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早啊,哥

作者有話說:謝謝大家等我度假~之後劇情會有個飛躍!

一天的時間太短,不足以讓路白菲琢磨透祁嘉這個人。

兩首demo小樣已經下載完畢,路白菲塞着耳機,播放鍵卻始終沒有摁下,滿腦子都想着祁嘉。

他拿起手機,想給母親白莎發條信息問問祁嘉的童年經歷。打了一行字又删掉,又輸入又删除,反複幾次,最後把手機扔在了一旁。他覺得以自己和祁嘉目前的交情,好像沒有立場多管閑事。

路白菲生出一種少見的煩躁,祁嘉手臂上那幾條傷口就像是劃在他自己身上了,讓他隐痛而不安。

他心不在焉地聽了幾遍音頻,而後給靳鵬留了條語音,說這個新人的聲線欠缺辨識度,原創作品湊合還能聽。靳鵬沒回他信息,不知道是已經睡了還是怎麽的。路白菲在客廳裏堅持到12點,經過反複刷新教務系統的網站,最終選到了感興趣的幾門課程。

他準備睡覺時經過主卧門口,聽到裏面傳出斷續的咳嗽聲,猶豫了一下,還是扣了扣門,問,“祁嘉,你怎麽樣?要不要喝水。”

卧室裏沒有回應,路白菲輕輕一推,門就順勢隙開了一條縫——祁嘉剛才沒鎖門。

路白菲走進房間,借助客廳的燈光繞過扔在地上的衣服,看見祁嘉睡在靠牆擺放的大床上。被子蓋了他一半的臉,他的一只手露在外面,另只手臂攬着個抱枕。

始終是缺乏安全感吧,路白菲心想,一面伸手摸到祁嘉的額頭。掌心感受到的溫度很燙,比起剛下出租車那時候似乎有增無減。

祁嘉又咳了一聲,但是人還昏沉地睡着。路白菲看他燒得這麽厲害,也有點無從下手,蹲在床邊想了一陣,起身去自己卧室把被子抱過來,又給祁嘉身上加蓋了一層,然後去廚房倒了一杯水放在祁嘉床頭,這才輕手輕腳退出房間。

祁嘉後半夜是被太沉的兩床被子給壓醒的,他做了一場噩夢,十歲的小祁嘉站在黑板跟前,獨自答完了所有三角函數和集合題,一轉過身卻聽見講臺下傳來同學的群嘲。

聲音鋪天蓋地的漫上,他掩着耳朵一直退縮到角落了,同學還不依不饒,湧上講臺繼續推搡拉扯他,直到某個人将他的脖子掐住,死死抵在牆上……

祁嘉猛地驚醒,大口喘着氣,手腳虛軟地掀開被子慢慢坐起來。床頭櫃上的電子鐘顯示時間為清早六點四十,電子鐘旁邊放着一杯水。

祁嘉想不起來自己昨晚什麽時候帶了一杯水進屋,又看看自己身上兩套顏色迥異的被子,心想,是路白菲進來過?

被子都給自己了,他又蓋的什麽。

祁嘉有點擔心,拿過杯子抿了一口水,然後抓起地上的外套随意一披,去了隔壁客卧。

路白菲的房間門大開着,窗簾也沒拉,柔和的晨光灑落在床上。他合衣躺着,身上就搭了一條原本放在客廳沙發用于裝飾的薄毯。

路白菲是怕萬一祁嘉半夜叫自己聽不見,故而開門睡覺。祁嘉這時站在卧室外,看着他毫無戒備地給自己留門、睡得一臉沉靜的樣子,心裏湧出一種酸澀的掙紮。

祁嘉知道自己性情孤僻,活了十九年好像也沒有真情實感地喜歡過誰。因為父母發展事業太忙,他從小在外寄宿生活,和家人關系也不親近,一開始接近路白菲只是因為他這張臉長在自己的審美點上了,可是經過這麽短短兩天相處,他對路白菲的感覺迅速從喜歡進展為越陷越深的迷戀。

太快了,祁嘉心道,一面卻不自覺地靠近熟睡中的路白菲。

他在晨曦微光裏站定,絲質睡衣只随意扣了兩顆,随着他俯身的動作,胸前敞開一片誘人的雪白。路白菲睡得渾然不覺,祁嘉漸漸大膽起來,傾身細看路白菲的睡顏,視線掃過他的睫毛、鼻梁、嘴唇,覺得這畫面大概可以被自己銘記一輩子了。

祁嘉是不由自主的、好像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引誘,無法抽身離開,反而越靠越近,最終在路白菲唇上很輕地蹭了一下。

祁嘉的心跳驟然加快,雙唇相碰的感覺宛如觸電,但他的舉止仍然沉得住氣。吻過以後沒有奪路而逃,甚至還停留了片刻,确認路白菲的呼吸平穩、眼睑未動,這是并不曾被自己擾醒的佐證,這才倒退着出了房間。

兩間卧室隔着一個主卧附帶的衣帽間,外面看來就是一面兩米寬的白牆。祁嘉靠牆慢慢蹲下了,手指壓着嘴唇,這才開始回神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也算是初吻吧,他一張蒼白的臉上泛起些微紅暈,因為慌亂腿軟,在地上蹲了很久才起身。

路白菲在一個小時後被錄音棚老板靳鵬的連續信息叫醒。他也睡得差不多了,拿過手機匆匆掃了一眼,首先想起生病的祁嘉,也不知道過了一晚有沒有退燒,就先去查看對方的情況。

沒想到祁嘉是醒着的,端着一個iPad坐在床上,正在看一部全英文的電影。由于音量開得低,路白菲走到門口才聽到一點聲。

路白菲愣了愣,祁嘉覺出動靜,轉頭看向他,然後沖他露出微笑,說,“早啊,哥。”

挺奇妙的,祁嘉好像很擅長制造一種和路白菲之間有別于旁人的氛圍感。但又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不偏不倚,只是多了一點親昵,并不讓人覺得冒犯。

路白菲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自己不讨厭這種與祁嘉相處的模式。

他抱臂看着祁嘉,有些不贊同地說,“生病的人不該多休息嗎?”

祁嘉把手裏的iPad扣在一旁,說,“我睡眠一貫少,昨晚睡了八九個小時,已經很難得了。”

他講話的聲音還帶着暗啞,人看着也沒恢複多少精神。路白菲眼見他像是要起床的樣子,于是走到床邊,制止道,“躺着別動,燒退了嗎?”

祁嘉的唇角微微勾起,說,“還沒量體溫,不如你試試手感?”

路白菲包容了他作為病號享有一點撒嬌的特權,伸手在他額上捂了兩秒,随之放下心來,“沒有昨晚那麽燒了。”頓了頓,又問,“早餐吃什麽,喝點粥吧?”

祁嘉說好,又補充,“我沒什麽胃口,随便吃點吧,不用講究。”

路白菲年紀雖不大,還是知道照顧人的,他先拿過床頭那杯涼水,說,“這附近有家早點鋪我記得有賣白粥,我去打包一份。”

然後到廚房裏重新倒了一杯溫熱的水,回來放在主卧的床頭櫃上,又到洗手間迅速洗漱拾掇了一下,出門去給祁嘉買粥了。

這一天路白菲沒有主動提出要走,祁嘉當然更不會催促他離開。祁嘉又找出一床被子,放在客卧床上,做好了路白菲要再留宿一晚的準備。

吃早飯時,他和路白菲聊了一些年輕人共有的話題,聊得舒服而淺顯,并不急于侵占路白菲的私人空間。總之是讓路白菲看到祁嘉的友善以及一個病人應有的虛弱,而不要引起路白菲的懷疑。

他們在家裏過了半天,祁嘉還是以卧床養病為主,路白菲出門幫他取了幾大件快遞,都是祁嘉昨天在電器賣場訂購的家電。

路白菲蹲在地上拆快遞時,長發垂落在臉頰,眼窩到鼻梁的線條勾勒得深邃而優美,側顏看着格外漂亮。祁嘉翻起身坐在床沿邊,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在客廳的行動,恍恍惚惚地想起今早自己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整個人都有點發燙。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