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采花大盜 雞爪煲的熱銷,讓沈魚囤……

雞爪煲的熱銷, 讓沈魚囤的土豆迅速消耗。

沈魚還挑了些小的埋在爐灰裏,滅了火光的爐膛還火熱,埋幾個小土豆進去, 用爐灰的餘溫将土豆焖熟。

從爐灰裏扒拉出來的小土豆,剝皮吃着有股獨特的煙火氣, 蘸上鮮醬油也是道美食呢!

庫房裏的土豆快沒了,阿莓就惦記起花盆裏的土豆苗了,離種下已過了半月,土豆苗長得有些繁茂了。

阿莓就像個操心的老母親,天天盯着, 圍着花盆轉幾圈,口中還喃喃道,“小苗兒快快長。”像是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

沈魚見她都有點快魔怔了,想讓她歇歇,給她講起故事來。說從前有人種下一棵樹,每天澆水施肥, 種下後日日去瞧, 可那樹就是不長,那人心灰意冷,只覺得種不活了, 便不去管它。直到某幾月後再經過, 卻看見了樹抽出了新芽。

沈魚本想着寬慰她,沒想到阿莓陷入了另一種極端,那日沈魚喊她看苗, 阿莓捂住眼睛,“不能看,看了就不長了!”

沈魚:“……”索性将花盆都搬到她看不見的地方。

崔四聽說了這事笑得肚子疼, 對阿莓道,“你以為你這雙眼睛是什麽?看了就不長了,哈哈……”

阿莓舉手又要打人,好在外間有人叫小二才解了崔四的圍。

幾個穿着士子衣袍的年輕後生進了店,喚小二點菜。

其中一人不滿道,“十七郎,這便是你口中那家有美味的食肆?莫不是不願出銀錢,搪塞我們兩個吧。”

被稱作十七郎的這位顯然是今天做東,“食肆雖小,美味卻不少,任兄莫要只看表象。”

“是嗎?”那位姓任的士子仍一臉不屑。

十七郎又道,“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坐在對面那位許久不開口的士子,淡淡道,“我聽聞思閑酒肆的虎皮雞爪便是源于這沈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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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口,那位姓任的士子明顯收斂了些,“程兄既如此說了,那必然是不錯的。”

崔四候在一旁許久,聽着那任姓士子的話,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三人乍看是差不多的打扮,但細看便能瞧出許多不同來。

姓任的士子白袍漿洗得都有些泛黃了,頭上只戴了個老銀素冠,而那位最後開口的士子,衣袍上繡有暗紋,發間是一根玉質溫潤的束發簪,顯然身份比另外兩位要高上不少。

崔四對這趨勢逢迎的人沒一點好感,簡直是玷污了讀書人的清譽。

幾人随意點了些招牌菜,雞爪煲當然是不能少的,又要了些酒。

菜上齊後,任文林和李十七也是等程梓明動了筷後,才吃了起來。

酒過三巡,任文林舉杯道,“程兄得了秋闱榜首,我還未向你道賀,今日借着十七郎這頓酒,恭祝程兄前程似錦。”

程梓明淡淡一笑,舉杯謝過。

崔四在一旁聽了個一清二楚,不免對這姓任的有些鄙夷,秋闱都過去幾月了,才向人道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位程郎君當真好脾氣,若是他對着這種人,才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呢!

果然,道賀過後,崔四聽他們閑扯,那任文林不知怎的就把話題引到了其他地方。

任文林皺着眉,十分可惜道,“可惜我當時未帶足夠的銀錢,不然定把那字帖買下。”

程梓明夾了一只鮮蝦,開口道,“若是真為臨川先生真跡,錯過豈不太可惜,任兄可還能找到那個賣字帖的商人?”

任文林見程梓明搭話,接着道,“那商人曾言近幾日都會在留芳閣留宿,今日去尋,想來還是來得及的。”

“留芳閣?那不是煙花之地嗎?世家子怎好輕易涉足。”李十七不确定地問了一句,他年紀小家中還未娶妻,對風月之事只是略有耳聞。

任文林淺笑,擺擺手道,“十七郎此言差矣,我等為尋字帖而去,又不是為了尋歡作樂。自身正,何畏人言!”

“說得好!”程梓明酷愛臨川先生的字,家中他的字帖著書衆多,多年來四處收集臨川先生的作品,聽聞有臨川字帖出現,早已按捺不住。

李十七見二人達成一致,也不好拂了兄弟的興致,“那便同去留芳閣走一趟吧。”

三人飲樂作罷,便出了沈記往城東而去,城東是些勾欄瓦舍聚集地。

崔四收拾着桌上的殘羹冷炙,忍不住道,“還當是清貴世子,卻原來也是留戀風塵之人。”

沈魚從後頭出來,正好聽見他自言自語,“一個人念叨什麽呢?”

崔四一副八卦神色,悄悄對沈魚道,“方才的幾位客人啊,往留芳閣尋歡去了。聽聞那留芳閣新來了個花魁娘子呢!”

沈魚在他腦袋上敲了一把,“正事不做打聽起人家陰私來,留芳閣來了個花魁娘子你倒清楚,早上收拾了幾桌你記得嗎?”

崔四難得露出個憨笑來,捂着吃痛的腦袋,“這個,這個……”

“好好跑你的堂吧!”

門外又傳來動靜,崔四迅速開溜,替客人将竹簾打起,進來兩個武侯。

其中一個正是小楊,小楊巡街後便常來沈記坐坐。崔四看見他都不用上前點菜,便知道他要什麽了。

“一碗鲫魚湯面。”

小楊愁容滿面,連對着最愛的鲫魚湯面也不大有胃口。

旁邊那武侯見他仍皺着眉,勸了一句,“你也不必如此愁,那地方可是許多人都想去的銷金窟呢1”

小楊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同伴,“風涼話誰不會說,要不,我與你換換?”

那武侯連忙擺手,“不了,不了,家有悍妻。”

小楊扒拉兩口湯面,複又放下筷子,長長嘆了口氣。看見沈魚在櫃臺前看賬本子,走到櫃臺前,認真提醒她,“沈掌櫃近日盡量少出門。”

沈魚疑惑,輕聲問,“又有案子?”

小楊點點頭,與她說起近日發生的一件大案。自一個月前,便不斷有妙齡女子遭到采花賊的迫害,那采花賊之前只在江臨作案,近日流竄到了盛京,盛京已有五名女子受害。

因采花賊作案後,會留下一室花蜜香,經久不散,是以官府中人又稱他為采花蜂。

沈魚秀眉擰起,“怎得沒有風聲傳出?”

小楊抿了抿唇,繼續說道,“因為這盛京的受害者中,有幾個是煙花女子,先前未有人報案,直到有兩個清白姑娘遇害,才知這采花蜂來了盛京。”

沈魚乍一聽聞也有些心慌,聽起來這人似乎武功還不錯,但食肆就在大理寺旁,又安下了心,想來那個采花蜂也不會如此大膽,來官府眼皮子底下作案吧。

沈魚寬慰小楊,“有江少卿在,定能将此人繩之以法。”

小楊卻不大有信心,倒不是不相信江硯白,這采花蜂其實五年前便在江湖上出現過,後來不知怎得消失不見。當時江臨的知府搜查許久,仍是沒有抓到人,且至今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便是采花蜂站在眼前,他們也認不出來,遑論抓人呢。

如今只能是抓緊調查外來客,據江硯白推斷,采花蜂初次作案是在江臨,五年後卷土重來也率先在江臨,祖籍江臨的可能性很大。且采花蜂侮辱的女子,多為豔麗長相,且喜濃妝。

花樓裏的小娘子多愛濃妝,因着這條線索,江硯白便讓一部分人去城東喬裝打探,小楊就是手氣不好抽到了去城東的那批。

倒也不是嫌棄那地髒污,只是他有一個毛病,若是女子身上塗了太多的香粉,他一聞,便會不住地打噴嚏,一點兒都忍不住。

沈魚聽他形容,多半是有些粉塵過敏,建議他屆時蒙上臉,聞不到便沒事了。小楊平日穿着公門裝束不好遮臉,如今要喬裝,這點反而無礙。

聽罷案子詳情,沈魚更不擔心了,她這副長相與豔麗根本沾不上一點邊,那采花蜂來的可能性便更小了。只是不免惋惜起那些被糟蹋了的姑娘來,這種事情放在接受度大的現代都會被指指點點,更何況這視清白為性命的古代。

小楊與同伴還未吃完東西,外邊又匆匆跑進來一個武侯,“快別吃了,柳家那小娘子不見了,她家裏人來報案,說是清晨時分便再也沒見着人。”

“莫不是尋了短見吧!”

小楊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官刀,拔腿便走,沒來得及付銀子。

崔四沒好意思攔,看向沈魚,沈魚便當兩人沒來過,催促崔四,“愣着做什麽,招呼客人去。”

杏子林內,秋風蕭瑟,武侯們地毯式搜索。

小楊搜尋一圈回來,向江硯白禀報,嘆道,“大人,還是沒有。”

“繼續找。”江硯白低頭沉吟,最後有人見到柳香便是在這杏子林,那提供線索者還道柳香手中拿了一條麻繩。

柳香就是被糟蹋的兩個清白姑娘其中的一個。發生這種事情,有輕生的念頭太正常了。家中人一個沒看住,就讓她遛了出來,距離最後見到柳香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

柳香生還的機會,實在是微乎其微……

杏子林裏腳步雜亂,根據腳印來尋人基本不大可能,所以只能用最笨的辦法。

天色越來越暗,尋人的困難變大。柳香的家人等得焦急,尤其是柳香的母親,眼淚已不知流了多少,還一遍遍自責是她沒将人看好。

“香兒昨日難得地吃了夕食,我還以為她是慢慢想通了,不曾想竟是存了死志,我就這麽一個女兒,若是她死了,我可怎麽活呀……”柳母雙手合十,跪在杏子林的泥地上,求四方神佛保佑。

也許是上天真的聽到了她的禱告,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太陽灑下最後一絲餘晖時,柳香找到了!

而且,人還活着。

林中某處,柳香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上簌簌地落了許多杏葉。

柳府管家之子曹宇傑背起一息尚存的柳香,神色擔憂,江硯白讓他帶着人趕緊去找大夫。

江硯白察看柳香上吊現場,斷裂的杏樹枝幹,泥地上一道痕跡。麻繩的确挂上了樹枝,只是她選的這根樹枝不足以承受她這個人的重量,在柳香快要窒息時,杏樹枝幹斷裂。

而恰巧柳香腳下的那塊地有些濕滑,她掉下來時腳下一滑,後腦磕在了斷裂的杏樹枝上,昏迷過去。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保住了性命。

柳香得到救治,不久便清醒了過來,脖子上的紅痕觸目驚心,大夫說她傷了喉嚨,幾日不能講話。

醒來的柳香異常憤怒,又想撞牆,被攔下來後只是一個勁地哭。

曹宇傑不住地勸着,眼中帶着疼惜,但柳香仍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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