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屋裏就剩下他們三人,都坐在桌邊,林至清替丘子柔診脈。
“小清,怎麽樣?”
看的出,達奚烈烈很是擔心。
“沒有什麽大礙,胸悶只是近段丘姐姐過于勞累,好好休息幾日便無礙了。舊疾還需靠針灸和湯藥調理,這花炎城氣候很好,很适宜養病,只要記得按時服藥,日後也會慢慢好起來。”
“哈哈哈,好,好。我們會按時吃藥的。”
“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問,可能很失禮。”
“诶,行了,有話就直說,別磨叽。”
“是。我是想問問,丘姐姐是天生失語,還是後天的?”
達奚烈烈轉頭望着丘子柔,又緊張又關切。丘子柔沉思一會兒,捏了捏她的手,點點頭。達奚烈烈松了一口氣。
“是後天的,就是四年前,那場大火後,子柔就說不出話來了。小清,這是不是也能治?”
林至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從藥箱裏拿出小鏡子,打開了窗,讓太陽光照射進來。
他查看了丘子柔的口舌咽喉。查看時,丘子柔緊緊地抓着達奚烈烈的手,達奚烈烈另一只手慢慢地撫着她背:“沒事的,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
“烈烈,借一步說話。”
達奚烈烈擡頭看了看林至清,有些許吃驚,又看了看低着頭的丘子柔,放開她的手,起身與林至清走到窗前。
林至清低聲道:“丘姐姐口舌咽喉并無問題。”
“什麽叫做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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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姐姐只要她想開口說話,必然可以和以前一樣。”
達奚烈烈深吸一口氣,朝丘子柔的方向看了看:“她可以說,只是她不想說?”
“可以這麽認為,但也有可能是她想說,卻不知怎麽說出來。”
“這是什麽意思?”
“比如,她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一時忘了怎麽去發聲,怎麽去說話。”
“竟然還有這種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那她還能好嗎?不對,她現在就是好的……那該怎麽做,才能讓她開口說話。”
“丘姐姐面上雖平和恬靜,實則心中憂慮甚重。應該是有心結,你們平日裏多和她處處,試着打開她的心結,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好,我們會注意的。其實我也有讓她給大夫看看,可是她不肯。我怕是觸了她的傷心事,也就沒有再提。她昨晚與我說,還挺喜歡你的,覺得很有眼緣,看來是真的挺喜歡你的。看來大夫長得好看些,對行醫還是大有用處的。”
“烈烈怎麽又打趣我了。”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了。”烈烈又拉着林至清到桌邊來:“你們既然都來了,待會兒等那兩個家夥比完武,我們就一塊去食為天,算是我答謝你為子柔看病。吃完了你們再過來玩玩?”
“好,丘姐姐也一同去嗎?”
丘子柔對他點點頭。
“那就太好了。我現在先把藥方寫下,日後姐姐你可要記得按時吃藥,切記莫要太勞神傷心。”
丘子柔點頭。
“哦,對了,還有一事。前段日子,就是上個月中旬,子柔有些勞累,時常有些頭暈眼花,我去林家醫館抓了些藥回來,吃了兩天便大好了。可到了第三天喝了藥她卻忽然感到全身無力,還有些暈乎,但到了第四天就痊愈了。這又是為何?”
“全身無力?暈乎?”
“是。”
林至清低頭思考一會兒:“那個藥方還在嗎,我想瞧瞧。”
達奚烈烈在床頭的首飾櫃裏翻了一會兒,拿出其中一張,遞給林至清。
“奇怪……”
“怎麽了?是這藥出了問題嗎?”
“哦,并沒有,這方子的确是緩疲解勞之用,沒有問題。丘姐姐當時全身無力的症狀持續了多久?是喝完藥之後立刻就出現此症狀嗎?”
“是喝完藥後出現的,不是立刻出現,好像過了半刻她才覺得乏力,而且持續的時間不是很長,也就半刻鐘的功夫。”
“全身無力這種狀況其實也是常見,可能是中毒,也可能是麻藥。丘姐姐這種情況,的确少見,至少至清是第一次見。”
看到林至清表情嚴肅地說這些話,達奚烈烈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腦袋,笑着說:“你才多大呀,你沒見的東西多了去了,別沒事裝深沉,老得快。”
林至清彎起嘴角:“烈烈說的是。丘姐姐當時可能太勞累了,也有可能誤食了與藥物相沖之物,導致短暫的中毒現象,而出現全身無力的狀況。既然後來又都好了,應該沒什麽大礙。日後丘姐姐這裏要是有什麽狀況,你可以送信到歌曳城林家,我三叔公的醫術可比我厲害多了。哦,也可以送到溪樂山的林莊。至清一定會趕來的。”
“好。子柔好了,我們就去找你玩,到時候你可不要忘了姐姐我,把我攔在門外才是。”
“至清不會的。”
“好了,好了。走!我們看他們比武去,但願現在還沒人輸!”
他們到院裏時,那兩人打的正歡,其他人都在邊上圍觀,甚至是樓上的賭徒們,聽到了打鬥聲,也離開賭桌,打開窗戶,靠着窗,手裏還拿着牌,大聲喝彩。
達奚力使一對圓月彎刀,赫連灼使長鞭。
“阿力左邊!削他腿!”
“沐灼!下邊!拌他腿!”
“阿力削他左胳膊!”
“沐灼!抽他手!”
丘童奚轉過頭,狠狠地瞪着林長松,林長松不甘示弱,回瞪她。他倆就這樣面對面的杠上了,也沒看比武的兩人。
“阿力踹他腰!”
“沐灼踢他腘窩!”
“阿力削斷他長鞭!踢飛他!”
“沐白抽他臉!踩他腦袋!”
丘童奚終于忍不住,抄起手邊長槍,就要和林長松打。林長松也在第一時間抽出自己的劍,正要和她對上,就被沐白一手推開。
“你們兩個夠了,比場上比武的人還激動熱鬧。要打也要等這場結束了。都給我放下,好好看比賽。”
“哼!”
“哼!”
兩人都聽話的收了手。
赫連灼剛站住腳,擡頭就看見達奚力飛快地旋轉着彎刀從他右邊襲來,赫連灼快速向左邊一閃。達奚力沖的過猛,還沒轉過身來,赫連灼盯上了他的刀柄。運氣,甩出長鞭,銀鞭竟然像劍一樣筆直地向達奚力脖子刺去。達奚力迅速擡起刀,想把它擋住,沒想到長鞭竟穿過他手中彎刀的刀柄,一鈎。達奚力反應過來,正想讓長鞭脫手,赫連灼卻快人一步,用力一拉,彎刀便被甩出老遠。達奚力一驚,趕忙揮起左手的彎刀抵擋赫連灼襲來的長鞭,又尋機想把那把彎刀拾起來,但赫連灼沒有給他機會,步步緊逼。衆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後赫連灼又如法炮制的将另一把彎刀鈎下,站穩,收鞭,喝彩聲從四面八方湧來。
“承讓!”
“多謝沐灼兄手下留情!我們下次再戰!我定能勝你!”
“好!下次再戰!”
達奚力輸了,丘童奚本該是很不高興的,但是看到赫連灼最後那威猛神武的帥氣模樣,怦然心動。
他們兩人打了将近半個時辰,都是毫發無傷,只是達奚力的衣裳被鈎破不少。等達奚力換好衣裳,衆人便起身去了食為天。
他們一行九人來到了食為天,達奚烈烈選了一個靠窗的廂間。他們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達奚烈烈要先送丘子柔回去休息,便先行離開了,丘童奚還想着玩,便留了下來。他們這頓飯吃了很久,丘童奚話多,搶着說一些花炎城裏發生的趣事,不管是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的,她都要添油加醋一番,錢蓁蓁則在一旁幫忙搭腔。
離開了食為天,林至清他們想再逛一會兒再回去,丘童奚非要跟着,說可以帶他們玩,錢蓁蓁也被她拉着一起去。于是他們一行人在街道上很是矚目,因為有丘童奚與林長松在,他倆吵了一路,更是引來路人紛紛轉頭駐足觀望。
林至清因為喝了幾杯酒,臉紅撲撲的。
“才喝了四杯,你的臉就紅了。”
“我是挺容易上臉的,喝一杯都會紅。”
“易醉?”
“不清楚,我沒醉過。”
“就你這酒量,還沒醉過?我一口能喝掉一壇酒都醉過好幾次了。”
“那是因為沒什麽事可以讓我想醉。你為什麽喝醉?”
“他們灌的,說是為了鍛煉我酒量。還有一次,是想你、們的。”說完赫連灼就用炯炯的眼神看着林至清。
林至清只好笑道:“我信你。我也很想你,你那兩壇青梅酒還留着一壇在枇杷樹下,等我們回去就把它喝了,一定很香,怎樣?”
“好,不醉不休。”
“別,最好還是不要醉了,我可擡不動你。”
“我可以擡你,我不喝醉就是。”
“那可不成,我酒量不比你好,你更不能灌我才是。”
“不灌你,就怕你酒量太差,再喝個幾杯就醉了。”
“那你就別讓我醉,記得攔着我點,不就成了?”
赫連灼想了想,道:“好。”
赫連灼還是發現錢蓁蓁時不時地偷偷看林至清,他真希望天色快些暗下來,他們好快些回去。
他們終于要回去了,林決岷邀請丘童奚和錢蓁蓁到家裏做客。丘童奚似乎醒悟過來自己太随意了,都快要跟着這群男人們回去了,突然害羞了,面露宭色,道:“不了不了,林大哥你們就回去吧。我和蓁蓁都出來半天了,天色也晚了,不好在外面逗留太久,回去可是要挨罵的。我們這就回去。”
“讓沐白長松他們送你們回去吧。”
“诶,不用不用,我們又不是那文文弱弱嬌嬌滴滴的大小姐,這點路自己走兩步就到了,況且我們還不是一個方向的,那多折騰啊。多謝小林大夫美意,蓁蓁,我們走。”
“告辭。”
丘童奚拉着錢蓁蓁就走了,林至清剛想叫沐白他們跟着,丘童奚就轉過頭來大聲叫到:“你們明天還在花炎城嗎!”
“在的。”
“那我們明天再來找你們玩!你們快些回去吧!不用送!”說完便拉着錢蓁蓁轉過了街角,跑走了。
“小公子,不用擔心,街坊鄰裏多少都認得她們,她們不會有事的。”
“好,那我們就回去吧。”
晚上要歇息時,林至清正準備寬衣解帶,赫連灼就過來了,伺候他脫下衣裳。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灼灼你就不要再裝沐灼了。”
“我樂意。”
于是林至清便順從地伸開手臂,讓他幫忙把衣服脫下。感覺到他心情有些不好,便問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歡童奚那小姑娘啊?她确實是話多了些,不過這般活潑,其實也挺可愛的。”
赫連灼不答,思忖一會兒,說道:“錢蓁蓁喜歡你。”
林至清一愣,轉頭看着正在低頭整理自己衣裳的赫連灼:“你怎麽知道?”
“她老是偷偷看你。”
“看我?難道不是看你嗎?你可比我高大英俊多了。”
“就是看你,我沒看錯。”
林至清笑笑,走到他面前,赫連灼也直起身來,與他對視。
“我們今天可是第一次見面,她可能是好奇呢?”
“丘童奚的好奇心可比她大多了,也沒見她這麽偷看來着。難道你不知道一見鐘情嗎?”
“我又不是玉樹臨風,英俊潇灑,面如潘安,人家小姑娘怎會一眼就看上我?”
“你怎麽不是?”
林至清突然不知怎麽接着話,于是便伸手,扯了扯他兩邊臉頰:“灼灼還是這般可愛。”說完便轉身上床去了。
“聽你這麽說,你是不是也對誰一見鐘情過?”
赫連灼開始脫衣裳,頭也不擡地回答到:“是。”
林至清轉頭望着他。赫連灼已經走到床前,掀開被子往裏面鑽。
“果真如此,能告訴我是誰嗎?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是在卑陸後國?”
赫連灼已經躺好:“不是,是小的時候。”
“小的時候?那就是在林莊咯。”林至清自己思考了一陣:“可是我沒發現你與那個女孩兒親近呀,連男孩你都不愛多理會,難道……她其實是個大姑娘?”林至清驚訝地轉頭望着他。
赫連灼窘了,連忙說道:“不是!我累了,趕緊睡。”
林至清不甘心,完全側過身去,雙手抓着他胳膊:“幹嘛就睡了,說完再睡嘛,嗯?”
“啧。因為我還喜歡他,一直喜歡。可是他還不知道。”
“原來是單戀啊,沒想到灼灼是個情種呀。那你更要跟我說了,回去我可以幫你呀。是不是她已經嫁人了?那可就……”
“不是,你別亂猜。”
“那你為什麽不說,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嗎?”
林至清的纏問讓赫連灼很緊張,立刻轉身抱住他,把腦袋埋在他頸脖,聲音翁翁的:“別問了,日後我一定會告訴你的,我真的累了。”
林至清拍拍他腦袋說:“那好吧,那就快睡吧。一定要記得告訴我。”
林至清心裏默默想到:一定是戳到了灼灼的傷心事,單戀這麽久,心裏一定很苦,就像小姑一樣,日後還是少提為妙。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還沒完,還有點尾巴。
ps:打鬥不會寫啊,詞語匮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