到,不由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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