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帳中香(六)

“城兄?”

關渭城的腳不由自主的被呼喚過去。

江楚水像是貝殼裏的珍珠,蜷縮在淩亂的衣衫中,而且還是自己動手打開了那堅固的殼,把自己一層層的綻放在他面前。

關渭城雙手繞過他的腋下擡上抱起,一手托住他的臀。

關渭城咽了一下幹涸的喉管,啞着嗓音說:“以後楚弟再不能在別人面前寬衣了。”

這般嬌豔欲滴的盛景,哪個人能不被吸引,關渭城苦笑了下,暗恨自己不過也是個平民莽夫罷了,做不了那絕情絕欲的聖僧,胸內那砰砰直跳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嚨了。

江楚水以為他在與他頑笑,笑着說:“當然不會有別人了,楚水信任城兄,才會與哥哥這般親切。”江楚水想着應該再不會有下次這樣無力軟弱的情形了吧。

聽到這句話,搭在江楚水背上的手縮成了一個拳頭,骨指青筋爆出,是的,他信任他,當他是兄長,關渭城的眼中黑壓壓沉下,心裏在問自己:你究竟在期待些什麽?你們也不過相識三日罷了。關渭城不自覺把自己初見他的天數都加起來了,沒想過江楚水滿打滿算才認識他一天。

關渭城把楚水放在桶裏,瞬間像染花一樣紅豔,滾燙的熱水一寸寸的攀爬上玉肌。

江楚水被放下的時候似乎是被熱水燙到了,口中不小心輕呼了一聲。

聽到這盈耳婉轉的聲音,關渭城扶着他的手似閃電迅速收了回來,連忙轉過頭再也不敢看他,衣袖以下全部濕透了,手掌心都是水跡,他突然發現到自己渾身滾燙,竟起了不該有的反應,頓時大驚失色,臉上只能堪堪保持住面無表情嚴肅的模樣,實際剎紅的耳垂與僵硬的身體深深出賣了他。

而現在他唯一的想法只想逃出這個醉人的地方,認真理清楚自己的思路。

他借做事來轉移自己的思維,搬來張圓凳放在江楚水桶邊,把其中幾樣飯菜放過去方便他拿來吃。

江楚水身子骨軟綿綿的坐在大桶處,熱水浸上齊肩位置,舒服得他只想閉眼休息,一天的疲累都好像被水帶走了,他想叫關渭城也舒服的泡一下,遲了免得水都不熱了。

江楚水:“城兄快些脫衣泡澡吧,舒服得很。”

還泡熱水估計會原地***吧……

關渭城的腳都還沒挪步,就聽見江楚水的邀請,他下意識的轉回頭想要說出拒絕的話,但發現自己的眼睛轉過去後便只能一眨不眨發愣的望着他,削薄的唇只是微微張開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楚水光潔白皙的臉龐對着他昂首,雪膚明眸俊眉,黑亮垂直的長發濕濕的散開,眼中臉上帶着淡淡笑意望着他,像是夜空裏皎潔的弦月,露出光亮嫩滑的肩膀。

又是毫不設防,又是全然的把自己打開放在他面前。

江楚水看他又不動了,表情露出疑惑:“?”

關渭城覺得自己再不能留在此處了,他想不到如果自己在逗留下去會不會出現一些醜陋的體态,會不會讓江楚水出現驚訝厭惡他神情。

他想都沒想就大步一邁,運氣內力,喝了一聲,把屬于他那桶滿滿的熱水整缸擡起,就要逃跑。

江楚水:“……”

“桌上的菜……!”江楚水對着他快走出門口的狼狽的背影喊道。

關渭城連頭都沒有轉,只是躬着背倒退幾步,一手把桌上的一碗白米飯拿起,就真的再也不聽任何話語飛速的走掉了。

江楚水:“嗤……”

江楚水縮回腦袋,回想着關渭城高大的身軀,托起如同小山丘一樣的水桶滑稽的模樣,在桶邊笑出了聲音,他料想關渭城是害羞了?

這個世界的人較之他修真/世界更為封建保守,他們那兒還有女修衣着暴/露,而這兒的女子大多卻是潋眉垂額,溫順的在家中刺繡學習相夫教子。那男子應該也是這般模樣了,估計他這位好友實在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做這樣私密的事情,奈何他卻不止一次開口相邀,礙于他的情面又說不出拒絕的話,所以到最後關頭才會忍不住而走的?

想到這裏,江楚水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好像是唐突了關渭城?這樣的話,以後自己可要多注意這方面的事情了。

待簡單的吃完飯菜,江楚水昏昏沉沉的靠在桶邊,直到水溫慢慢冷下來了才恍恍惚惚的醒神,突然想到自己渾身乏力,不知道怎麽呼喚關渭城過來幫他,抱他起來移到床上呢,或者就叫這店裏的小二進來幫忙?

唔,還是關渭城吧,這親密的動作熟人總比陌生人幫忙好吧,江楚水渾渾噩噩的想

沒想到的是,他都還沒想怎麽叫來關渭城,關渭城自己已經敲門進來了。

關渭城是算着他房內大桶的熱水冷下來的時間過來的,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都是站在自己的桶前盯着煙霧彌漫的熱水發呆,等到時間到了,就用內力沖到自己身下的某個點穴的口,才敢過去抱江楚水。

關渭城用一條幹燥的長巾,把江楚水從水撈起來裹着抱起。

這時,關渭城緩緩倒吸一口氣,把楚水的頭按在胸前,不讓他看到自己咬緊牙關雙眼緊閉不敢直視他的神态。

待回到床上,江楚水用薄被蓋住全身,就從被裏扯掉身上黏糊糊使他很不舒服的兩塊衣料,随意的放在床沿護欄上搭着。

關渭城恰好直視了這一幕,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閉上了眼睛,想讓自己不要多想,但此刻他卻清晰的知道,榻上的人只在一層薄薄的被子裏,像一條待宰的魚,光鮮嫩滑,渾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做成一道絕色美味,他都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自己是常年習武,善于隐忍堅持,還是該慶幸不知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保證自己不去掀那張被子。

關渭城趕緊去把幹淨的衣衫遞給他。

“我自己換吧。”江楚水覺得應該不能再讓這個表面上不顯,實際上害羞的男人幫他更衣了,想着自己應該也能做到的。

關渭城沒有勉強,他知道自己真的做不來這件事了,被刺激了幾回,關渭城的手已經被他自己戳到掌心都出血了。

“楚弟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上京趕路。”關渭城發現自己開口的聲音變得更加沙啞低沉了。

“對了,不如……明日咱們租借一輛馬車吧,今日實在是太麻煩哥哥了,這兒離京城還有幾日的路程,愚弟只暗恨自己身子不争氣,不能幫助城兄不說,但再讓哥哥勞累就不好了。”

關渭城睜眼凝視着他,眼中凝聚的神情讓江楚水看不懂。

“……好。”

深夜,萬籁俱寂,夜幕低垂。

如今江楚水腦海中的本命玉器只剩下了唯一的功能了——預警,能感覺到別人的殺氣,護主般的把他喚醒,所以江楚水睡得很沉,保持着正躺姿勢安穩的睡着,白日裏星光點爍的眼正閉着,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

一個黑影悄然而至,窗銜的月光灰沉沉的探進來照出他的影子,影長拉開,昭示着此人身量高大。

修長的背影主人正深邃專注的望着床榻的人,一直從發絲到腳尾,一遍又一遍的描繪着那人的輪廓,直到快卯時才消失在原地。

仿佛是一場夢境,但房間內無故丢失的兩塊濕布的的确确是說着剛才的黑影确實是真的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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