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和我前女友聊得還開心麽
作者有話說:為嘉嘉默哀一分鐘...
盡管祁嘉對于自己的執行力有過懷疑,但他牢牢記住了路白菲在昏暗小巷裏說出的那句意味深長的“我一直拿你當朋友”,以及“你不要多想了”。
每當他熱血上湧掏出手機,只要在心裏把這兩句話默念數次,血就涼了,心跳也趨緩,那種不可自拔的喜歡漸漸變作一根深埋的刺。
往下紮得久了,痛已是其次的。祁嘉心裏清楚,不論什麽感受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就有種不必再丢人的冷靜。
一連五天時間,他用各種虛假繁忙欺騙自己,有時幹脆任由手機沒電了而讓自己呆在財大圖書館裏,總之是咬牙做到了完全不去聯系路白菲。
而路白菲呢,在過去的一百多個小時也許看了不下百次的手機。祁嘉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忽然就沒了消息。
路白菲想不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那束尤加利葉搭配的芍藥花還在他買來的玻璃花瓶裏灼灼其華,送花的人卻再也沒有聯系過他。
最後路白菲甚至把私房菜館前後發生的每個場景、甚至每段對話都翻來覆去地想了好多遍,仍然毫無頭緒。
就連好友闵杭也看出他近來的魂不守舍了,特意在高分子化學課後把他叫住,一只手攥着他的包帶,以防他借故溜掉,問他,“你最近是怎麽回事?叫你打球也不來,吃飯也不一起去食堂?”
路白菲啞了一下,沒來得及說什麽,闵杭先倒抽一口涼氣,腦洞大開地指着他,“你小子是不是新交女朋友了!?”
路白菲哭笑不得,“瞎說什麽。”
闵杭卻無比篤定,“你肯定交了!我想想......剛才你看了好幾次手機,就是在等人發信息。最近也不跟我們這幫朋友約了,很明顯是要花時間去陪別人!”
一派胡言還能說得這麽振振有詞,路白菲簡直給他氣笑了,連反駁都懶得反駁,而闵杭越說越來勁,直到把自己繞了進去,“你丫的移情別戀也太快了。盧溪月那邊還沒放下你呢,前天她見着我說要請我吃飯,你這都有新歡了,我還怎麽去見她......”
路白菲聽着不對勁,打斷闵杭,道,“盧溪月請你吃飯?”
闵杭一下噤聲,繼而略顯尴尬地笑道,“......我不是還沒去麽?”
路白菲一只手搭在闵杭肩上,慢慢地捏了捏那塊手感厚實的三角肌,說,“杭哥,赴宴也要看看做東的人是誰。這頓飯你要去了,那就是鴻門宴,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闵杭很少見得路白菲發火的樣子,這時一聽他叫自己“杭哥”,吓壞了,連忙撇清,“我知道、我知道!她是想從我們這些朋友入手,勸你回心轉意。我哪兒能呢是不是,我肯定不能去的!”
盧溪月與路白菲當初是和平分手。兩個人談了大半年,盧溪月在他們生物醫學系那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被捧得有點找不着北了,與路白菲交往以後總覺得對方不夠遷就體貼自己,對此頗有微詞。路白菲也曾嘗試按照她的意思盡量配合,如此勉強了一段時間,兩個人在戀愛觀念上的分歧愈大,路白菲就嘗試和盧溪月談談。
結果是盧溪月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也沒聽路白菲說上幾句,立刻就要分手。路白菲最終沒和她講明白道理,只得同意。
可是分手後不出半月,盧溪月就後悔了,開始時不時地聯系路白菲,試圖挽回感情。可惜路白菲沒有回頭的意思,盧溪月放不下身段也有點沒轍,就這麽又過了半學期,盧溪月最近拿到了美國一所高校研究所的offer,眼看着暑假就要過去實習。
她也沒想到,自己在畢業前夕最放不下的人竟然是前男友路白菲,于是情急之下只好去動員闵杭這些朋友,為的是能與路白菲重新開始,就算是異國戀也在所不惜。
路白菲好歹勸住了闵杭,沒讓他被盧溪月帶偏,同時也聲明自己目前還單着,且複合無望。最後他和闵杭約好了周六晚上跟信息工程學院的幾個人一起打球,這才被闵杭放行。
估計路白菲自己也沒料到,世上就有這麽無巧不成書的事。再過幾個小時,他就會在新區廣場的咖啡館外,偶遇已多日不見的祁嘉。
而且不止祁嘉,他的前任盧溪月也一同在場。
祁嘉對牛奶的依賴,是随着情緒起伏而遞增的。
一旦心情低落起來,別的食物都可以不吃,唯有牛奶給他續命。
大學新區的中心廣場上有一間消費偏高端的超市,有他常喝的2%減脂牛奶。每周末他都會去那裏買上幾大罐帶回家。
這天傍晚他發現自己上周購入的牛奶喝得快見底了,就打車到超市進行物資補給,卻不想在廣場門口遇見了盧溪月。
盧溪月和一個朋友挽着手正從樓梯往下走,祁嘉起先沒有注意到她們,倏忽聽到一個女生說,“咦,月月,那是不是那天晚上的那個......”
祁嘉無意地一擡頭,正與迎面而來的盧溪月對視上了。
他們兩個都立即愣了愣。
小禮堂的那一晚,路白菲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祁嘉身邊,又将他從現場帶走的。
祁嘉當時穿一件品牌昂貴的外套,膚白,神情略冷,臉長得挺好看,只是面生。不像是科大的學生。他随着路白菲走後,周圍的學生讨論了好久,最終發覺誰也不認識這個人。因此盧溪月對他格外有印象。
盧溪月與路白菲交往期間沒聽他提過類似祁嘉這麽一號人,反而認定了祁嘉來歷特殊。
她的視線在祁嘉身上一掃,腦中迅速對祁嘉所穿的幾個品牌的衣褲鞋帽做出判斷,繼而露出微笑,對祁嘉說,“你好,你是小路的朋友吧?”然後伸手到祁嘉跟前,“我叫盧溪月。”
祁嘉在路白菲跟前或許有大腦宕機的時候,面對其他人卻始終是那個毫無破綻的祁嘉。
不論盧溪月對他有什麽盤算,他只會盤算得比對方更多。
他随之露出一個客套笑容,說,“你好,我們英語周那晚見過吧。”
祁嘉一直想找到一個更加了解路白菲的人,由此能得知路白菲更為詳細的偏好,包括感興趣的東西、平時愛做的事......這樣也許自己再和他以朋友的身份相處起來,會更加得心應手。
祁嘉和盧溪月攀談了幾句,發覺她就是自己的理想人選——可以與之暢聊有關路白菲的一切,卻不必擔心這些談話內容被路白菲獲知。
于是他對盧溪月說,“正好我有個師兄就在南加大念Phd,人很熱情,你過去以後要有問題可以找他幫忙,我把他的郵箱地址給你吧。”
最後盧溪月讓朋友先走了,和祁嘉一起去了廣場上的一間星巴克,兩個人坐下來細聊。
他們選了兩個靠窗的位置,聊了大約半小時,路白菲背着一個斜挎包正巧從窗邊走過。
路白菲常去兼職的那間錄音棚老板靳鵬另有兩家樂器店面,一間與錄音棚同在一處,另一間就開在中心廣場。路白菲今晚正好找他有事,騎着小電摩就來了一趟。
他經過的瞬間沒有立刻意識到自己視線裏出現了什麽,直到幾乎要走完那一面牆的落地窗了才忽然一回頭,發覺祁嘉與盧溪月正并排坐在長桌邊,不知在聊些什麽。
路白菲好些天沒有祁嘉的消息,正是心煩意亂時,這時竟然見他與前女友坐在一起,要說這裏面沒有陰謀,路白菲自己都不信。
店內的兩人專注聊天,并未察覺到路白菲這般戲劇化的路過。
路白菲先是窩着火,穿過馬路走到了自己的電摩停放處,再轉念一想,覺得怎麽都不對勁,于是折返回去,就在星巴克店外的一棵樹下站着,靜待祁嘉聊完出店。
沒過多久,盧溪月拎着包先出來了。她沒看到遠遠站着的路白菲,徑直走去路口招手攔下一輛車。又過了一兩分鐘,祁嘉也出來了,他還要去超市購物,正好就從路白菲所在的方位經過。
當他距離路白菲只有兩三米時,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祁嘉,這麽巧?”
祁嘉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慢慢轉回頭,循聲看向那個站在樹影下的男人。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路白菲從樹下走到他跟前,用一種祁嘉從沒見過的夾雜着陰冷與愠色的眼神看着他。
祁嘉一臉驚愕,路白菲似笑非笑。
“你...來多久了?”祁嘉聲音發虛,甚至連看也不敢看路白菲。
“你覺得呢?”路白菲不答反問,“和我前女友聊得還開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