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書名:[繪希]瞳中佳人

作者:遷城

文案

就這麽一腳陷進LL教裏……又一腳滾進繪希坑裏……

本篇是一篇沒有轉折也沒有虐的甜文,就是講老婦老妻如何花樣秀恩愛的故事,你眼裏有我我眼裏有你,多好。

人設偏動畫,部分有偏差,繪希可逆不可拆,行文仿日風,但感覺還沒從隔壁歐美拐回來,慢慢來……

短篇,緩更,嗯,當品嘗一道小甜點。

內容标簽:情有獨鐘 種田文 甜文 都市情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絢濑繪裏,東條希 ┃ 配角:絢濑亞裏沙 ┃ 其它:

☆、有你的燈

01

東條希在一家叫藤太郎的小店耗了一個下午。

這一點,她不得不感謝仁善的店主,要知道,在這樣突發暴雨被困在錦地區的一天,能優哉游哉擁有一個安身之所實在是一大幸事,而且她悄悄占據着靠窗的單人沙發,心滿意足地獨攬了一個插座,午餐是小店最地道的名古屋澆汁鳗魚飯,現在正在她的胃裏慢慢消化——足夠陪伴一個多小時的新幹線。

她用手指靈巧地理着頭發,把順滑的發絲綁在腦後,慢騰騰做完這些後,她打了個哈欠,滿眼霧蒙蒙地看筆記本屏幕。

希身為一位自由撰稿人,這趟旅行自然是最先喂飽了她的電腦,現在,大阪天守閣,京都櫻花和名古屋電視塔都安安靜靜地藏在一個專屬文檔裏,用不同的角度、光圈、快門,保存下來片刻的,或是永久的美。

雨淅淅瀝瀝地敲打着櫥窗,她歪歪頭,望着一張櫻花海的照片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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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

少了什麽。

是什麽呢,她把雙手交叉,下巴慵懶地靠上去,眯着眼想。

大一那年,她和繪裏坐電車去了京都,那時候正趕上櫻花盛開的季節,京都老街道上高壽的櫻花樹正綻開一簇簇的花團,空氣還是有些冷,繪裏穿着浴衣,在神社前合掌而立,潮濕的風徐徐吹來,撫過混血兒纖長的睫毛,帶起緋色的花浪和幾縷金發……

好想……拍下來啊。

希眉眼柔和,小聲笑開。

是啦,她去過這麽多地方,拍過這麽多照片,掌握這麽多技巧,卻從來沒有正經地給繪裏拍過一套相片,一方面覺得這樣有些怪,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阻力——繪裏總是在忙。

絢濑事務所的社長,無論怎麽看,都是個工作狂。

控訴過後,東條希鼓鼓腮幫,喪氣地扭頭看向窗外的雨簾。

等暴雨漸息,瓢潑大雨變成毛毛細雨時,已經晚上七點四十分了,希收拾好行李,笑容甜甜的給店主作別,由衷地鞠躬說等下次來玩一定光顧雲雲,還買了店裏代售的紀念品。

夜幕降臨,與錦相鄰,能望見雨幕中閃爍着霓虹燈的榮町,街巷流竄着章魚燒或者什麽的香味,名古屋這座海濱城市,降雨的夜晚明顯溫差大,東條希披了件開衫的襯衫,拖着行李箱漫步,一把透明傘斜在她的肩頭,像朵安然待放的白蘭。

時光如流水,一晃七八年過去,曾經高中時代的校園偶像歸于平凡,和這個年齡段青年一起,默默工作着拼搏着,最終融入柴米油鹽的生活之中。

但盡管如此,她穿着馬褲涼鞋,綁帶之間露出白皙漂亮的腳趾,踏着小步,從容恬靜地走過綠燈,長發散開,盈盈及腰,她的每一個擡眼、打量、垂首,混雜着孩子的狡黠和女人的清婉,都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風情。

要讓東條希泯然衆人矣,至少還要極其漫長的光陰。

八點,希排隊坐上了新幹線,她的座位挨着車窗,城市的點點燈光映入她的眼簾,連成一片燈海,這時,車內嘈雜的人聲好像一瞬間退遠……

她不禁又回想起最後一場live前的一晚。

“每一盞燈下面都有不同的故事。”

夜風呼嘯,子彈列車朝東京的歸程長鳴而去。

“咱正要回咱的燈下呢。”她看着窗上的倒影,用久違的關西腔笑道。

當然,再怎麽開心地奔向有絢濑繪裏的燈下,但出于某種直覺,東條希還是不抱有工作狂親自來接自己的幻想——這舉動很體貼,簡直就是蘊含着難以想象的默契或者神靈性(?),不過,她顯然自動忽略了這是自己一天內第二次埋怨“工作狂”這三個字,不管怎樣,抱怨對萬事随安的希來說很罕見。

“東條小姐,社長出差去橫濱,有些耽擱……所以派在下來接您。”

果然,根本不用走多遠,就見某一印象不怎麽深的社員恭恭敬敬來鞠躬,好像是新人,剛剛畢業的樣子,再走幾步,更是看到了停靠在路邊的車,駕駛座上是熟悉的專人司機。

希一臉無奈,擡手伸出傘外。

還好,東京這邊,雨已經漸漸停了。

“那就走吧,”她邊收傘邊噙唇笑,修長的手指一扣拉開車門,不經意問道,“這次咨詢挺重視的,社裏的老人都去了?”

“嗯,”小社員緊張地點頭如搗蒜,“橫濱一塊大的活動場交給我們來辦,如果對方滿意,能有一大筆進項,所以社長連夜就帶人去了。”

連夜?

哦……這個“工作狂”。

——今天第三次。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捉日風的靈感……又翻了翻解憂雜貨店……

然後又看哭了。。

☆、晚安

02

晚十點,東京都。

這是足立區較偏僻的木質二層小房,離秋葉原有相當一段距離,堪堪躲過澀谷和新宿兩處24小時不夜城,但商業街擴散開的照明還是影響到了這裏,連門牌上的“絢濑”兩字都被反射着花花綠綠的光。

終于回家了,希拎着車站賣的小蛋糕,笑眯眯地翻鑰匙開門。

“吱嘎——”

……

門廊的聲控燈可以照進玄關,只需要粗粗一掃,從家裏的灰塵來看,繪裏應該很久沒有回來住了。

——希從玄關走過來,摸索着開燈,一路企圖在桌櫃上找出一塊幹淨的區域來放包,結果自然以失敗告終。

不回家,就住在公司裏一頓三次吃外賣嗎?

希笑意退了下去,難得地皺皺眉。

這種不愛惜自己的習慣是怎麽養成的啊。

之前幾次旅行回來沒有被抓包,難不成是繪裏故意回來收拾的吧?如此推算,因為這一次太忙了,人被扣在橫濱,所以……根本做不成任何掩飾。

希搖搖頭,有些愠怒,她抱臂趿着拖鞋在屋裏走,瞅見冷冰冰的爐竈,罩着的沙發罩還有光禿禿的床墊,這都帶着長期不回來的決心。

祖母綠的眼睛很快盛滿了不可救藥的心疼,當希看見被拿走的床頭合照時,表情驚詫的都僵住了……

畢竟,扔開繪裏,這次去的時間也太長了。

三個月,一年的四分之一呢。

希默默取下家居罩,在沙發上抱成一團,這裏是東京這幾年逐漸繁華的地段,不時有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傳來。

看來,只能這麽湊合一晚上了。

睡前,希想着給繪裏去個電話報平安,誰知一直是“開會中,請留言”的提示音,希愣了幾秒,最後好脾氣地懶懶翻個身,用一貫溫軟的聲調呢喃着——

“繪裏親,咱回來了,現在在家呢,”她頓了頓,眨眨眼,“告訴你喲,咱很生氣!”

“又開會這麽晚……你藥按時吃了嗎,這幾天是不是都在通宵啦,可要記得多喝水……這幾天下雨,去考察什麽的一定要備着雨具,還要帶着外套……你呀,一忙就到晚上了……”

原本佯裝發火,結果沒幾句就原形畢露,多像住一起時每天早上出門的叮囑,或者說,這本來就是綿綿的情話。

……

“總之,咱等你回來啦啾,”黑暗中,希抱着手機咯咯笑起來,“晚安,我的繪裏親。”

作者有話要說: 唔……這麽快就被小天使追來了~~~

先前還想不驚擾不追ll的你們呢(抱爪)

☆、安眠與失眠

03

滿街霓虹光淺淺籠罩二樓和室,在樓梯處浮現出與招牌相反的平假名片假名。

希睡得很沉。

這幾年,她對睡眠的地方一點都不挑,住過豪華的酒店,住過山村裏的農莊,也住過短小的旅社木板床,她的職業注定了拍冬天寂寥的海灘,夏季郁郁蔥蔥的山林,配上每一個旅行小劄,或者是寫下每一段悠長美好的故事。

只是,她的睡眠并不好,好像某個地方空了一塊,躺在床上就開始惴惴不安,每一個噩夢都有童年和少年時代不停搬遷的縮影,她總在費力地追趕,或者逃跑。

所幸再曠日已久的追逃,等她回到家後就偃旗息鼓,如退潮般不見一絲蹤跡。

她甚至一直到淩晨都沒有翻身。

挂鐘滴答,直到窗簾漸漸泛起陰郁的藍,從南方席卷而來的潮氣呼呼過境,電線杆孤然豎立着,上面落了幾只雨燕。

“噠。”鎖芯在淩晨四點發出一聲脆響。

不過也只限于此了,之後再聽不見任何動靜,連平常人進家跺腳的習慣也沒有,一只素淨的手輕拍了下門壁上的感應器,聲控燈便盡職地照進玄關。

合門脫鞋脫西裝,潛入者動作熟練,可以斷定是慣犯,看,還有不穿拖鞋這個職業習慣,每一步,絲襪都乖順地貼着地板,遠遠望去,整個人像只正踩着軟樹葉在叢林漫步的鹿。

好吧,出衆的氣質必須讓我們承認——這是位優雅的慣犯,然後,借着微光,此時按照劇本應該潇灑打包的女俠盜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她堂而皇之地——

解了頭發。

脫了上衣。

一道飒爽的弧,滿是會議室煙味、車裏汽油味的小衫被扔進了衣筐。

金發一路滑下,發尾散到腰,有幾縷軟軟地窩在胸前,月光這一刻格外柔和,如同揚起的薄紗銀粉,細細塗抹過纖細的腰肢,動人的肩胛,最終斜斜地打上圓潤的肩頭,她回眸瞅了一眼蜷在沙發裏的人,默默從抽屜裏找出一件印着公司logo的宣傳衫,套頭穿好後,她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不急,真的不用急……她抿抿唇。

她低頭,利索地脫了褲子,而後輕輕掀起薄被一角,像條魚一樣鑽了進去。

她毫不猶豫地擁住希溫軟的身體,就連雙腿也貼上去,典型的抱住什麽東西不撒手的惡劣行徑,末了還埋頭扮鴕鳥,從喉嚨中發出滿足的哼唧……

“唔……好冰……”被抱醒的希擡手揉揉眼,這是個夢吧,她啞着嗓子确認道,“繪,繪裏親……?”

“嗯。”

這是個極其實在的擁抱,睡眼惺忪的希都能感覺到繪裏在蹭自己的頸窩,這聲回答伴着深呼吸,溫熱的氣流接連撲打進衣領,弄得她有些……難受。

希還沒有睡醒,準确地說眼都沒怎麽睜開,她簡直就是夢游一樣環着繪裏的腰,頓時空癟許久的心髒被幸福灌滿,都要溢出來了……

“終于……”希喃喃着,像念着什麽咒語,結果根本沒念全,就匆匆探過去吻了繪裏。

淺嘗即止的吻,親密的擁抱,使多日的思念消散大半……

——這樣就可以安心地睡覺了,東條希昏昏糊糊地想。

因為沒有睡醒所以有恃無恐?

清醒的人明顯顫了顫,呼吸急促起來,像突破了某種禁制,她單手壓着希的後腦,極盡霸道地繼續了這個吻,舌撬開牙關,舔舐牙床,吞推着還渾然不知所然的舌尖,每一次吮吸,輕咬,都掀起足以沖垮睡意的浪潮,這個吻很急,急到希臉紅紅的,節節敗退,最後只能軟綿綿地摟着繪裏,發出細小的哼音。

唇與唇分開時,希徹底醒了,她抓住那只伸進睡衣的手,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瞅食飽餍足的繪裏,胸脯劇烈起伏,悶悶地喘着氣。

偏偏那人還笑得很溫柔,讓人沒法發火。

“不要碰咱!”

“好。”

答應着還溫柔地蹭過來,繪裏邊蓋被子邊把不停掙紮的希攬進懷裏:“開完會就開車回來了,只想抱抱你,不亂來的啦。”

希眨眨眼,不動了。

“我好想你。”

大概是太累了,想起來也不知到底忙碌了多少日夜,繪裏頂着倦意說完,沒過多久呼吸就漸漸平穩深沉。

……完……完全睡不着啊……

——可憐的希睜眼到天明。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高一同桌寫同人文,那個時候我的遣詞造句還很幼稚,劇情啦神馬的根本不能看。

她看了看,然後鼓勵我說:“假以時日,你一定能成一個很棒的同人文寫手……”

如今想來,簡直恥一臉……

☆、要不要一只繪裏喵

04 要不要一只繪裏喵

雨季的天氣就是個變臉的孩子。

清晨風暴北上,東京迎來了強降雨,□□點時雨勢漸收。淅淅瀝瀝的雨從窗子斜進來,打濕了鴛鴦草蓬蓬的針葉。

一個端着水杯的身影匆匆跑來,她小聲說着糟了糟了的話,單手關了窗,雨被隔絕在玻璃之外,傳來低悶的敲擊聲。

不一會兒,廚房水開了。

繪裏睜開眼,視線越過沙發背,凝在高窗濺上的點點雨水,她團了團懷裏的被子,臉朝下深埋進去,用力嗅着某種還沒消散的馨香,最後長長吐出一口氣。

睡了一覺後,負荷的身體開始酸痛,繪裏蹙眉,難受地蜷了蜷。

也不知道……幾點了……

“您好,這裏絢濑家,請問閣下是……?”

繪裏翻身側趴着,半睜眼靜靜地瞅站在電話機旁的希。

“啊,實在讓你們擔心了,繪裏親已經安全回來……現在還沒有醒,也是,那時候天都沒亮呢……”

雨天發黃的光線讓希的側臉有些模糊,但還是可以看出,提起這件事時她正在笑。

“手機?大概又沒電了吧,好,咱一會兒一定嚴肅批評她!……嗯,我會轉告的,那,今天還有什麽安排?”

讓人安心的聲音,繪裏舒服地合了眼。

“好,咱拿筆記一下……”

希用肩膀夾着話筒,翻開電話簿熟練寫着,邊記邊重複确認。

“真是太感謝了!”

扣上電話,希嘆了口氣,一轉身,就對上了繪裏滿是眷戀的眼神。

繪裏已經擁着被子坐了起來,手指掩唇,不易察覺地打了個哈欠,金發揉得一團亂,宣傳用的T恤肥大,以至于露着整個左肩,可她并不在意,只顧得用霧氣萦繞的湛藍眼睛,一瞬不瞬地跟着走近的希慢慢拉近焦距。

“吵醒你了?”希坐到沙發沿,撥了下繪裏淩亂的劉海,“小野秘書找你都快瘋掉了。”

繪裏眯眯眼,主動用額頭蹭了蹭希的指尖。

希很體貼地把繪裏兜進懷裏,對當年副會長的職務輕車熟路,她輕柔道:“他們今天回來,然後……嗯,下午4點有一個總結,不需要準備,只是走過場,咱正好那個時間去買穗乃果家的點心,完了一起回來?”

繪裏乖乖地點點頭。

“要不要再睡會兒……咱鋪好床了。”希感覺繪裏格外黏人,推測着,好像也只有睡眠不足這一個原因。

“不困……就是餓了。”繪裏軟軟地說,彎起眉眼,臉頰帶着紅暈。

“诶?”希愣了愣,結果手腕被握住,繪裏眼睛亮晶晶地貼過去,伸出胳膊環上她的脖子。

希随着繪裏向後躺的姿勢,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身體。

被子滑到沙發下,繪裏半坐着,身上僅有的T恤将将到大腿根,修長的腿微蜷,膝蓋有意無意蹭過愛人的小腹……她低頭斂眼,喘息甜糯又滾燙,像只柔軟又任人欺負的團子。

“!”

感覺有什麽東西突然炸開了。

希回過神,瞬間滿臉通紅,她氣急敗壞地把繪裏按回沙發,撈被子裹人的動作真是稱得上風馳電掣,眼花缭亂。

“你先給咱穿好衣服!”炸毛。

……

“下面是整點天氣快報,明後兩天,東京将持續迎來強降雨,居民請注意防潮保暖,并盡量在室內活動,出門請帶好雨具。駕駛員朋友請開啓除霧器,雨天慢行減少剎車。祝大家周末愉快。”

電視還在喋喋不休着,矮桌上放着情侶杯,細長的茶葉在茶湯中悠然打着旋。

秋葉原是現代建築群,傳統四車道,行道樹并不茂密,因此高聳的樓房扮演了遮陽的角色,不過話雖這麽說,若再拐上幾個小街,就會看到樓房逐漸變矮,道路盡頭隐約露出繁茂的榉樹枝條,那裏是當地神社。

雨還在下,希穿着針織衫和雨鞋,打着傘朝穗村餅屋的方向走去。

她放緩了腳步,把雨傘擡高,沿着通往神社的臺階向上望,直至被雨簾遮掩的鳥居。

因為旅行的原因,似乎也有告別少年時代的情結,總之,她已經有相當長的時間沒有去神社當輔助巫女了。

說起白衣緋袴,滿腦子還是那個人啊。

希笑了笑,猶豫幾分,最終還是踏上了臺階。

什麽樣子的呢,麻繩白檀紙紮發,衣袖微揚,踩着紅繩草鞋開心奔來,背後是夏日祭綻開的絢爛煙花。

果然,就該拍下來啊。

登上最高的臺階,希靜立在鳥居下,暴雨彙成的水流被雨鞋分開,又在身後合上,嘩嘩流淌,直奔向下面的街道。

“喵……”

希偏了下頭。

“喵~”

希遲疑地朝聲源轉身。

“喵喵~”十步外的大榉樹發出奶聲奶氣的貓叫。

……要當,當作沒聽見嗎?

“喵喵~喵~”

“……”

已經,喚到心窩裏去了……

于是,在衆人面前一切皆在掌控中的東條希,現在就是個猶豫是否撿錢的小孩子,她杵在鳥居下,握緊傘柄,心虛地低頭瞄磚縫……

……繪裏會同意嗎?

中央大樓。

絢濑社長在今天的總結會上明顯心不在焉,之前一絲不茍,發言也無不鼓舞上進的人,突然間把盤起的頭發放下,襯衫解了兩個扣,隐隐看見銀白細鏈緊貼鎖骨,在鎖骨窩處結下一個精致小巧的心形墜——這只是幾個小細節,卻瞬間扭轉了全部形象。

小野秘書已經偷偷瞥社長好幾眼了,現在的社長從裏到外都似一汪柔水,眼睛是,笑容是,神情更……簡直——這個剛畢業的小姑娘哀嘆一聲,單手捂住臉。

我家社長其實是個被□□好的□□……

女王控心好痛……

“大家辛苦了,下面各部門商量一下串休,把名單發到我郵箱,散會。”

繪裏淡淡說完,看起來和往常一樣走出會議室。

只是看起來。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急,等到一樓大廳時,幾乎都是用跑的了。

……

接待大廳窗明幾淨,清潔工很盡職地打掃了濕鞋印,前臺笑容标準,重複說着甜美的你好再見,繪裏飛快掃了一眼等待區……

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人。

在路上耽擱了嗎,還是自己太早了?

繪裏看了眼腕表,時針分鐘幾近重合,已經下午五點半了。

手探向口袋,這是個習慣拿手機的動作,結果手指還沒碰到衣料,她驀然想起手機已經壞在從橫濱回來的路上了。

……這麽一會兒就離不開了呢。

來來往往下班的社員紛紛給她鞠躬道別,他們在門口有說有笑,接連撐起格子布的傘,一出門就四散去,回歸城市各個角落溫暖的家。

天陰得厲害,不一會接待大廳就開了燈,白熾光在每一塊大理石上反光,人群漸漸稀疏,碩大的空間開始響徹單調的回音。

和以前別無二致……

那……希回來這件事,是不是一場夢。

繪裏拒絕了接待讓她坐下等這個建議,她站的離門很近,以便能穿過昏暗和雨幕,看到更遠的地方,因為樣子太無措,有幾個老社員還小心翼翼來問她是不是沒帶傘。

“在等人……”她禮貌地回答,情緒雖然低落,但語氣裏并沒有一絲抱怨。

六點,前臺也要下班了。

繪裏只能默默站到公司樓門前的屋檐下繼續等。

她有些瑟瑟發抖,這不僅因為一天斷斷續續的冷雨,還因為即将而來的夜晚。

一個人孤獨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用回憶來填滿,最開始繪裏還會想起μ’s九人在一起的日子,慢慢的,随着和希一起上大學,一起旅游,一起打工,她的生活俨然和另一個人一同書寫,于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回憶裏眼裏心裏就只剩這一個人了。

說不清誰先愛上誰的,只是那天北海道下着年末大雪,她和希擠在一條冷渣渣的被子裏睡不着,也不知誰先談起年少時候的事,迷迷糊糊就聽到希用平生難有的關東話這樣說:“繪裏,從那時起,我就喜歡你啊。”

……好溫暖。

“繪裏親!抱歉抱歉!都是咱不好!”

奔跑聲急急切切,下一秒,繪裏就感覺自己被人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如鼓的心跳貼着後背,她還沒來得及回一句安慰的話,就被希扳過身握住手,來回搓着,燃起些許暖熱。

“沒事,”繪裏笑着把希的手放到唇邊哈氣,她瞅了眼希濕了的上衣,嗔怨道,“你跑什麽,都被淋濕了。”

“怕你擔心嘛,”希讨好一笑,躲閃開繪裏的視線,“嘛……繪裏親,咱回家有事要和你商量……”

“嗯,回家說,”繪裏笑着應下來,看了希背着的書包,最後确認道,“穗乃果的書包……你背它做什麽?”

說着,手已經拉開了書包的拉鎖。

“诶诶诶,說好了回家再說的!”

可惜已經晚了……

一只巴掌大的黃花貓仔打了個哈欠,有軟墊的小爪子扒着書包沿,對着繪裏歪歪頭——

“喵?”

“……”

“……”

作者有話要說: 好心疼小野……

對于繪裏和希,我設定的就是這樣平平淡淡水到渠成的套路。

最現實也是最幸福的一種愛了嘛。

☆、小別勝新婚(上)

05 小別勝新婚(上)

開車時,繪裏沒有說話。

雨不停暈花前窗,又被雨刷刷去,從水紋中映出車道上昏黃的燈。

形式不太樂觀,但副駕駛座上的希一點也不擔心,她把背包轉到前面雙手托着,像佩戴了嬰兒背帶,駕駛廣播此時放着古典樂,車內很暗,不時有對面車的近光燈掃過她年輕的臉頰。

生活已經不像前幾年那樣艱難,她們過得體面小資,再不會在出租房裏面對面吃泡面。但希同樣清楚,她們有足夠養一屋貓的錢,卻獨獨缺少養一只貓的時間。

“繪裏親不想要他麽?”

前窗閃過一道亮光,會車時對方沒有換近光燈,繪裏眨了眨眼。

“沒,沒有,”繪裏右打方向盤,拐進了小道,“我只是……”

“只是?”

“不習慣吧。”

大雨給動物帶來本能的恐懼,回家後小貓還在可憐兮兮地叫喚。

這是只剛離開母貓的小家夥,不名貴,只是最普通的家貓,繪裏坐在沙發上翻了翻背包裏的檢疫本、寵物洗澡特惠卡……

凄涼的叫聲讓她動作一停。

她的眼睛躲閃了下,愣了許久,然後匆匆起身灌來熱水袋,反複猶豫後才手指顫抖地揪起貓爪子,把熱水袋墊到白肚皮下面。

粉舌輕輕舔舐過她的手腕,繪裏渾身打了個激靈,咬唇看去,和那雙圓圓的藍眼睛對視。

一樣的顏色呢……她手撐着地,小心翼翼地探身。

偷偷笑了。

絢濑繪裏的動物緣很差,小到童年時和妹妹偷養的倉鼠,祖母家的雪橇犬,大到高中時代那兩只羊駝,總之她再怎麽和善可親、人畜無害,都不會被毛絨物們眷顧。

于是喜歡壓在心裏久了,表現出來的就是敬而遠之,在別人看來,就是不喜歡甚至厭惡了。

希洗完澡,擦着頭發走進來,一眼就看到繪裏身穿睡裙跪坐在軟墊上,懷抱紙箱,低頭緊張地瞅着小貓打小呼嚕。

還真是……不能坦率表達自己的繪裏親啊,

“我……我放了熱水袋,”繪裏無助地望着她,解釋道,“我曾見過祖母這樣照顧過剛離開母親的小狗。”

二十多年沒養過寵物的繪裏如臨大敵,整個後背挺得筆直,動都不敢動,如此小心護着一個軟軟熱熱的小生命,任何一個旁觀者都能從中感受到她的期望和認真。

“好啦,”希收起挪揄的笑,接過紙箱,溫柔地彎腰吻了繪裏的額,“睡覺了。”

家裏新添的成員并沒有鬧騰,也許和太疲倦有關,下雨天節奏變慢,繪裏沐浴完用筆記本查了遍郵箱,确定沒什麽纰漏後就被希纏着熄燈睡覺。

黑暗中,這是兩人見面後迎來的第一個完整的夜晚。

三個月,希流連半個日本,歷經長途爬涉,終于回到了獨屬兩人的雙人床。繪裏把她擁進懷中,肌膚相親時,溫暖的馨香幾乎貼嚴每一條縫,讓她身體裏最戀戀不舍的一部分被填滿,這一刻,希覺得沿途所有美景具是過往雲煙,一切的一切,乃至與她的生命相比,都不如一個絢濑繪裏。

無論睜眼閉眼,都能找見對方,無論接吻愛撫,都能帶來交托一生的信賴,雨聲淋漓,兩人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小,交換的空氣都發酵出甜膩膩的味道,睡裙的肩帶從肩膀滑落,希感受到繪裏的手指揉過胸前的皮膚,只是如此,尾骨處就傳來一陣酥麻,她顫抖着蜷起身體。

“你明天上班嗎?”耳鬓厮磨,希勾住繪裏的脖子,翹起指尖在光滑的後背上彈琴。

“不……”繪裏的喘息越來越急,低頭吻她,從唇到脖頸,用柔軟的唇和舌尖厮磨,喃喃道,“希,我……”

“……嗯哈?”

和近鄉情怯相似,明明愛人歸來觸手可及,想禁锢,想用力地徹底地占有,同時又深深的後怕,怕被巨大的思念拖至發狂,怕把握不住力道傷害了最愛的人,還怕什麽呢,怕孤獨,怕等待,更怕被識破這偏執的想法……

手撫過小腹,勾起腰胯的內褲沿,希身子一抖,從輕咬的唇間溢出細小的嘤音,清婉天真隐去,只見她眯起眼,眼尾描畫出動人的妩媚,陰影中床褥上鋪滿三千發絲,紫金纏綿。

“哈……”她腰肢柔軟地纏上去,輕輕一笑,濕漉漉地舔了繪裏的耳朵,甜膩的聲音在黑暗中張開大網,“咱想繪裏親,95天,用這裏,還有這裏想。”

汗涔涔的手與繪裏十指相扣,施施然點了點心髒,而後一路向下,徑直抵到了最柔軟的地方……

滾燙炙熱,手指被水液浸濕。

時間仿佛倒流,繪裏又一次回想起北海道的隆冬,那時的希明明什麽都不懂,還溫柔地引導着自己一步步跌跌撞撞向前沖,直到最後破破碎碎地發出哭音,祖母綠的眼睛裏滿是淚,絲線般滾落進發絲……

這個世界上獨屬于一人的包容。

“好些了嗎……?”希啃了口她的嘴唇,得逞地笑道,“你想什麽……咱總是知道些……唔!”

繪裏狠狠吻住這只狡黠的希,與此同時,手指長驅直入,泛起隐隐水聲……

不能坦率表達自己的繪裏,面對與自己身心合一的伴侶時,任何想法都無需隐瞞,這種貼心和依賴有瘾,于是事情也發展到她最開始預想的那樣——

情難自禁地,要了希一次又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卡的很艱辛……

我可以去死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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